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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子日常》第134章
135、京城

啟程離開臨清的日子訂在八月十六,八月十五晚上,紀居昕收到了衛礪鋒的信。

彼時他正在賞月。

要收拾的東西早已全部收拾好了,要告別的人也已依次話別,中秋之夜,玉兔高懸,桂花飄香,萬家團圓的日子,他心內有淡淡離愁,正是賞月好時機。

好吧,其實也著實是無事可做。

楊氏倒想帶著他熱鬧,可惜平日演戲也盡夠了,心太累,能躲一會兒是一會兒。

好歹是個節日,月色也不錯,辜負了可惜,紀居昕便讓人在院子裡擺了個小桌子,放上酒壺茶點,一個人托著下巴賞月,任思緒飛揚。

綠梅跟紀居昕時日久了,主子心情能猜出一二,把東西上齊,就帶著人們下去了,告訴所有下人無故不得打擾。

難得的安靜悠閒,紀居昕淺淺酌著桂花釀,倒也愜意非常。

賞了沒一會兒,周大來了,遞上衛礪鋒的信。

自打認識開始,與衛礪鋒的聯繫就沒斷過,只要衛礪鋒公務不忙,沒隔絕消息,就會與他信件往來。大約借了將軍職務之便,衛礪鋒的信總是非常迅速。

公務的事不便透露太多,紀居昕現在只知道衛礪鋒已經回了京城,此次陽青事件,他有大功,職務有了變動,近來信件都帶著匆忙之意。

可即便如此,信裡輕鬆調侃逗他的話並沒有少。紀居昕猜衛礪鋒大概平日公務辛苦,身邊沒有他這樣的人可以逗樂,所以才話特別多。

今天這封信與以往不同,話不多,字字珠璣,透著嚴肅。

衛礪鋒說最近十來天有可以預見的忙碌,期間消息封閉,不能及時得知他的事情,同上次陽青一般。知道紀居昕即將啟程,叮囑他路上務必小心,不要多管閒事,不要好奇心太重,只管趕路,只要到了京城,便可以想怎樣就怎樣,他有完全的把握可以護著他。

紀居昕前些天曾把簡王世子之事告知,此次信裡正好有衛礪鋒的回應。他說簡王世子人年輕,卻並不簡單,人品在宗室裡算是不錯的,但皇家事多,能不沾儘量不要沾,讓紀居昕皆隨心意。想怎樣都行,想與簡王世子玩,他會護著他不被任何事件波及,不想與簡王世子玩,他就有把握讓簡王世子不敢再沾他。

話說的霸道又大氣,紀居昕好想說你憑什麼,皇室又不是你家的。不過衛礪鋒護著他的心思這麼明顯,心底總有些感動,末了只皺了皺鼻子,輕哼了一聲:亂操心,我是那樣不懂事的人嗎!

再之後,就是衛礪鋒更為嚴肅的叮囑,言道這封信因言談用詞微妙,不能被別人看到,所以派了專人送信,此人身手不錯,還算得用,紀居昕這一路上京,就讓此人隨行以做保護,他也能放心幾分。

另言他還有禮物與信件一起過來,使用時需注意的地方有哪些,又道一進京城就會有人接他,讓他不用擔心。

如此種種,關切之情溢於言表。

紀居昕看完後怔了好一陣,才把信放下,轉頭問周大,“送信的人呢?”

“就在外頭。”

“請他進來。”

從什麼時候開始,衛礪鋒對他的態度,一點點變了呢?

起初不過是因為秘密被撞破,不想被殺人滅口,訂了個不怎麼嚴謹的口頭契約,雙方在監視接觸中漸漸瞭解,慢慢的,相處模式變了樣。

現在,他並沒有經歷過與衛礪鋒生死瞬間後背相托,卻已經深得衛礪鋒信任,被他劃做自己人,千方百計地保護。

是不是……太輕易了些?

