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顧胥皺眉，又把陸晏肩上兩個女款包包拿了下來，掛到了自己手臂上：「怎麼不叫商城的人送回來？」

　　陸晏說：「勉強能拿完，就不麻煩別人了。」

　　馬上就有人把兩人手上的大包小包拿走了，陸晏叫住服務員：「麻煩把這四個袋子送去3501。」

　　袋子裡都是施晴讓他幫忙買的東西，還有一條陸淼的絲巾。

　　顧國忠走上來，聽見3501，眉頭蹙得死緊：「你卡號給顧胥，顧胥會把錢轉給你的。」

　　陸晏笑：「不用，沒有多貴。」

　　李淑芳輕笑道：「那等過年時來家裡，我再給你包個大紅包。」

　　顧國忠臉更臭了，可惜一對上李淑芳的目光，整個人的氣勢都消了不少。

　　李淑芳白了自家老公一眼，轉過頭又是笑臉，對顧胥道：「小晏還沒吃晚飯，你趕緊帶他去吃飯。」

　　顧胥說：「知道了。」

　　夫婦兩人走後，顧胥抬手抓著陸晏手腕，指腹細細摩挲著。

　　陸晏的手被袋子勒出一條紅痕，十分顯眼。

　　電梯上，顧國忠擔心了大半天，現在還有些驚魂未定：「出門手機也不帶，錢包也不帶，要不是遇上陸晏，你說你怎麼辦！」

　　李淑芳其實是個謹慎的人，這次沒帶東西也是因為見著陸晏急了，之前為了方便拿，包包就放在行李箱上架著。

　　她沒多解釋，說起另一茬：「你要是想你兒子以後孤家寡人，或者帶個能折騰的男人進門，你就繼續膈應人小晏吧。」

　　顧國忠接過她手上的包：「說的這是什麼話？」

　　「這麼多年過去了，顧胥的心思變過嗎？」李淑芳拿出手機，琢磨著給陸淼打個電話，「而且你覺得小晏哪裡不好？」

　　顧國忠：「……他是個男人！」

　　「男人怎麼了，」李淑芳心疼兒子這幾年自己在外面打拼，這回一次性表了態，「我要是個男人，你是不是也讓我滾得遠遠的？」

　　顧國忠瞪大眼，被老婆這邏輯驚到了：「你、你這……怎麼能這麼算！」

　　「我不管你說什麼，今年小胥要再不回家過年，我就上他外面的房子找他去，」李淑芳拿回包，往自己手上一掛，「到時你就自個兒過年吧。」

　　顧國忠：「……」

　　今天時間上耽擱了，陸晏二人去了酒店的自助餐廳。

　　陸晏很後悔，早知道這酒店的自助餐廳這麼棒，他為什麼要在樓上吃幾天隨機套餐。

　　顧胥看著他的表情發笑：「你不舒服，所以才讓人送上去的。」

　　說完，問：「想什麼時候回去？」

　　陸晏反問：「你呢。」

　　「還要幾天，」明天開完會，不管成不成，預計都還要待上半禮拜，「擬了幾個方案，你看看。」顧胥邊說邊遞過手機。

　　陸晏疑惑地接過一看，上面是一份正正經經的方案表。

　　《陸晏緋聞應對方案》

　　「……」陸晏一一看下來，失笑道，「你選了哪個？」

　　顧胥說：「第四個。」

　　四，因為圖片比較模糊，可找一個與陸晏相似的男人頂替（已有合適人選，並交涉成功），附圖為人選的資料與照片。

　　陸晏看著照片上那個跟自己相似度極高的臉，有些哭笑不得。

　　他手撐著下巴：「這是欺騙粉絲。」

　　「嗯，」顧胥慢條斯理地把熱毛巾放回盤中，「你的粉絲並沒有因為這個緋聞而動搖，這是善意的謊言，她們會諒解的。」

　　陸晏問：「那你的後腦勺怎麼辦。」

　　「沒人認出是我，」顧胥說，「只會以為是許澤另結新歡。」

　　陸晏又看了一遍方案，覺得良心很痛，然後抬頭道：「可以，計劃什麼時候實施？」

　　沒想到顧胥辦事雷厲風行：「訂明天早上的飛機，你回去後配合公關部門，馬上就能解決，到時你親自去跟這個頂替者談，我會安排律師跟你一起去，保密協議也已經擬好了。」

　　回到房間，陸晏拿了絲巾下樓找陸淼，想著順便跟她說一下自己明天回國的事。

　　沒想到李淑芳也在陸淼房裡，兩人正喝茶聊著天。

　　見到他，李淑芳先開口了：「小晏，來找淼淼？」

　　「對，伯母好，」陸晏把絲巾放到桌邊，「媽，明天我回國。」

　　陸淼問：「才來沒幾天就走？」

　　陸晏點頭：「回去處理一點事。」

　　陸淼大概猜到是什麼事，也沒多問：「幾點的飛機？」

　　陸晏說：「早上九點。」

　　「安全抵達後，記得給我發個短信。」

　　陸晏應好：「那我先上去收拾行李。」

　　陸晏走後，李淑芳讚道：「小晏真貼心，去哪都給你說。」不像顧胥，別說跟她報個信兒了，就連去了哪她都不知道。

　　陸淼無奈道：「也就這一回住在同一個酒店了，才記著給我說一下。」

　　前幾天來美國就沒跟她提過！

　　次日，陸晏上飛機前，給顧胥、陸淼各發了一條短信。

　　陸淼簡簡單單的回了個：「下飛機後打電話。」

　　顧胥：「B市天氣零下五度，有雪，下飛機前圍好圍巾，口罩帶好，上車後給我打電話。」

　　顧胥發完這條短信時，徐飛在一旁忍不住說了句：「顧總打字真快。」

　　自認識陸晏以後打字速度顯著提升並在開會時經常摸魚的顧總：「……」

　　-

　　剛出通道，就看到在接機口等著的林安。

　　對方見到他，手搖得像最大檔的雨刮器。

　　林安得知陸晏的事有了轉機，興奮得睡不著覺，一上車就嚷著：「晚上我已經約好那個人了，六點來接你，你別緊張，徐助說一切都已經談好了，再過去簽個保密協議就成。」

　　陸晏失笑道：「我不緊張。」倒是林安看起來挺緊張的。

　　林安無視掉陸晏眼中的打趣，拿出之前隨身帶的陸晏行程規劃表，這本東西在他帶了別人之後就很少拿出來用過了，一是陸晏已經是大牌，開始挑起了行程和通告，就像上回那幾部電影，說不拍就不拍；二是他自己也有些鬆散，覺得可以放養了。

