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真心虛偽

　　「我可以不說話。」望著林遲，柳哲皺了皺眉。他聲音清冷，聽上去沒有一絲波瀾。

　　尷尬的抓了抓頭髮，林遲仍不死心。他將柳哲推到白簡身邊，語氣堅定：「反正你吃過飯了，就當幫我的忙，送送學姐！」

　　望著對面一個勁兒擠眉弄眼的男人，柳哲剛要拒絕，身後突然響起了嘈雜的腳步聲。緊接著，三四個男人爭先恐後的坐到了後面的座位。

　　那幾個男人均穿著深色運動衣，其中一個，手裡還抱著籃球。柳哲面色平靜，心說這幾個人定是學校體育隊的。

　　耳畔傳來男人們的嬉笑聲，幾秒後，坐在最裡面的男人將籃球放下，若無其事的抬手拉開了那緊閉的窗子。

　　冷風「呼呼」的吹進來，打在男人小麥色的肌膚上，他非但不躲，還享受的揚了揚頭。見狀柳哲的眉頭快速皺了下，這原本冰冷的食堂，也變得更加加寒冷了。

　　抿著唇，將視線收回。當柳哲注意到對面女孩那泛紅的指節後，倏地鬆口：「走吧。」

　　他邁開腿，自她身側走過。在這算不上寬敞的過道路上，他沒有碰到她一絲一毫。

　　林遲：「學姐你也快走吧！」

　　看著柳哲漸行漸遠的背影，林遲用力朝白簡招了招手。方才他可以感受到柳哲的猶豫，但那猶豫……並不代表沒有感情。

　　柳哲自食堂門口停下，他站在風中靜靜等候白簡的到來。他的背影纖細挺拔，就像矗立在道路兩側的路燈，帶著莫名的孤寂。

　　他低著頭，用餘光觀察著周邊的人。他們行色匆匆，臉上的表情或歡喜或平靜。

　　隨著腳步聲越來越近，白簡自他身邊停下，她張了張口想要說些什麼，他卻已然朝前走去。輕咬了下唇，她無奈的跟上，一路上都很安靜。

　　原本綠樹成蔭的校園，立著著數不清的光禿禿的枝幹。白簡從隨身攜帶的包包裡抽出一個一次性口罩，帶好後又翻出一個新的遞給柳哲。

　　柳哲偏頭疑惑的看著她，卻並沒有接。半晌後，他沉聲說：「這種天氣，要帶防毒面具才管用。」

　　白簡：「……」

　　尷尬的將口罩放了回去，白簡有點聽不懂他的冷幽默。她若有所思的凝視前方，片刻後點了點頭，像這種五米開外認不出熟人面孔的天氣，確實需要防毒面具才行……

　　「叮——」

　　十二點的鐘聲響徹校園，大家依舊自然的走著，好似早就習慣了這的鐘聲。

　　綠色的操場上站著幾個高瘦的青年，他們談笑風生，歡快地跑跳著。白簡視線在他們身上停留了一會兒，隨即落在身前的男人身上。今天的他，給她的感覺很不一樣。就像冬季的柳條，失了春季的盎然，只剩下沉重與孤獨。他在想什麼呢，亦或者在等什麼呢？

　　空氣冰冷，吸進肺裡，帶著難以忍耐的塵土氣息。

　　不知走了多久，高大的宿舍樓進入了女孩的視線。她忽的回過神，將背包帶往上調整了些。大約過了五秒鐘，男人停下腳步，抬頭靜靜注視著那棟模糊的建築。

　　似是想到了什麼，白簡轉頭看他，聲音帶著疑惑：「那個……學生會的事忙完了嗎？」

　　柳哲回過神，繼而低聲「嗯」了一聲。

　　聞言，白簡接著問：「徐雅說要交接什麼工作，你不用去嗎？」

　　他是學生會會長，應該比徐雅更忙才對。

　　男人轉頭看她，想了想，輕聲開口：「白簡，我想再等等。」

　　眼裡有什麼在閃爍，他薄薄的嘴唇微張，長而密的睫毛垂著。那些呼之欲出的話，像是被抓住翅膀的蝴蝶，拼命做著無謂的掙扎。即便翅膀如玻璃般碎裂，變得殘破不堪。

　　過了好一會兒，柳哲抬起頭，看著白簡的眼神是無法描述的情緒。他聲音輕而啞：「白簡，之前那個……是你男朋友吧？」

　　雖然他早知道……但此刻，他還是想聽她親口承認。如果她打算承認，他希望她能順便否定他，拒絕他全部的心意，讓他沒有絲毫留戀和惋惜，讓他找到放棄的理由與藉口。即便她對他，從未心軟。

　　似是沒察覺到柳哲的異樣，白簡回應的非常爽快：「是男朋友。」

　　聽著那清脆的女聲，柳哲手指微動，下一秒便變得冰冷而僵硬。短暫的失神後，他接著問：「那你喜歡他嗎？」

　　白簡重重點了下頭，眼裡是隱隱的笑意：「當然喜歡！」

　　柳哲：「像我喜歡你一樣？」

　　白簡：「……」

　　白簡睜大眼，看著柳哲，臉上是質疑的神色。

　　是她沒聽清，還是……

　　看著女孩緊皺的眉頭，男人倏地笑了，他抬手拍了拍她的腦袋，語氣輕巧：「好了，我開玩笑的。」

　　快速收回視線，白簡低頭尷尬的笑了兩聲。如果剛剛真是玩笑，那也未免太唐突了。她遲鈍，但是不傻。虛偽和真心，她還是分得清的。

　　柳哲：「你自己過去吧，我去趟學生會。」

　　他依舊笑著，但是那笑卻不及眼底。唇瓣依舊抿著，他不在說些什麼，轉身朝與宿舍樓相反的方向走去。

　　他步伐依舊平穩緩慢，舉止同之前一樣溫柔。他像極了古代的書生，渾身透著書香氣。

　　他從不缺乏追求者，為他痴迷的也大有人在，可是他不喜歡也不想要。

　　「柳哲……」白簡的聲音響起，男人停住腳步，卻並未回頭。見狀，她接著道：「其實，你可以開心一點。」

　　此刻的她，像極了小時候同他講述大道理的長輩，只是這些道理，並不是他需要的。他要的，只是一個能溫暖他的擁抱。

　　可是，很多時候，我們拼盡全力費盡心思卻連一個擁抱都得不到。

　　半晌後，他回過頭，笑著同她說：「我很開心。」

　　「我是說……」白簡緊咬住唇，短暫的沉默後她輕聲道：「算了。」

　　任由男人走離她的視線，白簡心中產生了前所未有的不安。這種不安似分別，又似別的什麼。他很好，出現的時機也對，只是他不叫沈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