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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醫秦明全集(1-6)》第157章
【4】

  因為晚睡早起,所以午飯後,我們就回到賓館,很快進入了夢鄉,一覺睡到晚飯前,我才被睡眼惺忪的林濤叫醒:「都五點了,趕緊起來,不知道調查得怎麼樣了。」

  我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恰巧此時手機響了起來,是法醫組織病理室的方俊打來的電話:「秦科長,你今天讓他們送來的內臟器官我看了。從器官的結構上說,可以診斷死者的心臟存在肺動脈瓣狹窄的問題。」

  「肺動脈瓣狹窄?」我說,「那是先天性心臟疾病啊。可以肯定嗎?」

  「可以肯定。」方俊說,「下一步我再進一步切片確認,不過這需要兩天的時間。」

  「看來被我猜對了。」我打了個哈欠,對林濤說:「死者還真的有能夠引發猝死的先天性心臟疾病。我們去專案組匯報情況吧。」

  林濤說:「你去匯報吧,我再去現場看看環境。」

  進了專案組的大門,發現專案組的人少了一半。如果沒有猜錯的話,專案組聽說死者可能死於疾病,所以撤了一半的警力。

  「死者有先天性心臟疾病,肺動脈瓣狹窄,可以導致猝死。」我說,「結合屍檢情況看,死者應該就死於這種疾病。」

  「我們聽說了。」強局長說,「那麼這起案件應該不是一起命案了?」

  「我不這樣認為。」我說,「誰說疾病導致死亡的案件就一定不是命案?別忘了那個迷巷白影的視頻,結合死者的死亡時間,我認為死者應該是受到那個疑似鬼魂之類的東西驚嚇,誘發了原有的疾病而死亡的。如果這只是一起單純的惡作劇,那麼是過失致人死亡;但如果白影知道她有心臟疾病,經不起驚嚇,那這就可能是一起用隱匿手段殺人的命案!」

  強局長沉吟了一會兒,說:「用這種方式殺人,太不保險了吧?」

  「未必。」我說,「從白影的視頻圖像處理後的照片看,假髮遮住了面部,即便他嚇不死死者,死者也不會認出他。我反而覺得,這是一個安全而且高明的殺人手段。」

  「生活不是推理小說,我覺得情況不會那麼複雜。」主辦偵查員說,「經我們調查,當天晚上,死者的兩名同學在陶紫離開後不久,便也離開了。」

  「是啊。」另一名偵查員說,「據他們的同學反映,後來離開的這兩名男同學,其中一名一直在追陶紫,而被陶紫一直拒絕。所以我覺得這兩個人可能存在嚇唬她的動機,這種低等幼稚的嚇人手段,一般都是這個年紀的孩子才能做出來的事情。」