　　現在他決定，以後就算是綁著，也要讓陸晏聽他的來，省的三天兩頭都讓他擔驚受怕一回，遲早折他壽！

　　陸晏先是給陸淼打了電話，對方似乎正在開會，接都沒接，掛了後發了一條：「知道了。」

　　陸晏：「……」

　　他又給顧胥打了一個。

　　顧胥接得很快：「到了？」

　　陸晏應：「嗯，剛上車。」

　　顧胥：「好，我過幾天就回去。」

　　陸晏挑了個舒服的姿勢坐著：「下午的會議怎麼樣？」

　　顧胥說：「還算順利。」

　　能讓顧胥說還算順利，那應該就是很順利的意思了。

　　難怪他媽忙得連電話都不能接。

　　陸晏說：「等你回來。」

　　掛了電話後，前面的林安嘖了一聲：「怎麼這麼膩歪。」

　　陸晏熟練地反擊：「因為我不是單身狗。」

　　「單身怎麼了？自在！」林安說完，還問身邊的小劉，「小劉，你說是吧。」

　　小劉一臉為難：「安哥……我有女朋友的。」

　　林安不說話了。

　　回到公寓，陸晏下車：「行了，你們回去吧，我自己上去。」

　　「我陪你上去，」林安利索的下了車，「我們先去你家一趟，房子的買家我幫你找好了，人過幾天就能交錢拿房，你上回不是說屋裡還有些東西想搬走嗎？現在先幫你搬上樓吧。」

　　陸晏想想：「行。」

　　到了陸晏住的樓層，電梯門一開，電梯外的煙味撲鼻而來。

　　仔細一看，陸晏門前坐著一個男人，男人手裡拿著煙，還在抽，煙頭掉得滿地都是。

　　聽到電梯「叮」的聲音，男人反應都慢了半拍。

　　男人正是周明，見到陸晏後，他先是放空了幾秒，然後一個激靈，騰地站起來：「你總算回來了！」

　　劉明依的證據太足，加上網友的高度關注，周明想走關係都難，被告得死死的，一點反擊之力都沒有。

　　賠了一大筆錢不說，公司的合作商突然要跟他終止合作，還沒幾天，公司辭職的人高達一半。

　　公司不算大，這麼一鬧騰，根本維持不下去，加上他媽前段時間突然被診斷出癌症，治病的錢就像流水一樣，嘩啦啦的往外流。

　　走投無路之際，他想到了陸晏——怎麼說也是親兒子、親孫子，總不能袖手旁觀不是？

　　沒想到陸晏一連好幾天沒回公寓，就連陸淼家也沒人。

　　所以他們只能家裡人協商好，每天都蹲在陸晏家門口守著，輪流換班。這個時間，剛好是周明的崗。

　　「你終於回來了，」周明開門見山，「拿一點錢出來支援家裡，錢不夠給你奶奶治病了。」

　　陸晏走出電梯：「沒錢。」

　　林安動作比他還快，先他一步走在前面，就怕周明突然發難。

　　他心想，陸晏能在這種人身邊過十多年還沒長歪，實在是難得。

　　「你怎麼可能沒錢？」周明像聽見什麼笑話，「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明星隨隨便便拍一部劇就幾百幾千萬了。」

　　「你忘了？我拍不了電視劇了，」陸晏好笑地看著他。

　　周明說：「那你把這套房子賣了，回家住，家裡還有空房。」

　　陸晏問：「你怎麼不把你家賣了？」

　　「家是根！怎麼能賣！」周明打斷他，「你這頂多算個落腳點，怎麼能跟家比？你把房子信息給我，我幫你找賣家，你奶奶的病急，先低價處理了把病治了。」

　　林安忍不住道：「你怎麼這麼不要……」

　　後面的話被陸晏攔著，陸晏說：「我是要賣這個房子。」

　　周明眼底一喜。

　　陸晏緊接著說：「但是我一分錢都不會給你。」

　　周明瞪大眼，不可置信道：「你這狗娃子說什麼？我是你親老子，她是你親奶奶！」

　　「從她傷到我媽那天起，我和你們周家就沒關係了，」陸晏似笑非笑，「我姓陸，不姓周。」

　　「你可以出去說我不孝，再鬧大一點，沒關係，我還是能過得很好——我媽也是，你們做任何事都影響不到我們，」陸晏一字一句道，「你怕是從來不瞭解我，血緣這種東西，捆不住我的。」

　　如果周家沒有傷到陸淼，他興許還會幫他們一把。

　　但沒有如果。

　　欺辱他母親的人，還想著從他這裡討來大好處，夢裡都沒有這麼便宜的事。

　　周明蹲守了兩天，就換來這麼一個回答，整個人氣得青筋暴起，嘴裡不斷吐著髒話，上來就想揍人。

　　但周明這些年日子過得舒舒坦坦，一身鬆肉，哪來力氣，空有一百多斤體重，陸晏一推，他就軟綿綿的倒地上了。

　　「十分鐘後，你還在這外面，我就報警，走前記得把煙頭收拾乾淨，」陸晏說完想進屋，又像想到什麼似的停下來，「爺爺走前給我分了一塊地，算我花錢消災，地給你們，你們一家子收拾收拾回去種地吧，現在農業發達，也是一個好門道。」

　　周明這一身大男人主義大多來自他父親，周父走得早，一大塊地分成好幾份後也不覺得多了，經過重重壓搾，分到陸晏這親孫手裡也不過就那麼一小片，而且陸晏也沒把這塊地放在眼裡，連地在哪都不太清楚。

