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
已經進入了深夜,不知道為什麼霍格沃茲居然這麼安靜,除了一些走廊裏牆壁裏還在跳動的火苗,幾乎沒有任何動的東西了。
偷跑出來的弗萊特簡直是要開心死了,他從通道的一頭跑向另一頭,甚至在一些樓梯間上上下下跑。他興奮地喘氣兒,從來沒有見過這麼漂亮這麼大的地方。但興奮勁兒稍微過了一點兒之後,他開始以一種特別悠閒地姿態走在學校裏,欣賞著這裏的每一樣東西。
他爬上騎士盔甲試圖去取他的頭盔戴戴看,發現自己連滾帶爬都上不去以後又去扒騎士手中的銀劍。結果扒下來之後差點被那把一百多斤重的玄鐵密銀劍壓死。他費勁九牛二虎之力把劍歸位,喘著氣決定再也不碰了。他露出一個笑容,向騎士的盔甲敬了一個禮。
弗萊塔在長長的走廊上慢慢走著,看著上面掛著的畫也覺得精巧。只是有個地方讓他有些奇怪:“嘿,為什麼這些畫中的人都要閉著眼睛啊?”
“因為我們都要睡覺了。”一個聲音在背後想起,弗萊塔轉過頭去發現是畫裏一個女人在盯著他說話。
他看著那幅畫漸漸走近露出一個笑容:“真……奇妙。”
女人看著這個孩子聲音輕柔像是怕吵醒別的畫:“難不成,你是麻瓜的孩子嗎?”
“不是。”
“魔法界的畫,照片,巧克力青蛙裏的卡片都會動,你不知道嗎?”
“我沒有見過話,我爸爸不喜歡照相,巧克力媽媽也不許我吃。但我知道你是會動的,夫人。”弗萊塔聲音輕柔如落在花瓣上的月光。“令我驚奇的是你,我想大概只有魔法界這樣生動的畫才能永恆地記錄下你的美麗。”
女人臉上露出了一個笑容:“這麼晚了,你要到哪里去?”
弗萊塔很餓,他突然想到了那張會自己冒出食物的長桌:“夫人,請問你知道長桌在哪里麼?”
女人聽了點點頭,呼喚了一聲:“尼古拉斯,差點沒頭的尼古拉斯爵士?”
“我更喜歡你直接叫我尼古拉斯爵士,夫人。”突然一個幽靈從走廊轉角翩然而出。弗萊塔看著眼前這個幽靈吃驚地張大眼睛:“哇啊。”
尼古拉斯看著這個小孩子一笑:“嘿,想知道我為什麼是‘差點’沒頭嗎?”卻引來弗萊塔瘋狂的搖頭。
畫中的女人阻止到:“尼古拉斯爵士,這個嘴甜的孩子想去禮堂,帶他去吧。”
尼古拉斯看了女人一眼又飄來飄去,:“好的夫人!跟我來吧,小討厭鬼,你快把你的頭給搖下來了。”
到達禮堂的時候弗萊塔發現禮堂的側門居然是開著的,差點沒頭的尼古拉斯把人帶到就飄走了,也不管這孩子是不是知道怎麼回去。
小弗萊塔跑到禮堂桌子旁,敲敲桌子要求上菜……可是直到他的手敲腫了都沒有任何吃的,桌面光禿禿的什麼都沒有。弗萊塔感覺自己遭到了欺騙……書上說的都是騙人的!巫師與巫師之間最基本的信任呢!
事實上這其實與他還不是霍格沃茲的學生有關,如果此時他的名字被刊登在名冊上,是有權利喚醒小精靈給自己來一份夜宵的。但此時顯然不行,哪怕他叫破喉嚨也只會引來別人把他趕出去,而不是為他端上一份香噴噴的牛排與淋著果醬的熱蛋糕。
過了許久,弗萊塔進行了很多常識無果之後他終於選擇了離開禮堂。而且更令他絕望的是,他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好吧,弗萊特你簡直棒極了。”他對自己說。“先是被塞進籠子裏,然後和一位外國老兄吵架,目睹一場奇怪的行為,最後居然迷路了。這一晚上真是精彩。”
夜晚的霍格沃茲大到超乎你的想像,而且一些白天清晰可見的路到晚上就迷離玄幻,各種道路陰暗晦澀錯綜複雜。霍格沃茲嚴禁學生夜遊,也是為了學生好。(這裏向廣大看到這裏的小巫師們提議:一定要好好遵守校規校紀,做一個遵紀守法的好巫師。)
走到最後弗萊塔簡直要累死在這所大得過頭的學校裏了,他這個時候無比委屈,突然特別想念爸爸的懷抱和媽媽的晚飯,特別想念那張爸爸親手為他砍木頭做成的小床。這麼一想他簡直快要哭出來了,他也只有十一歲,第一次離開父母的關懷吃盡苦頭又累又餓,一般的孩子早就受不了了。
“梅林啊……求求誰帶我走吧,我不想再在走廊裏打轉了。誰要是能夠幫幫我、我我就叫他爸爸。”
……小弗萊特.希爾先生,奧斯頓.希爾先生知道了會把你的屁股打開花的。
或許梅林是誠心想看到他屁股開花,此時走廊裏響起一聲“Lumos(螢光閃爍)。”那聲音簡直比天使的歌聲還美妙。
弗萊特大喊一聲:“爸爸!!”就沖過去狠狠抱住了那個人,聲淚俱下。
被抱住了的人大吃一驚嚇得魔杖都快飛了:“你叫我什麼!梅林的襪子,你是誰!誰允許你這麼晚出來夜遊的!”
