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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校男生》第4章
第四章

邵榕摔斷了右腿,住進了市中心的骨科醫院。韓酌週五當晚就去了醫院探病,他買了一大堆零食和一捧康乃馨,邵榕住單人病房,韓酌到時,房間裡就邵榕一個人,他在看電視,瞥到韓酌和他手裡的康乃馨,尖叫了聲,哭喊道:“我要玫瑰!不要康乃馨!”

韓酌皺眉,關上門讓他別喊了,頭疼。他在屋裡找花瓶,邵榕指指床頭的櫃子說:“下面好像有個花瓶,你打開看看。”

櫃子下層倒真有個玻璃花瓶,韓酌把零食放在櫃子上,邵榕舔舔嘴唇靠過去翻,他兩眼放光,插著輸液管的左手在被子上圈了個圈,右手不停從袋子裡挖零 食出來扔進圈裡。韓酌嘖了聲,收攏了袋子,拿上花瓶和花鑽進了廁所。他拿著那一花瓶的康乃馨出來時又被邵榕嫌棄,說這花醜,探病送這個最沒品味,還問韓酌 是不是樓下花店十塊錢挑了三把。韓酌哐當一聲重重放下花瓶,在床邊坐下,說:“五十三把!”

邵榕捂住嘴:“真是被坑大了!”

韓酌挑眉:“那你說探病送什麼有品味?”

“玫瑰!好看!還香!能蓋過消毒藥水的味兒!”邵榕梗著脖子說,韓酌本來想埋汰他幾句,結果被他認真反駁的樣子逗笑了,拍了下床褥說:“行了行了,有人送花你就知足吧。”

邵榕哼哼,靠在床上吃巧克力,道:“來看我的人多了去了,送的花都堆成了山,就是我都不喜歡,讓護士替我都扔了。”

他話音才落,門外真走進來一個護士,那護士看到韓酌直眨眼睛,道:“您是他的哥哥吧?他送進來後都沒人來過,我們聯繫了您好多次總算見到您了,我這就去找趙醫生過來。”

韓酌看看邵榕,邵榕的謊話被當場拆穿,帶著一臉壞笑往被子裡縮。韓酌起身對護士道:“我是邵榕學校裡的老師,不是他家人。”

護士疑惑地打量他,卻也沒再多說什麼,她是來給邵榕送藥的,看到他堆了一床的零食,板著臉道:“趕緊都收起來,趙醫生特別關照了不能讓你吃這些。”

邵榕嘴甜,忙說:“嗯嗯,馬上就收起來,我自己嘴饞但是不能連累護士姐姐。”

護士看著他,又看看韓酌,有些不好意思地壓低了聲音:“還有假髮,怕影響到傷口……”

邵榕一聽頭上那頂烏黑長髮的假髮要被沒收,臉一下拉長了,眉眼往下倒掛,好像隨時都能哭出來。護士安慰似地拍拍他,伸手去取假髮,邵榕忙用右手捂住臉哽咽著說:“韓老師你趕緊走吧,別看我了,我現在醜死了。”

護士一臉尷尬,她取下了邵榕的假髮,邵榕的腦袋上有個傷口,頭髮一側被全剃光了,成了陰陽頭,他傷口上貼著紗布,繞著腦袋纏了兩圈繃帶,方才假髮壓得低根本看不出來。

護士讓邵榕吃藥,邵榕不得不放下遮住臉的手,他臉上其實也有傷,只是和他被吊起來的右腿和腦袋上的傷比,眉骨和眼角的擦傷就顯得沒那麼明顯了。邵 榕吃完藥後有片刻的安靜,他坐在床上吊著眼睛看人,眼神有些賊,還有點痞氣。韓酌發現他以前想錯了,除下女裝和假髮的邵榕不像假小子,他像個處於叛逆期的 滋事分子,特立獨行,永遠拒絕妥協,永遠渾身是傷。

護士拿著邵榕的假髮和那袋零食離開了,房間裡又只剩下韓酌和邵榕兩人。邵榕不看電視了,他轉過身背對著韓酌,不停催他走,說他現在這樣沒臉見人,沒有安全感。

韓酌說:“你在學校裡才該沒安全感。”

