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靈異副本(九)
——「那就拿出點誠意來吧。」
祁願拿不准他什麼意思,腦子里思索了半天都沒個結果,只好把頭埋在他的胸膛里,用求饒般的語氣說了一句:「求你,別傷害他們。」
陸笙眯起眼睛,神色變得有點危險,說:「不夠。」
祁願犯了難,想了想,做出了一個極其高難度的動作:他在床上翻了個身,跨坐在了陸笙的身上。因為他的手被縛著,所以這個動作做起來十分吃力,手腕都扭了個面。
見狀,陸笙大發慈悲地把祁願手上的束縛調松了一些,可以稍稍移動一點距離
祁願低下頭看陸笙,發現陸笙也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其實長久凝視一個人的眼睛是需要勇氣的,尤其是四目相對的時候。可是陸笙卻一點沒有覺得不對,他的目光一直鎖在祁願的身上,專注得就像是從未移開過。
這一次,祁願沒有避開他的眼神,也深深地看進了他的眼睛里,然後俯下身子,在陸笙的唇上咬了咬。
他明顯感覺到陸笙的情緒變得激動了些,但或許是存了心思要讓他拿出誠意,所以兩片一直沒有松開。祁願只好主動伸出舌頭,頂開了陸笙的牙齒。
陸笙沒有動,祁願只能忍著羞澀加深了這個吻,還好沒過多久,陸笙就敗下了陣,熱烈地回吻起來,很快就再次佔據了主動權。
這個吻持續的時間太長了,祁願有點呼吸不上來,直到他快要窒息了,陸笙才放過了他。看陸笙這個樣子應該是比較滿意的,祁願松了口氣,望向陸笙。
結果陸笙只是用更加低沈的聲音說:「不夠。」
祁願便知道了陸笙這是故意的。
他只能撩開了陸笙的衣褲。因為手被綁著,他只能用手肘頂開,十分彆扭,偏偏陸笙一點都沒有打算幫忙,只是深沈地看著他。
等好不容易弄完,祁願額頭上汗都出來了。
陸笙看著一滴汗水從祁願的額頭上滾了下來,順著臉頰往下滑,最後滴在了自己的胸口上。這一幕誘人極了,陸笙沒有忍住,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
祁願渾然不知,只是慢慢往下,看到了陸笙身下的反應,吞了口唾沫。
陸笙一直凝視著祁願,一點都沒有錯過他臉上的表情,他猜測著祁願接下來的動作,冷了這麼多年的身體這一刻竟然錯生出一種燥熱感。
他猜測祁願會主動坐上來,沒想到祁願竟然主動低下了頭。
陸笙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他拼死忍住自己翻身壓倒祁願的衝動,一句話也沒有說,就這麼看著祁願。
他的眼神一點也沒有收斂,明目張膽地看著祁願,眼神甚至透過他的衣物、他的皮膚、他的肌肉,精准地擒住了他的心臟。
這個人是我的。
陸笙在這一刻生出了一種強烈的佔有欲,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強烈,他甚至生出了一種可怕的念頭,他心想,這個人是我的,只要捏碎他的心臟,讓他徹徹底底屬於自己,不論是誰都再也奪不走他了。
手已經伸了出去,可是看著眼前這人順從的表現,他還是停住了。
還好,這個人終於還是屬於他的,沒有屬於任何人。
胸中的暴戾剛冒出了個頭,就慢慢熄滅了下去。
他其實不明白剛才那一瞬間的念頭是怎麼冒出來的,這種不安像是突兀地出現了,又像是扎根在心裡許久,讓他隱約地覺得,這個人遲早是會離開的。
可是為什麼會離開呢?他不是一直都在這裡,一直都屬於這裡嗎?
他還沒來得及細想,這時祁願加快了速度,陸笙的理智瞬間被湮滅,沈浮在了貪歡時刻。
為了不傷到陸笙,祁願努力收起牙齒,一直大張著嘴,腮幫一陣發酸,舌頭麻麻的,連喉嚨都有點痛,但是他沒有停下,一直到結束時,他才敢退了出來,松了口氣。
因為姿勢問題,他一直都用手肘支撐著上半身的重量,此刻肘尖被磨紅了一點。他還沒換個姿勢,就感覺疼痛的部位被一雙手包裹住了。
陸笙輕輕揉著祁願的手,明明冰冰涼涼的,卻讓祁願覺得熱得慌。他看著陸笙專注的動作,心想,這應該算是挺滿意的吧?
