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因為《戰歌》的路演是主演和幾位配角分開進行的，所以陸晏只用去六個城市就夠了。

　　一周跑了六個城市，他現在覺得看到飛機都想吐。

　　回到B市後，發現還有人比自己更忙。

　　他到顧胥辦公室時，男人躺在沙發上，身上蓋著一張毛毯，睡得很沉。

　　他走出去問秘書：「顧總幾天沒回去了？」

　　「每天都有回，」秘書小聲回答，「但是每天都很晚。」

　　陸晏問：「他吃晚飯了嗎？」

　　秘書搖頭：「還沒有。」

　　陸晏笑：「謝謝。」

　　回到辦公室，他把男人身上的毛毯往上拉了拉，然後坐到一邊，小心的把手機調成了靜音。

　　這段時間，總是有陌生號碼打給他。

　　雖然是陌生號碼，但從號碼歸屬地上，他大概能猜到是誰打來的。

　　正想著，又有陌生電話進來了。

　　某個小地方，周明的老家。

　　他掛掉電話，把號碼拉進黑名單。

　　然後打開微信，掃了一眼昨天統計出來的票房。

　　上映八天，票房6.2億。

　　已經到可以開慶功宴的程度了，但大家都過於疲累，沒人開口提慶功宴的事。

　　他收起手機，看著顧胥，正發著神，門外傳來一陣輕柔的高跟鞋腳步聲。

　　辦公室的門冷不防被推開，李淑芳站在門外，身後還站著想攔又不敢攔的秘書。

　　李淑芳見到他並不怎麼意外，她瞄了一眼熟睡的顧胥，然後朝陸晏招了招手。

　　陸晏輕聲走到門外，關上門後打招呼道：「伯母好。」

　　李淑芳笑著拉住他的手，親切地問：「吃飯了嗎？」

　　「還沒，」陸晏也笑，「您吃了嗎？」

　　「我本來是想過來找小胥一塊兒吃的，但我看他好像挺累的，我們就不打擾他了吧，」李淑芳說完，又問，「陪我去吃個飯？」

　　陸晏：「好。」

　　兩人就近找了一家餐廳，點完餐後，李淑芳笑道：「你最近拍的那部電影我看了，真好看，裡頭就你演得最好。」

　　陸晏點頭：「謝謝伯母。」

　　「最近電影上映，你一定也很忙吧？」李淑芳問。

　　陸晏：「還行，已經忙完了。」

　　李淑芳：「最近你媽她忙著公司的事，都沒人陪我出來吃飯了。」

　　陸晏說：「伯母如果需要人陪，隨時可以來找我。」

　　「這是你說的啊，下回我找你，你可不要嫌我煩。」

　　「當然不會。」陸晏輕哂。

　　「這樣吧，下回你來家裡吃飯，我做的涼拌菜可好吃了，」李淑芳抬頭瞥了他一眼，又笑道，「就過年的時候吧，熱鬧一些。」

　　陸晏拿著叉子的手輕頓，然後回之一笑：「顧胥如果願意帶我去，我一定登門打擾。」

　　李淑芳見陸晏沒咬鉤，也不氣餒，吃完飯後還拉著陸晏散了好一會步。

　　和李淑芳道了別，陸晏又折回餐廳，給顧胥打包了晚飯，然後才捂緊口罩離開。

　　對街的車子上，李淑芳看著陸晏的背影，眼底的滿意差點就要溢出來了，樂了半天才吩咐司機：「回老宅。」

　　從顧國忠爺爺那一代往上，幾乎都是鐵骨錚錚的軍人，個個軍功赫赫，只是到了顧國忠他爹那兒歪了葉，從起了商。

　　顧宅是老一輩人傳下來的，從顧國忠的爺爺那一代起宅子的裝潢就沒怎麼變過，顧國忠以前幾次想大改，都被他爹拿著鐵棍攔下了，硬是要說宅子裡都是列祖列宗們的英魂，不讓動。

　　好在當初祖先找的工人沒有偷工減料，幾十年過去了宅子依舊完完整整，雖然有些老舊，但更添了一股韻味。

　　李淑芳自小就喜歡這種韻味，在這宅子裡住了幾十年都沒看膩，只是看到此時站在門外的人後，她就有些糟心了。

