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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子日常》第66章
66、四叔

紀居昕回去時,紀家很熱鬧。

同田氏帶著他死氣沉沉的氣氛不同,紀家大門敞開,門庭整潔,好些裝飾擺件換了新,過往下人忙碌穿梭,臉上都帶著笑,一個個的情緒高漲。

一般來說,下人們的情緒是跟著主子走的,家裡有喜事,家主高興,下人們不管什麼心思,也得露著笑臉討著口彩,儘量湊趣,把氣氛鬧出來讓主子看著更高興。

這麼一大片下人一起露笑臉高興,很顯然,是楊氏或者紀忠易高興了。

紀居昕不由納悶,是有什麼喜事?

從外面回來,尤其是從方家梅宴這種大場面回來,理當要去給楊氏說一聲。田氏叫上紀居昕,二人不顧回房休整,直接朝正房走去。

還未走近正房院子,就聽到裡面歡聲笑語傳出,氣氛很是熱烈。

紀居昕一下子就聽出了楊氏的聲音。她的聲音很好認,明明蒼老氣短,卻有種不服老的勁頭。

他不知道楊氏為什麼這麼高興,但覺得聽到方家梅宴這不怎麼順利的消息後,她怕是高興不起來了。

紀居昕腦子裡想著田氏進去將事情說了後,楊氏瞬間耷拉下來的眼皮,就很想笑。

他努力控制著自己的嘴角,不讓它揚起來。

同方家梅宴緊張擔心的心情不同,現在他非常放鬆。

田氏不高興,楊氏不高興,姓紀的一家不高興,他就高興了。

“四嬸。”見田氏腳步有些猶豫,紀居昕好心‘提醒’她,“我們進去吧,不好累祖母多等。”

田氏蜷首微偏,煙眉微蹙,看向他的眼神略有些複雜。

紀居昕差點後退半步。

這田氏姿色正經是可以的,蕊顏玉肌,杏眸生波,櫻唇瓊鼻,她還很會使用自己姿色,端莊起來什麼大家閨秀的姿態架式都能擺的十足像,扮起可憐來又似扶風弱柳,讓人無不憐惜。

可他不是紀仁德啊!用這種好像含了深意的眸光看他做甚!

一定有企圖!

紀居昕心內暗暗提防。

田氏見他警覺,輕歎了口氣。轉而眼梢微側,氣勢微變,再沒一點可憐相,直接冷聲吩咐,“一會兒管好嘴巴,不要亂說話。”

難道剛剛她想讓他認為她可憐主動背黑鍋?計不成就命令他封口?

紀居昕心內暗思,沒開口說話,跟著田氏往前走,打定主意一會兒好好看清楚。

他很想聽聽,田氏要怎麼解說方家梅宴,讓楊氏覺得就算此事不順利,紀家也能得到好處。

正走著,正房突然一靜,所有歡聲笑語一瞬間消失,令人心生緊張。

緊接著楊氏的大丫鬟紅英走了出來,俐落地行禮,“四太太,九少爺。”

紀居昕眼睛微眯,看了看屋角的小丫鬟,明白了。

紀家屬正房的丫鬟僕婦規矩最好,應是守門的小丫頭遠遠看到他和田氏過來時,就往裡遞了話,剛剛大概是楊氏聽到下人傳話,對於田氏和他這麼快回來很不理解。

“四老爺回來了,就在裡頭,”紅英微笑著看田氏,“四太太來的可正是時候,老太太請您進去見夫君呢!”

田氏腳步微頓,表情怔忡,夫君回來了?

紀居昕此刻也想起前些日紀居中說過的話,心下頓時了然,原來是最得意的兒子回來了,怪不得楊氏那麼高興。

不過紅英這話……略有提點的意思,這是為何?

做為老太太跟前的大丫鬟,紅英一向同哪房也不近,也從沒賣過正房消息給任何人,楊氏在這方面是個精明的,不然那個叫綠雲的丫鬟怎麼死的?