　　所以他也不知道那塊地早些年就已經被周明他媽私底下賣了，美名其曰「都來大城市了，擱在那浪費，孫子這麼有錢，保不齊早就忘了，這也算是幫他處理乾淨了」。

　　進了屋，一邊的林安險些就笑出來，他問：「你這樣說，就不怕你爸著急了跟你拚個魚死網破？」他本來想說狗急了跳牆的，話到嘴邊，繞了個彎。

　　「不會。」

　　周明那人，典型的欺軟怕硬，那回的網上爆料估計是他這輩子做的最有膽量的事了，而且以那個微博回復網友的速度來看，保不齊還不是他親自操作的。

　　他頂多可能就提供了照片和故事？

　　想到這，陸晏忍不住嗤笑一聲。

　　果然，門外悉悉索索一陣後，馬上就沒了聲音。

　　晚上，陸晏幾人準時到了跟那位「替身演員」約好的地點。

　　他們到時，那個人已經坐在包間裡，正專心致志的玩著手機。

　　見到人，男生馬上站起來：「你們好。」

　　陸晏忍不住多看了他幾眼，跟自己長得是挺像，就是年輕了些，二十四歲而已。

　　「是不是真的挺像的？」男生感受到他的目光，大大方方道，「不像都難啊——我的鼻子和嘴都是照著你整的。」

　　說完，還用手指碰了碰鼻翼，得意道，「那位醫生技術不錯吧。」

　　陸晏：「…………挺好的。」

　　也不知道是在應哪一句。

　　一坐下，律師就遞上了保密協議。

　　男生粗略的看了一眼：「我沒問題，反正你們公司家大業大，也不怕你會坑我，現在就簽？」

　　陸晏見男生毫無戒心的樣子，忍不住提醒道：「這件事可能會對你有一定的影響，比如以後交往方面和家庭方面。」

　　「沒影響沒影響，」男生無所謂的擺手，「我本來就是GAY啊，哎您是不知道，這照片剛出來的時候，我的朋友都發過來說記者認錯人了，把我認成你了。」

　　「當時我看那男的背影還挺帥的，沒否認，聊天記錄都還在呢，哈哈，沒想到這回派上用場了。」

　　陸晏：「………………」

　　林安輕咳一聲：「你可能還會挨罵——自己偶像幫人背了鍋，很多粉絲會覺得憋屈什麼的……」

　　男生吃著菜，嘴裡含糊道：「沒事，誰還沒點腦殘粉，能理解，你們要真覺得我這工作不好辦，就給我多加點錢吧。」

　　聽到這，陸晏不再猶豫，把保密協議往前一推：「簽字吧。」

　　男生問：「不加報酬嗎？」

　　陸晏說：「不加。」

　　「……」男生嘖了一聲，「小氣。」

　　協議簽好後，計劃很快就開始實施了。

　　第二天，文章《星娛老總新歡另有其人，二十四歲年輕男子現身說法》在水軍的操作下，穩穩地上了微博熱搜。

　　男生上了很多張自己的照片，和一張聊天記錄圖：「烏龍結束，我和你也結束。」

　　聊天記錄是他和他朋友的，朋友說「媒體把你認成陸晏了」，男生回「狗仔都眼瞎」，後面還侃侃而談了一下照片中的男人有多帥多MAN，聊天記錄上的時間就是事情發生的第一時間，乍一看可信度特別高。