人生路上一直受苦,一直被強迫欺負的紀居昕,從未受到過如此認真執著的照顧,樣樣貼心,樣樣真誠,心下有些不安……

送信的人很快過來,寬肩窄腰一身勁裝,遒勁的肌肉充滿了力量,眼神淬著刀兵洗禮後的鋒利,這是個軍人,還是個非常厲害的軍人。

紀居昕問了幾句話,得知這人名叫宋飛,是個百戶,入軍開始就跟著衛礪鋒,如今已十餘年,性格有些沉默,話不多,但執行力很強。

宋飛知道這次任務就是護著紀居昕到京,送上頭兒的禮物盒子,看著紀居昕把信紙燒了,才跟著周大下去安置。

衛礪鋒送的東西有三樣,一把匕首,一根發簪,一條腰帶。

匕首長不足四寸,鯊魚皮的外鞘,又窄又薄,精緻小巧,幾乎沒什麼份量。拉開刀鞘,薄如蟬翼的刀片在月光下泛著寒光,灼灼逼人。

刀刃看著很利,紀居昕沒有伸手去試,試著朝茶杯切了切——手上沒一點滯澀感,仿佛切豆腐似的,茶杯被劃成兩半。

紀居昕頓時眼睛睜大,好利的刀!

他趕緊把匕首收好,深呼了口氣。

刀鞘上沒有花紋,顏色也是樸實的黑色,瞧著並不起眼,衛礪鋒說讓他平日放在靴子裡,必要時用來防身。

發簪是烏木的,簪頭扁圓,簪身纖細,雕出水波紋路,也很樸素,但既然被衛礪鋒送了來,就不一般。

紀居昕在月下找了很久,才看到簪頭水波紋裡隱藏的一處機關,輕輕旋轉,簪頭被扭了下來,倒過來一看,內裡中空,藏了一枝極細的白色棒狀東西。

衛礪鋒說是這劇毒,危機時只消取出一點,或是捏碎讓人嗅到,或是溶于水裡讓人喝到,立時就能讓人七孔流血而死。此毒劇毒,用量極少就能達到強大後果,用時自己需小心。此簪質地剛好與此毒中和,一般戴著就不會有事,如有不慎,或擔心中毒,將簪子置於鼻間聞一聞或舔一舔即可預防或去毒。

最後那條腰帶,割不斷斬不開,如果需要綁人,用它最好。

此三樣,皆送于紀居昕路上防身用。

送來一個人還不夠,還送這麼兇殘的東西……

紀居昕歎了口氣,他欠了衛礪鋒很多。

第二日一早,夏家車隊就來紀家接人了。

紀居昕此次去京城,路雖不遠,小夥伴們也很擔心,夏飛博便提議讓紀居昕跟著他家商隊走。

商隊運貨,人多勢眾,保鏢護院足夠,比紀家安排的人不知道強多少。

紀居昕並未推拒,皆答應了,見商隊過來,與紀家人告別,帶著自己的馬車,跟上了商隊。

此次去京城,如果順利大概很久回不來,紀居昕做的準備不少。

首先,到京城之後面對很多挑戰和機遇,他不能做睜眼瞎,消息路子還是要搭建起來。吳明做這個已有經驗,臨清慈恩堂辦的不錯,到京城未必不能再辦一個,且吳明仇人都在京城,近了也好看著他行動,替他報仇。

另外,紙墨鋪子到京城也是要開一家的,石屏先生的畫這兩年風頭大盛,名氣已打到了京城,正該再開一家店,積累財富的同時,又得名利。只是蘇家父子不能都過去,臨清的事也得有人管。

紀居昕想了想,兒子前兩年犯到別人手裡過,人販子自己說是京城的,別去了再撞人手裡,於是決定只帶父親。左右老店只消維護,新店卻要花大心思,蘇修會更合適。

小廝就帶了周大孫旺,加一個衛礪鋒送來的宋飛,丫鬟只帶了綠梅,其它跟來的人,都是楊氏派來護著他上路的,回頭到了京城都要返回來。

嗯,還有小白貂。

小白貂大概也知道要走了,精神頭特別足,不知道是不舍還是什麼意思,坐在紀居昕肩上,大尾巴搭在紀在昕脖子上,不睡覺也不吃東西,怎麼哄也不下來。

十裡亭外,夏飛博林風泉徐文思來送行,三人手上都帶了別離禮物,一一奉上水酒,與紀居昕乾了,一聲聲歎氣,道紀居昕走後,臨清再沒什麼好玩的了。

紀居昕卻笑容燦爛,“如今八月過半,再沒幾個月就是過年,過年後好生讀書,秋闈便近了,大家好生考,明年此時,我們便能於京城重聚。”

