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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用惡老闆》第6章
【第六章】

 都已經說過要見異思遷、時過境遷的,媺華還是忍不住在上班途中,在85度C買了個六寸蛋糕擺進茶水間的冰箱裡。

 因為今天是杜立勳的生日。

 杜立勳是個確立目標後便會排除萬難,使命必達的男人,所以不管他有沒有錢,企管系的學長姐學弟妹們都相信他將來會變成大富翁,他不會賺22K,他會在三十歲之前成為主管,五十歲變身為企業大老。

 媺華插上蠟燭,看著跳躍的燭火,他已經二十八歲了,還有兩年時間完成大家眼中困難重重的任務。

 拔掉蠟燭,她沒切蛋糕,而是拿著叉子一口一口把六寸蛋糕給塞進肚子。

 那年他過生日,她買蛋糕在租屋處等他,他忙得亂七八糟,出現時已經凌晨一點鐘,他敲開她家大門,看見她嘴邊沾滿奶油,他側身歪過頭,發現桌上的六寸蛋糕剩下沒幾口。

 不是她的錯,是他爽約,她心底知道不應該抱怨為生存而忙碌的男人,但是身為女朋友如果連為這種事耍點小脾氣的權利都沒有,那女朋友這三個字未免有些可悲。

 他進屋接過她手中的叉子,笑著把剩下的蛋糕吃光光,然後捧起她的臉說︰「謝謝你為我過生日。」

 「我本來想把蛋糕丟掉的。」她重申一句,彰顯自己的怒氣。

 他卻揉揉她的頭髮,笑得眉眼瞇瞇地說︰「我很高興你是吃掉不是丟掉,勤儉持家的好女人很難找,卻讓我選到了,我敢預測我們以後一定會存很多錢,讓我們的兒子當富二代。」

 他俯下身舔去她嘴邊的奶油,然後吻了她。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身上的薄荷味,他的吻很乾淨、很清新,有黑人牙膏的味道,即使他們嘴裡還拌著鮮奶油……她喜歡他的吻,一如喜歡他這個人,她樂意接受他的吻也很樂意回吻。

 然後,一笑抿恩仇,她忘記對他發火。

 直到激情褪去,她看見桌上的蛋糕空盒,才悶悶地丟出一句,「以後你再這樣,我就要一個人把蛋糕吃光光。」

 他大笑,因為她的脾氣太好打發,他用額頭抵住她的,輕聲說︰「放心,我發誓再不會出現這種狀況。」

 他說謊!

