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這回對面是真沒聲了。

　　陸晏：「等我回去再跟你解釋。」

　　陸淼深呼了幾口氣，還想說什麼，就聽見對面傳來了敲門聲。

　　陸晏：「媽，有人找我，先掛了。」

　　掛了電話，陸晏走到貓眼前瞄了兩眼，是施晴和陳晶。

　　施晴一進來，就衝到窗前，狠狠把窗簾拉上。

　　「拍拍拍，整天就知道蹲別人窗口拍，真不怕哪天摔死？！」

　　陳晶沉著臉把門鎖上，在一邊坐了下來。

　　「剛剛節目組來通知我了，」陳晶說，「說要把前影帝的位置挪到我們旁邊來，被我罵走了。」

　　陸晏失笑：「你脾氣什麼時候能改改。」

　　陳晶一拍大腿：「改什麼？！我們來這是領電影獎的，演技好與壞，跟一個人的性取向有什麼關係？」

　　施晴坐到一邊，翹起二郎腿，抓著手機使勁敲，嘴裡應著：「就是，這電影節好幾個評委都是反同，其中最嚴重的那個私生活比誰都亂，上至婦女下至少女都不放過，這種人有什麼資格排斥別人？」

　　陸晏看到施晴的微博頁面，忙說：「你可別去摻和，不然你經紀人得把我當仇人了。」

　　「你放心，我用的小號，我親自上場把那智障評委的醜事給爆了，」施晴說完，突然叫起來，「老娘發的微博怎麼被刪了？」

　　陸晏說：「別跟著鬧騰，趕緊回去收拾收拾，下午還要上去領獎。」

　　「那位置的事呢，就這樣算了？」施晴問，「你當初懟那記者的脾氣哪去了？」

　　陸晏輕哂，搖搖頭沒說話。

　　發生這樣的事情，他是很氣，他甚至連晚上的頒獎禮都不想去了。

　　但是電影不是他一個人的。

　　整個劇組都千盼萬盼這次的電影節，陳晶首次操刀電影，如果一舉拿下最佳影片，前途絕對大好。

　　施晴陪跑了這麼多年電影節，也該拿一回影后了。

　　他揶揄道：「還好電影已經上映一段時間了，不影響票房。」

　　陳晶歎了口氣，問：「以後有什麼打算？」

　　就算他們心裡再不平、再憤怒，陸晏也恐怕難逃被封殺的命運。

　　他是導演，不知道接過多少次「不用醜聞藝人」的通知了，而同性戀這種話題，雖沒點明，但圈子裡的人都心知肚明，早被打上了醜聞的標籤。

　　陸晏笑笑：「轉為幕後。」

　　見他答得不假思索，施晴蹙眉：「你早就有這種想法了？」

　　陸晏沒否認。

　　對自己的性取向，他並沒打算一輩子藏著掖著，如果總有一天要被曝光，不如早些想好退路，而且他也的確一直對幕後工作非常感興趣。

　　他問施晴：「再過幾個小時就要入場了，你還不去打扮打扮？」

　　聽見陸晏故作輕鬆的語氣，施晴居然忍不住心頭一酸。

　　「又不是走T台，我天生麗質，想素顏去都行。」

　　話剛說完，門被敲響：「晏哥，我是晴姐的助理，請問下晴姐在您那嗎？化妝師已經在等著了。」

　　「……」

　　陸晏忍笑：「她在我這。」

　　助理又拍了兩下門：「晴姐，化妝師說今天的妝比較複雜，得化三個小時，讓您快點過去。」

　　施晴騰地站起來，喊道：「催催催什麼催！我這麼漂亮，需要化三個小時的妝？！」

　　無辜被吼的助理：「……不需要。」

　　陳晶走前，拍了拍陸晏的肩：「別聽那些人的，待會進了場，你就跟在我旁邊，坐他們原來給你安排的位置，我看誰來趕你。」

　　陸晏又好笑又感動：「您這位新銳導演能不能收斂一點。」

　　陳晶：「電影是咱一起拍的，就得坐一起。」

　　陸晏不應他：「快回去，我也趕著化妝。」

　　陳晶眉頭一皺：「我上回不是說了讓你別老往臉上打粉……」

　　後面的話都被陸晏關在了門外。

　　下午，林安帶著化妝師來了。

　　陸晏上妝一向快，上完妝，化妝師就識趣地離開：「入場前我再來補妝。」

　　化妝師出去後，林安問：「這次的事件怎麼應對？」

　　「息影？」陸晏說完，自嘲地笑了一聲，「剛拍了一部電影就息影，還挺搞笑的。」

　　林安雖早有心理準備，聽見還是難受了一把：「要不我想想辦法，我們可以說是大冒險遊戲，然後你再上微博認個錯——到時頂多算你私生活混亂，事情過幾月就過去了，電影、電視劇咱們該怎麼拍還是怎麼拍。」