　　門口的秦敏見到她的車，咧嘴一笑。

　　走進宅子，李淑芳解下大衣，交給身邊的傭人，然後坐下問：「這次來，是有什麼事嗎？」

　　秦敏坐在舒適的大沙發上，笑道：「顧夫人，我是來找顧董的。」

　　李淑芳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你找他有什麼事，直接跟我說就好了。」

　　秦敏說：「也沒什麼大事，小清不是當了演員嗎？演員這東西您也知道，沒點背景出不了頭的，我就想讓顧董出個面，幫小清掙點面子。」

　　李淑芳眉頭蹙起：「怎麼個出面法？」

　　「我也不知道，小清給我說了，我都記在紙條上。」秦敏說完，還拍了拍自己的口袋。

　　話音剛落，外面傳來聲響，顧國忠風塵僕僕的回來了。

　　他進了宅子，走到李淑芳面前，大老粗的在她臉上落了個吻，然後轉過頭問秦敏：「有事？」

　　-

　　顧胥醒後，秘書告訴他，陸晏和李淑芳一起出去了。

　　他洗了把臉，拿手機正準備給陸晏打電話，辦公室門就被推開，陸晏手裡拎著好幾份包裝盒走進來：「醒了？」

　　「嗯，」顧胥問，「什麼時候回來的。」

　　「才下飛機沒多久，」陸晏打開盒飯，裡面的飯菜還是熱乎的，「先吃飯。」

　　「你吃了？」顧胥揉著太陽穴問。

　　「吃了，」陸晏說完，補了句，「和伯母一起吃的。」

　　顧胥點頭，沒多問。

　　他低頭吃了兩口，發現身邊的人一直在盯著他笑。

　　顧胥：「笑什麼。」

　　陸晏把手伸到他的下巴處，隨手撩了兩下：「鬍子多久沒刮了？」

　　顧胥：「就幾天。」

　　「一會回家，我給你刮，」陸晏說完，拿過顧胥放在一邊的平板，隨手開了前兩天播出的《這次玩真的》第二期。

　　這檔節目比預期效果還好，加上陸晏最近有電影上，熱度高，節目穩穩拿下了第一收視率，首播平台也打破了以往綜藝的首播觀看記錄。

　　節目的話題度更是火爆，這幾天搜索引擎、微博熱搜等地方上面全都是「顧陸夫夫」、「香芹夫夫」，顧胥和許澤兩人在各自的領域都不算低調，資料都被網友翻了個遍。

　　兩人工作忙，都還沒看過這期節目，陸晏還算是記得轉發了一下第二期節目的宣傳博，顧胥是直接連微博都沒打開過。

　　正看著，徐飛敲門進來，見到陸晏一愣：「顧總、陸先生。」

　　顧胥問：「什麼事。」

　　徐飛瞄了一眼陸晏，然後說：「公關那邊的人說，網上出現一條抹黑陸先生的微博。」

　　聽到自己的名字，陸晏笑問：「說的什麼。」

　　徐飛心想自己怎麼就這麼蠢，答應幫公關部門的人來帶話：「……說您當初離開星娛是因為和許總分手鬧不和。」

　　陸晏還沒說話，顧胥放下筷子：「讓公關處理。」

　　「是，」徐飛硬著頭皮，又問，「處理方式是……」

　　顧胥抬眼掃了徐飛一眼。

　　徐飛：「我知道了。」然後頭也不回的就出了辦公室。

　　徐飛走後，陸晏放下平板，想起拍節目時顧胥對許澤的態度，覺得他應該已經知道了。

　　但還是說了下：「那條微博也不算抹黑，我是跟許澤在一起過。」

　　「我知道，」顧胥說，「你之前眼光不太好。」

　　陸晏笑說：「嗯，現在好多了。」

　　兩人回到公寓後，林安的消息姍姍來遲：「微博有人爆了你和許澤的往事。」

　　消息後面跟著一張圖片，上面是陸晏之前送給許澤的戒指，和陸晏的助理買戒指時被拍下的照片。

　　陸晏坐在書房的大椅上回：「我已經知道了。」

　　發完後，還吐槽了一句：「你現在效率變低了，寶刀已老？」

　　林安：「老個頭，怕你沒心情工作，事情解決了才告訴你的。」