 從他離去那年算起,她已經獨自一個人嗑掉四個六寸的鮮奶油蛋糕。

 任何女人都會想要懲罰這種不守信用的男人,她想過一千種辦法企圖懲罰他,但到後來才發現原來她能夠懲罰的,只有自己。

 Lily眼睛底下有濃濃的黑眼圈。

 這個事實不是媺華親眼看見,而是猜出來的,每次發現她用更多的蓋斑膏、塗上更厚的粉餅,媺華就知道她昨天晚上熬夜。

 明天就要上飛機陪總裁出差,肯定有不少東西需要事先準備,大到文件、行程,小到出席場合的衣服、老闆的咖啡……那絕對是辛苦而繁複的過程,這點媺華能夠理解。

 Lily很美麗很纖瘦,尤其那雙具有東方色彩的鳳眼絕對是眾人目光的焦點,如果她在美國從事模特兒行業,肯定會一路紅上國際舞台,最厲害的是那麼的女人居然有豐腴的胸部。

 許多男人會「不自覺」地盯著她的胸部,尤其在她穿上晚禮服時,每次看到那些男人張著嘴一臉中蠱相,微華就會不自覺聯想到糖果屋。

 那對兄妹為了不讓繼母將他們拋棄,沿路丟小石子以便找到回家的路,而那些男人沿路丟的是口水,不知道他們的口水有沒有蝸牛黏液的效用,可以拿來製造高檔化妝品。

 那時媺華什麼話都沒開口,Lily卻搶先一步說︰「看什麼?是真的,不是矽膠產品。」

 「你是怎樣辦到的?」

 她淡淡一笑,反問︰「你的家鄉沒有出產青木瓜?」

 媺華當場垂下頭,像頸骨骨折的垂死天鵝。Lily住台灣、她也住台灣,有人的媽會為女兒的胸部而努力,而她的媽為了賺錢把前夫踩在腳底下而努力,錯失女兒的胸部發育期。

 至於Lily的瘦,媺華半點不羨慕,因為那是要付出代價的。

 媺華很少看她吃固體食物,別說她熱愛的炸雞蛋糕,就是維持人類生存的米飯蔬果也很少看她吞進肚子裡,不過她倒是喝不少礦物質水、維生素發泡錠、生命活泉之類的高檔液體。

 媺華不只一次懷疑Lily和蔬菜同種,都是靠光合作用而生存的,並且如果Lily是蔬菜也絕對是水耕蔬菜,不是種在泥土裡的。

 離下班時間已經超過一個小時,距離媺華小鬼當家時段剩下不到十二個鐘頭,媺華把公事完成後走到茶水間泡一杯咖啡,再端著她的六寸蛋糕走回座位。

 插上蠟燭、點上蠟燭、再吹熄蠟燭,整個過程只用掉一分三十秒,然後帶著發狠的目光企圖將它們消滅掉。

 Lily從總裁辦公室走到她桌邊時,蛋糕只剩下零星碎屑。

 「你還真的全部吃完?你的消化系統真是令人崇拜。」Lily笑得滿臉刻薄。

 「我令人崇拜的不只有消化系統。」她悶聲道。

 媺華今天心情有點爛,因為這是她一人嗑掉的第五個生日蛋糕,該缺席的依然缺席,期盼的那個依舊不曾出現。

 「really?還有哪裡,身材?腦袋?反應?機靈?美貌?」Lily每說一個就搖頭一次、否決掉一個假設,表情認真無比,這種傷害比直接破口大罵還更教人捶心肝。

 但是人在屋簷下,不想撞頭的話回答就不能過激,所以媺華說︰「有待Lily姐日後慢慢發現。」心裡一面想,好加在,這女的不是她未來婆婆,否則洞房花燭夜就會有人鬧離婚。

 「很可惜,沒有以後了。」Lily輕飄飄丟出一句。

 「Lily姐,你以後千萬要生女兒別生兒子。」媺華丟回一句。

 以上兩句話重疊,所以媺華沒聽見前面那句,但機器人不會漏掉任何一條資訊,因此她問︰「為什麼要生女兒別生兒子?」

 媺華微微一怔,緊接著嘆息,訓練不夠、果真是訓練不足啊!她怎麼可以把心裡想的給透露出來。

 「快說啊!」Lily水晶指甲上的黑鑽就在媺華的眼睛前三公分,只要再前進一點點,她就會變成九陰白骨爪下犧牲的可憐人。

 「嗯、呃,Lily姐長得這麼漂亮,生女兒一定是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傾國傾城、勝過西施,如果生兒子就太危險了。」

 「哪裡危險?」

 「會讓人忽略他的文韜武略、英明豪杰,目光只放在他的人魚線。」她巴結的很過分,但如果頭顱不想被堆成小山丘,這是最適合的回答。

 「嗯。」Lily果然相當滿意媺華的回話,她緩緩收回瓖鑽的水晶指甲。

 而媺華鬆口氣感激自己撿回一條命,但是她的氣還沒有吐順,又被Lily緊接而來的話盆了氣。

 「你覺得自己有沒有辦法獨當一面?」

 獨當一面?為什麼這樣問她?難道她決定辭職不幹了?

 不可能的啊,別說Lily姐對總裁如江水一般滔滔不絕的崇拜,光是為了這份可以天天穿名牌的高薪工作也不可能離職的吧?何況她這種人只會想盡辦法讓人離職,怎會容許自己被踢掉?