邵榕說:“我自己摔下來的。”

韓酌其實把那本《時尚聖經》也帶來了,還特意在外面裹了層包裝紙。他拿著這本書繞到邵榕面前,邵榕用被子罩住腦袋,韓酌就用書角推推他:“中午的時候我被莊夢蝶拉去了學生會。”

邵榕抓著被子的手指用力收緊,指節都泛白了。韓酌又說:“生日快樂。”

被子下傳出發悶的哭聲,邵榕慢吞吞地放下被子,露出額頭和一雙眼睛,他眼裡濕潤,看著韓酌。

“送你的。”韓酌努努下巴,邵榕伸出手小心地把書抱在身側,眼角彎了起來,像是笑了,可眼裡還帶淚光,樣子彆扭,他道:“謝謝老師。”

韓酌讓他拆開看看,邵榕道:“老師送的我都喜歡!”

“就你會說話。”

邵榕傻笑兩聲,坐起了身抹了把臉三下五除二把包裝紙給拆了,他看到紙下的書皮,笑得更開心了,迫不及待地翻開來看,一個勁謝韓酌。韓酌略有些得 意,可他臉上的笑還沒完全展開,莊朽卻忽然現身,他推門進來,邵榕見到他就像耗子見了貓,手忙腳亂地把書塞進了枕頭下麵,一張臉漲的通紅,像是緊張的,又 像是怕的。韓酌也緊張,他張口想說話,結果氣沒順好,一開口就猛咳了起來,還是莊朽笑著先和他打了招呼:“韓老師,又見面了,不知道您還記不記得我。”

韓酌拍著胸口好不容易緩過來,連連點頭,道:“記得記得,邵榕的哥哥。”

莊朽沒看邵榕,他直接把韓酌請到了外面,說:“難得見到邵榕學校裡的老師,我們聊聊吧。”

他比了個抽煙的動作,韓酌踱到門口,回首看了眼邵榕,他又用被子蒙住了腦袋,只留一隻在輸液的手在外面。他的手背蒼白,能清楚地看到皮膚下的血管,此時無力地搭在床單上,生氣全無。

莊朽把韓酌帶去了住院部外抽煙,他給韓酌點煙,客氣地說:“謝謝老師來看邵榕,您有心了。”

韓酌也客氣,說:“畢竟是在學校裡出的事,沒有照看好學生,老師也有責任。”

莊朽抽一種雪白細長的煙,味道清淡,他低頭笑笑:“哪的話,邵榕走路不老實,從小的毛病了,在家也常磕碰,不關學校的事。”

韓酌說:“倒是第一次見家長把責任都攬了的。”

莊朽道:“確實不關學校的事,我也已經和學校聯繫過了,午休時別人都在教室裡休息,他一個人在學校亂逛,正好二樓的樓梯才清掃過,地上濕滑,他自己摔的。”

韓酌訝異地說:“是嗎?有人看到的?我聽說那段監控錄影已經被人拿走了。”

他等著莊朽的回答,等著他再說些藉口,編些理由,可莊朽一臉坦蕩,點頭承認下來,說道:“對,是我找人取走了那段視頻。”

“有些不明白你的意圖了。”韓酌戳了下自己的腦袋,“我比較笨。”

莊朽道:“邵榕還有個姐姐,也在貴校讀書,您知道的吧?”

“知道,高三的學生會會長莊夢蝶吧,今天中午的時候她親自來帶我去學生會參加了一次聚會。”韓酌說到“親自”這兩個字時還特意加重了音調,莊朽意 識到了,瞥了眼他,奉上一個更溫和的笑臉,道:“我們家裡的情況比較複雜,邵榕與我和夢蝶不是一個母親,他隨他母親姓,八歲那年才到我們家,十歲的時候, 我們的父親過世了,可以說他是我帶大的。”

韓酌半掩著嘴:“是嗎?我還以為是你們家的管家傭人帶大的。”

莊朽哈哈笑,輕輕搖頭,望向遠處:“他比較特殊,別人都帶不好,只好我來了,我和他差了十歲,他來我們家的時候我本來要去國外念書,後來沒去成,不過也沒什麼遺憾的,在哪裡讀書都一樣。”

