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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的私房活》第15章
【 第十五章】 愛恨情仇恩怨了

 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

 商湘雖已明白的向李氏表白了她無心管事的心意,但也不知道李氏是怎麼對老夫人轉述這件事的,最後結果還是讓老夫人得逞,將管理竹苑的權力單獨劃分了出來,交給她自個兒管理。

 老夫人冠冕堂皇的說法是——「不會就要學,不然她難道還想一輩子都賴在老二家,做個永遠長不大的孩子嗎?她自個兒想當個無用之人也罷,將來有了孩子要怎麼教導孩子,若娶了媳婦要怎麼以身作則?」

 末了又把李氏給訓了一頓,道︰「她自小沒有爹娘,沒人教導,嫁進咱們楚家公婆又雙雙不在世,你這個身為嬸嬸的長輩難道就不能多給她一點關懷,多照顧、教導她一些嗎?真是心比鐵石硬!」

 聽到紅丹隻字不漏的轉述老夫人當時對李氏說的話,商湘頓時對李氏充滿了同情心,也替李氏覺得委屈。

 若真要說楚府之中有誰的心比鐵石硬,在她看來老夫人才應該名列第一,不僅因為她以前對自己視而不見的冷漠態度,更因她當年狠心與嫡子斷絕關係,甚至不許庶子庶女們與他們一家三口連絡往來,進而逼得楚震天不得不帶著妻兒遠離家鄉,最後卻因途中遇難,夫妻倆雙雙客死異鄉,讓楚毅淪為孤兒乞丐,差點沒餓死在他鄉街頭,成為亂葬崗裡的一具無名屍。

 總而言之,她對那位老夫人沒啥好感就對了,即使她是楚毅血濃於水的親奶奶也一樣。

 因此,當李氏臉色難看的再度蒞臨,頒布要將竹苑劃分讓她掌管時,她乾脆直接教李氏來個「明修棧道,暗渡陳倉」的方法,讓李氏繼續掌管一切,她啥也不管,就只負責聽令行事,李氏怎麼說她怎麼做,就這麼簡單。

 「這樣真的可以嗎?」李氏猶豫的看著她問道。

 「侄媳本來就是什麼都不懂,總要有人邊教邊帶才會,二嬸就當是在教侄媳就行了。」她認真的點頭道︰「如果老夫人發現怪罪的話,二嬸只需要記得一件事,那就是堅決否認,其他的都交給侄媳處理就行了。」

 「大侄媳婦,你該不會利用這事來陷害二嬸吧?」

 李氏忍了又忍,終於忍不住將心裡話說了出來,讓商湘頓時只覺得哭笑不得。就算她真有那種歹心思,她會老實說出來嗎?二嬸這個問題問得也真是太傻了吧?還傻得有點可愛。

 商湘認真而誠懇的看著李氏,緩聲開口道︰「二嬸,相公始終記得他小的時候,只有二叔常去看他,之後歷劫歸來這些年也一直承蒙二叔二嬸的照顧。相公曾對侄媳說過他絕對不會忘了二叔二嬸的恩惠,身為他的妻子,侄媳自然會夫唱婦隨了,又怎會對二嬸您恩將仇報呢?所以您儘管可以放寬心,侄媳絕對不會害您的。」

 李氏目不轉睛的看了她一兒,終於點頭相信了她。

 「明修棧道,暗渡陳倉」這計謀當然瞞不過老賊——呃,不是,是老夫人的那一雙利眼,所以這事很快的就東窗事發。

 這回被叫到蘭苑被訓話的人不再只有不受老夫人待見的李氏,還有她這個不知好歹,在旁人看來完全辜負老人家為她謀權鋪路的心意的孫媳婦。

 不過雖然被傳喚的只有兩人,到場的卻有三人,多出來的那個人自然是護妻心切的楚毅無誤。

 老夫人一見楚毅陪同商湘前來,原本已經有些難看的臉色瞬間又更難看了幾分,不過面對唯一的親嫡孫,她還是很難真正的板起臉來。

 「毅兒今日怎會有空到祖母這蘭苑來?」老夫人明知故問。

 「幾日不見祖母毅兒有些想念,正好聽聞祖母有事找湘兒,便隨湘兒一同前來了。」楚毅面不改色的回答道,說的跟真的一樣,讓商湘的嘴角忍不住抽了又抽,差點沒笑出來。

 老夫人臉上的表情微僵了一下,也沒拆穿孫兒的謊言,直接指著一旁的椅子開口道︰「也好,既然來了就一起坐下來聽聽這事該怎麼辦吧。你們倆也坐下來。」

 李氏看起來有點驚訝,這還是她第一回在老夫人這裡獲得到有座位可坐的待遇。見三人都坐下之後,老夫人開門見山的直接問楚毅道︰「毅兒可知近來祖母讓你二嬸將竹苑的內務從府中劃分出來交由你媳婦兒打理的事?」