　　陸晏一口否決：「我沒打算否認。」

　　不想瞞著粉絲，也不想委屈自己的伴侶。

　　林安隱約猜到了些，急道：「你怎麼這麼死心眼，顧總也不像是在乎這些事的人。」

　　陸晏：「我在乎。」

　　「……」林安是真沒脾氣了，「我有時候真懷念你以前那不服就干的性子，怎麼說變就變了？」

　　陸晏嗤笑道：「因為我不是單身狗。」

　　林安狠狠的中了一箭。

　　陸晏查了一下顧胥的航班信息，安全飛行中。

　　他突然問：「劉明依的聯繫方式你還有嗎？」

　　林安一愣：「有啊。」

　　前段時間劉明依想找陸晏，一直在聯繫自己，但陸晏聽了就過了，再也沒了下文。

　　「給我。」

　　林安：「幹嗎？剛給我秀完恩愛就要聯繫別的女人了？」

　　陸晏白了他一眼：「劉明依是周明的老婆。」

　　周明這個名字熟悉，林安想了大半天。

　　「……」想起今天微博上蹦躂的『陸晏父親』後，他嘴角一抽，聯想到上回的事，忍不住爆了粗口，「我他媽就說你當時怎麼要幫劉明依洗白，我靠！」

　　林安邊埋頭找通話記錄邊問：「你找她幹什麼？」

　　陸晏哼笑一聲，沒說話。

　　他決定息影，不代表他不追究。

　　想把他打翻的人，沒道理一點水都不沾。

　　劉明依的電話許久才接通：「哪位？」

　　「我是陸晏。」

　　劉明依一怔：「你等等，」說完，她那邊的環境由鬧轉靜，應該是走到了沒人的地方，「有什麼事嗎？」

　　陸晏說：「你應該能猜到我找你的原因吧。」

　　劉明依咬唇：「你有什麼打算？」

　　有什麼打算，好像今天的人都在問他有什麼打算。

　　陸晏一哂：「可能得需要你出個面。」

　　劉明依應得乾脆：「儘管說。」

　　陸晏說：「不問問是什麼事？我提出的事，可能會傷害到你的丈夫。」

　　「丈夫？我沒丈夫，」劉明依自嘲一笑，「前夫倒是有一個，剛領證不到一個月就離婚了。」

　　「也要感謝你，最後把他丟進了局裡，讓我安生了一段時間。」

　　劉明依上次來找自己時，陸晏心裡就猜到了幾分，但沒想到這麼快。

　　他也不囉嗦，攤開那本記賬本，邊在本子上隨意的塗鴉，邊娓娓道出自己的計劃。

　　掛了電話後，林安終於忍不住道：「我這輩子都不想得罪你。」

　　陸晏挑眉：「能有這樣的覺悟就好。」

　　周明的事情商議完畢，林安問：「記者那邊，怎麼處理？」

　　「他？」陸晏輕嗤一聲，揶揄道，「別人手裡的一把刀而已，光處理他不能平復我息影的悲痛。」

　　「你意思是他是被指使的？」林安蹙眉，「難道又是林清？」

　　陸晏說：「林清沒那麼大本事，這次光是熱度，就比上次高了幾倍。」

　　林安問：「那是誰？」

　　陸晏側頭看他，眼裡問著「你為什麼這麼蠢」。

　　「我不能拿獎，誰獲利？」說完也不等林安回答了，「這一屆影帝的角逐者。」

　　「前影帝！」林安拍掌，「厲害厲害，那我現在就去買熱搜，先把他拖下水，我聽說他吸大麻的……」

　　陸晏打斷他：「先不用。」

　　林安問：「為什麼，事不宜遲啊。」等到晚上別人獲獎了，潑他髒水還有什麼用？

　　陸晏不答：「叫化妝師進來補妝，時間要到了。」

　　-

　　身為國內目前辦得最大的電影節，主辦方可以說是十分盡心了。