韓酌沒想到莊朽會透露給他這麼多私事,聽後也不曉得該評論些什麼,幸好莊朽自己接了下去:“父親過世前立下了遺囑,等邵榕成年後多數家業都會交給他,我倒還好,只是他沒給夢蝶留下任何東西……”

莊朽停下了,但顯然他還沒說完,莊家的家事讓韓酌不安,他覺得莊朽不該再說下去了,局促地表示:“這些事不用告訴我吧……”

莊朽笑:“我不說,往後邵榕也會告訴你,莊夢蝶雖然姓莊,但是她不是父親的女兒,她是我母親和園丁生下的野種。”

莊朽用了“野種”這個詞,韓酌眼皮跳了下,頓覺口乾舌燥,腳底仿佛被人用針一下下紮著,原來窺聽到別人的家族醜聞竟是這種感覺。

“韓老師,你不用擔心,你不是第一個知道我們家故事的實習老師,也不會是最後一個,我希望你的結局能比上一個好一些。”

“上一個??”

莊朽驚訝得十分刻意,吐出點青煙,說:“您不知道嗎?您現在住的那間宿舍,以前也住過一個實習老師,姓吳。邵榕高一的時候吧,他去實習,教的是數學,邵榕和他走得很近,可惜吳老師實習到一半就被辭退,沒過多久就自殺了。”

“自殺??”韓酌想起剛開學時錢露和他談起邵榕的那次對話了,他看著莊朽,莊朽抽完了煙,拍了拍西裝,口吻不冷不熱:“說出來也不怕您笑話,這個 吳老師要帶邵榕私奔,多好笑啊,一個男老師帶一個男學生私奔,他們約好在火車站碰頭,不過邵榕沒去,吳老師被學校辭退,事情不知怎麼傳了出去,成了遠近皆 知的醜聞,聽說吳老師帶著他的老母親搬了好幾次家,今年年初的時候他溜回了學校,在邵榕宿舍的浴室裡割腕死的。”

莊朽一隻手捏著煙頭,一隻手插在口袋裡,視線從遠處飄回了韓酌身上,問道:“韓老師您的父親似乎在今年年初過世了?您是家裡的獨子吧?”

韓酌木訥地點頭,莊朽拍了拍他的肩膀,輕聲笑:“好好照顧家人,代我向您母親問聲好,我進去看看邵榕。韓老師,再見。”

他朝住院部走,徒留韓酌一人出神地站在原地,他手裡的煙還在燒,燒到他手指時燙得他扔下了煙頭,落荒而逃。

邵榕缺了一個半月的課,這一個半月裡韓酌再沒去探望過他,湯瑪斯倒是每個星期都會去醫院找邵榕,他還給韓酌帶了口信,邵榕說很喜歡那本書,特別喜 歡,是他收到過最好的生日禮物。韓酌聽後心裡不是滋味,那一整個星期都沒睡好,他夜裡在床上躺下就開始想那個吳老師的事。學校裡的老師都不願多講這件事, 包括湯瑪斯也是三緘其口,韓酌還是在本市的熱門論壇裡找到了個討論這件事的帖子才算了解到整個故事。莊朽沒有騙他,從這老師的姓到這老師的家庭背景再到他 的結局,他都沒騙他。二十一歲的吳姓青年死在了瑪麗女高女生宿舍的浴室裡。他住的這間宿舍,這位青年也曾住過,他常走的那條路,他也曾走過,他教過的那個 學生,他也曾教過。

他陌生,卻又無比熟悉,無比真實。韓酌想起這個未曾謀面的吳老師,覺得他離自己近極了,近到一伸手就能摸到,近到仿佛他已經在他身上起死回生。他 複製了他的人物設定,重演他的所有情節,他甚至好幾次都夢到這個吳老師和邵榕在校園裡說笑,談天,經過一條充滿陽光的回廊,窩在溫暖狹小的宿舍裡大吃快 餐。他幾度懷疑自己是個克隆人,仿佛中了科幻小說裡的敘述陷阱,以為自己獨一無二,到頭來打開自己的衣櫥卻發現那裡頭掛滿了與自己一模一樣的人。