弗萊塔抱住的那個腰有點細,差點以為他抱著的是位姑娘。結果聽到聲音又無比確定這是一個男人,他戰戰兢兢地抬起頭,當看到這個人那過於奪目的頭髮的時候,差點懷疑他媽媽居然真的給他偷偷生了一個哥哥!?見鬼,那頭銀髮是怎麼回事!
德拉科.馬爾福萬分嫌棄地看著那個撲到自己身上的小鬼突然用一種極為懷疑人生的表情看著自己。這個小孩長的挺不錯的,特別是那頭純銀色的頭髮自己就從來沒見過,當他抬起眼的時候會發現他的眼睛居然是純灰色的,連瞳孔都很難找到。當你凝視他的時候你會覺得在看一疊紗或者一塊渾濁不剔透卻晶瑩的玻璃。
然後就聽見這個小孩萬分艱難地叫出聲:“哥哥?”
“見鬼!”德拉科把人狠狠拉開“剛才叫我爸爸,現在叫我哥哥,所以你到底是誰?”
遲鈍的弗萊塔這才想起來自己不能被別人發現的事情,然而現在已經晚了,面前這個人正在一臉詢問地盯著自己看,而且仔細一看,這個人的頭髮並不向自己一樣是純銀色的,而是略微有些偏於金色。他可憐兮兮地說:“我……我認錯人了。”
德拉科盯著他看了一會兒:“你是一年級新生?”
弗萊塔點點頭,即將是了。
德拉科有些懷疑,擁有這樣一頭銀髮的新生被叫上臺分院的時候他不可能不記得。不過好像是那時候紮比尼突然和他說起了暑假裏世界盃上克魯姆有多麼帥,然後自己分神了一下沒有一直盯著臺上看。德拉科皺了一下眉,離斯萊特林桌子比較遠的只有赫夫帕夫與格蘭芬多,如果自己沒在禮堂裏看到的話,這孩子難不成是這兩個學院的?
於是他問道:“你是哪個學院的?”
梅林啊,弗萊特完全把白天鄧布利多和他說得分院事情給忘了,就記得一個紅黃藍綠。他簡直想哭,眼眶紅紅地看起來非常可憐:“我、我忘了!”
德拉科頓時心裏好煩,連自己的學院是什麼都能忘?格蘭芬多的確蠢但不至於沒腦子,估計這就是赫夫帕夫的新生了。
德拉科皺眉說:“學生在學校裏必須穿校服,假設我的眼睛沒瞎的話,你穿得簡直像一株跳舞的曼德拉草。”
弗萊塔委屈極了,他不知道曼德拉草是什麼但是他知道自己沒有校服,這也不是他願意的,天知道他多想快點入學。
“跟我來,我要帶你去見費爾奇,他和他的貓會好好教你以後再也不穿著校服外的衣服夜遊。”德拉科轉身示意弗萊塔跟他走。
“別!先生,求求你了!”弗萊塔戰戰兢兢伸手拉起德拉科的一片衣角,因為做錯事要受懲罰的結果讓他渾身發抖,甚至捏住的衣服都在不停顫。“我……我不是故意這麼晚跑出來的。”
“哦?那是為什麼?難道你是夢遊跑出來的?”德拉科用著他討人厭的腔調陰陽怪氣地說。
“我餓了……”
“見鬼,你在該吃飯的時候不吃,現在跑出來?”德拉科譏諷道。
“我睡著了,然後跑到禮堂的時候發現一個人也沒有,什麼吃的都沒有。我就想回去,但是我找不到回去的路了……我也不知道怎麼辦,我想早點回去的、但是……”弗萊塔急著想把事情給說清楚,但是越是著急越語無倫次,到後面連自己想說什麼都忘記了。
德拉科看著面前這個哆哆嗦嗦的小孩一時之間有些無語,想狠狠罵他又一時之間找不到形容詞,良久之後他才發現自己其實和這孩子也沒什麼深仇大恨。
他是一年級剛入學,就算被抓了也不會受什麼太重的懲罰。自己和赫夫帕夫沒有什麼過節,說白了這就是個小笨蛋跑出來找吃的迷了路而已。況且,剛才這銀髮小孩跑出來大喊自己爸爸的時候真的嚇了他一跳……然後又有點驚喜,好歹自己也占了便宜。這麼一想他突然就不怎麼願意把這孩子交給費爾奇去教訓了。