 「毅兒知嘵。」楚毅點頭道。

 「那你可知祖母為何要這麼做,以及你媳婦兒又做了什麼事?」老夫人說著瞥了一眼低眉順眼恭坐在一旁的孫媳婦,心裡著實不悅。她沒想到這女娃外表看起來柔柔順順,結果竟然如此表裡不一,連她這個老夫人的命令都敢陽奉陰違,簡直就是膽大妄為,不知好歹!

 「毅兒知道。」楚毅再次點頭答道。

 「你知道?」老夫人輕挑了下眉頭。

 「知道。」楚毅肯定的應道︰「毅兒知道祖母的用意是為了想讓湘兒藉此學習並習慣處理宅內事務,也知道湘兒陽奉陰違的逆了祖母的一片苦心與好意。」

 聽到這話,老夫人欣慰的輕點了下頭,至少她的孫兒還知道她的用心良苦。

 「不過這件事湘兒並沒有做錯。」楚毅接著說,這讓老夫人的臉色頓時整個都沉了下去,忍不住動怒沉聲衝口質問。

 「你的意思是你的媳婦兒沒做錯,是祖母做錯了?」老夫人沉聲問道。

 「祖母為孫兒孫媳著想的心意並沒有錯,孫兒夫婦倆承祖母厚愛也謹記於心,不敢片刻忘懷。而這也是湘兒做出陽奉陰違的決定原因,希望能承祖母之情,也能保全大義。」楚毅面不改色,平靜的答道。

 「保全大義?」老夫人呆愣了一下,嘲諷的問道︰「保全什麼大義?」

 「保全二叔二嬸這些年來對侄兒照顧有加的養育之恩,與家和萬事興的大義。」楚毅正色道。

 「好個家和萬事興,所以你的意思是祖母的所做所為是在擾亂家宅的安寧?」老夫人冷笑一聲,眉目慍怒的轉頭看向李氏,問道︰「老二家的,你是否對我這些日子來所做的決定充滿了不滿和氣憤?說出來聽聽。」

 「媳婦不敢。」二嬸立即低頭答道。

 「原來是不敢而不是沒有。」

 李氏倏地一驚,急急忙忙的抬起頭來,揮手改口道︰「不是,不是,是沒有,而不是不敢。媳婦對老夫人所做的決定沒有任何不滿和氣憤,真的沒有。」

 「不是你,那就是你下邊那幾個小的了?你平時是怎麼教導她們的?長輩們說的話,做的決定,豈容她們這些小輩說三道四的擾亂家宅安寧?你這個做婆婆的平日到底是怎麼治宅立規矩的?這樣也配當咱們楚家的主母嗎?」

 李氏被訓得灰頭土臉,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讓商湘看了有些於心不忍,忍不住的開了口。

 「這一切都是孫媳的錯,若非孫媳受老夫人獨寵,弟妹們又怎會因吃味與為自個兒的婆婆抱不平呢?這些都是人之常情的反應。若真要追根究底,其實孫媳才是那個有錯之人。」但罪魁禍首卻是老夫人你。商湘在心裡默默地加了這麼一句。

 「你的意思是,追根究底其實錯的是我?」老夫人瞇眼問道,怎會聽不出她的言下之意呢?

 「孫媳婦不敢。」商湘低眉順眼的回答。

 「還有什麼事是你不敢的?」老夫人冷哼道。

 「祖母,孫兒與湘兒有著相同的看法,弟妹們有那些不平之鳴實不為過。」楚毅開口挺嬌妻。「事實上孫兒也想為二嬸說句話,二嬸平日孝順祖母,掌管內院又盡心盡力,有目共睹,咱們楚家這些年來亦在二叔和二嬸齊心協力的打理下井然有序,家和萬事興,祖母剛剛對二嬸說的話實在是有失公允。」