　　會場門前擠滿了媒體，門前放滿鮮花，舉辦會場的大門明顯特地翻新過，連門邊的簽字版都是金光閃閃的。

　　豪車一輛輛停在酒店門前，等著接各位明星走紅毯去。

　　施晴從下到酒店大廳起，就一直挽著陸晏的胳膊。

　　周圍其他明星的目光都時不時的落在陸晏身上，陸晏彷彿絲毫沒有察覺，一路笑得溫和。

　　他目視前方，小聲道：「你今天是準備掛在我手臂上嗎。」

　　故意為陸晏撐場子還反被打趣的施晴很氣，嘴硬道：「是啊，今天你人氣高，我蹭蹭熱度，不行？」

　　陸晏輕笑：「行。」

　　接《戰歌》劇組的房車停在酒店外，一行人紛紛坐上了車。

　　酒店到主辦會場車程不過一分鐘，走幾步路就能到，但為了顯得更高大上一點，明星們還是坐在車裡入場。

　　陸晏等人的車到時，前面的明星還沒走完毯子。

　　但陸晏一下車，場內所有的鏡頭紛紛往後轉。

　　……施晴說得還真沒錯，今天他的人氣高。

　　施晴照舊挽著他，邊走邊揮著手。

　　整個劇組除了陳晶先他們半步，剩下的都是跟在陸晏身後走著的。

　　一路無事的走到簽名版前，幾人簽好名，被安排在簽名板前的主持人就笑著走上來。

　　「陳導，恭喜《戰歌》票房大爆，」主持人笑道，「這次未提名最佳導演，有沒有覺得遺憾呢？」

　　陳晶：「沒有。」

　　見陳晶答得死板，得到「不要給陸晏鏡頭」指示的主持人，話筒從站在第二位的陸晏身前晃過，直接遞到了施晴面前：「施晴這次出演的角色非常特別，拍攝期間有沒有什麼感觸呢？」

　　「有，」施晴一笑。

　　「我和陸晏合作得很愉快，他的演技非常棒。」

　　主持人笑容尷尬：「……是嗎，那希望貴劇組能獲得目標的獎項。」

　　走進會場，陸晏真心道：「謝謝。」

　　「別跟我客氣，」施晴無所謂的擺擺手，「朋友這種東西，有來有往，以後記得為我兩肋插刀。」

　　走進會堂，陸晏還是強硬的坐到了節目組後來給他安排的座位上。

　　陳晶走時氣得頭頂都快冒煙了。

　　陸晏嘴角帶笑的拿出手機，剛看到屏幕，他臉上的笑容就僵住了。

　　他的特別關心只有兩個人，一個是顧胥，一個是陸淼。

　　陸淼的主頁上面一條微博都沒有，還是當初為了看他動態才創的。

　　而在半個小時前，陸淼發出了她第一條微博。

　　【陸淼：我是陸晏的母親，今天上來說一下周明（我前夫）的事。

　　我與他相識於校園，最後一起走進了婚姻的殿堂。結婚後，我的前夫向我開口，說是想創業，想給我和肚子裡的孩子更好的生活。當時我剛懷上寶寶，正是一心為孩子著想的時候，一聽他說要為了我和寶寶奮鬥，二話不說把錢全轉給了他，這件事我不覺得後悔，我只是想說明我和我兒子在金錢上對周明沒有任何虧欠。

　　我有自己的事業，婚後，周明的母親多次讓我辭掉工作，讓我安心顧家，我掙扎許久還是辭了，也是為了能夠更好的照顧陸晏。後來，周明的母親多次以「家務做不好」、「飯做得不好吃」等理由羞辱我。

　　直到陸晏十五歲那年，我才得知周明在他老家中與別的女人擺過酒席，沒錯，結婚酒席，但是沒有領證。這觸犯到了我底線，我與周明離了婚，陸晏跟了我。周明的母親說我「搶了她的孫子」，帶著周家一眾女眷對我進行毆打，並且就在半個月前還多次堵在我家門口，對我進行騷擾和辱罵。

