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9、求親
衛礪鋒目光微閃,六谷如何知道他中了醉蓮之毒?
不過青雀組織有諸多神秘之處,前朝遺脈,知道些偏門秘毒也不奇怪……
他中此毒近十年,月月皆有一番驚險,遍尋天下未能得到治癒消息,六谷卻能一眼看穿,還給他帶來瞭解藥……
“衛礪鋒,你來啦!”正想著,紀居昕小跑到他身前,清澈澄靜的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
這是他的福星。
他的生命有了他,才變的溫暖可依,想要安定。
衛礪鋒眉眼溫柔,將小瓷瓶收好,揉了揉紀居昕發頂,“在做什麼?”
“我在試菜!”紀居昕替衛礪鋒拍了拍肩上的雪,高興地拉住他的手往廚房裡走,“父親釀的酒特別好喝,我從來沒有喝過那麼烈又那麼香的酒!你也來嘗嘗!”
衛礪鋒看了看六谷,六谷並沒有瞪他。
原來小傢伙早打過招呼了。
衛礪鋒跟著紀居昕往裡走。
六谷仿佛開了竅,擔心打擾了他們一樣,神色有些猶豫,“我就不進去了,外面還有事。”
紀居昕小臉瞬間就垮了,“父親是不想與我一起過年?”
六谷有些不忍心,可想起小傢伙看到衛礪鋒時亮亮的眼睛,覺得還是成全好,“外面……有事。”
紀居昕拉了他的袖子,眼睛忽閃,聲音軟軟,“可是我想與父親一起過年。”
衛礪鋒卻想起來,難道六谷並不知道小傢伙給青雀所有人發了帖子一起過年?他出聲提醒,“過年人多才熱鬧,一會兒榴五青娘,青雀的人都會來。”
六谷修長雙眸睜圓,驚訝地看著紀居昕,“你叫了她們?”
紀居昕點笑眯眯點頭,“從來沒有這麼多人能陪我過年,我很開心!”
六谷想了想,笑著摸了摸紀居昕的頭,“那我也陪你。”
紀居昕眉眼彎彎笑容燦爛,“您當然要一起!”
六谷與衛礪鋒一起,跟著紀居昕走向廚房,大概這上半天,會在嘗菜中度過了。
紀居昕沒有躲開六谷的手。
事實上,自從接受了衛礪鋒之後,他發現對別人接觸不再像以往那般反感,尤其是熟悉的人。比如他現在可以和林風泉勾肩搭背開玩笑,可以讓綠梅服侍穿衣,可以讓六谷摸頭……
他看著衛礪鋒,目光裡滿是感恩。
這個男人,教會他太多……
未時過,客人們陸續來了。
先是青娘蓮步生輝,卷著雪花就進來了。她水眸含波,仿佛帶了無限歡喜,腰肢款款,步態柔美,看著好像一幅畫。可惜這幅畫一點也不講究,看到紀居昕就嚷,“主子!有沒有雞腿烀肘子給我來幾隻?我要餓死了!”
院裡一眾眼睛都看直了護衛聽到這一嗓子,好懸齊齊栽倒,這絕對不是女神!
有了青娘,再加上牛二,兩個活寶一鬧騰,氣氛歡快很多,紅彤彤的燈籠映照下,人影交疊,歡聲笑語處處,年節氣氛非常為濃烈。
榴五也很快到了,對著青娘的巴結討好不再板著臉,紀居昕便明白,青娘這麼高興的原因是在這裡。
柳無心掩飾身份是一品夫人貼身媽媽,年節本該很忙,不知道她怎麼處理的,竟然也能趕過來,紀居昕很驚喜。
晚飯擺在院裡最大的暖閣,有牛二帶著將軍府兵士,有周大帶著這邊護衛,有榴五青娘帶著青雀手底姑娘,有柳無心帶著心腹掌櫃,有六谷帶著墨隊精衛,也有衛礪鋒。
這其中有認識的熟悉的,也有第一次見面的,可每個人臉上都帶著真誠的笑,大家仿佛一家人,一點也不拘束,特別親切。
榴五青娘手下青樓茶館多,管事用的大多是女人,因為榴五‘好色’,所以姑娘們相貌都很不錯,廳裡坐這麼些人,一小半是女子,顏色還出挑,男人們哪還坐得住?
牛二肩負大任,頂著兄弟的目光上了,揚言要與姑娘們比鬥,輸了就挨個叫大哥敬酒!
青娘眯了眼,先拎著酒罈子與牛二拼了回酒,喝酒像喝水一樣,牛二差點丟人的輸了。之後青娘撈起弓箭,讓人豎起靶子,與沒喝過酒的兵士比箭。
外表溫柔如水,內裡強悍勇猛的青娘把漢子們驚的不輕,求勝心起,還真的分成幾隊,與姑娘們比了起來。
場面一時熱烈無比,紀居昕看的眼睛都直了。
衛礪鋒卻不高興了。
暖閣內置了炭盆,這麼多人一起瘋,裡面根本不是溫暖如春,而火熱如夏了。士兵們也不講究,或者故意要展示身材,個個脫了上衫,露出一身肌肉,看的姑娘們一邊害羞,一邊裝鎮定。
而且竟連小狐狸都目不轉睛!
這群兵痞子哪裡有自己好看!
衛礪鋒給紀居昕喂菜,倒酒,拉手,試圖拽回點吸引力,可惜……未果。
衛礪鋒眯眼,索性自己上了。
這麼人看著,他一點也不顧將軍架子,將軍臉面,竟然脫掉上衣,左手拿了柄長劍,右手提了壇酒,他要表演一段劍舞!