  我一時沒有什麼理由去反駁他們,雖然心裡覺得有些不妥,但還是任憑強局長下達命令,對兩名男學生進行審查。

  回到賓館,恰巧林濤也從現場回來。

  「怎麼悶悶不樂?」林濤問道。

  「沒有。」我沒什麼精神,說,「專案組初步認定這可能是一起中學生之間的惡作劇引發的死亡事件,專案組對當天晚上和陶紫先後離開的兩名男學生進行審查了。」

  「怎麼可能是男學生?」林濤叫道,「你沒反駁他們嗎?」

  我搖搖頭,迷茫地看著林濤。

  林濤拉開包,拿出一張現場圖,鋪在賓館的寫字檯上,說:「我有兩個依據否認這是一起中學生作案。」

  「說來聽聽。」我頓時來了精神,「剛才他們分析凶手的作案手段,說是幼稚低等,符合中學生的手段。我還想說幼稚到了極點就是不幼稚了呢。」

  林濤點點頭,說:「第一,你忘記了我們之前看到的痕跡了嗎?那是一個人扛著另一個人靠牆休息的痕跡。既然這樣,這案子肯定不會是兩個人作案啊!」

  我拍了下腦袋,說:「對啊。我怎麼就給忘了?」

  「第二,」林濤接著說,「我下午睡覺的時候就在想這個問題,所以晚上又去看了看現場環境。你看啊。」

  林濤用鉛筆在現場圖上畫線:「這是凶手扛著死者逃離現場的路線。在這裡休息,這附近就沒有住戶了,那麼他只有在這個出口離開迷巷。」

  我點頭認同。

  「離開迷巷的這個出口,緊挨著大路。」林濤說,「即便是晚上十二點,大路上也可能有來往行人和車輛。那麼,這樣一個穿著詭異、扛著個人的人,不會被人發現嗎?」

  我皺起眉頭:「你的意思是說,凶手既然離開迷巷,那麼他肯定不會住在迷巷,另外,就是他有信心不被路人發現,是因為這個出口很安全。」

  「為什麼緊挨大路的出口會安全呢?」林濤挑了挑眉毛,他的這個表情曾迷倒過不少女孩。

  「知道了。」我說,「這個出口沒有住戶,那麼唯一安全的方式,就是有車停在這裡。」

  「是啊。」林濤笑著說,「一個不到十六歲的中學生一個人扛著陶紫,繞出複雜的迷巷,專挑沒有監控的路走,然後開車逃離?這符合常理嗎?符合一個中學生的能力嗎?」

  「不符合。」我一邊說,一邊掏出手機,「喂,強局長嗎?我需要兩名偵查員同事一起,去找稅務局的陶局長聊聊天。」

  「這個陶紫還是挺悲劇的。」在我們去陶局長家之前,偵查員已經來到了我們賓館。在我們屍檢結束之前,他們已經趕赴陶局長家,對陶紫的情況進行了瞭解。

  偵查員說:「陶紫其實是一個棄嬰。十六年前,陶紫被親生父母拋棄在了陶局長家附近。陶局長的妻子沒有生育能力,所以他們果斷收養了這個胖乎乎的小丫頭。可是在收養後不久,陶局長發現陶紫總有憋氣的現象,於是把她送去醫院進行了全面的檢查,結果發現陶紫有先天性心臟疾病,這可能是她親生父母拋棄她的原因吧。」

  「我現在關心的是,有多少人知道陶紫有先天性心臟疾病?」我急著問。

  偵查員喝了口水,說:「知道的人不少,陶局長當年的鄰居、同事,還有醫院的幾個醫生都知道。關鍵是這麼多人中,誰最有可能利用陶紫的疾病害陶紫。」

  「對對對。」我使勁兒點頭。

  「我們在問到這個問題的時候,陶局長很抗拒。」偵查員說,「但是他反覆強調一句話,我這麼做,都是為了給陶紫治病。」

  「治病?」我一頭霧水,「他都做了什麼了?」

  偵查員搖了搖頭:「我看他臉色不對,也不好再問下去。」

  「既然是迴避我們的問題,」我說,「那他做的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稅務局長,」林濤說,「他說的事,會不會是貪污腐敗?」

  「我們也這樣推測。」偵查員說,「一來不是什麼好事,二來是為了給孩子治病。那麼肯定是和錢有關的不好的事,也只有聯想到腐敗問題了。」

  「我大膽猜測一下,」我望著天花板,說,「如果是什麼人,給陶局長送了錢,但是事情沒有解決,由此生恨,於是害死了陶紫,合理不合理?」

  「嗯,很合理。」大寶說。

  「還有一個條件,」林濤說,「這個人和陶局長很熟悉,知道他孩子有病。」

  「對呀。」我說,「正是因為很熟悉,所以送錢還沒幫到忙,才會恨得要殺人。另外,對當事人的孩子下手,而且還用這麼陰毒的手段,肯定是個性情陰鷙的人。」

  「我們還有其他排查條件,」林濤補充道,「這個人有車,身高一米七五,偏瘦,對迷巷的周邊環境非常瞭解,尤其是迷巷裝了監控錄像後,對監控位置很清楚。」

  「還有,他買過假髮!」我說。

  偵查員嘿嘿一笑:「這麼多條件,我們還破不了案,那就真是廢物了。」

  可能是下午睡多了,晚上一夜未眠。

  記得在大學的時候,法醫專業老師教會我們在屍檢的時候如何運用自己的十根手指。哪幾根手指持刀,哪幾根手指持止血鉗,哪幾根手指可以探查心腔,哪幾根手指縫線打結。

  老師說:「我們法醫做屍檢的時候,最常用的不是任何一根手指,而是第十一根手指——手術刀。」

  老師把手術刀比喻成我們的第十一根手指,目前我們卻被一個十一根手指的案件搞得暈頭轉向。

  多出一根手指會不會是凶手留下的一個什麼線索呢?他在給我們出一道多麼凶殘的題目!我一定會抓住他,抓住他。

  我滿腦子都是那具被剖腹、碎屍的屍體,滿腦子都是那根彎曲的發黑的手指。

  不知不覺已經天亮,我推醒林濤:「真能睡,到底還是年輕啊。」

  「可能知曉陶紫有心臟病史的人一共有一百四十二人。」偵查員揚了揚手中的名單,「我們昨晚奮戰一夜,對這一百多人進行了逐一排查,篩選出四人完全具備作案條件。哦,當然,買假髮這個情節,我們不能確認。四人中有兩個人案發時不在本地,剩下的兩個人的基本情況如下。」