　　十多年前那場鬧劇，我雖最後心軟沒有報警，但我拍攝了當時的傷情，也採取並保存了身上傷痕中的皮屑，周明或其家人對我說的事如果有質疑，歡迎對峙。】

　　原先陸晏以為，陸淼還沒看到周明的微博，所以才在電話裡隻字未提。

　　沒想到陸淼是打算自己解決這件事。

　　陸淼的微博才發沒多久，圍觀群眾就炸了。

　　大家本以為這只是個蹭熱度的小號，結果一翻，這個微博居然在陸晏的關注列表裡！

　　而且不是近期關注的！

　　「我的天啊這不就是標準的鳳凰男家庭嗎？心疼陸媽！」

　　「樓上，不是所有鳳凰男的家庭都是這樣的好嗎，這就是一渣男加渣婆婆，這種劇情狗血電視劇一抓一大把，所以說藝術來源於生活。」

　　「這種家庭真的超級常見，尤其是在比較封建的地方，還好陸媽您生的是個兒子，生女兒估計更慘！」

　　陸晏半晌說不出話，他想給陸淼打個電話，最後還是停下了手。

　　他劃到屏幕下方，給這條微博點了個贊。

　　他正想給劉明依發短信讓對方盡快出手，一個男人站到他身側。

　　前影帝笑得得體：「陸晏？」

　　陸晏收回手機，頭微抬：「你好。」

　　前影帝：「今晚加油。」

　　「加不加油結果都一樣，」陸晏輕笑，「評委又不是臨時決定獲獎人選的。」

　　「說的是，」前影帝點頭，「那祝你如願以償。」

　　陸晏說：「你也是。」

　　他環視一周，發現各位明星幾乎都已經入了座。

　　沒過五分鐘，電影節就開始了。

　　陸晏心知今晚不會有多少自己的鏡頭，坐姿還算隨意。

　　雖然看得出主辦方的用心，但前面的流程依舊乏善可陳，《戰歌》裡沒有配角被提名，所以陸晏看得不太用心。

　　終於，晚會進行了大半後，頒到了最佳男主角。

　　兩個重量級嘉賓笑嘻嘻的在台上聊起了天，成功吊足了所有觀眾的胃口。

　　「哎呀，剛剛導演在耳機裡叫我不要聊天了。」

　　「哈哈，那我們開始快揭曉吧？」

　　「行，」男嘉賓翻開手中的卡片，「獲得最佳男主角的是——」

　　「是……」

　　男嘉賓眼珠子轉了轉，笑道：「李珣！恭喜他！」

　　陸晏周圍一眾明星都忍不住驚呼出聲。

　　鏡頭切到李珣，對方也是一臉的意外，同時鏡頭也給到了前影帝和陸晏。

　　陸晏笑瞇瞇的鼓著掌，心道前影帝笑得實在是醜。

　　他攔著林安，就是等著這一刻。

　　前影帝以為扳倒自己，他就穩坐影帝寶座了？

　　可這次的影帝之爭，陸晏從來就沒把他當作競爭對手。陸晏的呼聲太高，反而讓大家忽視了有著九年演藝經驗，並且今年沖獎作品十分出色的李珣。加上前影帝的營銷團隊不斷的刷「前影帝VS陸晏」的話題，導致前影帝自己都有些得意忘形了。