韓酌把那張在床底找到的感謝卡重新翻了出來,他已經明白,這張卡片不是送給他的,或許也不是送給吳老師的。邵榕感謝的是一個“老師”,這個老師可以姓吳,可以姓韓,可以是任何人。

韓酌燒了那張感謝卡,鎖上了陽臺的門,把鑰匙扔進了下水道。

兩個星期後,邵榕回學校了。他右腿的傷還沒完全好,週一第一堂課時拄著拐杖進的教室。這堂課恰是語文課,還是韓酌代上的,邵榕進來,韓酌繼續講課,沒有一絲停頓,也沒有向他投去任何或好奇或關切或充滿疑問的眼光。

他回避他,比之前兩次回避得都徹底,邵榕腿腳不方便,晚上也不好去他宿舍敲他的門,就在下課時在他辦公室前面轉悠。韓酌每每遇到他,總是大步走 開,邵榕喊著他想追上他的腳步,可他走不快,不一會兒就被韓酌落在了後面。有兩次他追著韓酌摔在了地上,韓酌聽到聲音,沒有回頭,只是走得更快。

五月中旬的一個週末,湯瑪斯約韓酌去外頭餐館吃飯,韓酌和他走得近,接到邀約也沒任何懷疑就去了,到了餐館一進去,他就看到邵榕坐在桌邊大口吃著雪糕,沖他笑。

韓酌想走,邵榕用力揮手,高聲呼喊:“韓老師!這裡!這裡!”

餐館是間西餐館,氛圍安靜,邵榕這一喊,所有人都往他們這裡看。韓酌走也不是,去和邵榕坐一桌他又不想。這時邵榕拄著拐杖朝他走過來,他一瘸一拐 地移動得很快,韓酌怕了他了,掉轉頭就走出了餐館。邵榕追著他出來,嘴裡一刻都沒閑著:“韓老師你別走啊!韓老師你等等我!韓老師你跑那麼快幹什麼!”

他穿著校服,戴著假髮,走在路上特別引人注目,韓酌受不了路人的這種眼神,一轉身拽著邵榕把他拖到一條僻靜的小路上,問他:“大街上你亂喊什麼?”

“我亂喊什麼了?你不是韓老師嗎?”邵榕伸手掐韓酌的臉,扯他的臉皮說,“難道你是別人穿著韓老師的皮??”

韓酌一個激靈拍掉他的手跳開了說:“別動手動腳!”

邵榕哼了聲:“小氣。”

“湯瑪斯呢?”

“沒來啊。”

“聯手耍我呢?”

“愚人節早過了。”

韓酌不想和他耗了,往小路一頭走,警告邵榕:“你別喊了啊,我以前是短跑冠軍,眨眼就跑沒了,你喊也沒用。”

“那你剛才幹嗎不眨眼就跑沒了?”邵榕伶牙俐齒,韓酌一噎,顧左右而言他:“你怎麼跑出來的?你不是週末都不出學校的嗎?”

邵榕有些生氣,把拐杖夾在腋下,抱著胳膊癟嘴:“你不是不理我嗎!這麼關心幹嗎?”

他要是女孩兒那真是嬌俏可愛,可他偏是個男孩子,想到這一點,韓酌就覺得渾身彆扭,什麼都不想再說了,只想快點離開。他這點想法不知怎麼被邵榕看穿了,他一把抓住韓酌的手,拖長了腔調發嗲:“老師……我錯了,不該和你發脾氣,你別不理我,你和我說說話吧,別不理我。”

韓酌想甩開他,邵榕抓得緊,可憐巴巴地咬住嘴唇擠出兩滴眼淚。韓酌看到他哭,百感交集,嘟囔了句:“要哭找吳老師哭去。”

邵榕雙手顫抖,但還抓著韓酌不放,反而是抓得更緊了,他連說話都在發抖,整個人好似失去了支撐,靠在牆邊說:“吳老師已經死了……他去了別的地 方,和媽媽一樣,都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我不想他們去那裡,但他們都說那裡很好……韓老師,你是不是也要去那裡,你能不能不要扔下我,能不能帶我一起 走……”