　　加上微博的那句話，活脫脫就是一副曝光後被拋棄的可憐人形象。

　　剛發沒多久，微博下面就有個評論稱自己是個混混，那天晚上在J市酒吧門口堵到陸晏了，說博主是頂替的。

　　結果這位層主還沒等來水軍，就被網友們輪了一遍。

　　「剛從層主微博出來，層主，不是我說，就你這小身板還學人家當混混，打得過誰？」

　　「層主好像真的是個混混，還發了自己去買棍子的照片。不過這年頭混混都這麼落後的嗎，那棍子還沒我家掃把柄粗。」

　　「警察叔叔就是這個人@平安J市」

　　半小時後，這條評論被層主自己刪了。

　　評論底下大部分都是和諧的，還有不少人在幫博主怒斥渣男，男生微博裡沒有指名道姓，但因為之前的新聞，人們都默認——那個穿西裝的男人一定是許澤，沒跑了！

　　而此時的許澤正窩在房間裡，這已經是他被禁止出門的第五天了。

　　有認不出自己兒子背影的爸爸嗎？

　　還真有，許澤他爸就是其中一位。

　　看到照片，許爸恨鐵不成鋼，二話不說，匡匡把自己兒子教訓了一頓。

　　而且被關在家的這幾天，許澤死都打不通吳肖翔的電話。

　　可以說是非常難過又絕望了。

　　今天看到這個報道，更是快炸了，他打開評論就開始噴。

　　可惜，他的所有的評論的ID都是「我是許澤」——沒錯，他爸很與時俱進的把他微博大號都拿走了。

　　還好，人間自有真情在，兩萬個贊把他送到了熱門上。

　　「這個高仿號一連罵了幾十條，真的是辛苦了。」

　　「連高仿號都這樣了，你還有什麼資格不努力？」

　　許澤：「……」

　　事情峰迴路轉，單單一天，陸晏就收到了四本劇本，圈內好友們的祝賀短信也是紛沓而至。

　　陸晏客客氣氣的一一回復後，挑出陳晶和施晴的微信，一人發了一個大紅包。

　　「無以為報，只有發錢。」

　　陳晶：「收到，記得看我送去的劇本，第一個看。」

　　施晴：「我就喜歡你這樣的朋友，不像有些人天天問我過得好不好，嘖，又不是沒有我的支付寶。」

　　施晴：「你什麼時候回國？我急著拿我的寶貝們。」

　　陸晏：「已經到了，你什麼時候有空，地址發我，我讓小劉跑一趟。」

　　施晴發了一個大大的麼麼噠。

　　沒過多久，雲安青居然也給他發了一條微信。

　　雲安青：「晏哥，雖然我一直很敬重您，但如果您對晴姐有什麼非分之想，那我只能跟您翻臉了。」

　　後面加了一個心碎的表情，看起來一點氣勢都沒有。

　　消息馬上就被撤回。

　　雲安青：「晏哥，晴姐讓我感謝您幫她買了這麼多東西。/親親」

　　一看就是施晴把手機搶了。

　　陸晏忍不住回復：「怎麼這麼多戲。/白眼」

　　Oelas重新找到了他，並增加了代言費，對方之前對他客客氣氣，解約也沒有為難他，第二次的合作談的非常愉快。

　　陳晶這回送來的新劇本與之前都不一樣，不是電視劇也不是電影，而是網劇。

　　題材新穎，因為含有許多不科學元素，所以只能在網上播放，但是劇情足夠吸引他，他沒過多猶豫就接下來了。

　　一月份的通告太滿，二月份要過年，所以劇組定下的時間在三月。

　　而《這次玩真的》之前因為陸晏的事情，終止了拍攝，這一季的節目比往季少了好多期。

