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林清明顯一愣，反問陳晶：「導演，第一幕行不行？」

　　陳晶嗤笑道：「我叫你演第幾幕就第幾幕，你當這是高考呢，還給你挑個文理科？！」

　　陸晏糾正他：「現在文理不分科了。」

　　陳晶：……

　　林清也沒慌張，老實道：「這幾天比較忙，劇本只來得及看第一幕。」

　　陳晶語調平靜：「哦，那你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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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清出去後，施晴忍不住打了個哈欠：「陳導，你不是說之前篩過人嗎？怎麼還有這種來浪費大家時間的？」

　　沒想到陳晶白了陸晏一眼：「還不是因為這小子！」

　　陸晏被點名，莫名其妙道：「跟我有什麼關係。」

　　「他經紀人求了我半天，一直說這林清和你是師兄弟，讓我給個機會。」陳晶一副看白眼狼的模樣看他，「我要不答應，那不是降你面子？」

　　陳晶話說得糙，但陸晏還是聽得心裡一暖，嘴上道：「行吧，那真是謝謝您老給我面子了。」

　　施晴：「我還以為是投資商那邊塞的人。」

　　陳晶從容的翻出下一份試鏡人的資料：「哦，其實那經紀人還暗示了一下，說林清可以帶資入組。」

　　施晴：……

　　陸晏：……

　　陸晏暖暖的一顆心就這麼被塞回大草原吹冷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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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定下的是一個新人，演技一般，最主要是身材好，肌肉比唐銘還結實，走進會議室的時候陸晏感覺陳晶的眼神都猛地一亮。