青娘‘哇’的帶頭鼓掌,步子都走不直,吼的聲音卻出奇的大,“將軍威武!將軍威武!”
牛二也跟著嚷嚷,“將軍來首破陣曲!讓紀主子瞧瞧!”
紀居昕眼睛亮晶晶,直直看著衛礪鋒。
衛礪鋒眼睛微斜,唇角勾起一抹笑意,腳尖劃圓,長劍敲擊酒罈一聲,身體瞬間側傾,那個角度——紀居昕特別擔心他會跌倒!
然而並沒有。
衛礪鋒仰頭灌了口酒,酒液順著唇角滑到頸側,胸前,虯結肌肉跳動,仿佛凝結了無窮的力量,紀居昕看著看著臉有些紅……
破陣曲是陽剛的,勇武的,衛礪鋒用他的步調節奏,和著劍擊酒罈脆響,豪邁的姿態表情,都訴說著一個沙場將軍無邊的魅力,紀居昕所有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他身上,片刻都不曾離開!
……
待緩過神來,衛礪鋒已被護衛們起著哄,表演射箭。
紀居昕是見過衛礪鋒射箭的,百步穿楊百發百中,帥極了!
他亮晶晶的視線轉向六谷,“衛礪鋒好厲害!”
六谷歎了口氣,“嗯,衛將軍很不錯。”
為免將來吃虧,六谷嚴肅起來,同紀居昕好好說了說衛家。
紀居昕邊聽邊點頭,在這點上,紀仁德並沒有騙他,六谷所說與紀仁德基本一致,衛家是個拖累,但對於衛礪鋒來說,並不算大事,他自己能解決。
但六谷又補充了些衛家秘事,這些紀仁德不知道,紀居昕自己也沒查到。
六谷說衛家傳統令人鄙夷,衛礪鋒祖上總是沒有嫡子,皆因其庶支做祟,害死將軍妻子,令將軍爵位無繼,爵位就會落在自家身上,惡性循環,衛家傳承就成了如今畸形形式。
衛礪鋒的娘親就是被衛家如今掌權人害死的,為的還是爵位,可惜當時衛礪鋒的娘把衛礪鋒緊緊護在懷裡,衛礪鋒沒事,所以衛礪鋒對衛家的仇恨非常深。
六谷隱隱透出這些,還說了件讓紀居昕意外的事,“衛礪鋒的娘,是大夏皇室後裔。”
大夏朝綿延至今,皇室開枝散葉,有混的好的近枝宗室,如劉昀劉昔劉召;也有混的不好的宗室,如先前橫死的劉環。
衛礪鋒的娘是遠支宗室,家裡其實並不出色,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皇家血脈,她氣質不凡性格果敢如男兒,馬上功夫也相當了得,隨衛礪鋒的父親南征北戰,一點也不含糊,若不是枉死在衛家人手裡,或許會做出一番事業,流傳千古也說不定。
六谷對這點表示滿意,“這姓衛的,總也算配得上你。”
紀居昕默然。
竟然還門當戶對了……
“衛礪鋒受安王皇上重用,也有此原因。”
六谷緩緩解說,紀居昕能明白,有皇室血脈,算是半個自己人,比別人信任些也能理解。
“當然他能在朝野之中橫著走,除了這個,還有他自身能力的出色,還有——他曾正色同安王皇上表明過,他喜歡男子。”
六谷說到這點,紀居昕愣住了。
衛礪鋒曾說自己可以在京城霸道橫行,自有他護著不會有事,他一直有所懷疑,原來……竟如此麼?
衛礪鋒因為身世,能力被肯定,又道明不會有姻親,不會有後代,這樣的孤直之臣,上位者當然願意重用,願意容他放肆!
可衛礪鋒是什麼時候說過這些話的?那時……是否曾有過可心的人?
紀居昕歎了口氣,揪著過去不放不好,但是難免會想起,會在意。
心底莫名湧上一股酸意,灼的人難受,他揪著衣角,默默體會這種感覺,難道這就是……吃醋?
看小傢伙有些懵,六谷拍了拍他的手以做安慰,並未提起衛礪鋒即將提親下聘的事,想著還是以後給他一個驚喜的好。
這麼多人一起守歲,燃放煙火,熱鬧的不行,紀居昕看看左邊站著的六谷,看看右邊陪著的衛礪鋒,覺得這一生最幸福的時刻就是現在了。
如果這一刻能永恆,多好。
……
過了子時,院裡的人們開始三三兩兩扶著告辭,說明日一早再來與主子拜年。
六谷與墨隊有話要交代,紀居昕便與衛礪鋒一起送人,很快,廳裡人走乾淨,只剩下他們兩個。
衛礪鋒再也忍不住,一手摟住紀居昕的腰,一手抬起他的下巴,迫不及待的吻過去。
紀居昕仰著頭,承受這如暴風驟雨的急吻,心跳怦怦跳個不停。
直到呼吸亂了,衣衫散了,衛礪鋒離開他的唇,在他耳側,臉頰輕輕吻著,聲音暗啞,“與我成親,好不好?”
紀居昕愣了一下,“我們……成親?”
“對。”衛礪鋒微笑著再次含住了他的唇,“我們成親……”
紀居昕心頭一亂,意識迷離,被吻的模模糊糊,衣衫被褪到肩頭都不知道。
衛礪鋒竊喜,沖著那精緻小巧肩膀又吻又啃。
“咳——咳!”
突然外面傳來一聲咳嗽,帶著警告,“小昕,為父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