 「大膽!」老夫人被氣到臉色丕變,怒聲斥喝。「你說誰有失公允,你竟敢出言指責祖母我?就算我平日再疼你寵你,也不許你如此放肆無禮!」

 「孫兒很抱歉,但忠言逆耳。」楚毅面不改色的直視著老夫人道。

 「好個忠言逆耳!」老夫人怒極反笑。

 「二嬸,府裡應該有很多事很多人等您拿定主意吧?您有事去忙吧,這裡的事交給相公和侄媳處理就行了。」商湘轉頭對李氏說,看此刻楚毅臉上不動如山的表情就知道他這回是鐵了心要對老夫人「忠言逆耳」一番了,但這些忠言可不適合李氏旁聽,她只能開口請李氏先行離開了。

 怒不可遏的老夫人找到機會,猛然將滿腔怒火噴向她。

 「放肆!」她大聲罵道,「這裡是哪裡,誰允許你開口說話,允許你在這裡發號施令了?真是沒教養、沒禮數,傲慢無禮的丫頭!」

 商湘還來不及做任何反應,已聽楚毅沉聲開口道︰「祖母,請您將這幾句話收回去。」

 「你說什麼?」老夫人轉頭怒瞪孫子。

 「請您將剛才那幾句話收回去。」楚毅不避不讓的直視著老夫人說︰「湘兒雖然自小沒了爹娘,但卻靠著自己的一雙手將自己和妹妹撫養長大,姐妹倆皆秀外慧中、知書達禮,並非祖母所說的那樣。況且,湘兒之所以會出言請二嬸回避,也是為了顧及您的臉面,因為孫兒接下來要對您說的話可能不太好聽。」

 「你想說什麼?」老夫人瞪眼問道。

 楚毅轉頭看向李氏,李氏立刻知情識趣的從座位上站起來,正想開口向老夫人告退時,卻被老夫人喝斥。

 「坐下,誰都不許走!我倒要聽聽看什麼話會傷及我的臉面。」老夫人滿臉譏諷與冷笑。

 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

 商湘心裡頓時響起這句話,老夫人當真一點都感覺不到楚毅對待她這個祖母,除了敬愛之外還帶著淡淡的,可能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怨恨嗎?所以當他說出「忠言逆耳」這四個字時,她就知道他要一吐為快了。

 「既然祖母不介意二嬸在場,那孫兒就直說了。」楚毅面無表情的開口道︰「祖母近來的所做所為孫兒認為委實不該,其一,二嬸將內院管理得井然有序,大夥皆已習慣信服,任意插手變更只會擾亂內宅;其二,竹苑也是府中一苑,特意劃分並非為孫兒夫婦好,只會加孫兒與二叔一家人的矛盾,是禍不是福;」

 「其三,雖然您的理由說得冠冕堂皇,但您心裡比誰都明白這只是藉口,您的目的是在為了替孫兒謀權,先讓湘兒慢慢地掌理內院,再從二叔手上奪回楚家家主之位,孫兒說的可對?」

 說到這兒,只見老夫人和李氏臉上的表情皆倏然丕變。老夫人變得沉靜如水,莫測高深,而李氏則是震驚不已,先是面露難以置信的表情,隨即又露出強忍憤怒之色。

 「孫兒不是不懂您的心,但是這對二叔二嬸並不公平。」楚毅接著繼續說︰「二叔雖非祖母所出,但這些年來對您始終孝敬有加,沒有一日不將您當親生母親般服侍對待,但您只為了那麼一點血緣關係便無視二叔二嬸這些年來的真心與付出,想謀奪楚家家主之位於予孫兒,陷孫兒於不義,此事孫兒恕難從命。」

 「什麼謀奪?楚家家主之位本來就該屬於你,你才是楚家的嫡系子孫,唯一的嫡子、嫡孫!」老夫人用力的拍了下座椅的扶手,怒不可抑的大聲斥喝道。

 「不,早在當年您將我父親與母親驅逐於楚家大門外,並斷絕一切所有關係之後,楚家嫡系可以是楚家裡的任何一個人,卻唯獨不會是我,因為我早已失去那資格。」楚毅目不轉睛的看著老夫人,斬釘截鐵的說。

 老夫人怔愣了一下,臉色突然變得有些蒼白,她緊盯著孫兒,抖著聲問道︰「你這是在怪祖母嗎?」

 「孫兒只是在闡述一件祖母可能遺忘的事。」楚毅面無表情,平靜地回答。

 「那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老夫人虛弱的說。

 「對我來說,它從未過去。」楚毅說,並沒有因老夫人表現出虛弱的樣子而軟化,相反的還將壓抑在心裡多年的不滿沖衝口而出。「害死了自個兒的兒子媳婦後,您只用一句「都已經過去了」就想掩蓋那一切嗎?」他硬聲問道。