她敢這麼說,必然是有倚仗,或者得到了示意。

田氏咬著下唇,不知想了些什麼,目光有些閃爍,片刻,她挺直了脊背,笑著謝過紅英,帶著紀居昕,“我們進去吧。”

紀居昕和田氏一起垂頭進了正房,只覺得暖香拂面,到處都是人影。跟著田氏前後朝楊氏請了安行了禮,楊氏與田氏說話,他才有機會看看這房間。

紀忠易紀仁禮紀仁義,李氏高氏,各自膝下子女,但凡能來的,全部到齊了。

只為迎接紀仁德。

紀居昕視線滑過生父嫡母,落在紀仁德身上。

棕青素緞儒衫,白底黑幫革靴,青玉衿,腰系香囊墜玉,袢扣裹銀絲,闊額長眉,挺鼻深目,神色淡然,氣質悠遠,僅僅坐在那裡,就讓人心生嚮往,果然是三甲進士,翰林高才,氣質不俗。

這就是他的好四叔。

紀居昕深深吸了口氣,以前是他不懂事,吃了大虧,他恨紀仁德。可紀仁德身上,有很多值得他學習的地方。

比如這騙人的外表,忽悠人的本事。

學識,閱歷,是他忽悠人的工具,心機深藏,是他忽悠人的手段。

小看他一點,信任他一點,就逃不開被他利用的下場。

有一點紀居昕必須承認,紀仁德心黑手狠,但腦子是真好使,光靠黑人踩人,他爬不到後面那麼高。

他的確知道一些事,但世事總會有變數,光仗著這個不一定萬事順遂。時移事易,人都是有腦子的,他應變不同,紀仁德應變亦會不從。

從今日起,他當好生思考,認真走每一步。

“這孩子,是看四叔好氣質好風采入迷了?”李氏慈愛親切的聲音傳來,“九少爺,來跟你四叔行個禮,這是你四叔,你才回來,以前沒見過。”

紀居昕嘴角彎起,先沖李氏笑了笑,才向紀仁德乖巧行禮,“侄兒見過四叔。”

“嗯。”紀仁德看了他一眼,目光裡沒正視也沒無視,中規中矩地給了個把件做見面禮,“好生讀書。”

“謝四叔。”

一番應對就算是完了。

紀居昕後退一步,繼續站在偏僻處。

看到李氏匆匆一眼裡的得意,他很想笑。

先暗示他崇拜文采風度出色的四叔,將自己‘文采斐然’而且最注重這一點的生父放到一邊,紀仁禮必會不滿。再讓他看清一腔孺慕放到紀仁德身上也沒有用,紀仁德不會理會他這個庶子,他仍然是沒人理沒人關心的野小子,一切都如她所想的那樣,她當然得意。

但這種手段未免太小氣,若他真是以前那個傻子,一點也看不出來,還會黯然神傷,可如今,他誰都不在乎,管他們如何看待!

這點小小眼藥算得什麼,早晚有一天,他會讓他們後悔,為何沒好好看他一眼!

紀居昕沖李氏回了個甜甜的笑,袖手在側,索性不動不說話了。

田氏方才匆匆說了兩句梅宴的事,並不仔細,楊氏心內有考量,吩咐著讓人都散了。不一會兒,正房裡只剩紀忠易楊氏,紀仁德田氏,和紀居昕。

紀忠易是大家長,紀仁德是頂樑柱,田氏和紀居昕是參與人,所以誰都不能少。

“到底是怎麼回事,梅宴如何這麼快就散了!”楊氏眉頭緊皺。

“今日梅宴上出了些事,四品僉事,世襲將軍衛礪鋒,和皇后族人,呂家公子呂孝充撞上了。”田氏斟酌著詞句,“方家嫡長孫和呂公子交好,不知怎麼的得罪了衛將軍,衛將軍面冷性大,呂公子欲護著方少爺,衛將軍不肯,便有了爭執……”

