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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凰台》第284章
第284章 生路

 宓充容面色一沉, 正要反唇相譏,轉臉又笑了起來:「姐姐可是在積香殿中日子過得太悶了?胡思亂想,想得人都魔怔了。」

 積香殿是內宮最偏僻的所在, 宓美人深居其中,尋常也不得出入前宮, 身邊的宮人又換了一波,她期望著楊家能再扶持她,跟著又期待秦昱能扶持她, 件件都落了空。

 宓充容盯住姐姐的臉,姐妹二人單以相貌論分不出長短來,可神態舉止早已不同, 宓充容倏地收了笑意:「姐姐心中怨我,說上幾句難聽話倒還罷了, 要是傳了出去, 說你詛咒皇嗣, 妹妹想救也救不了你。」

 宓美人緊緊攥住她的胳膊,她這些日子消瘦了許多, 手腕伸出來只有妹妹的一半, 小宓充容本就生得圓潤,如今兩人並排坐著,更顯得面似滿月, 肌膚晶瑩剔透,她欲掙開姐姐的手,張嘴就要喊人進來, 大宓美人卻道:「難道你忘了那藥?」

 小宓充容面上立時色變,一隻手扶住了腰,滿面驚惶看著姐姐,大宓美人心中得意,臉上卻依舊是那付憂愁相:「妹妹也不想想,咱們喂陛下吃了多少回藥?符昭容的孩子是怎麼落的,你我難道不知?」

 小宓充容面色煞白,兩隻手撫在肚子上,怔怔看向姐姐,一時聲色大變,抖著聲兒道:「符昭容的孩子,當真是因為那香藥?」

 兩人有過一段一同侍候正元帝的時光,送進宮時楊家特意做了兩盒子桂花香口糖,裹了厚厚的飴糖外衣,瞧著是個糖球,中間是空的,裡頭有些藥沫,行房之時,咬碎糖丸把那點藥沫含著糖渣度到正元帝口中。

 姐妹二人打小就是這麼調-教出來的,咬糖喂糖自有一套,正元帝得了趣味,那一段日子便時常召見她們,直到楊妃出事,楊家失寵。

 兩人在府中時也曾聽過些密事,當時的楊娘娘最得陛下喜愛,也就是因著這一點點藥沫,楊家千金也一樣用藥,她們兩個婢子吃這香藥增陛下興致就更是尋常了,可小宓充容從不知道這藥會讓孩子活不長。

 大宓美人看她牢牢護著肚子,到底忍耐不住,露出些笑意來:「陛上龍精虎猛,便不吃藥時你我兩個也不吃力,可後宮怎麼除了齊王久未有子嗣。」

 「胡說,皇后娘娘可有雍王殿下如意公主。」小宓充容將信將疑吶吶開口,卻見姐姐臉上笑意更深,不由自主便壓低了聲音,眼睛往珠簾外頭一睃,見宮人都退了出去,這才心中稍安。

 「你我進宮晚些,如意公主可是陛下冷落了楊娘娘才有的,咱們若不是因著她失寵,又怎麼會進宮?想必雍王當日也是一個道理。」那會兒用藥少,正元帝底子又比常人壯得多:「待到符昭容,這胎可不就在肚裡沒了。」

 宮妃若是接二連三生下死胎來,正元帝原來不明白,此番也得徹查,楊家要倒,兩姐妹哪裡還能活,小宓充容一下被捏住了生死,扶著肚皮道:「娘娘會救我的。」

 宓美人哧笑一聲:「妹妹真是痴心,皇后娘娘和楊家鬥了一輩子,若能捏死楊家,她難道會心慈手軟?」想到積香殿中的清冷歲月,宓美人陰惻惻看了妹妹一眼:「如今也只有再找齊王,才能掙一條活路了。」

 宓充容撫著心口,她對衛皇后投誠,確不知道這藥會引起後患,肚裡的孩子好便罷,若是不好,皇后娘娘會不會保她?

 臨近年關,晉王府中既要預備年禮,又要預備年宴年菜,管事長史丫頭婆子,自上到下都不安閒,衛善佔下了秦昭的書房,開了東閣大窗,一面吩咐事兒,一面賞外臨水邊開的那一圈紅梅花。

 屋裡暖融融熏著香,太初每日午後都要趴在鋪了軟氈的長案上,拿手指頭沾著紅硃砂,去點鋪在案上的九九素梅消寒圖,自宮裡賜下素梅消寒圖她便喜歡上了這個,一日要點滿一張。

 丫頭們便到外頭去買了厚厚一疊的消寒圖來,讓她「畫」梅花玩兒,衛善看她越玩興頭越足,又叫人從庫裡取了金粉來,點上一朵紅梅,就在那花蕊裡灑些金粉。

 這金粉原是備著抄經書用的,得調成金砂才用,被她一碟子倒了個乾淨,整張紙上都是金粉,拿手抹平了,捧給衛善看:「送給爹。」

 太初已經好幾日沒見著秦昭了,吃什麼喝什麼都要念叨一句,同她爹要好的不得了,衛善一聽她說便點點頭:「好,送給你爹。」

 越近年關,晉地上京來敘職的官員便越多,晉地會館裡接連辦好幾場宴,秦昭除了下賜肉菜酒食之外,還偶爾去會館中坐一坐,整個京城裡晉地的會館不論食水床鋪都是最周全的。

 秦昭忙得腳不沾地,回來時已是掌燈時分,灶上熱著鴨子粥,盛上一碗暖肚,聽說太初已經會作畫了,立時叫人取了來看,對著燈火一面喝湯,一面要把這畫給裱起來,還非得從那幾十個墨點裡瞧出好來:「這幾筆點得好,著人放得大些,去做個繡屏來,給我擺在書房裡。」