“你跟我走吧。”
“先生,請不要懲罰我……”
“我帶你回赫夫帕夫!”德拉科翻了個白眼不想和他繼續對話了。
赫夫帕夫?誒?弗萊塔傻眼。還想再說些什麼就看見這個發色特殊的’哥哥’就轉身往前走了,黑色的斗篷翻起來就像是一道海浪。若是自己這時候不跟上估計就出不去了,這麼一想著只好老老實實在他身後走。
“姓名?”德拉科頭也不回。
“弗萊塔。”
德拉科以為這是一個姓氏,他從沒聽過有這樣的家族,但那頭銀髮確實十分罕見,像是極其純正的魔法血統下所生。
“先生,我能問你一個問題麼?”看到這個人的確沒有打算把他交出去的意思,不會被鄧布利多發現,不會遭到處罰——這令他心思有些放鬆下來。
“問。”德拉科十分高傲,連頭都不回。
“你不是說學生不可以夜遊嗎,先生,你也是學生對麼?”弗萊塔小心翼翼地問道。
“好問題,弗萊塔先生。霍格沃茲不允許任何學生夜遊,除了級長。”德拉科得意地停頓了一下,“而我,就是一名級長。”接下來他什麼也沒說,就等著收到崇拜與誇耀。然而時間過去了,他背後的那個人卻一點反應也沒有。
德拉科的腳步突然停下來:“我是一名級長,一名四年級的級長。”
看到他特意重複,弗萊塔也是愣了一下,疑惑到:“什麼是雞長?”
德拉科簡直要被他氣地頭髮都要豎起來了,他一摔斗篷真的想快點擺脫這個小白癡。於是他狠狠地加快步伐,一雙長腿走路幾乎要生風。苦了後面一直跟著的弗萊塔.小短腿.希爾,面前這個人一步幾乎要等於他走兩步,跟在他後面不被甩掉簡直太費勁兒了。
赫夫帕夫的宿舍在通往家養小精靈廚房的通道旁,只不過那通道為小精靈而設置,一般人進不去。德拉科太願意前往家養小精靈的住所,當把人帶到赫夫帕夫宿舍門口的時候他要做的事情也就完成了。而弗萊塔驚喜地發現,因為赫夫帕夫貼近大地的含義宿舍在一樓,而此時這個方向正好可以讓他眺望到很遠的地方那黑壓壓的樹林。
弗萊塔臉上的表情為之一松,一晚上從煩悶到驚喜到興奮,從失望到無助再到恐懼,最後回歸于釋然——霍格沃茲真是一個神奇的地方。
他臉上帶著笑容沖德拉科一笑,德拉科心裏想:“這孩子可真傻。”就突然被傻孩子又再次撲住了。
“梅林的襪子,我不喜歡別人和我太親近!而且恕我直言,你我並不熟,弗萊塔先生!”德拉科白眼都快翻到天靈蓋上去了,把這個過於粘人的小孩給掰開了。
“我能親你一下嗎,為了感謝?”弗萊塔笑著說。
“不能。你瘋了麼?”德拉科簡直受不了這孩子,立刻轉身就走了。
“……嗷……”弗萊塔呆呆地看著那個人消失在夜幕裏,突然發現自己還不知道他的名字。不過應該以後有機會,也不需要急於一時。
當他跑回到自己的籠子前的時候,發現那個匈牙利的哥們已經睡著了。弗萊塔躡手躡腳跑過去把他籠子上的防火布給揭開一角,裏面安安穩穩睡著一隻匈牙利樹峰。
弗萊塔想了想,覺得它和自己的爸爸一點也不像,奧斯頓要比這頭大一些,頭上鱗片的顏色和樣子也不一樣。
他重新把自己擠回籠子裏,慢慢變成龍的樣子趴下。弗萊塔一點也不怕冷,但是他卻又有點想家了。突然想起自己忙活了一晚上,居然什麼也沒吃到!他看著那只之前被匈牙利樹蜂烤熟的半隻兔子吞了吞口水,但最後還是沒去碰。
弗萊塔的心裏有點空落落,也不知道為什麼。最後他在心裏數著烤羊,哭唧唧地睡著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