 「住口,楚毅!」突如其來的喝止聲來自於花廳門外,楚震中大步的從外頭走了進來,表情嚴峻,一進門便轉身朝楚毅命令道︰「跟老夫人道歉,快點。」

 楚毅沉默了一下,這次淡淡地開口說︰「對不起,祖母。」

 老夫人緊盯著楚毅,抖著聲再次問他道︰「你認為是祖母我害死你爹娘的?」

 「不是認為,這是事實。」楚毅平靜地回答。

 「楚毅!」楚震中再度喝止他。

 「二叔,這件事也該讓祖母知道,不然爹娘就死得太冤枉了。」楚毅態度堅定的看著楚震中說︰「其實侄兒有件事尚未與二叔說,那個女人似乎連侄兒也不想放過,近日正在故技重施的想利用祖母迫害侄兒。」

 「你說的是真的嗎?」楚震中震驚的瞠眼問道。

 「二叔若是不信,何不親自問一問祖母?」

 「你們倆到底在說什麼,什麼該讓我知道,什麼故技重施的利用我?你們叔侄倆到底隱瞞了我什麼事?老二,你來說!」老夫人無法忍受他們叔侄倆對她的無視,怒氣衝衝的質問出聲。

 「母親,這件事……」楚震中猶豫不決,欲言又止,因為他知道這事若是被揭穿開來,老夫人肯定會受到極嚴重的打擊,他很擔心她是否承受得了那殘忍的一切。

 「二叔,我來說吧。」楚毅將這困難的任務攬了過來,轉身面對著老夫人說︰「當年殺害我爹娘的凶手並不是什麼盜賊,而是有人惡意為之,驅使賊人所為,祖母可知那惡毒之人是誰?」

 「你說的可是真的?」得知獨子之死竟是有心人所為,老夫人震驚不已,心痛難抑的咬牙切齒,迸聲問道︰「是誰?」

 「那人便是當年讓您讚不絕口,為父親相中,想迫父親將其迎娶,納為平妻之人。」楚毅冷笑道。

 「這不可能!」老夫人脫口叫道,臉上盡是震驚與難以置信的神情,斥聲道︰「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

 「真是孫兒在胡說八道嗎?」楚毅遏止不住的冷笑了一下。「孫兒手上有封信,是那毒婦與盜賊互通的親筆信函,祖母這些年與那人一直有書信往來,定能認出其字跡。您若想看,孫兒這就去取來讓您親自確認。」說完,他直接轉身走出花廳,不想留下面對老夫人受打擊後的反應。

 「這不可能,怎麼可能會有這種事?怎麼可能呢?」老夫人面無血色的坐在椅上不斷地搖頭囈語著,無法相信這麼一個晴天霹靂般的事實。「這怎麼可能呢?這不可能,不可能。」

 「青竹蛇兒口,黃蜂尾上針。兩般由是可,最毒婦人心。」商湘開口輕吟道。

 老夫人渾身一震,倏地轉頭狠狠地瞪向她大聲質問道︰「理由呢?她有什麼理由要這樣做?」說著,她銳利的目光從商湘臉上移到楚震中臉上,再到李氏臉上,最後又回到商湘臉上,大聲命令道︰「你們說呀!」

 她無法接受這樣一個事實,不相信會有這種事,她所相中的亭西伯爵府千金,知書達禮,溫柔敦厚,不管是家世、相貌還是才華都與天兒完全匹配的完美媳婦,她怎麼可能會是害死天兒的凶手呢?怎麼可能?!

 「您讓她充滿了希望,最後得到的卻是失望。愈是優秀的人愈驕傲,愈是驕傲的人愈傷不起。人一旦被恨意蒙了心,又有什麼事是做不出來的呢?」商湘直視著老夫人的雙眼,緩緩地開口道。

 老夫人像是要吃了她般的瞪她,然後突然又像是被人抽乾了全身的氣力般,忽然整個癱坐在椅子上,一動也不動。

 「母親!」楚震中憂心的上前,柔聲安慰道︰「您還好嗎?那些都是過去的事了,您真的想太多,知人知面不知心,這並不是您的錯。」

 過去的事……

 害死了自個兒的兒子媳婦後,您只用一句「都已經過去了」就想掩蓋那一切嗎?楚毅指控的話語言猶在耳,令老夫人不由自主的老淚縱橫,淚流滿面。她神情恍惚,喃喃自語的沙啞道︰「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是我害死天兒的,是我。」