 可她為什麼要問這句,難道……不會吧,Lily姐得了不治之症?

 Lily不等媺華胡思亂想告個段落,就自顧自往下說︰「過去兩年我可是把一身本領傾囊相授,半點藏私都沒有,看看你現在和剛進來時的模樣差的可不只十萬八千里……」

 雖然口氣有點硬,態度有點囂張,表情有點讓人看不下去,但她這的確是……在同她交心?

 瞬間,媺華全身冒出冷汗,有事!肯定有事情即將發生,只是……那個事會不會危及到她脆弱的性命,小小地,她的手指頭開始顫抖。

 「我講了這麼多,你還沒有回答我,到底有沒有辦法獨當一面?」

 媺華越抖越凶,臉上掛起巴結笑容,兩手在下巴處握成可愛的小拳頭回道︰「Lily姐說什麼呢?我拿什麼和您比,就算您傾囊相授我也學不到您的一成啊,Lily姐,我把您當成偶象,當成支柱,您就讓我……一直依賴下去吧。」

 突然,Lily收起溫柔……如果剛剛的態度可以稱之為溫柔的話,眼睛暴張,冷酷地猛然靠近,在媺華耳邊冷笑問︰「為什麼要讓你依賴?我是母雞嗎,天生的老媽子命?」

 Lily是老媽子?不對吧,藍媺華是奴婢命才對……

 媺華尚未回應,倏地,Lily又大吼一聲問︰「說!你到底有沒有辦法獨當一面!」

 被她突然揚聲大吼,媺華直覺回應,「有辦法!」

 Lily微笑,滿意地揚揚手中的錄音筆,說道︰「很好,是你自己說有辦法獨當一面的,以後有任何問題別賴到我頭上。」

 「嗯?」媺華滿頭霧水。

 「給你一個小時收拾私人物品,然後馬上搬到五樓的總編辦公室,位置已經幫你整理出來了。」

 什麼?從二十七樓調到五樓,她被降級了?或者……當初她應徵的是總編秘書,而過去兩年她只是在進行在職訓練?

 「發什麼呆!」Lily看她一臉犯傻的表情,硬聲說︰「記住,皮繃緊一點,以後出錯可沒有我幫你扛了。」

 她打量媺華,媺華眼底的可憐軟化她堅硬的眼角,但……她是誰啊,Lily耶,哪會受這種無聊的情緒影響!

 於是,下一刻冰冷的聲音從她塗著香奈兒口紅的嘴唇裡吐出,「你還有五十七分十二秒。」

 既而,她轉身踩著「保時捷」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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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媺華在整理私人用品時,找到一個還沒有開封的勁辣雞腿堡,她已經記不得是什麼時候丟進去的,但她敢百分百確定絕對是因為Lily的眼光,她才會拋棄可憐的勁辣雞腿堡。

 Lily的嘴巴不是普通惡毒,如果科學家願意,可以從她的唾液裡面提煉出強力去污劑,廚房多年頑垢也敵不過她的刻薄,她的嘴巴都能把人削去一層皮了,小小愁眉。

 她記得有次她的行程計劃表打錯,讓總裁整整晚一個小時出現,對方打電話來大罵他們沒有合作誠意,還恐嚇她叫總裁不必出現了,這個合約不必簽,她嚇死了,顫巍巍地把這個消息告訴Lily姐,她半句話都沒有說,只是冷眼瞪了她足足有十五秒之久,然後施令要她聯絡司機到樓下Stand by。