田氏以她在內宅不知外院具體事宜為由,只點出了主要人物及關係,大概事件,至於什麼原由,她說的很隱晦,仿佛她也不知道為何惹上的。

“方家大老爺與衛將軍賠禮不成,總要給點誠意……”所以梅宴散的倉促。

“媳婦去方家見著了我那閨中好友,鄧妹妹是方家五房主母,膝下兩子,一子夭折,站住了兒子很是出息,小小年紀聰慧可人,聽聞老太爺非常喜歡……”

最後她說起了今日收穫,“媳婦還得方大太太招呼,方大太太真真規矩人兒,事事辦的合理體貼,還同媳婦打趣說哪天也帶兒女來鬧紀家,看看媳婦的本事……”

……

她聲音輕緩,敘事清晰,一番話後倒沒得什麼批評。可紀居昕見她說完後挽著帕子的手離小腹更近,仿佛在壓著,差點笑出來。

這是餓狠了!

該!

田氏講完後,紀忠易摸著鬍子,“看樣子是沒事……”一臉我可以走了嗎的不耐煩表情。

楊氏暗暗斜了他一眼,轉頭問田氏,“衛將軍可有與方家大少爺為難?”

田氏微低了頭,“衛將軍手重,不小心折了方大少爺的手腕……”

楊氏眉頭皺起,神情有些凝重,“不是真惱不會下如此重手……老四你看呢?”

紀仁德端坐,指尖點了點桌面,問田氏,“方大少爺可有性命之憂?”

“這倒沒有。”田氏搖頭,“請了大夫過來,說只是小傷,將養一段時間就好。”

“衛將軍可有接受方家賠禮?”

田氏點頭,“聽聞接受了,我回來前方家大太太正被方大老爺叫去,商量送什麼禮到衛將軍處。”

“呂家公子可明確表示出不滿?”

田氏想了想,“只是僵持時氣性大了點,之後並未有話傳出,聽說如今正陪著方家大老爺養傷。”

紀仁德問的字字在點上,田氏與紀仁德相處多年,心裡又有自己的小心思,最懂怎麼把話引向朝自己有利的方向。

紀仁德又問紀居昕,“昕哥兒,爭執當時你可在外院?”

紀居昕肅手躬答,“侄兒在。”

“當時在場人數可多?”

“幾乎所有年輕男客都在。”

“少爺們可曾有什麼話傳出?”紀仁德怕紀居昕聽不懂,又道,“評論此次事件的話。”

紀居昕配合地略做茫然狀,再搖頭,“沒有的。”

紀仁德閉目思索半晌,才朝紀忠易和楊氏回話。

“回父親母親,兒子覺得此事與我紀家無礙。”

“你媳婦與方家主母交好,若衛將軍遷怒,如何是好?”楊氏才不管方家的事,只是擔心紀家受影響。田氏回話裡字字句句說著方大太太五太太神色輕鬆語意平和,明顯沒大事,她仍然不放心。

紀仁德微笑,“母親請聽我說。”

“衛礪鋒是武官,皇上重文,就算他簡在帝心,又是皇上親派,皇上也不會與其交心,他性子再霸道,也不敢做過頭的事。方家大少爺冒犯了他,他為自己面子也不能輕輕放過,只讓他受點輕傷,已是留了手,顯然並不想把事情鬧大。”

“能接了方大老爺的賠禮,表示這事就過去了,不會有後話。當然也不會影響我紀家,方家梅宴客人很多,認真說起來每位客人都與方家有關係,真要計較也計較不過來。”

“聽聞方家梅宴一張請帖都很難獲得,必然也是有自己手段,我們看著就是。”

紀仁德分析完後,臉上微笑未消,看向田氏,“田氏能與方家交好,我認為不是壞事,待這事過去,兩家走動走動,能關係更深才好。”

紀仁德人到中年,眼神越發內斂專注,田氏忍不住紅了臉。

他向來眼光好,又世事通明,不然也不能到這個位置。楊氏很信他,他這麼一說,楊氏想了想也沒反對,不過她還聽出一點弦外之間需問明白,“簡王世子真要到臨清?”

