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他說不清楚自己是什麼時候對顧胥有感覺的。
也許是默默幫他出氣的那一天,或者是來探班那段時間,甚至是在門口把自己撿起來的那一刻。
總之不管什麼時候,喜歡了就是喜歡了,他向來對感情的事不太拿手。高中時他曾經交過一個女朋友,但沒到一個月就匆匆分了手,二十歲那年發現自己性向後也沒談過什麼戀愛,只跟許澤有過糟心的一段。
沒有過追求的經歷,他只能遵循本心來。
看上誰,追就是了。
他本想著追顧胥這事兒得循序漸進,急不得。
但是他發現顧胥好像蠻搶手的。
不,應該是非常搶手。
所以當看到方纔那一幕,他想都沒想就衝過去了。
循序漸進什麼的,通通滾蛋吧。
另一邊,顧胥難得的失了神。
陸晏的嘴唇溫熱,力道太大,兩人險些嗑到牙。
他莽莽撞撞的對著自己亂親一通,顧胥眼底帶著笑意,被親的嘴角向上提了幾分,然後一隻手攬住陸晏的腰,另一隻手按在他的後腦勺上,加深了這個吻。
他撬開陸晏的唇,完全佔據了主導地位,把陸晏吻得七葷八素,頭腦發暈。
又凶又狠的撲吻演變成了繾綣旖旎的熱吻,陳一鳴還未反應過來,來勾搭顧胥的男人先吹起了口哨。
「原來你有對象啊。」男人嘴邊這麼說著,表情卻是一臉輕鬆,全然不覺尷尬。
顧胥離開陸晏的唇,手還攬在他腰間,他看了男人一眼,眼裡全是被打擾的不滿:「那你現在可以走開了嗎。」
陸晏還靠在顧胥身上,兩人穿的衣服都不厚,溫度貼近,他看著顧胥紅潤的嘴唇,沒說話。
男人舉起雙手作投降狀:「當然可以,打擾了。」
男人走後,顧胥用指腹抹了抹陸晏的唇邊,聲音低啞:「沾到了。」
陸晏覺得臉熱,嘴巴也熱,他喔了一聲,自顧自拿手蹭了一下,然後抬手,給顧胥嘴邊也抹了一下。
他強裝鎮定道:「不好意思,技術不太好,幫你擦乾淨。」
「……」陳一鳴總算摸清了狀況,他磨磨蹭蹭走回座位,問道,「小晏是不是喝醉了?」
陸晏搖頭。
陳一鳴:「那你們這是……在談戀愛?」
陸晏看向顧胥,語氣不確定的問:「是吧?」
顧胥挑眉:「親都親了,你不負責?」
陸晏認真道:「負責的。」
然後轉過頭,嗯了聲:「在一起了。」
「……」陳一鳴看著自己好友那一臉饜足的表情,把所有疑問都吞回了肚子裡。
這時剛好到了酒吧表演的時間,兩個男人上了台,跳著性感又不低俗的舞,場上氣氛頓時調高了最高點。
顧胥偏頭問:「回去嗎,你明天還要拍戲。」
陸晏還沒說話,陳一鳴就先道:「別啊,節目剛剛開始,再陪我會兒,我一個人多沒勁。」
顧胥嗤道:「那你隨便找一桌人,問問能不能跟你拚個桌。」
陳一鳴怒斥:「你這叫見色忘義。」
陸晏輕哂道:「不急,再待一會也沒事。」
今天要不是陳一鳴臨時約來酒吧,他還不知道要發愁多久,這麼一想,陳一鳴在陸晏心中的地位瞬間就上升到了好朋友的級別。
「還是小晏好。」陳一鳴感動道,說完還想去搭陸晏的肩。
結果一抬頭就對上自己好友的眼神,顧胥眼裡彷彿寫著「你敢碰試試」,面對這種惡霸級別的醋王,陳一鳴只能默默縮回手。
這時,一個服務生走來,手裡端著的盤子上還有一杯五顏六色的雞尾酒。
服務生在他們面前停下,放下酒杯,笑道:「您好,這杯storm是我們的調酒師專門調製的。」
陳一鳴:「我們沒有點雞尾酒啊。」
服務員:「這是免費的,我們調酒師讓我向你們再次表達一下歉意。」說完,他看了一眼吧檯。
順著看去,才發現調酒師正是剛剛來搭訕的男人。
陸晏心想,原來那個男人不是MB啊。
似是看出陸晏的疑惑,服務員解答道:「調酒只是他的兼職,如果三位有其他需要……也是可以找他的。」
說完,他笑道:「祝你們有個愉快的夜晚。」
服務員離開後,陳一鳴把雞尾酒往陸晏跟前一推:「小晏,給你的。」
雞尾酒一共有三種顏色,看上去跟普通的雞尾酒沒什麼區別。
陸晏剛想拿起,就被顧胥按住了手。
「我們不喝,你自己喝。」
陳一鳴被話中的「我們」和「你自己」深深戳到,他一臉受傷的拉回酒杯,邊嘟囔「秀個屁」邊喝了一大口。
結果,就這麼一杯雞尾酒,直接讓陳一鳴醉到站不直身。
兩人架著滿嘴醉話的陳一鳴跌跌撞撞的走出酒吧,把他扶到路邊坐下,陸晏呼了口氣。
陳一鳴還挺沉的,加上一路上手腳亂動,著實費了不少力。