 「母親……」楚震中不知所措的站在老夫人身前,面色沉痛。

 他當初得知此事時,也是充滿了震驚與難以置信。

 大侄媳婦剛才說的話沒有錯,最毒婦人心,誰會想到一個養在深閨,柔柔弱弱、溫柔可人的伯爵府千金會狠心至此?只不過私底下說好的親事吹了,她竟就不甘心到能以自己做為籌碼,要娶她之人允諾這麼一個傷天害理、泯滅人性的要求,然後狼狽為奸的設計出這起慘案。

 楚毅當年完全是命大才逃過一死,他能活著回來,並在這麼短短幾年內就調查出隱藏在陽光下的狠毒,讓一切事實真相水落石出,楚震中深深地相信這一定都是大哥大嫂在天之靈的庇佑。

 至於毅兒剛才所說的故技重施……

 「母親,您與亭西伯爵府那婦人近日是否還有連絡?她是否有向您要求什麼事,您是否有應允她什麼?」他沉聲問道,顧不得讓老夫人慢慢平復震驚與悲傷,因為這事太重要了。大哥和大嫂已被那惡毒的女人害死,他絕不允許那惡毒的女人再次利用老夫人來迫害楚毅,迫害大哥這唯一僅存的一滴血脈。

 「有。」老夫人抬頭看著庶子,有些反應遲鈍的答道。

 「她要您做什麼?」

 「她要我答應幫她了卻當年沒能嫁進楚家的遺憾,想和咱們結親,讓她的女兒嫁進咱們家。」

 「嫁給誰?」

 老夫人的嘴唇抖了抖,這才吐出那個名字。「楚毅。」

 楚震中愣了一下,忍不住轉頭看了商湘一眼,只見她愕然呆愣了一會兒,隨即露出哭笑不得與恍然大悟的神情,原來這就是驅使楚毅突然決定要亮出底牌的原因,他被老夫人的愚昧給惹火了。

 不過話說回來,這位老夫人會不會欺她太甚了?竟然一邊設計她,想讓她為楚家做牛做馬,一邊又計劃想替楚毅納妾來給她添堵,分享楚毅對她的寵愛。她真當自己是泥捏的不成?想搓圓就搓圓,想揉扁就揉扁?果然是最毒婦人心。

 「二叔、二嬸,侄媳突然覺得身子有些不適,想先行告退。」她面無表情的起身道,朝兩位長輩微福了個身後即轉身離開,從頭到尾都沒再多看老夫人一眼。

 楚震中夫婦倆不由自主的對看了一眼,皆沒有出聲責怪她的無禮,因為老夫人的做法的確是太過了。

 商湘進門還不到一年,孩子都還未懷上,老夫人竟就在想為楚毅納妾的事,如果納的是沒有任何身分地位的普通小妾也就罷了,對方竟然是亭西伯爵千金所出的嫡女,名門千金,這到底是要來做小妾的,還是要來竄位當主母的?

 老夫人到底是真不知道這其中的利弊,還是原就帶著算計,真是愈想愈讓人心寒啊。

 走出花廳,穿過回廊,商湘便看見獨自站在庭院中背手而立的楚毅,這樣的畫面不知為何讓她感覺到濃濃地蕭瑟與孤獨。她不喜歡這樣,於是她快步上前,走到他身邊,伸手握住他的手,並在他低頭看向她時對他燦爛的一笑,徹底的改變這個畫面。

 「你站在這裡做什麼?不是回竹苑去取信了嗎?」她柔聲問道,一頓後又調皮的朝他眨了眨眼,猜測道︰「還是那封信其實根本就是子虛烏有?」

 「我手上的確握有那封信,只是你覺得我真該將那封信拿給老夫人看嗎?」他搖頭道,表情嚴肅,語氣沉重。

 「這個問題你何需問我呢?既然你站在這裡沒去拿信,就表示你並不想讓老夫人看那封觸目驚心的信。不過如果老夫人執迷不悟,一定要看所謂的證據,你還是會將信拿出來給她看。其實一開始你就將決定權放在老夫人手上了,始終都在她手上不是嗎?」她嘆息道。