  偵查員清了清嗓子,說:「鄭曉峰,四十歲,陶局長的同學,人民醫院醫生。當年陶局長就是通過他,找到心血管科的醫生確證陶紫有先天性心臟疾病。鄭曉峰身高一米七五,六十二公斤,家住在迷巷旁邊的一個新建小區。唯一不符的是,這個人性格開朗,喜歡開玩笑。」

  我微微搖了搖頭。

  偵查員繼續說:「何鴻,四十六歲,陶局長以前的老鄰居,曾和陶局長關係甚密。身高一米七八,五十八公斤,性格內向,在經營一家飯店。」

  「這個很關鍵。」我打斷了偵查員的話,「可能和陶局長的權力發生關係的人,就是最可疑的人!這人條件都很符合,而且身高三釐米的誤差,在偵查實驗的誤差範圍內。」

  「有一點不符合。」偵查員說,「何鴻家住城西,和迷巷相距很遠,生活區域主要在西邊,據瞭解,他不應該對迷巷的狀況很熟悉。」

  「對現場環境熟悉,也是一個重要條件。」強局長說。

  大寶推門進來,拿著一張打印出來的照片,說:「這人是何鴻嗎?」

  大寶最近在研究視頻偵查學說理論,於是他就被我要求去視頻室,觀看迷巷各個監控視頻的內容。除去二十一戶住戶,反覆出現在監控裡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凶手。這種提前熟悉現場環境的做法,被警方稱之為「踩點」。我堅信,對現場環境熟悉,除了居住在附近,還有一種可能就是踩點。

  照片上的人,就是何鴻。

  「這人只在監控裡出現了一次,」大寶說,「但是他手裡拿個盒子,局裡一個禿頂同事一眼就認出那是個名牌假髮的包裝盒。」

  「可以抓人了嗎?」我微笑著看著有些吃驚的強局長。

  何鴻和陶局長是一起長大的兄弟,做了三十多年的鄰居。在何鴻的酒店必須靠著偷稅漏稅維持生意的狀況下,陶局長登上了市稅務局長的位置。

  何鴻暗自竊喜,利用這個關係,加之「老規矩」的厚禮,何鴻的酒店迎來了轉機。何鴻完全沒有想到,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兄弟,居然取了他偷稅漏稅的證據,並以此為要挾,不斷變相問他要錢。老陶不是這樣的人,他在稅務局二十年,一直很踏實。為什麼坐上了局長的寶座,卻要對自己最好的朋友下手?何鴻不能理解。

  唯一的答案,就是欺負我老實。何鴻這樣想。

  「他說他是為了給孩子治病,沒辦法,才會收我的錢。」何鴻想,「放屁!十幾年來,他就攢不到二十萬手術費?」

  其實陶局長沒有騙他,陶紫每年的維持性治療費用,就花光了陶局長的積蓄。因為他的妻子沒有工作,靠著他那微薄的工資,還真是很難攢夠手術費用。

  明刀明槍去殺人,何鴻不敢,一些陰招,還是可以試試的。「不嚇死她,也得把她給嚇出個新毛病。」何鴻打算這樣去報復老陶。

  他跟蹤陶紫,到KTV樓下等她,然後很熱情地說要開車送陶紫回家。他載著陶紫開到了迷巷附近,說是去解個手,其實是拿著「道具」去化了妝。他以一個女鬼的形象出現在車窗前的時候,陶紫沒有被嚇暈,而是本能地跑下了車。好在陶紫沒有經過有監控的區域,好在陶紫對迷巷不熟。他成功地把她逼到了牆角。當一個鮮活的生命在自己眼前消失的時候,何鴻還是充滿了恐懼。他怕事情敗露,嚇暈她就離開的原計畫沒有實施,而是扛著陶紫的屍體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了迷巷。

  他想焚屍、想分屍、想化屍,想了很多,又發現都不可行,於是他把陶紫的屍體裝在行李箱裡扔進了麗橋河。

  勘查員在何鴻家的浴室裡發現了陶紫的血跡,何鴻沒有任何抵賴的餘地。

  紀委介入,對陶局長的受賄行為進行了調查。

  這兩個昔日的老鄰居,一起住進了看守所。

  「用這種不確定性的殺人方式殺人還真是少見,」大寶說,「回去可以寫一篇論文了。」

  「為了給女兒治病而腐敗,」林濤自言自語,「卻因為腐敗而害了女兒的性命。這是多麼的諷刺啊。」

  「多麼辛苦、待遇多麼綿薄,都不能成為不廉潔奉公的理由。」我看著林濤和大寶,說,「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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