最近很多人傳,簡王世子要來,方家與簡王有姻親,就算到時世子不住過來,也要經常走動,如果是這樣……還真是要常來常往才好!

紀仁德點了點頭,“嗯。”

楊氏便笑著看向田氏,“近來你怕是要辛苦了。”

“都是為了家裡,哪來的辛苦。”田氏垂頭微紅了臉答著,忍不住心花怒放。

進來前她還擔心,因為這次的事會被婆婆不滿責怪,不想因為夫君,反倒被婆婆重視了!

雖說自己的確做了很多努力,可是夫君的幫忙……簡直太窩心!

紀居昕卻覺得無趣。

田氏避重就輕,不提方大少爺好男風的事,也不提她是為什麼能得方大太太的眼,反倒利用這點讓楊氏重視她,真是好手段。

沒看到楊氏變臉有點小小的不開心。

紀仁德的問話分析看似高深,其實很簡單,他有點想為田氏出頭的意思,莫非對田氏還真是一往情深?

今日正房一遭,紀居昕面前仿佛多了一層霧,他看不太清紀仁德。

之後他被趕出正房,明顯後面的話不想讓他聽,他不能知道更多了。

第二天,方家的一車賠禮過來了。

紀家接到貼子很奇怪,紀居昕收到賠禮更奇怪。

怎麼會送過來一車銀霜炭,還專門指出給他的?

方家跟車的管事說,因為梅宴累少爺們受冷,方家便每家都送了一些,以示歉意。

楊氏問清是不是每個少爺都送了,對方答是,她才安心收下了。

臘月二十五,夏飛博回到臨清,下了貼子請紀居昕飲茶。

楊氏得到消息,笑眯眯的檢查了他身上穿著,把他送了出去,迭聲叮囑不可怠慢夏少爺。

紀居昕差點繃不住,直接說我記著你那生意的事呢!

應付完楊氏,紀居昕帶著周大趕到茶館,林風泉和徐文思已經到了。

多日不見,徐文思很熱情,和紀居昕聊了好一會兒,林風泉時不時插話,紀居昕順便問了問銀霜炭的事。

“哦那個啊,也不是每個人都有,得是和方家關係好才有。”林風泉眯著眼睛喝茶,一副享受的樣子。

“可是我……”紀居昕沒往下說,沒准他是因為總和林風泉一起才得到了特別優待?

“真不知道方家送這個做甚,我們這等人家,誰家大冬天裡會沒備成堆的銀霜炭,等著他送?”

他的房間就沒有……

紀居昕眸光一閃,又聽林風泉抱怨,“送東西要對上人胃口人才高興麼,方家怎會不懂?”

方家不可能不懂送什麼東西,明明懂還這麼送……一定有意外情況。

比如是別人明確要求的。

可誰會提這種要求?

紀居昕指尖抵著額角,心內長歎口氣,衛礪鋒。

衛礪鋒去過他的房間,知道他寒酸,也沒好炭……

可是……為什麼?

還是……他想錯了?

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了?衛礪鋒並沒有做這件事?

想想這混蛋再有心機再會收服下屬手段多多,也不至於面面俱到吧……

夏飛博很快到了,去了京城一趟人瘦了些,精氣神卻十足的好,眼神更利了,氣質更清高了,見著他們……更親切了。

他和幾個好朋友說了些京城見聞,又說了點可以往外說的經歷,幾個人熱熱鬧鬧地聊了一通。

直到最散時,紀居昕才笑眯眯地提了楊氏鋪子的事。

夏飛博頓時笑了,“我就是故意的,讓她知道沒你的面子我什麼都不肯!”