 衛善歪在錦枕上笑,這麼一幅街市之中隨處可見的素梅消寒圖,還要做成繡屏擺在書房中,往後只要有人來議事,就能瞧見這畫,笑了一會兒道:「二哥也不怕人笑話。」

 秦昭吃了半碗鴨子肉粥,又飲上一口清茶:「這是太初頭一幅畫作,自然要留著。」說著看了一眼衛善:「你小時候畫的那些,若是還在,我也把它們裱起來,掛在書房裡。」

 衛善哪裡還記得自己小時候畫了什麼,她在詩書琴棋上都花過些功夫,也都學得不差,山水工筆信手拈來,可才剛學畫時畫了什麼,哪裡還能記得:「二哥還記得我小時候畫了什麼?」

 秦昭自然記得,也是一樣的拿素筆勾過,再往裡頭填上色塊,頭一幅牡丹圖,還是他勾的線,她握著大毛筆,一塊紅一塊黃,畫好了拎著那畫到處獻寶,珍而重之的藏起來,跟著就忘了藏在哪兒了。

 秦昭一時心熱,把她摟過來吻上一口,含著舌頭細細吮,把衛善吻得輕輕喘息,兩隻胳膊勾在他脖子上,面上嫣紅一片,眼睛濕漉漉看向他,被他一把抱起來,解開衣裳,看見兩根紅帶子吊著的肚兜上,繡的就是兩朵金邊紅牡丹。

 秦昭的書房裡到底擺上了素梅硃砂的繡屏,太初繞著那屏風轉了幾圈,自從更有興頭了,衛善便著人把大幅的繡花樣子描出來給她,讓她填色玩。

 秦昭百忙之中瞧見,隔幾日肖管事便奉上些長捲軸來,俱是四季景色、桃竹花鳥還有山水人物,是特意到古玩鋪子裡尋了幾個常年臨摹古畫的畫匠,讓他們把最拿手的名作描出來,拿回家來給太初塗色玩。

 衛善翻過幾幅,畫意墨色幾可亂真,這樣一幅畫擺到古玩鋪子裡頭,萬貫錢也能賣得出,別個還當晉王府收羅這些古畫是要用來送人的,肖管事卻道是王府郡主喜歡這些,這才拿回去塗著玩。

 一打聽郡主才剛三歲,個個臉上還得陪笑,古玩鋪子的店主恨不得接長單,既是未塗色未造印的,還肯折了價賣。

 太初是小兒心性,誰待她好,她便想把自己喜歡的東西送給誰,每日宮裡總要賜點心吃食給她,將近年關,還有紅襖紅裙,還有一對兒燒紅寶石的梅花排釵,統統都是送給她的,她便挑出一張畫來,要把這畫送給衛敬容。

 太初和如意兩個玩在一處,衛敬容鋪開這畫,聽衛善抱怨兩句,滿都是笑意,眼角微微皺起:「昭兒慣會疼人的。」撿了幾件小時候的事說給衛善聽,跟著又看向她的肚子:「斯詠也三歲了,你與昭兒也能再要一個孩子了。」

 衛善不是沒有想過,他每回忍耐也很辛苦,可如今朝裡朝外暗流湧動,不知何時就要掀起風浪,她不敢在這時候懷上孩子。

 衛敬容摟過她:「可萬不能因噎廢食,該來的總要來,你們年後就上奏告辭罷。」衛善看著姑姑,知道自己沒有兒子,姑姑總不能安心,正元帝都把他們招回來了,哪會這麼容易就把人放走,依舊輕聲應下:「我知道了。」

 兩人正在說話,結香進來稟報,當著衛善沒什麼好瞞的,她壓低了聲兒:「宓美人又往浣花閣去了。」接連兩個月,宓美人都沒辦法說動妹妹,可她鍥而不捨,三不五時便往宓充容屋裡去,回回去都要屏退下人。

 「楊家想做什麼?」衛善有些好奇,宓充容這一胎只要生下來,就能晉妃位,她在這胎平安的情況下,是無論如何也不肯拿這個孩子作籌碼的,吳太醫日日請脈,脈息雖弱些,這胎卻還平安,也怪道宓美人說不動她。

 衛敬容搖搖頭:「只怕還真不是楊家想做什麼。」齊王和楊家在宮裡的人清了一輪又一輪,宓家兩姐妹被看管得牢牢的,並未有人去積香殿尋過宓美人。

 宓美人打出關切妹妹的幌子,一時做雙小鞋子,一時又做一件小衣裳,難道她只是想要妹妹提攜自己,趁著妹妹懷孕的時候,重得寵愛?

 衛善直覺不會這麼簡單,兩姐妹無父無母,除了富貴再沒別的能動她們的心:「尋個由頭,叫她多抄些經文,過了年關,也就有分曉了。」符昭容的胎是四個月上沒的,吳太醫給的時限也是四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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