“說起來近,可還是很遙遠啊……”林風泉歎氣。

“我們空時可以去京城看昕弟,左右又不遠,日夜兼程不過四五日。”徐文思安慰。

“京裡生意需照顧,我大概會經常去。”夏飛博手負在背手,目光深沉,“你不會寂寞太久。”

“好,我等著你們。”紀居昕把酒喝完,走上馬車,掀開車簾,微笑擺手,“我要走了,你們珍重。”

“昕弟好走。”

“不要記掛我們。”

“看著別讓人欺負了!要是別人敢欺負你,你馬上寫信回來,我們即刻殺過去幫你揍人!”

“要好好的……”

“還有小白,要記著我們啊……”

“吱吱——”

……

友人的聲音越來越遠,漸漸消失,紀居昕眼睛裡有些酸。

“吱?”小白貂鼻頭蹭蹭紀居昕的臉,軟軟的毛掃在脖子上,暖暖的癢癢的。

紀居昕抱過小白貂,“就剩我們倆了。”

小白貂舔了舔紀居昕的手心,眼睛眯眯地叫了一聲,軟軟嫩嫩,像是在安慰,還在它噠!

紀居昕噗一聲笑了,“真乖。”

這天天氣很好,路況也不錯,馬車走的非常快,很快出了臨清界。

不一會兒,商隊馬車停下,該休息了,紀居昕也讓自己的車也停下來。

綠梅伺候著紀居昕下車,周大走過來,“主子,後頭有人跟著。”

紀居昕眉心微皺,“可看清了是什麼人?”

周大附耳過去,“簡王世子。”

紀居昕眉頭皺的更厲害。

趁著車隊休息,紀居昕抱著小白貂隨周大走到車隊末尾,果然遠遠地看到幾輛車墜在後面,見他們停下休息,那幾輛車也停了。

紀居昕想了想,緩緩走了過去。

見他往這邊走,簡王世子扶著婢女的手下了車,臉上笑容洋溢,“真巧。”

“果然是很‘巧’啊,”紀居昕順著劉昀話音,微笑行禮,“小民見過世子。”

“紀公子無需多禮。”劉昀虛扶了紀居昕一下,“今日天色正好,宜出行,我便收拾回京,不想與紀公子撞上了,正所謂相請不如偶遇……”

紀居昕笑眯眯,“世子過譽,區區小民,不敢與世子並行。”

他拒絕態度明顯,劉昀輕歎口氣,“紀公子可是對我有成見?”

“不敢,”紀居昕回的坦率,“相反,我對世子很是敬佩,但人生路崎嶇,我已經歷很多,不想再時時處處擔憂,離平靜日子越來越遠。”

“男兒成大事,總是不容易,擔心一些小事,反會誤了大局,我以為紀公子應當明白。”

“以我之年紀,離成大事還遠,但凡能得幾分清靜,我也不想放過,更別說……”紀居昕順著小白貂的毛,看著高遠天空,“我所知所懂甚少,如今正是該扎實學識的時候,這時候說什麼開創事業,還太早了些。”

“原來紀公子有大志向。我雖為世子,亦不好勉強,只希望與紀公子交個朋友,如果紀公子日後有意,先考慮我如何?”

“是小民不識抬舉,還請世子不要怪罪才是,以後之事……”

……

二人你來我往,說了很多話,紀居昕極自然地拒絕了劉昀的邀請,劉昀卻不怎麼死心,做朋友也是可以的。

紀居昕暗示自己和商隊一起不方便同行,劉昀表示完全沒關係,反正都是走這條路,他也不急,跟在後面就行,有什麼事還可以搭把手。

就是一般人,到這份上已經很熱情了,劉昀是簡王世子,皇家宗室,能禮賢下士到這程度,著實令人側目。

而且他態度彬彬有禮,做著死纏爛打的事情,卻沒半點死纏爛打的猥瑣形容,一切來的相當自然,如水到渠成。

紀居昕說不退他,只好由他了。

於是,此一行路,夏家商隊走在前頭,紀居昕被護著走在商隊中間,簡王世子的車輛墜在最後,隊伍浩浩蕩蕩,也算一路同行了。

劉昀回去後,身邊帶的清客不理解,問了出來。

劉昀眉心微蹙,“照理說我的確不應該做的這麼過,有失皇家威儀,可我之境況你明白。從小到大遭受多少埋伏,生死危機亦不是一次兩次,若不是我天生直覺太准,如今早已成為一堆白骨。這紀居昕,現今的確不起眼,資料裡表現也只堪稱優秀,但我感覺他隱藏了非常多,他的本事應遠不止於此……”

