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等花貓脫離危險,清醒過來,房宇只說了兩句話。
「誰幹的?」
第一句,他問花貓。
聽完花貓的回答,房宇面無表情,轉身走出了病房。
「老亮,吹哨子。」
房宇總共只說了這八個字。
當花貓一覺昏睡再醒來的時候,房宇已經坐在他床頭了,襯衫上都是血。
「……大哥,你……」
花貓驚了。
「別緊張,這血都別人的!大哥替你把人平了!」老亮在旁邊說。
「……大哥……」
花貓望著房宇,眼裡全是感動。
花貓住院養傷期間,房宇時常去看他,有時候楊磊在,也一起過去。楊磊雖然看不順眼花貓,但是對花貓的硬氣,也還算欣賞。
「你來幹什麼啊?」花貓每次看到房宇進門都滿面生輝,再看到後面跟著的楊磊,臉就垮下來了。
「大哥,以後你一個人來就行了,別帶著他,看著就來氣!」
「有氣好,氣飽了好得快。」楊磊說。
「楊磊,你別神氣,等出去了咱倆比劃比劃!」花貓嘴巴厲害著。
「你先能出去再說吧!」楊磊挖苦。
「你……」
「行了行了」房宇對一見面就不對付的這兩人愁死了。「你倆是有什麼仇?消停會兒行嗎?」
這一來二去的,楊磊和花貓鬥嘴鬥得倒也算熟悉了。其實花貓雖然愛房宇,是真的男人對男人的那種愛情,但是他自己也知道,房宇不可能接受他,他只能作房宇的小弟,也就死心了。對他來說,現在也確實沒別的想法,只要常常能看到房宇,親近房宇,他就已經挺滿足了。所以對楊磊的敵意,其實也並不是真那麼深。只不過花貓這人嘴巴不饒人,每次見到楊磊,還總是習慣性的刻薄一下。
這天花貓忽然問房宇:「大哥,我上次給你的錄像帶,你看了嗎?」
「沒有。」房宇確實沒看。
「哦。」花貓很失望。
「看看吧,那片兒不一樣,真的,你看了就知道。」花貓鼓動著,一臉曖昧。
楊磊在旁邊臉色不自然起來。
「還不一樣,能咋不一樣啊?」房宇看著花貓那表情。那事不就那幾樣,還有什麼不一樣的。
「玩兒法不一樣。保准你沒玩過。哎不說了,你回去看了就知道。」花貓神秘地壞笑。
可是房宇後來回去就忘了,並沒記著要翻出那盤錄像帶來看。
楊磊的心情很複雜。他既隱隱地盼著房宇能看到那盤帶子,知道確實還有更多的「玩法」,又怕房宇看後會想太多,會真的再也不跟他玩兒下去了。
畢竟那種做到最後的「玩法」,現在的房宇,恐怕別說接受,連想都沒有想到過。
花貓出院那天,房宇有事要辦,叫楊磊代表他牽頭,帶著一幫房宇的兄弟給花貓擺酒。
雖然之前川子和小武大鬧過那一次,但一碼歸一碼,房宇的兄弟對楊磊還是很好的,楊磊講義氣,對人也真誠,他要想和誰搞好關係,就一定能搞好關係。所以房宇的兄弟也服氣他,也喜歡他。房宇也是順便讓楊磊和花貓熱絡熱絡,雖然房宇到現在也沒搞清楚這兩人怎麼老是一見面就鬥嘴。
花貓見房宇不在,失望得很,不過酒照樣喝得爽快,和楊磊也沒少鬥。喝多了,別人都走了,反倒就楊磊和花貓兩人還留著,繼續喝著。
這一喝酒,大概是酒入愁腸,各有各的心事,兩人反倒說上話了。
「你為什麼喜歡男人啊?」
楊磊問花貓。
「不知道,天生的。對女的沒感覺。」
「一點感覺也沒有?」
「沒有。」
「……那要是先對女的有感覺,後來又對男的有感覺呢?」
楊磊問。
「也有。這種人叫雙,男女通吃。」
「……這種人多嗎?」
「要說多,也不多。說不多,也多。」花貓喝了酒,開始繞口令了。
「……那要是對別的男的都沒感覺,只對一個男的有感覺呢?」
楊磊問,問得很專注。
「那就是愛情了唄!像我對大哥那樣。」花貓重重地用上了這個詞,愛情。
「你歇了吧,你跟房宇沒戲!別動他腦筋!」楊磊喝多了,完全不掩飾醋意。
讓他意外的是,花貓沒有反駁,也沒跟他吵,卻面露憂愁,半天才悠悠地嘆了一口氣。
「唉……我也知道我沒戲。我這就是單相思。」
花貓還用手托著腮,這憂鬱的樣子連楊磊也不忍心看了。
「男人和男人……這是愛情嗎?」
楊磊一直困惑這個問題。
「怎麼不是愛情了。只有男人才最懂男人。男人之間的愛情才是超越了物質,超越了欲求,是最純粹、最無私的愛。」花貓一喝酒還變成了文藝青年。
「那要是那個男的……他就不能接受這是愛情,咋辦?」
「你怎麼這麼多問題啊?」花貓不耐煩了。
「我就是好奇!」
「咋辦,真喜歡他就追他!像我,我跟宇哥表白了,宇哥拒絕了我,可我不後悔,我讓他知道了我是咋想的,我就對得起我自個兒這份心了。」
「……」楊磊在思考。
花貓反應過來了,盯著楊磊。
「你說的該不會是你跟我宇哥吧?」
「扯淡。」楊磊這話說的沒底氣。
花貓也沒懷疑。
「告訴你楊磊,我知道我沒戲,可你也沒戲。」
「滾犢子!我跟你是一種人嗎?」
就算他對房宇的是愛情,楊磊也從來都不認為自己和花貓是一種人。花貓隻能喜歡男人,而楊磊在男人裡卻只喜歡房宇。這有本質的區別。
花貓轉著酒杯,喝了一口酒,發出一聲幽怨的嘆息。
「有些人,還是從來都不認識的好。因為認識以後,就會增添很多的煩惱。」
花貓痴痴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