第82章 番外二 帶你回家（所有人的he)

　　修真無歲月，數百年彈指一揮間。

　　對於身處淵流峰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師徒二人來說，如今的生活其實與數百年前沒有什么不同。

　　轉眼又是祈願節。

　　其實祈願節只是前代門派之主遺留下來的一個舊習，百年后的現在早已沒有當初那麼多人隨俗了。可是對於十一和祁願來說，祈願節卻是他們心中一個十分重大的節日。以往只要這個時候不閉關，他們都會默契地一同去廟里祈福。

　　而今天也不例外。

　　祁願被十一拉進懷里吻了半天，直到他快要喘不過氣了，十一才大發慈悲一般放開了他。

　　“別鬧了，今天還得去祈福。”祁願有點無奈地看著十一扒拉著他不放的爪子，卻一時心軟沒有推開他。

　　祁願一時心軟，十一就蹬鼻子上臉了，一只手順勢撩開了祁願的衣襟，往藏在里面的胸膛上鑽。

　　連目光也變得灼熱起來。

　　祁願暗叫不好，不曉得十一為何在臨出門的當口犯了病，不捨得推開他，又不敢耽誤了時辰，只能蹭過去輕輕吻了吻十一的臉，求饒似的開口“聽話，回來繼續好不好，什么都依你。”

　　十一沒有說話。

　　祁願隱含擔憂地抬起頭看他，沒想到沒有在他的眼里看出不滿，只看出了奸計得逞的隱約笑意。

　　他頓時就明白自己被耍了，立刻起身又被拉了回去。十一湊近他的耳邊說：“願願你自己說的，什么都依我。”

　　祁願剛想說什麼，十一就開口堵他：“況且今天出門，少不了會遇到同門，又是一番噓寒問暖摟肩搭背，師尊之前說的懲罰，難不成要言而無信了？”

　　十一有個臭毛病，臨到言而有信這種事上，他不喊願願，專門改口稱師尊，一堵一個准，堵得祁願說不出一句話來。

　　眼看著時間要來不及了，祁願只能吃了這個啞巴虧，妥協般跟着十一出門了。

　　其實祈願節這件事上，十一不比祁願少上心，早就提前很久把符簽准備好了。

　　二人拿了符簽去到廟裡，本以為會碰上許多同門，沒想到廟里只有寥寥幾人。

　　祁願這才想起，如今門派取消了祈願節的舊俗，還願意遵循的已經沒几個人了。

　　他正要感慨，就在人群中看到了兩個熟悉的身影，當下也來不及感慨了。

　　那兩人正是明臻和衛奚。

　　按理來說，明臻知禮，衛奚念舊。在這里看見他們沒什麼值得奇怪的。

　　可怪就怪在，他們求的是雙符，并且還是姻緣符。這種符一般都是一對愛侶互相為對方祈福所用。

　　明臻與衛奚是師門兄弟，還都是守舊循禮之人，祁願實在想不到，能讓他們兩人一同邁過世俗這條線，需要多大的勇氣。

　　祁願與十一也求的是雙符，但卻不是姻緣符，只是師徒符。這倒不是因為他們藏着掖着，只是因為一直以來都是師徒符，所以習慣了而已。況且祁願沒有別的徒弟，在他心中，師徒的關係也不比愛侶少親密多少。

　　可是遠遠看到明臻與衛奚的背影時，他忽然心中一動。

　　他看了一眼姻緣符的方向，又看了看十一，伸出一只手指了指明衛兩人的方位，說：“十一，今天我們去那邊吧？”

　　說完這話之後，他清楚地看到十一的眼神亮了一些。

　　祁願便拉着他走了過去，施禮祈福。

　　等一切都做完之后，他把親手刻上“十一歲歲平安”几個大字的符簽遞給了十一，十一也同樣把他的遞給了自己。

　　之前每年都是同樣的字，祁願本以為這次也一樣，可是當他攤開手心時，卻看到十一刻的字不一樣了。

　　一一願願，我帶你回家。

　　有一個瞬間，祁願沒有明白他說的是什麼意思。

　　然后下一個瞬間，他的心忽然開始狂跳起來。

　　他抬起頭想問清楚，卻毫無防備地撞進了十一復雜又隱含不安的雙眼裡。

　　祁願有點愣了。

　　十一也沒有解釋，就好像他給的符簽與平時沒什麼不同一樣。

　　祁願勉強壓下心中的猜測，求完簽後便領着十一回峰了，路上還跟明衛兩人打了招呼。

　　一般這種情況下，十一都會不滿於他與衛奚的接觸，可是今天，他破天荒地沒有阻止，只是靜靜地立在一旁。

　　折騰了半天后，兩人回到了淵流峰，剛一進門，十一就纏着祁願不放手，三兩下把他剝了個干淨扔到床上。

　　祁願還來不及多問，就已經在翻云覆雨之中丟失了理智。

　　許久之后，祁願才從失神中抽回理智，之前乍一聽說回家的喜悅卻漸漸沉澱了下來。

　　他后知后覺地想到，回家，這個令他無比心動的字眼，或許對於十一來說卻并不是這樣。

　　這么多年來，祁願一直都把對齊進的思念藏在內心深處，不敢讓十一看出來。可他知道，十一其實都明白的，所以才會努力修煉，才會對他說“帶你回家”。

　　祁願一直是感動的，只是到了這一刻，他忽然間有點明白了十一的不安。

　　那畢竟不是一個屬於他的世界。

　　祁願輕嘆了一口氣，沒來由地心想，算了吧。

　　這時候，十一動了動，輕輕地摟著了他，下半身依然沒有從祁願的身體裡退出來。

　　然后十一低沉地開口說：“願願，我已經可以帶你回家了，但是我有點害怕，怎么辦？”