　　現在落空的心情想必很不好受。

　　李珣眼含淚光的發表獲獎感言。

　　身邊一位頒獎嘉賓打趣道：「小珣，再說下去，下面那幾位提名了最佳女主角的姑娘可就要上來揍你了。」

　　最後，幾人笑著下了台。

　　下一個獎項，頒獎嘉賓單刀直入：「獲得最佳女主角的是——」

　　「——陳雲歌！」

　　這回陸晏也有些意外了

　　……施晴居然又陪了跑。

　　坐在前面的《戰歌》劇組演員們面上雖然還笑著，但心裡都已經有些慌。

　　他們開開心心來參加電影節，可不是為了坐幾個小時看別人領獎的。

　　最後一名頒獎嘉賓上台，背景音樂鼓聲雷動，調動了大家的緊張感。

　　燈光彙集到舞台中央。

　　「獲得本屆最佳影片的作品是——」

　　「是——」

　　全場寂靜，鏡頭在幾個劇組的主演身上切來切去。

　　「…………讓我們恭喜《戰歌》！！！」

　　會場裡爆發出掌聲，頒獎嘉賓也鼓著掌，笑道：「接下來有請陳晶、施晴……上台領獎。」

　　嘉賓把《戰歌》劇組今天到場的演員名字都念了一遍。

　　獨獨沒有陸晏。

　　場內靜了一會，直播間的彈幕也瞬間炸了。

　　「什麼破電影節，最佳影片獎不念男主角名字？？」

　　「我不是陸粉都生氣，這樣也太過分了吧！」

　　「主辦方硬氣！同性戀就應該被封殺！」

　　「恕我直言，樓上你就是一枚垃圾。」

　　周圍射來許多目光，陸晏依舊安安穩穩的坐在位置上。

　　陳晶大步走上台，接過獎盃，提起話筒就問。

　　「陸晏你還坐著幹什麼？領獎了！」

　　「……」

　　導播一臉懵逼，猶豫片刻，把鏡頭給了陸晏。

　　陸晏先是低下頭，輕輕地笑了笑。

　　然後笑容愈大。

　　片刻，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西裝，從容的從右上角的座位走了下去。

　　「整場直播陸晏只有兩個鏡頭，一個是頒影帝獎的時候，一個是現在。兩個鏡頭就把我帥暈了。」

　　「剛剛看陸晏位置跟《戰歌》大家不在一起時我都快哭了——現在哭得更厲害了。」

　　「我也是，抱頭痛哭，這劇組怎麼這麼暖？！」

　　等到陸晏走上台，會場內又爆發了一次掌聲。

　　聲聲像是打在主辦方的臉上。

　　陳晶一臉淡定的把獎盃遞給他：「試試手感。」

　　陸晏掂了掂：「嗯，還挺沉。」

　　頒獎嘉賓把話筒交給他們就退了場。

　　「首先，感謝主辦方給了這個獎項。」陳晶這句話說的隨意，語氣不太真誠。

　　「我們劇組此次其實想要的，不僅僅是這一座獎盃，雖然這不是最好的結果，但我相信，這些演員們以後會越來越好。」

　　「你有沒有什麼想說的？」說完，他把話筒遞到陸晏面前。

　　陸晏瞥了一眼話筒。

　　然後收回目光，淡淡道：「沒有。」

　　這像是打在主辦方上的第二個耳光。

　　陳晶淡定點頭，把話筒放回去，領著眾人鞠了個躬，就下了台。

　　下台後，遲遲沒人上來。

　　等陸晏坐回位置，主持人才回到台上，尷尬的說了幾句場面話。

　　身邊的小明星遞過手機：「晏哥，剛剛你的手機一直在響……」

　　「謝謝。」

　　陸晏接過一看，都是林安的未接電話。

　　他明知自己在參加電影節，怎麼會一直給他打電話？

　　正納悶著，林安一條短信進來了。

　　「看到馬上給我回電話！去廁所給我回！」

　　一分鐘後，又進來一條。

　　「算了！我等不到你去廁所了！我現在就要說！」

　　「五分鐘前！戛納電影節給你發來了邀請函！！！！」

　　「你他媽！！！！提名了最佳男主角！！！！！」

　　正準備去廁所回電話的陸晏：「……」

　　戛納電影節，入圍的華語電影不多，但也不是沒有。

　　可提名男主角的——近五屆來只有一位，就是剛剛最佳男主角頒獎嘉賓中的一位。

　　他打開微博，看到了滿屏的#陸晏提名戛納#，#戛納提名名單#，#電影節陸晏僅兩個鏡頭#。

　　熱度直接壓過了他戀情曝光的那條微博，話題旁邊還有個大大的「爆」字。

　　這是今天，打在主辦方臉上的第三個耳光。

　　突然，前面的陳晶「唰」的一下站起來，一臉震驚的看著施晴，像是聽見了什麼不得了的……大喜事。

　　他位置靠前，這麼一站，吸引了全部人的目光。

　　身邊的施晴一臉無語的把他拉回了座位上。

　　陸晏想先回復林安，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一條短信顯示在屏幕上。

　　發信人正是剛到美國，還站在機場出口的顧胥。

　　顧胥：「結束了給我打電話。」

　　商人說得篤定。

　　顧胥：「不需要後悔，我比影帝獎盃值錢。」

　　……後面還笨拙的加了一個手機自帶的親親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