 而Lily姐快步走進總裁辦公室後不久,兩人匆匆離開,她咬著唇,心知那是一筆大到很驚人的合約,公司為了它已經接連忙碌三個月。

 她很害怕,想躲起來哭又沒種躲,她很清楚在總裁和Lily不在時她就是二十七樓的看門狗。

 可是,她真的很想哭。

 於是她抱著立勳的照片,脫掉高跟鞋把自己蜷縮在辦公椅裡,一面哭一面跟立勳訴說委屈,她狠狠哭上半個鐘頭,然後在總裁和Lily進辦公室之前,恢復。

 她戰戰兢兢地看著總裁,不管是匆匆出門或從容進辦公室,他都是一臉平和,無法從他臉上讀出任何線索。

 她只能滿臉驚恐和委屈,小聲問︰「Lily姐,解決了嗎?合約……」

 Lily沒回答,卻狠狠丟過一個眼光,冷聲問︰「哭多久?」

 每次她看見自己在吃麥當勞,就會掛起滿臉的鄙夷,似笑非笑地道︰「你真敢吃,再吃下去公司就要為你更改大門寬度了。」

 不然就說︰「生日快到了吧,要什麼禮物?潤滑油用完沒?別節省多塗一些,今年姐姐送你一打,免得每次上廁所都擠不進小小的門框裡。」

 再不,就是用一根手指頭揉揉太陽穴,對著她的身材上下打量,「讓我想想辦法,要怎麼把你壯碩的身軀擠進今年的香奈兒春裝裡。」

 她永遠有辦法在最短的時間內,將自己的自信給狠狠敲碎掉,她敢怒不敢言,只敢在肚子裡暗暗腹誹,我又不是水耕蔬菜區的,我在肉食動物區啊!

 一次兩次,為挽救自己可憐的自信心,她只好自我催眠Lily姐是在嫉妒我用美食減輕壓力,可是她的壓力是從哪裡來的,不就是……

 唉,過去兩年,她的上司既刻薄又殘酷,傷人心於無形中、摧毀意志於日常里,在這樣的嚴厲訓練之下,她早已養出無堅不摧的心靈,就算換個新上司也打擊不了她。

 媺華的私人物品不多,一個紙箱就足夠,根本不需要花到一個鐘頭,只是收著收著她就會回想起許多場景,就會停下手邊工作,就會……也許鼻酸、也許微笑。

 「半個多小時。」她乖乖回答,不敢有任何作假。

 「今天加班一個小時,去給總裁泡一杯咖啡。」

 「要……什麼口味?」

 「Cappuccino。」

 Lily的回答讓媺華鬆口氣,Cappuccino是總裁成功將合約簽定後必喝的咖啡,那是一種儀式,就像每年立勳的生日她都要吃掉一個六寸蛋糕,就像傷心時她一定要穿上立勳送的Nike,也像每個寂寞的假日她會走一趟立勳的老家,回憶在每個角落裡曾經發生的故事。

 因此少少的私人物品,她花將近兩個小時才收拾完畢,離開位置時,她進一趟辦公室跟總裁說再見。

 宋祺軍從電腦前抬起頭,對她微微一笑,說︰「到了五樓,要更努力工作。」

 「是的總裁,謝謝您這兩年的照顧。」

 「你值得。」他說。

 她明白總裁的話是客氣應酬,他就像個完美機器,有強大的工作能力以及一張永遠溫和的表情,即便是責備屬下時也一樣,他有良好的EQ,他從不會情緒失控,不管失敗或成功,她都沒辦法從他的表情猜出他的心情,只能從他要的咖啡裡知道現在是寧和還是焦鬱,就像女人從基礎體溫里看出危險期、安全期一樣。

 走回秘書室,媺華對Lily說再見,Lily忙著處理手中的事,根本不抬頭多看她一眼。

 她往往覺得Lily姐和總裁是同一款型的機器,不會大笑大樂、不會難過受傷,他們被製造出來純粹是為了便利人類生存。

 但盡管如此,她還是希望Lily姐可以對自己發出一點類似依依不捨的訊號。

 但Lily並沒有,因此媺華進電梯時有些失落了,雖然她不敢期待像別的辦公室那樣,大家為她辦個升遷或降職Party,吃吃蛋糕、喝喝啤酒,但也沒想過離開工作兩年的環境,連一個對她說再見的人都沒有。

