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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凰台》第141章
第141章 水鬼

 正元帝走的時候一語未發, 人都已經離了雲台,才讓王忠傳話過來,衛敬容打點精神吩咐裝裹, 派太醫去延英殿給秦昱診脈, 他年紀還輕,別就此作下病來。

 回到宮中又讓尚織局趕緊做喪服, 還要給楊家報信去, 各殿裡都要派人安撫一番, 小妃嬪們若有膽小害怕的, 都叫太醫院裡開些寧神湯喝著。

 兩個孩子年紀都小,秦晏受了驚嚇哭個不住, 也讓太醫看過一回, 叫乳母抱著又拍又哄,最後還是趙太后伸手接過來, 吐一口唾沫, 再用手擦著鞋底灰, 一巴掌拍在秦晏的額頭上, 罵了一句俚語。

 用了鄉下的土辦法, 趕走髒東西, 秦晏挨這一下竟睡著了,徐淑妃再是覺得噁心,也不能說太后的不是,何況兒子當真安寧了,笑眯眯的接過來抱著。

 她在宜春殿裡坐了許久, 聽趙太后絮絮叨叨說了許多,原來不信這些,也害怕是孩子身上太乾淨,剛剛那樣的場面,別是惹著了什麼,這才哭得凶,誠心實意跟趙太后討辦法。

 趙太后一下子打開了話匣子,從夜貓子數人眉毛說到老水鬼苦尋替身,山精樹怪花鬼豔鬼,說得徐淑妃都在心裡念了兩聲佛,趕緊讓紫芝抱著兒子到偏殿裡去睡。

 趙太后說的時候盡興,說完了自己都有些打抖,想想前朝破宮的時候,宮裡死了多少人,房樑上吊的,池子裡泡的,據說雲夢澤上浮滿了宮妃的屍身,連著泡了幾日幾夜,泡得屍身發張,撐開了錦緞,下餃子似的白胖。

 徐淑妃一手掩住了口,差點兒要吐,生生忍住,直到各殿裡都接到丹鳳宮的傳的口信,這才抱著孩子去了丹鳳宮,告訴衛敬容:「太后娘娘說這是宮中沒有立寺廟的緣故,該各殿請一尊菩薩回來。」跟衛敬容也沒什麼不能說的:「娘娘還說,要去燒些錫箔紙錢,我攔不住,不如趁著作七的時候一併燒了。」

 她跟楊妃雖不親近,到底也相識了七八年了,一時都有些發懵,好端端的人怎麼竟死了,算一算趙太后跟楊妃也識得這許多年月,可滿口說的都是水鬼作妖,就連燒紙,也是燒給水裡那些亡魂的,不由齒冷,趙太后原來可是很喜歡楊妃的,單只親近她,還拿她壓過皇后。

 想到就跟著嘆一口氣,讓結香端了寧神湯來:「姐姐也喝一碗罷。」這麼些年的寵愛,丈夫和婆婆都這樣涼薄,死的人了去了牽掛,沒死的反而寒了心腸。

 只這話不能再說,皇后也未必不感懷,只是大家都緘口不言罷了,讓結香端了寧神湯來,眼看著她喝了,接手一半事務,楊妃怎麼發喪葬在何處,都不是她們能插手的事,還得報給正元帝,由他來定奪。

 才剛坐了一刻,衛善便過來了,衛敬容喝了湯藥將將眯了眼,徐淑妃衝她打一個手勢,看她臉上也有些泛白,趕緊問她:「善兒喝了寧神湯沒有?」

 衛善去了一趟東宮殿,走到殿前知道太子未回,連門都沒進,急急又來丹鳳宮,讓小順子給衛修傳信,倉促之下只匆匆寫得幾個字,告訴衛修事有蹊蹺,再讓小安子去跟小祿子問消息,要緊的只有一樣,好好的船怎麼說翻就翻了。

 衛修今日當值,聽見宮中有事,從值房趕過來,下水救人的侍衛,他有一半熟識,正好能探問幾句,楊妃坐的船翻了,這些侍衛太監也是一樣要問罪的。

 湖邊何人當值,這條船又是誰給牽來,船上何人佈置,俱都有明記,那隻窄船也被打撈上來,**擱在岸邊,仔細驗看過船上可有損漏處。

 衛善自己不能去,派了青霜作小宮人打扮走了一圈,打聽著的消息是船並沒有破損處,楊妃上船的時候自己命令宮人不許跟著,就她一個登了舟,長篙一撐就入了水。

 那幾個太監唬得發抖,知道這事落在身上是活不了了,一個個磕頭似搗蒜,立證此事絕沒有不妥當的地方,楊妃恐是不熟水性,篙兒被藕根絆住了,人沒站穩,落進水裡。

 這些人到此時還咬定這麼說,若是能扯出人來,也早已經吐露了,大夏天的個個青白著臉,哪裡還似活人,青霜回來便道:「侍衛們正在查證,船上並沒有動手腳。」

 衛修那兒一時更探不出口風來,侍衛的嘴比太監的緊,那一片荷花根深葉密,湖底軟泥被攪得浮起,潛在湖中甚也看不見。

 何況楊妃的屍身也沒人敢碰,尚宮們收裹了她,把她處處擦拭乾淨,挑出頭髮上的浮萍,換上乾淨衣裳,時候越是久,身上越是顯出痕跡來,臉盤也還白淨,衛善倒想去看,可連門都進不了。