沒想到陸笙就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一樣,再次開口說:「不夠。」
「我要你補償我,」陸笙把陰暗的想法藏了起來,不動聲色地說:「你能為他們做到這種地步,讓我更生氣了。」
他本以為說完這話之後,祁願會不滿,會生氣,可是祁願只是安慰性地往前移了兩步,一臉認真地對他說:「不只是為了他們。」
「嗯?」
「我的確想救他們,因為一些……原因,」祁願沒說任務,想了想,繼續說:「但不僅僅是因為這個。我這麼做,也因為我想這麼對你。你……懂我的意思嗎?」
答案已經呼之欲出。
可陸笙還是說:「我不懂。」
然後祁願便看著他,一臉認真地說:「我喜歡你,你不用擔心任何人會把我搶走,因為我一直都是你的,也一直都會是你的。」
這是祁願第一次說出這麼直白的話。他想,這句表白一點也不浪漫,聽起來乾巴巴的,倒更像是宣誓一樣。
可是聽完這句話之後,陸笙卻緊緊地抱住了他。就好像他沈沈浮浮這麼久,只是為了等待這麼一句話一樣。
手上的束縛不知道什麼時候松開了,祁願不再猶豫,伸出手回摟住了他。
兩個人就這麼互相摟了一會兒,陸笙忽然說:「和我結鬼契。」
他這句話聽起來像是陳述句,但其實還是隱約帶著一點不安的疑問,不顯眼,最終湮沒在了末尾的句號里。
祁願卻聽出來了。
他不知道鬼契是什麼,但是他沒有問,只是抬起手給陸笙順了順毛,一口答應說:「好。」
——如果我想,你就替我做到。
——如果你想,我也可以。
等陸笙開始準備鬼契儀式的時候,祁願才知道,這個鬼契指的就是冥婚,和舊時代的成親差不多,只不過成親都是活人,冥婚卻是一個活人,一個死人。
他看著陸笙心情很好地準備著儀式,像是等待了很久,直到這一刻終於實現了一樣。
才沒一會兒,整個房間都被裝飾成了冥婚現場。祁願又環視了一下這個狹小老舊的房間,莫名地覺得這裡的風格與鬼契很配,這裡破破舊舊的,與鬼契這個儀式一樣,都有一種陳舊的年代感。
祁願忽然想到了什麼,問陸笙:「這個房間,是什麼地方?」
「是我曾經的家。」
「曾經?」祁願說,「你還記得以前的事情嗎?」
「時間太久,都忘了。」陸笙頓了頓,說:「只記得要等你。」
「為什麼要等我?」祁願問。
「我忘了。」陸笙想了想,乾巴巴地說。
祁願忽然覺得心裡堵得慌。他不知道陸笙究竟等了多久,只是猜測一下都讓他覺得酸酸的。他又看了一眼周圍的擺設,強烈地覺得陸笙一定在這個世界等了他很久。
曾經的他只覺得每個世界都是由數據堆積成的,看上去再真也是假的。可是經歷的歲月不會騙人,祁願心想,陸笙等待他的這段歲月不會騙人。
真正經歷過之後,他才再一次強烈地發現,這個世界是真實的。
這個全是數據的世界,所有人都在認認真真地活。
他不知道自己是以什麼樣的心情與陸笙結成鬼契的,或許心酸,或許擔憂,或許激動,或許緊張,或許平靜,或許滿足。
他不知道,但是當所有情緒匯聚到一起之後,最終沈澱下來的,卻是一種安寧。
鬼契的最後一步是洞房。
他們糾纏在了一起,忘情地親吻、撫摸,直到陸笙真正佔有了祁願之後,他才緩緩地露出一個安心又滿足的笑容。
祁願覺得身上很痛,被卡車碾過一樣痛,可是看到陸笙這個笑容時,他又忽然覺得痛得心滿意足了。
「十一……」他鬼使神差地說出了這個名字,顧長流的小名,菲爾的代號。
陸笙露出了一個疑惑的表情,這不是他的名字,可是聽在他耳中卻無比熟悉,他隱約記得這個人曾經也會用這麼溫柔地聲音喊自己。
十一。
陸笙吻了吻祁願的唇角,說:「我在。」
聽到他這樣回答,祁願忽然覺得眼眶漲潮,眼淚順著眼角流了下來。他看到陸笙輕輕抹去了他的眼淚,再也忍不住,哽咽著開口說:「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
「我以前,做錯了一些事,傷到了你。」祁願想到了顧長流,心裡十分難受。可是陸笙一點反應也沒有,平靜地捋了捋他的頭髮,說:「沒事。」
沒事。
輕飄飄的兩個字,祁願停了下來,連繼續哭也忘記了。
他心中五味雜陳,正想說點什麼,忽然聽到了一聲巨大的噪音,似乎是敲打聲。
「阿止!你在嗎?」
「阿止!你在嗎?」
——是易卓雲和李言的聲音。
兩個人的聲音同時響了起來,祁願眼皮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