 「你真的懂我。」他嘆息著將她拉進懷中,緊緊地擁抱著,再次慶幸有她在身邊真的好好。

 「我是你在這世上最親密的人,我不懂你還有誰懂你呢?我連你屁股上有顆痣都知道。」她理所當然,大言不慚的回答道,只不過最後一句話實在是讓人有些哭笑不得。

 「湘兒……」楚毅一整個無言以對,商湘卻只想偷笑,哈哈哈。

 不過——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老夫人想替你納妾的?」她掙開他的懷抱,瞪眼問道,大有一副準備與他秋後算帳的打算。「你沒將這件事情告訴我,是不是有想納妾的想法,想順水推舟時才發現舟有問題,這才扼腕的不得不喊停?」

 「胡說八道。」他白了她一眼,伸手懲罰性的捏了一下她的臉頰,道︰「我對你的心意,難道你至今還不了解嗎?」

 「什麼心意?」她明知故問的與他抬槓。

 「今生今世只愛你,一生一世一雙人。」他正經的對她說。

 雖然早知道他的心意,但面對面聽他親口說出來,感覺還是挺害羞的。商湘不由自主的欸了一聲,臉頰頓時紅了起來,整個人害羞到不行。

 「湘兒……」

 楚毅沒想到她也會有如此害羞而迷人的一面,讓他著迷不已,情不自禁的收攏雙臂,將她擁進懷裡,然後輕喃地低下頭,吻上她的紅唇,從淺嚐到深吻,整個情不自禁、欲罷不能。

 「咳!咳咳!」

 煞風景的咳嗽聲突然響起,把忘情的兩人嚇得立刻分了開來。

 抬眼望去,只見楚震中夫婦正站在回廊上瞪著他們倆,楚震中表情尷尬無奈,李氏表情羞赧瞋怪。

 「你們倆真的是……也不看看地點,竟然就在這裡……在光天化日下就在這裡……在這裡……」李氏紅著臉指著他們,說了半天也沒辦法將剛才所見之事宣出口。

 楚毅與商湘兩人的表情皆窘迫不堪,尷尬局促得說不出話來。他們倆的確是太忘情了。

 「我以為你去取信了。」楚震中輕咳一聲後開口,尷尬氣氛隨這話題瞬間消散,又變回沉重。

 「二叔認為侄兒該將那封信拿給老夫人看嗎?」楚毅目不轉楮的看著楚震中,不答反問。二叔自然已看過那封信裡字行間皆充滿恨意與殺心,令人觸目驚心的內容,所以他才會有此一問,問二叔認為老夫人承受得起那封信裡的內容嗎?

 「我認為最好不要。」楚震中眉頭緊皺了一下,毫不猶豫的搖頭。

 楚毅點頭同意,同時向楚震中承諾道︰「只有老夫人執迷不悟,侄兒才會將那封信拿出來。」

 楚震中心下惻然,無奈的輕嘆一聲,就此揭過這事,改口問道︰「你先前不是一直要我保密這件事,擔心那惡毒的婦人在咱們府上留有眼線,怎麼今天卻主動將這事捅了出來?」

 「因為魚兒上鉤了。」楚毅緩聲答道,目光幽深。

 楚震中雙眼猝然瞠睜,神情激動的問道︰「這是真的嗎?」

 「嗯。」楚毅肯定的點頭。

 「什麼時候的事?」

 「就在前幾天。」

 「有幾成把握?」楚震中沉聲問。

 「八成以上。」沒有把握,他不會隨便行動。

 「好!真是太好了!整整過了十年,大哥大嫂的血海深仇終將得報,真是老天有眼,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楚震中激動得雙目通紅,大聲說道︰「你什麼時候要過去那邊?」

 「明天。」

 「好,我和你一起去。明天咱們一起走,一起去看那對惡徒、那對奸夫淫婦會有什麼下場!我要親眼目睹他們得到報應,為大哥大嫂報仇雪恨!」楚震中斬釘截鐵、咬牙切齒的說道,恨意凜然。

 這是商湘第一次看見楚震中流露出對已逝公爹的深厚情感,這也是她第一次真正的明白楚毅為何會對楚震中如此敬重與推崇的原因。

 兄弟情,手足義,二叔始終如一,從沒有因為公爹當年被逐出楚家,又或者是人走茶涼而動搖或改變過,這是一個有情有義的真男人,一個真正的親人、家人。

 不過他們所說的明天要去那邊的事是怎麼一回事?所謂的那邊又是哪邊?楚毅他不是答應過她,不會輕易的身入險地以身試險嗎?明天之行會不會有危險?如果讓他別去,他會聽她的嗎?

 不知為何一聽說他要離開,她的一顆心就突然整個惴惴不安了起來,就好像有什麼不好的事情會發生一樣。這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會這樣呢?

 商湘的眉頭不由自主緊緊地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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