　　試鏡用的時間不長，一個多小時，決定好人選後陳晶就忙乎著跟人談戲去了。

　　施晴和陸晏的房間在一層樓，隔著幾間客房，施晴站起身，翹起蘭花指戴上掛在胸前的大墨鏡：「走，咱一起上樓。」

　　施晴手勁兒大，陸晏並不是很敢問她為什麼要戴上墨鏡。

　　兩人齊齊出了會議室，才走沒幾步，就看到站在電梯旁的林清和陳立。

　　林清很明顯是在等陸晏，見到他後就湊了過來。

　　他笑得熱情：「晏哥，晴姐！」

　　雖然施晴戴著大墨鏡，但陸晏彷彿感受到了那墨鏡後的無數白眼。

　　他一笑：「還沒回去？」

　　林清：「決定在這玩幾天再走，晏哥回房間嗎？」

　　陸晏點頭。

　　林清笑道：「您剛簽進名勝，我一直沒空見見您，這回總算是見到了，之前時間趕，沒來得及跟您多說幾句話，現在我有時間，我請您去喝杯咖啡？」

　　陸晏正欲拒絕，身邊的施晴突然伸出手，攬住他的手臂。

　　然後微笑道：「我和陸晏還有點事，沒空去喝咖啡。」

　　這話說得曖昧，林清和陳立馬上反應過來了。

　　林清識趣道：「那我不打擾你們了，晏哥晴姐再見。」

　　說完就拉著陳立走樓梯去了。

　　看倆人消失在樓道裡，施晴一嗤，鬆開陸晏的手臂按下電梯。

　　「德性，叫誰姐呢？」

　　進了電梯，陸晏問：「你怎麼知道我不想跟他去？」

　　施晴嗤笑道：「臉上寫著呢，而且那小子說的話我也不愛聽。」

　　陸晏失笑：「因為稱呼？」

　　「當然不是。」施晴雙手環腰，「不過也有點兒那個的因素吧。我就是覺得他那話說得不好聽，什麼叫你剛簽進名勝，他一直沒空見你？他當他是誰呢還得等他有空啊。」

　　施晴越說越不待見：「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是你們名勝老闆呢？」

　　「消消氣。」本來是陸晏聽著不舒服，現在反倒變成他來安撫施晴了，「請你吃小龍蝦？我讓小劉給你帶些回來。」

　　「滾滾滾！」電梯到了，施晴拔腿就走，像躲瘟疫似的，就給陸晏留下個背影，「老娘在減肥，誰准你提吃的了？！」

　　陳立跟林清走下樓：「咱為什麼不坐電梯？」

　　林清：「陸晏和施晴指不定要在電梯做什麼呢，好好的打擾別人幹什麼？」

　　陳立蹙眉：「不會吧，也是奇怪了，我聽說陸晏不喜歡女人啊。」

　　林清的腳步立馬頓住了，不自然的問了句：「他是gay？」

　　陳立：「這下我不太確定了，不過他之前跟許澤在一起，就星娛的老闆。這次好像也是兩人分手了，才沒續成約。」

　　林清突然覺得有些心煩意亂，沒做聲，沉思了幾秒，他掏出手機又給顧胥撥了個電話。

　　上一個電話無人接聽，這一個電話直接打不通了。

　　林清：「你說，陸晏為什麼要簽來名勝啊？大資源又輪不到他。」

　　陳立：「不知道，沒聽說什麼內幕。」

　　今天，陸晏可是從徐助車上下來的。

　　林清越想越不安，皺眉許久，最後給徐飛打了個電話。

　　徐飛接起的倒快：「你好。」

　　「徐助嗎？打擾你了。」

　　「公司那邊能幫我拿一個資源嗎？」

　　「《戰歌》的秋容，剛試完鏡，我發揮得不太好。」

　　得到回答後，林清掛掉電話，又揚起嘴角繼續走樓梯。

　　陳立瞪大了眼：「答應了？」

　　「當然。」林清笑道，「胥哥什麼事都會答應我的。走，咱去逛逛，進組了可就沒時間了。」

　　*

　　林清在片場跟陸晏打招呼時，陸晏有些沒反應過來。

　　回了招呼後，他去問了陳晶。

　　「不是定的另一個人嗎？」

　　陳晶坐在伸縮椅上，面色不改的看著手上的劇本：「我被金錢動搖了。」

　　說完，他抬眼，用手指比了個「耶」：「之前說是帶資入組，現在是帶資資入組，提了兩倍。」

　　陸晏：……

　　施晴剛好也聽到這一句，她嗤笑道：「鑽錢眼裡了？這可是陸晏的電影首秀，要是砸了，他第一個跟你沒完。」

　　「難道不也是我的電影首秀？！」陳晶咋呼，「我這還不是為了你們？你知道多這一筆錢，我可以給你們安排更好的服裝、更好的佈景，還有更好的盒飯！他不是科班出身嗎？應該差不到哪裡去吧？肌肉嘛……找化妝師用粉給他描點線條出來不就成了？」