顧胥不耐煩的撥開陳一鳴撲騰的雙手,對陸晏道:「我去開車,你在這等我。」
陸晏點頭:「好。」
顧胥走後,陸晏蹲下來,幫陳一鳴拍了拍背。
陳一鳴雖然一直在乾嘔,但也沒真吐出什麼來,喝醉的人話都多,從剛剛到現在他的嘴巴就沒停過。
突然,一道黑影遮住了光源,陸晏疑惑地抬起頭,發現幾個男人正站在他跟前,其中有個手上拎著根鐵棍,一看就知道來者不善。
站在最前面的男人冷哼一聲:「陸先生玩的挺嗨啊,兄弟幾個都等了你幾個小時了。」
陸晏瞇起眼:「你們是誰?」
男人笑了笑:「我們是誰不重要,你直接跟我們走,還能免一些皮肉之苦。」
陸晏從片場出來時他們就跟著了,但是看到他身邊有個人,片場附近又有好幾家店面,一直不好下手。沒想到對方給他們行了個方便,酒吧這種地方,環境嘈雜,鬥毆鬧事是常事,而且這個點從裡面出來的大多都是酒鬼,擄走一個人不難,再加上旁邊的男人還醉成了泥,就更容易了。
一共四個男人,一個帶了棍。
陸晏在高中時期經常打架,身手不算差。但再厲害,他也自認沒有一個打四個的本事。
他在心裡計算了一下能拖住的時間。
酒吧裡一般都有打手,但大多都在內場,能多久發現這兒還真不好說。
幾個男人沒給他多餘的思考時間,上來就要拉他,陸晏側過身,給了最前頭男人一腳,剛好踹在了肚子上。
男人摔在地上,氣道:「操,打暈了帶走。」
另一個男人小聲問:「不是說別傷到人嗎。」
男人啐了他一口:「又打不死,快點!」
三個男人上來就想往陸晏後腦勺招呼,陸晏雖然手腳靈活,但還是挨了好幾下拳頭。
男人站起身,氣道:「三個人都拉不走一個人,養你們有個屁用?」說完,握起拳頭就想揍陸晏。
「不能打臉啊大哥……」
其中一個小弟的話還沒說完,他口中的大哥突然「嘶」了一聲,跪在了地上。
三個男人怔怔的看著站在他們老大身後的人。
顧胥的腳還未收回來,他面無表情,冷冷道:「找死?」
拉不走陸晏,現下又來了一個能一腳把他們老大踹跪下的,幾個小弟們你看我我看你,登時心裡都有點慌。
老大只覺得後膝被人頂了一下,然後腳上突然就沒了力氣,他掙扎的要起身:「傻著幹什麼?打他啊!」
剛說完,顧胥就從身後狠狠的給了他一腳,這下一點沒留情,老大直接摔了個狗吃屎。
三人回過神來,使了個眼色,兩人牽制著陸晏,另一個則朝顧胥走去。
陸晏先急了:「顧胥,你趕緊跑,去酒吧裡叫人!」
顧胥看著他,突然問:「疼不疼?」
「……」現在是說這個時候???
見陸晏不回答,顧胥直接彎下腰,拉住老大的衣領,抬手就是一拳。
乾淨利落,力道十足。
旁邊的人見老大又被打翻在地,壓低身子就想衝過去把顧胥撲倒,誰知對方也朝他衝了過來,在他還未反應過來時突然出拳,直接打在了他的鼻樑上。
陸晏:「……」
拉住陸晏的兩個小弟此時正在猶豫要不要上去幫忙。
「你拉著他,我去幫他們。」
「不行啊,我一個人拉不住他!」
這時,坐在地上的陳一鳴突然嘿嘿嘿的笑了起來。
「顧胥,你怎麼又在練散打……沙包、沙包都壞了,別打了,嗝!」
轉眼間,兩個男人就已經躺在地上哀聲陣陣了。
這下拉著陸晏的兩人也站不住了,鬆開陸晏就衝上去,陸晏沒了桎梏,緊跟著就想去幫顧胥。
突然,躺在地上的老大眼底閃過一絲陰狠,他抓起原是拿來嚇人的棍子,爬起來就往顧胥腦袋揮去。
陸晏想都不想,從口袋裡掏出手機,直接往老大臉上砸。
正中紅心。
棍子和手機同時落在地上,老大吃痛的捂著臉哀嚎,就在這時,酒吧裡的人終於察覺到不對,好幾個打手衝了出來,把四人全部壓在了身下。
顧胥走到陸晏身邊,語氣不善:「他們打到你了?」
陸晏不想把事情鬧大,安撫道:「我沒事。」
顧胥看著被壓在地上的四人,冷聲問:「誰讓你們來的?」
沒人出聲。
顧胥嗤笑一聲:「不說是嗎。」
他突然抓起身邊的棍子,重重的打在了老大的背上,打得極重,身邊三人聽到悶響嚇得抖了一下。
酒吧的打手還沒來得及上前攔住,地上其中一個小弟先慫了。
「別打了!陸先生,是你父親讓我們來的!」
在場的人都一愣,只有陸晏沒什麼表情。
怕他們不信,小弟忙道:「真的!他說他是你老子,我們不知道他名字,只知道他姓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