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是鹹是淡

　　菜餚上齊，二人平靜的拿起餐具。

　　白簡單手握著湯勺，吃的不急不緩。她低著頭，垂著眸。好似所有風景，都在那濃郁的湯汁當中。看著她平靜的模樣，沈墨心中越發不是滋味。醉酒前的事，他記的還算清楚。他對彤瀾沒有特殊的感情，之所以接受，完全是出於憐憫。

　　攤上方易寒這麼個前夫是她的不幸，但沈墨沒想到的是，她竟會同他耍那樣的手段。眉頭皺起，男人指尖下意識用力，精緻的勺子落入盤中，響起了清脆的「叮噹」聲。

　　聞聲抬頭，白簡眼中是驚訝的情緒。那細長白淨的手邊，擺著放的菜餚原封未動。

　　看著女孩漆黑的眸子，沈墨平靜開口：「手滑。」

　　周圍的人頻頻側目，目光落到男人精緻的側臉上。長得好看的人，總是比平常人更能取得旁人的寬恕，不過數秒大家就將視線轉移了開來。

　　這頓飯吃的乏味，明明是香氣撲鼻的食物，吃到嘴裡卻格外寡淡。白簡不記得自己是何時放下的餐具，只知道她抬起頭的那刻，沈墨還如之前那樣坐著。若不是盤中食物驟減，她真要懷疑，他是不是一直保持著這樣的姿勢。

　　沈墨：「吃好了？」

　　聽著男人低沉的嗓音，白簡只是點了點頭。

　　起身結帳動作一氣呵成，等他回過身的時候，白簡已經走到了門外。眼中閃過不易察覺的惆悵，片刻後他走到她身邊，輕輕攬住了她的肩。

　　相視無言，二人並排朝車子走去。默契的沒再說一句話。

　　回到家中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暗下去了。

　　月亮埋在雲層中，昏黃的光將周圍的一切襯托的極為朦朧。似乎是下午玩的太久，白簡隱隱有些乏了。她照常洗漱，完畢後推開門，同沈墨道了句「晚安」。

　　坐在沙發上的沈墨神色微怔，看著她恬靜的面容剛要說些什麼……門，已然關閉了。只剩下外面冰冷寧靜的空氣。

　　略為煩躁的捏了捏眉角，他以為白簡還在生氣，所以才會這麼早的將他關到門外。

　　房間內寂靜無聲，房間外是細細的風吟。他望著窗外，冷落的街道，久久不能思考。半晌後，他起身為自己倒了杯紅酒。

　　站在窗邊品著酒香，男人面無表情的注視著遠處的車流。厚重的玻璃窗將一切嘈雜隔絕在外，只剩下男人沉穩的呼吸聲。垂眸搖了搖那透亮的紅酒杯，片刻後，男人揚手將杯中液體飲盡，繼而大步朝臥室的方向走。

　　抬手敲了敲門，沒有回應。

　　指尖輕觸那冰涼的把手，隨之緊握。輕輕下按，他緩緩將門推了開來。臥室的燈已然暗了，女孩側著身躺在床上，纖細的手臂自然搭在被褥上。手指頓了頓，沈墨沒在往前走。

　　原來是真的睡了。

　　沉沉呼出一口氣，男人小心翼翼的將門關上。清洗完酒杯，便回去了臥室。

　　一夜無夢。

　　微光灑落房間之前，沈墨已經從床上坐了起來。他單手撐著身子，按開床頭櫃上的檯燈。

　　房間驟然明亮，映入眼簾的是緊閉的門板。平靜注視了會兒，沈墨索性走下了床。

　　現在不過五點多鐘，但男人已是睡意全無。他簡單洗漱一番，便大步走離了房間。

　　客廳還暗著。這會兒，外面的光亮，不足以照亮整個房間。他抬手按開開關，在酒櫃前躊躇了會兒，便轉身走入了廚房。

　　在白簡還沒睜開眼的時候，就嗅到了食物的香氣。肉包，牛排，雞蛋餅……在腦海中飛速跳躍，跳的她的胃一個勁兒收緊。

　　揚著眉從床上坐起來，她用力皺了皺鼻子，確定香味是從客廳而來後，立即站起了身。揉著眼將房門拉開，映入眼簾的是男人忙碌的背影。

　　看著桌上大大小小的盤子，白簡疑惑道：「你在幹嘛？」

　　聞聲回頭，沈墨平靜一笑：「做早餐。」

　　瞟了眼盤子中的煎蛋，白簡倏地開口：「確定不是買的？」

　　搖了搖頭，似是怕白簡不信，沈墨堅定補充：「真的不是。」

　　眼裡浮現笑意，白簡沒再說話，轉身前往了洗漱間。等她再出來的時候，桌上的食物已經上齊了。

　　培根，煎蛋，麵……

　　白簡握著筷子，細細打量了一遍桌上的食物。隨後一本正經道：「就麵是你做的吧？」

　　聞聲抬頭，沈墨聲音略低：「都是……」

　　撇了撇嘴，白簡一臉不相信的樣子。但她還是拿起筷子，夾了一塊培根。培根肉質鮮美，滑嫩無比，只是……

　　「你放鹽了？」捂著嘴，白簡問道。

　　點了點頭，沈墨疑惑反問：「不能放鹽嗎？」

　　「我相信是你做的了……」喝了一口麵湯，白簡接著道：「面相和口感真的是不可兼得。」

　　沈墨：「……」

　　製作好的培根捲本就帶有鹹味，若是再放鹽那味道真是不可恭維。

　　培根的味道令白簡大失所望，不過那煎蛋的口感還是可以入口的，加上麵條的美味，也算是一頓不錯的早餐。

　　吃完飯，白簡幫助沈墨收拾起桌子。端著碗筷走入廚房，發現灶台上沾著些許蛋液，她抽出紙巾將蛋液擦淨，踩開垃圾桶的剎那不由愣住了神……只見原本空蕩蕩的桶內，堆滿了蛋殼與糊了的培根。這場面看的白簡是驚心動魄，心說他這一頓早餐用了一筐雞蛋啊！

　　重點是成品……只有兩個？

　　「沈墨你過來……」忍無可忍，白簡轉過身去，用力朝他招了招手。待男人走到身邊，她低頭指著那滿框蛋殼，憤憤道：「農民伯伯養幾隻雞也不容易，你能不能不這麼糟蹋？」

　　聽著她嚴肅的聲音，沈墨心生委屈，但還是心平氣和的指出了她的錯處：「現在雞蛋都是養雞場產的……」

　　「你……」白簡一時氣結，反應過來後厲聲反駁：「養雞場怎麼了，養雞場的員工也都是農民伯伯！」

　　「好好好都是，都是……」他不想同白簡僵持。心說他們這好不容易緩和的關係，絕不能因為一筐雞蛋而搞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