 可媺華不知道,在電梯門關上那一刻,Lily抬起頭對著白金色的電梯門看了很久,表情裡有幾分不明因素的悵然。

 新辦公室在五樓,沒有獨立的秘書室,媺華和總編共享同一個空間。

 辦公室不算小,有一組沙發,沙發旁邊有個小巴台,冰箱、開飲機、洗碗槽、小瓦斯爐,杯杯盤盤應有盡有,總編的大辦公桌椅臨近窗戶,窗下的牆面處是一整排精美的櫃子,櫃子上擺了幾個綠意盎然的盆栽,地板是原木釘的,沒有心靈脆弱、一不小心就會受到污辱的長毛地毯。

 這點讓媺華很愉快,她的位置在角落處,擺設和樓上秘書室差不多,但電腦是蘋果的,這讓她滿意,她三兩下收拾好自己座位,坐在新位置上好一陣子才熄燈離開。

 她坐在位置上時想,新任總編是誰,會是海歸派的謝亦廷嗎?如果是的話她的麻煩就大了,拒絕未來上司,她肯定沒有好臉色瞧。

 她上網查過新的人事命令,就是找不到這筆資料。

 會是王總編嗎?上星期她被攝影組邀請參加送舊Party,雜誌社送走五位離職員工,兩位退休、一位高升、兩位出國研修,王總編是退休兩位中的一位。

 因為找不到合適的替代人選,所以請王總編回籠?

 如果是他,辦公室應該不必裝修得煥然一新吧?就算是謝亦廷,大概也得不到這個福利,所以……是個能力更高、來頭更大的新主管?

 媺華猜不出來,遂聳聳肩,反正明天就會知道答案,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誰怕誰,她連Lily姐那種機器人都能配合完美了,還會有更艱難的任務嗎?

 這想法讓她心情放鬆,那夜一覺到天亮。

 隔天,她像過去兩年中的每一天,五點半起床、六點二十出門,七點十分進到辦公室,用自己的馬克杯在吧台裡面泡一杯濃濃的咖啡,拿兩塊餅乾乘電梯到樓頂坐進在葡萄架下的藤椅裡。

 前幾天,媽媽又打電話來說,姐姐已經存了兩百萬嫁妝,最近很多婆婆媽媽都在給姐姐介紹男朋友……

 這些是前題,後面才是重點,姐姐吃家裡住家裡,生活平穩可以存下九成九的薪水,不像她工作壓力大、老闆給臉色,賺的錢付完房租生活費所剩無幾……然後彎彎繞繞、盤盤旋旋後問她到底要不要回南部。

 要回去嗎?

 這個問題她想過一千遍,媽媽說的都是事實。剛畢業時她話講得很大聲,說她學企管,不是為了計算泡沬紅茶一杯多少錢,說得好像自己志向很遠大,但她說不出口的話是,她必須留下、必須在台北等待一個結果。

 但是四年了,那個結果好像離她越來越遠,所以……回家嗎?她沒有答案,如同「搬離舊公寓嗎?」般,也沒有答案。

 她不知道還要耗掉多久光陰自己才會死心,因此她常藉由一些小藉口來製造模糊答案。

 比方說交到新男友,就遺忘舊感情︰比方說用自己存的錢買下一個LouisVuitton水波紋長夾就切斷過去︰比方說買下一間屬於自己的公寓,成功幹掉Lily姐、搜集完所有Hermes精典款絲巾……

 她調整一下脖子上Hermes精典款絲巾,自從一九三七年起,Hermes每年發佈春夏、秋冬兩系列的絲巾,每個系列有十二款,其中六種是全新設計,六個是精典款。

 在MATCHLESS工作兩年,目前她只有兩條精典款,換言之,要徹底遺忘過去,是很久很久以後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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