“我可謝謝你了!”紀居昕親自執壺給他倒了杯茶,聲音帶笑,“這陣子我這祖母對我可謂是關愛有加,還說我那小院一定要請你們給起個名字呢!”

“真的?”林風泉大眼睛一眨,“我來取我來取!”

徐文思也臉上帶笑,“雖有些煩,但你日子能過的好,我們才放心。”

夏飛博緊跟著放話,“我不但讓她這回求著你,我還讓她回回都得求你,想要拿這筆生意,就得時刻供著你!”

紀居昕眼睛有些潮,晃了晃腦袋,手撐下巴,“說謝太矯情,回頭哪天出來聚聚,我請客,大家好好喝一杯!”

他這個提議先是得到所有人贊成喝彩,接著又引來三人揶揄。

“我說,你這小身板養好了麼?別又看著豪氣,實際兩杯倒吧……”林風泉眨巴著眼睛笑的很壞。

“你有錢麼?還想請我?你知道我十兩以下的席面不吃麼?”夏飛博抱著胳膊做驕傲狀。

“我們請酒一般都在家裡呢,紀九連家宴都求不到,我們就不要苛責了。”徐文思笑眯了眼。

這一刀刀的,處處戳在心口啊……

真是一群損友。

紀居昕帶著夏飛博的禮物回了家,去正房同楊氏說了夏飛博的話,說他已經吩咐下去,她再使管事去一趟即可,楊氏高興的賞了他一匣子好墨。

年節都要穿新衣服,做完了主子們的,就是丫鬟下人的。

若是差辦的好,主子有地位手又大方,得的賞更是不會少,是以下人們也盼著過年。

百靈拽著畫眉問過年都穿什麼,戴什麼時,書案邊的紀居昕唇角微勾,機會終於來了。

李氏看他不順眼,以前是想自己下手,現在紀仁禮回來了,她就總想挑撥著,讓紀仁禮收拾他。

田氏讓他吃了虧,又仗著紀仁德回來給她撐腰,人又抖起來了,就算升平妻的酒宴暫時取消,也沒壓下她滿面喜氣,日日粉面含羞出手大氣,讓他很不順眼。

紀仁德沒走通吏部侍郎的路子,必然會想其它辦法。

現在能讓田氏出點事讓他分神最好,就算分不了神,讓他煩惱也行。

李氏見天沒事幹閑的老想整他,給她找個好對手她就不孤單寂寞了。

李氏對上田氏,大房對上四房,才是正經好戲。

百靈很快隨著畫眉的建議,做好了決定,哪日要穿哪件衣服,配哪方帕子哪支頭花。

畫眉卻長眉微翹,顯然不得心意。

紀居昕練完字,叫人進去收拾。

近來他愛叫綠梅,看著畫眉神色便知她很有些心結,這兩天更是總想在他面前表現,讓知道她的忠心。

紀居昕淨了手,轉身看到桌前方帕,先是一怔,又忽地笑了,“還是素色方帕有味道。”

畫眉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桌上宣紙淩亂,大大小小的字躍於紙上,字體不同,有舒展有犀利,有大氣有小意,有淩亂有端正,便是這麼胡亂擺著,仍然有一種說不出的美感。

那素白方帕,就在桌角,許是少爺不小心,沾了墨色,可在白紙黑字映襯下,沒有絲毫污穢之感,反倒因為柔軟的材質,柔美的展開姿態,有種別樣的美!

她突然想起來,不久前少爺賞過她一方帕子,素白湖綢,材質不知道比這好多少倍,一般丫鬟可是用不起的!

不如就把它拿出來,好生繡個花樣出來配衣服!

即能讓她在丫鬟們出挑,又讓讓少爺記起這個事!

她是貼心好丫鬟,主子最初就喜歡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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