“我身邊被看的太嚴,紀居昕不願意做清客也好,能做個不遠不近的朋友,危機時候幫上一把……”

這一路順利的出奇,連場不好的天氣都沒有,溫度適宜,有微風,怎麼看怎麼適合趕路,到得第八日,車隊已經到了京城界。

綠梅高興地把界碑指給紀居昕看,紀居昕捏了捏小白貂的耳朵,心內笑衛礪鋒反應過度。

塞了那麼多防身利器給他,還讓一個武功高強的人在旁守護,其實哪裡用得著?不過行個路,走的還是到京城的官道,理應這麼安全和順才對。

過了京城界碑,並沒看到什麼繁華景象,與別縣小鎮一樣,這裡有山有田有農居,瞧著並沒什麼不同。

紀居昕猜測,這應是京城遠郊。

果然,沒一會兒周大來報,說是離京城城門還遠的很,今天肯定到不了,到得預計地點休息一晚再啟程,大約明日未時前後才能到達城門。

已經離的很近了,紀居昕心情很好。

可惜什麼事情都經不起念叨,紀居昕剛剛感歎過天氣好,午時後就陰了天,看著不多久就會落雨。剛慶倖路況好,走快點天黑前能到達預訂客棧,躲雨並休息,前邊的路就被阻了。

天色陰沉沉,有些暗,紀居昕突然心生不寧。

很快商隊領頭的掌事過來,說前路被官兵截了說要戒嚴,此刻不能行走,紀居昕心涼了涼,“那何時能走?”

“說是說不準,可能一兩天,可能一會兒,眼看著要下雨,官兵勸我們改路。”

“掌事常來京城,可明白現下是怎麼回事?如果不能行,都有什麼路能改?”

“京城達官貴人多,皇家宗室也不少,咱們跑商,路遇戒嚴是常事,但這種事一般打聽不出來原因,不管塞多少銀子,官兵也不敢說,尤其涉及皇家宗室之時。目前我們行路至此,天氣不好,離京城也不算遠,可以繞路,但繞行之路路況不好,途中沒有客棧,一般情況下露宿沒問題,可今天瞧著要下雨……”

“別的方法呢?”

掌事猶豫了一會兒,“這附近挨著皇莊,有很多達官貴人的別院皆在此處,若是能借住一宿……”

他一邊說話,一邊看向商隊末尾的車輛。

出來行商的人都長了一雙好眼,便是不知道簡王世子身份,也能猜出他非一般人,這人瞧著想巴結紀少爺,只要紀少爺開口……

紀居昕眉眼一沉。

掌事立刻臉上堆笑,“當然咱們還可以回頭,走兩三個時辰回到方才經過的大片農田農居處,找幾家乾淨的借宿。出門前我們少爺交待過,萬事護著紀少爺,不能麻煩紀少爺一星半點的,方才小的冒昧,紀少爺怎麼責罰都行,求萬萬不要告訴我家少爺……”

這話紀居昕信,夏飛博對他一向照顧。

掌事雖然打了小主意,也只是想沾光找個歇腳的地方,讓大傢伙不那麼辛苦。

往回走確有一大片農田,間有農居散落,可他們這麼多人,一家肯定住不開,農居都沒挨著,他們要找也不方便,再說往回走兩三個時辰,必是要淋雨的,到時再折騰一番,生病的不會少。

而且這樣一來一回,沒准明日到不了城門。

如果那片地界不遠,掌事一定問都不問直接下決定,他這麼做,定然也是顧慮多多。

可是……要求世子幫忙嗎?

紀居昕實在不想欠人情。

簡王世子卻非常願意給這個人情,不等紀居昕想好,他自己先過來了,笑意融融謙雅和煦,“天氣不好,路也阻了,我有個別院離此不遠,如果不嫌棄,今夜便去那裡安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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