 在百來人面前溺死了,除非有人奏報楊妃死因有疑,若不然無人會去驗屍,粗粗收裹,只能看出口鼻嗆水,旁的須得仵作來驗,脫光衣裳仔細驗看,光是想,衛善也知正元帝是絕不會允許的。

 徐淑妃拉著衛善坐到外間,問她喝了湯藥不曾,怕她膽小,受了驚嚇,夜裡發熱,衛善點一點頭:「已經喝了藥,知道姑姑這裡必然忙亂,放心不下才來看看。」跟著又對徐淑妃道:「徐娘娘辛苦。」

 徐淑妃搖一搖頭,唇邊有幾分苦笑:「哪裡還談什麼辛苦。」要舟船要鼓樂,六局安排宴飲歌舞,這些繞不過徐淑妃,她把楊雲翹要了一條船的事報給衛敬容。

 兩人早已經見怪不怪了,還當這又是一個爭寵的法門,楊家在外頭鬧得這樣,這會兒該安份才有臉面,偏偏她還要用這個蠢辦法,報上來時互看一眼,心照不宣,誰能知道她竟會死了呢?

 這事瞞不過正元帝,他若是細究,總有過失處,可他不問,又讓人心寒,徐淑妃坐著發怔,事出突然,宮裡無人不驚愕的,她回過神來嘆息一聲:「人有旦夕禍福,只能等到頭七,多給她燒些紙罷。」

 趙太后說得還更難聽些,命裡時辰到,閻羅王手上一本帳,水裡死還是火裡死,都有定數,她前言不搭後語,臨了才嘆一聲:「這都是命。」

 徐淑妃說這話的時候,衛善手指甲掐住掌心,這不是命,是水中有「鬼」,下毒是不可能的,死後一看面色,就能知道中了毒,楊妃絕不會自己去死,那就是水裡有鬼。

 這麼許多人跳進水中打撈她,混在人堆也能混上來了,太監侍衛服色相同,說不準早早走脫,等到排查,也已經查不出什麼來了。

 衛善鬆開拳頭,兩隻手緊緊絞在一起,上輩子楊雲翹死的不明不白,這輩子也死的不明不白,心裡不由打了個冷顫,秦昱驕奢淫逸她曾見過,可沒想過他能陰毒到如此地步。

 姑姑喝了藥睡著,侍衛還在水下打撈,其實也沒已經沒有什麼可撈的,船上連刮痕都沒有,船隻沒有動過手腳,她到底怎麼死的,非得大理寺的仵作來驗看才能有定論,而依正元帝的性子,這事再難有重見天日的時候了。

 「我怎麼也不信,楊娘娘是自己掉進水裡死的。」

 衛善坐在殿中這麼說了,徐淑妃沒來由的生起涼意,大夏天裡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她想要扯出個笑容,到底沒能笑出來:「楊姐姐貼身宮人說她上船之前飲了酒。」

 楊雲翹是極擅飲的,宮裡最上頭的澆酒,她能陪著正元帝吃上一壺,撐船出來的時候也半點都沒有醉態,可若是有了醉意,下了水就難活了。

 珠鏡殿中一干宮人是必不能活了,主子飲酒上船,這些人卻沒跟著,不論說與不說,都是死路一條,還會給一個好聽的名號,說是為了侍候貴妃,自己願意跟著去的。

 衛敬容只眯眼片刻,又打起精神來聽尚宮們奏報,徐淑妃避了出去,衛善把楊雲翹不是楊家女的事告訴了衛敬容。

 「胡成玉壓著沒有報上來,大哥不想傷了姑父顏面,今日楊娘娘的死,必有疑團在。」衛善一字一頓,把,衛敬容身為皇后,是可以奏請聖裁的,但這麼做風險太大,衛家本來毫無干係,此時跳出來,正元帝縱不疑心也要疑心的。

 衛敬容坐在羅漢床上,她站了半日,又受了驚嚇,早已經倦極,聽了這話卻看向衛善:「當真?顯兒也知道了?」

 待見衛善點頭,她怎麼也不信楊家能狠心至此,衛善說一半留一半,把秦昱必知此事給嚥了回去,衛敬容立起來就要去紫宸殿,被衛善一把拉住:「我知道姑姑的心思,可此時我們不能說話,事發突然,已經沒了先機,水都攪成這樣,也沒能撈出什麼來,空口白牙如何讓人信服。」

 人死的乾淨利落,只要蓋章定論是醉後落水,這事也就翻不出浪花來了。

 衛敬容臉上血色退得乾乾淨淨,楊雲翹若是七八歲就到了楊家,距今也有二十多年的情誼了,何況楊家此時落難,多一個楊妃比少一個楊妃更有利些,她越是想越是了悟,就越是指尖發顫,盯著衛善的臉。

 衛善握住她的手,彷彿握著一捧冰,兩人正想著如何想辦法驗一驗楊妃的屍身,王忠就差了林一貫過來,說楊雲越哭上了紫宸殿,咬死了妹妹不會憑白死去,求正元帝徹查。

 衛善怔得一怔,楊家竟要徹查此事,難道這事不是楊雲越和秦昱商量好了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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