　　他故意用一種撒嬌的語氣開口，但祁願卻聽出了其中的惶惶。

　　祁願斟酌了片刻，正想開口說那就算了吧，結果十一低下身緊緊抱住了他。

　　十一：“你親我一下我就不怕了，好不好？”

　　祁願怔愣，眼睜睜看著十一低頭索吻，他幾乎是頭腦一片空白地仰頭，吻住了十一的雙唇。

　　然後十一滿足地蹭了蹭，喊他的名字：“願願。”

　　祁願這才回神，把手搭在他的頭上，猶豫着該怎麼再次說出剛才被打斷的話。

　　十一好像明白了他的想法一樣，輕輕笑了笑，主動解釋說：“我不是不想去，只是怕你回去之後，就不想要我了。”

　　祁願心疼壞了，手足無措地安慰：“怎么可能不要你？你別怕，我們不回去了，這裡是你的家，我不走。”

　　十一：“不是。”

　　祁願沒聽懂，“嗯？”了一聲。

　　十一重復：“這里不是我的家。”

　　然後他用還埋在祁願身體里的下半身頂弄了一下，用色氣的聲音說：“這裡才是。”

　　祁願：“……”

　　好好的氣氛被破壞了，祁願的臉漲成了豬肝色，半天憋不出一句話來。

　　十一輕笑了兩聲，胸膛震動，震得祁願心口都酥了，他本來還想說什麼，都被這個笑容融進了心坎。

　　他們什麼話也沒說，無聲地靠在一起，度過了他們在這個世界的最後一個祈願節。

　　第二天，兩人准備妥當，十一便准備破開傳送陣了。

　　臨到開時，祁願走到十一的身旁握住了他的手，說：“別怕。”

　　十一偏過頭直視他。

祁願說：“別怕，十一，我在這里。”他輕輕摟着十一，力度不大，卻很穩，“你說我是你的家，所以別怕，我一直在這里。”

　　他不知道該怎麼安慰，翻來覆去都是那么幾句話，可是莫名其妙地，十一平靜了下來，然後回握住了他的手。

　　“我們回家。”

　　祁願閉上眼，再睜開眼時遠遠地聽到了有人爭吵的聲音。

　　“說了這次項目輸給我就要做牛做馬服侍我，你怎麼說話不算數？”

　　“我他媽說的是這個意思嗎？你小學語文是不是不及格啊！”這個聲音祁願聽出來了，無比熟悉，是齊進的聲音。

　　“難道不是？以身相許也是服侍的一種啊。”

　　“操！你找揍是不是？”齊進氣急敗壞。

　　祁願一瞬間就敏感地明白了他們在吵什麼，還來不及避開，就被退無可退地傳送到了爭執的兩人面前。

　　祁願這才看清楚了與齊進爭執的對象，還是個認識的一一A 組組長。

　　只見他把齊進的手攥在自己手心里，不要臉般往他面前湊，齊進一臉嫌棄，卻避無可避，臉都急紅了。

　　然后祁願與十一就憑空出現在了他們面前。

　　齊進愣愣地看着他，連手都忘了抽回來，就保持著這樣一個詭異的姿勢喃喃：“阿遠……？”

　　祁願忍住鼻酸，牽著十一的手沒松，拉着他走到了齊進跟前，說：“哥，我和十一回來了。”

　　齊進還在愣着，好半天才說：“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祁願又倒豆子一樣講了自己這些年的經曆，看著哥哥，又看了看 A 組組長，突然問：“哥，對不起，我不懂事，給你添了那麼多麻煩，還留你一個人在這邊，這幾年，你是一個人過嗎？”

　　齊進想說什麼，結果那個一直死皮賴臉握著他手的人就厚顏無恥地開口：“我照顧著呢，別擔心。”

　　然后齊進就說不出話了。

　　他有一千種理由拒絕，可是臨到頭，面對著弟弟的擔憂與歉疚，他卻莫名覺得說不出拒絕的話了。

　　一一我照顧著呢，別擔心。

　　據說一個總是照顧別人的人，一旦享受到被照顧的感覺，就會像上癮一樣難以拒絕。

　　究竟是不是這樣，齊進不知道。只是此刻，他表面不情不願地回握住了那只手，然後看著多年沒見的弟弟，還有他身邊那個依然臭臉的“弟媳”，抑制著激動開口說：“歡迎回家”。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