　　施晴義正言辭：「你這是欺詐觀眾。」

　　陳晶：「閉嘴。」

　　他看向陸晏：「你沒意見吧？要不咱先試試，不行再說？」

　　陸晏聳聳肩，回化妝間穿盔甲去了，留下句：「行。」

　　結果，陸晏還沒說什麼，陳晶就先炸了。

　　「你他媽會不會演戲？！面無表情都不會？」

　　「你又笑？！笑什麼笑？戰場上你給我對敵人笑？沒被槍捅過吧？！」

　　「你看施晴的眼神那麼深情幹什麼？她是你嫂子！！」

　　吼到最後，陳晶的喉嚨已經受不了了，他虛弱的搖搖手：「休息，休息半小時再拍，先吃盒飯吧。」

　　林清站在被拉來的白馬旁邊，拉了拉陸晏的衣袖，小聲道：「晏哥，我是不是氣著陳導了？」

　　沒，你是快把他氣死了。

　　陸晏：「他對新人都是這樣的，我以前也被他罵過。」

　　只不過這麼凶殘的情況這還是第一次。

　　林清聽了，鬆了口氣：「那就好，其實我覺得我演的也沒這麼爛吧，您覺得呢？好幾次我覺得都可以過了，陳導的要求果然苛刻。」

　　這都快到吃晚飯的時間了，他們今天的拍攝目標都還沒到一半。

　　被林清帶著卡了一天，陸晏覺得有些累，忍不住左右扭了下腰。

　　林清：「晏哥，你腰沒事吧？」

　　陸晏：「沒事。」

　　林清：「年紀大了就會這樣的，我知道一個牌子的藥酒，特別好用，我爸就用它，我讓人給你帶幾瓶試試？」

　　上來給陸晏遞水的小劉聽見了，不滿道：「說誰年紀大呢？晏哥今年才二十七，風華正茂！要不是你今天一直出錯，晏哥至於陪著你演一天嗎？」

　　小劉可不管林清有什麼背景，他是跟著陸晏的，當然要護著陸晏，他還準備繼續說，陸晏突然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行了，去給我拿盒飯吧。」

　　小劉知道陸晏不想讓他跟人吵，最後嘴裡嘟囔著什麼，還是去給陸晏拿吃的了。

　　林清好像被戳中了什麼，納納道：「晏哥，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真覺得那藥酒好用，對不起啊，害您一直陪我。」

　　今天這麼一折騰，加上剛剛簡單的交流，陸晏已經不想給他擺什麼大哥哥臉色了，他淡淡的嗯了聲，轉身就走。

　　陳立目睹了全過程，陸晏走後，他忙對林清說：「小清，你可別招惹陸晏啊，到時他一句話，你的戲份就能被剪成窗花！」

　　林清臉上早就沒了剛剛的愧疚和不安，他一臉無所謂的玩著手機：「他簽在名勝呢，敢刪我的戲份？」

　　一筆資金流入劇組，確實各種條件都優良了不少。

　　今天的盒飯就體現了這一點。

　　陸晏今天的晚飯是三菜四葷一湯，非常豐盛。

　　他看了坐在旁邊的施晴一眼，對方的盒飯也改良了不少，但比起他的來還是少了一菜一葷。

　　施晴馬上也發現了，她涼涼道：「陳晶這會估計心裡對你愧疚得要死，居然還偷偷給你加了菜。」

　　陸晏：「好像有點多了，你吃嗎。」

　　「不吃，減肥呢。」施晴攪著盒飯問他，「陸晏，你怎麼一點脾氣都沒有啊？害你陪他個三流小明星拍了一天，一點都不生氣？」

　　陸晏笑笑：「氣啊，氣有什麼辦法，還是要拍。」

　　施晴：「剪他戲份，卡他資源，摳他片酬！」

　　陸晏：「……人跟我一個公司的，而且還是帶薪進組。」

　　施晴哦了一聲：「說到底還是沒脾氣。」

　　陸晏笑笑不答話，低頭準備扒口飯，突然感覺周圍的光暗了許多。

　　他奇怪的抬起頭，發現臨時搭起的餐桌前，站著徐飛。

　　徐飛把手中的保溫盒往跟前一放，笑道：「還好趕上了，陸先生，顧總讓我給您送份湯來。」

　　保溫盒大得嚇人，陸晏剛打開盒子，濃湯的香味就飄出來了。

　　湯裡的食材很多，玉米、排骨、紅蘿蔔、板栗、蓮藕……黃燦燦的油水靠在保溫盒兩邊，把湯的顏色又襯得暖了一點。

　　徐飛走後，施晴馬上湊了過來：「這湯太香了吧？快給我分點！減肥什麼的都去死吧！」

　　陸晏回過神來，把保溫盒往她面前挪了點，好讓她盛得方便些。

　　施晴盛了滿滿一碗，保溫杯裡還是滿噹噹的，可見份量很足。

　　施晴邊喝邊嘖嘖道：「這排骨，夾起來就自個兒脫出肉了，真香，這得熬了好幾個小時吧？可以啊，這麼偏僻的地方都記著給你送湯來。」

　　陸晏拿湯勺喝了一口，味道濃厚，帶點甜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