韓酌心裡震動,他強行掰開邵榕的手,不去看他:“你本來不是可以和吳老師一起走的嗎,是你沒有去,沒有出現,你放棄了。”

邵榕滑到了地上,他坐著看韓酌。他不哭了,眼淚止住了,眼神卻很迷茫,像被人遺棄在路邊的動物,挨過石子,遭過折磨,只想找一處溫暖的地方歇一歇,喘口氣。

他說:“那件事被莊朽發現了……他捆住我,綁住我,把我塞進一隻木箱子裡,他還想把我埋進地裡……”似乎是想起了被捆綁,被禁錮的感覺,邵榕低垂頭,牙齒上下打顫,抱住了自己的胳膊縮成了一團,“他有病,他是瘋的,他是瘋子……”

邵榕猛地抬頭看韓酌,似是看到了極恐怖的景象,低呼一聲蹭著地面往後逃。他失控地尖叫,在地上亂抓,他那雙白淨的手很快弄髒了,指甲折斷,飆濺出 血。他腳上的石膏也被蹭髒了,這窄巷裡仿佛從天而降一隻透明的怪物,恐嚇他威脅他,將他內心的恐懼全部釋放。邵榕幾近歇斯底里,他在地上亂爬的樣子與那個 下午他在莊朽腳下掙紮的樣子重疊,他哭啞了嗓子,身上好似壓著千斤重的鐵塊,他快要死了,他呼救,但是沒人能救他,連空氣中彌漫的都是他的痛苦,韓酌發現 他呼吸時呼進去的都是邵榕的苦澀。

韓酌靠近他,他的步伐遲疑,不確定,但他不想邵榕再哭了,他彎腰抱起他,將他抱在懷裡。邵榕在他耳邊尖叫,模糊地喊著:“莊朽……莊朽……哥哥……”

韓酌輕輕拍他的後背,邵榕緊靠著他,他要莊朽放他走,他說他想離開他,走得遠遠的,去哪裡都好,他不想再見到他。

韓酌說不出話,邵榕趴在他肩頭,漸漸平靜了下來,他問韓酌:“老師,你能給我買一張火車票嗎?”

“我先送你回學校吧。”

“今天我逃出學校一次,莊朽肯定會把我看得更緊,但是五月三十號那天學校有個舞會,每年都會舉行,那天晚上會有很多外校的人來,我可以趁那個時候溜走。”

韓酌問他:“那他為什麼還要送你來學校?”

邵榕幾近咬牙切齒:“他是個瘋子。”

韓酌說不出任何安慰的話,依舊只能安撫似地輕輕拍邵榕,邵榕又恢復了那副頑劣嘴臉,嘀咕著說衣服弄髒了,就這麼穿回學校丟人,要去逛街買新衣服。韓酌推開他說:“你就是想逛街,找這麼多理由幹什麼?”

邵榕歪頭笑,韓酌說他笑起來怪噁心的。邵榕得意洋洋:“得了吧老師,我不噁心你,你還惦記呢!”

“胡說八道!”

邵榕看他跳腳,更得意了,拄著拐杖往外走。後來回學校的時候,他換了身新衣裳,提了兩大包化妝品,他身上沒錢,買的還都是高級品,用的全是韓酌的 錢,韓酌讓他打欠條,邵榕就裝可憐,一路裝到了學校,進了校門他就耍賴跑了。韓酌回到宿舍後越想越後悔,但他沒辦法,也不知是著了什麼魔,他自己也說不 清,一見邵榕慘兮兮的樣子,他就沒轍。他堅信是他的同情心在作祟,他決定就再幫他這麼一回,給他買一張火車票,去哪裡的都行,就此打發他,就此終了,再不 和他有任何糾纏。

他隱隱覺得,他和邵榕的故事已經拖得太長,本該早就完結了,可偏自己又下不去手強行中止。但是故事總要進入尾聲,到了五月三十號,這場戲無論如何都要殺青謝幕。結局是喜是悲,他都不想理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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