　　不過卻是開拍以來話題最多，播放量最高，收益最好的一季。

　　「雖然陸晏的事已經澄清了，但是我現在越來越萌顧陸夫夫的CP……」

　　「之前還以為我腐眼看對了人，原來真的是我看人基，哼。」

　　「看到許澤就膈應，明明有相好，還要跟小翔組CP，心疼@吳肖翔 」

　　陸晏翻評論翻得有趣，髮型師邊幫他染髮邊說：「小晏，我發現你最近特別喜歡玩手機。」

　　陸晏問：「難道我以前不玩嗎？」

　　髮型師搖頭：「以前我還說你是我見過最老幹部的明星呢，能做到做幾個小時頭髮都不碰手機。」

　　陸晏笑著不說話，顧胥的電話進來，他掰開染髮時帶的耳罩，把手機湊到耳邊。

　　顧胥說：「我半個小時後的飛機。」

　　陸晏抬頭看了眼時間：「好，我等你。」

　　顧胥問：「在工作？」

　　陸晏嗯了聲：「在拍雜誌封面。」

　　聊了一會，就聽見對面的登機提示，兩人匆匆說了幾句就掛了電話。

　　這次的雜誌封面的風格有些獨特，需要染白髮。

　　做完髮型，髮型師忍不住道：「哪有什麼殺馬特和非主流——歸根究底都是因為不夠帥。」

　　鏡中的陸晏一頭乾淨清爽的白碎發，沒有垂到眼睛的劉海，也沒有長到脖頸以下的長髮，搭上一條白色打底衣，簡直帥到腿軟。

　　陸晏揉了一把頭髮，突然問：「你用的染髮劑是什麼牌子的？」

　　髮型師忙拿起染髮劑：「你放心，好牌子。」

　　陸晏：「可以賣一瓶給我嗎？順便在賣我幾瓶護理的……」

　　髮型師一愣，回頭進了小隔間，麻利地包好一套染護套裝遞給陸晏。

　　顧胥回到公寓時已經是深夜兩點。

　　他進了屋，公文袋往桌上一丟，逕直進了臥室。

　　床上的人被子拉到了額頭以上，看不到臉。

　　顧胥蹙眉上前，準備把被子拉下來，這種不健康的蓋被子方法也不知道這人什麼時候能改掉。

　　誰知他手剛伸上前，被子就「唰」的一下被拉了下去。

　　床上的人笑瞇瞇的看著他，眼裡清明，哪是在睡覺的模樣，手機被蓋著放在枕側，上面還隱隱透了些亮光。

　　這些都不是太重要。

　　顧胥撩起他一頭白髮：「……」

　　「我帥不帥？」陸晏問完，還放了個電。

　　顧胥說：「帥。」

　　接著，床上的人又問：「那想不想跟我一樣帥？」

　　顧胥：「………」

　　兩小時後，兩人躺回了床上。

　　一個白腦袋，一個黑腦袋。

　　黑腦袋裡，隱隱有幾搓白色。

　　陸晏最後念及他還要上班，沒有給他染整頭，而是挑染了幾搓掩在底下的頭髮。

　　陸晏邊玩著他的頭髮邊問：「XS的項目怎麼樣？」

　　「拿到了，」顧胥說完，又道，「可是我有點後悔。」

　　陸晏看他：「為什麼？」

　　顧胥嘴角挑起：「……因為我想起，我還要去你家過年，伯母不會趕我出來吧。」

　　要是在工作上因為他給陸淼讓了步，才真的會被陸淼趕出去。

　　陸晏沒忍住，哧哧笑了幾聲：「會，怎麼辦？」

　　顧胥摩挲著他的耳垂：「不怎麼辦，你會想辦法讓我進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