　　陸晏：「我已經回B市了。」

　　林安：「你明天不是還有一場嗎？？」

　　陸晏：「改到今天了，怎麼解決的。」

　　林安：「不是我解決的，說來也奇怪，許澤之前這麼貼著你，結果這新聞一出他馬上就把自己洗乾淨了，據說是花了大價錢找那個博主刪掉然後道歉的。」

　　林安：「一副急著跟你撇清關係的樣子，追求者-1，難過不？」

　　陸晏沒回他，順手點開了微博。

　　從他微博底下的評論就能看出來，輿論已經被洗了一輪，但還是有不少質疑的聲音。

　　「這就結束了？那照片怎麼說，你敢說照片上的人不是你助理？」

　　「什麼鬼，跟顧胥賣CP，轉眼爆出跟另一CP的許澤在一起，貴圈真亂，退飯圈保平安。」

　　「@娛樂圈小蝦米，原博主已經道歉，上面的小丑不要上躥下跳了，可難看。」

　　陸晏看著這個粉絲的留言，心裡愧疚了十秒，然後點開了那位娛樂圈小蝦米的微博。

　　娛樂圈小蝦米這個賬號可以說是爆內.幕、八卦真實度最高的一個大V，據說後面是一整個團隊在操作。

　　那個博主已經把微博刪乾淨了，還掛了道歉函在首頁。

　　道歉函內容公式化，沒什麼看點，陸晏正準備退微博，發現這個大V居然給他發了一條私信。

　　娛樂圈小蝦米：「在嗎？最近有人要搞你。」

　　這麼社會的一句話把陸晏逗樂了：「？」

　　娛樂圈小蝦米：「本來我也接了那活的，後面想想剛掛道歉函，接了毀招牌。[/抱拳]」

　　陸晏回了句「謝」，然後就關了微博。

　　倒不是沒把這件事放在心裡，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更何況他現在還有「正事」。

　　他側臉問坐在一邊的顧胥：「那項目還沒結束嗎？」

　　顧胥說：「還有一段時間。」

　　陸晏問：「那今天刮不刮鬍子？」

　　顧胥果斷放下報表：「刮。」

　　洗手台前，顧胥站著任眼前的男人擺弄。

　　陸晏幫他刮著鬍子，說：「明天我去傢俬城。」

　　顧胥：「好，我陪你。」

　　「沒會議？」

　　陸晏問完，用水把泡沫沖乾淨，拿毛巾把水漬擦乾後，親了親顧胥的下巴，「我最喜歡你的下巴，要不去給它投個保吧。」

　　顧胥悶笑一聲：「跟你的鼻子配個對？」

　　陸晏失笑，剛想說什麼，就被顧胥堵住了嘴。

　　才吃上肉，然後禁慾一個星期的男人能有多強？

　　如果知乎上有這個問題，陸晏絕對能搶下最佳回答。

　　床上，顧胥邊發著力邊道：「新家的床，要買最大號。」

　　陸晏半邊臉壓在枕頭裡，另半邊臉一片潮紅，非常不怕死的啞聲答道：「……沙發也要買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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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結束後，陸晏難得的沒有睡沉，反倒是顧胥閉著眼，半睡半醒間還伸手蹭著陸晏的腰。

　　陸晏拉了拉顧胥的被子，正準備鑽進男人的頸窩裡，旁邊的手機「叮咚」了兩聲。

　　兩條信息同時發了進來。

　　第一個陌生號碼：「有人把老子撈出來了，坑爹玩意。」

　　第二個陌生號碼：「我是顧胥的父親，你明天出來跟我談談。」

　　後面還有一串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