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同路人
山腰上站著兩個人,一男一女。兩人的腳下還有一隻小貓咪。
小貓咪當然的乖乖,看到乖乖,西星子也就知道了攔在山路上的兩個人,一個是小豪,一個是四姐。
“讓路!”西星子一直走到二人身前,但卻是對乖乖叱喝。
小豪發笑,問:“你叫西星子?”
四姐道:“既然你是全真道士,那你怎麼不調遣力士?”
西星子依舊沒有理二人,還是對乖乖叱喝,“你個畜生,兩個蠢蛋!”
小豪一愣,對四姐道:“他在罵我?”
四姐補充了一句,“罵我們!”
小豪伸出一指,指向西星子,“說,你究竟來幹什麼?”說話間,他的指前凝出一柄小刀,抵在西星子胸前。
“你們剛剛不是都看到了,受人之託,來殺唐善!”西星子再又看向胸前的小刀,像是被它的小巧精緻所吸引。
四姐一怔,問:“你知道我們一直在跟著他?”
“以後跟踪他的時候要小心一些,不要跟得那麼近,他會發現你。”西星子還是看向乖乖,像是在數落它。
小豪哼了一聲,不以為然的道:“怎麼?跟你打了一架,他的修為就得到了突破,能夠發現我們?”
西星子攬著胸前的黑須,抬眼看向天空,喃喃道:“數死數生,幾經涅槃,該是他飛躍的時候了!”
“生死涅槃?”四姐輕咦了一聲,像是感到意外,疑問道:“他怎麼會是一個黑暗武修?”
西星子嘿嘿一笑,道:“身披白熊,胸佩黑虎,腳踏追星路,遙向蜀山行!”
一首不倫不類的打油詩,小豪和四姐卻震驚在當地。
“你是誰?你怎麼知道我們武宗的事?”四姐驚聲發問。
“朋友!”西星子淡淡的回答著,面帶得意的道:“熊開山、虎嘯天、追星鏢、蜀山劍,武宗四大戰將各自隱身,凝聚勢力,只等新一代掌教出世,他們便會重新復出,興盛武修一族!”
“這個秘密只有我和四姐知道,你是如何知道的?”小豪的聲音在發顫。
西星子不屑的道:“當它還不是秘密的時候,我就已經知道了!”
“不可能!”小豪嚇得心驚肉跳,“天下修士都以為,只有新出世的掌教大修士攻入總壇,喚醒護法弟子,武宗才可以重新興盛,沒有人知道四大戰將的存在!”
“護法弟子?”西星子咧嘴一笑,搖著頭嘆道:“虧你還是個武修!難道你不知道,他們在寒泉手下五大勢力之中排行第一,統領他們的應該是……”他像是故意賣了個關子,看向四姐。
四姐驚得瞪大了雙眼,連連搖頭,“你不可能知道他的名字!”
“可我知道,他就是龍戰刀!”西星子得意的笑了起來。
小豪和四姐面面相覷,“你究竟是誰?”
“全真西星子!”西星子擺動拂塵,豎掌施禮。
“我就說他有問題。”小豪看向四姐。
四姐咬著嘴唇道:“事關本宗存亡,不能留他!”
唰,小豪幻出的精緻小刀刺入了西星子的胸口。
西星子皺起眉,吹鬍子瞪眼道:“本座不是跟你們說過,我是你們武宗的朋友!”他垂著眼皮看向刺入胸口的小刀,用拇指和食指捏在刀柄上,慢慢把它拉了出來。再看他的胸口,竟然絲毫無傷。
“幻神術?這不是他的真身!”小豪叫了起來。
“胡說!誰說這不是我的真身?”西星子斥責著,隨手把小刀丟落在地。嗤的一聲,地上的積雪隨之融化,露出三尺方圓的沙石路面。
僅憑他露出的這一手功夫,小豪和四姐就難以匹敵。
四姐擺動雙袖,幻出五彩斑斕的鳳凰。
小豪對乖乖大吼一聲,“還不去?”乖乖大吼一聲,化身巨石怪獸。
“唉!你們兩個!”西星子搖了搖頭,甩動拂塵,呼的一聲,一個黃巾力士出現在身前,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向著鳳凰和怪獸大步迎上。
全真調遣力士只有三個等級,黃巾力士,紫巾力士,紅巾力士。但紅巾力士只有得道成仙,渡過劫難的真人才能調遣。所以修界之中的全真道士最高也只能調遣出紫巾力士。
嘭……
黃巾力士還沒靠近,石化怪獸已經將他撲倒在地,看來他的能力要在乖乖之下。
西星子嘻嘻一笑,道:“黃巾力士有九牛二虎之力,竟然被你這個乖乖一下就撲倒了?看來你的力量還是蠻大的!”他再又甩了甩拂塵,“紫巾力士有龍象之力,你個乖乖恐怕就沒有法子了吧?”隨著他的話,黃巾力士消失,一個紫巾力士再被調遣而出,迎向了石化怪獸。
石化怪獸嗷嘯著衝上,紫巾力士雙手扳住了它的腦袋,一時間僵持不下,看來各自的力量應該不相上下。
可天空上還有四姐的鳳凰,一聲鳴叫,鳳凰捨棄力士,飛向西星子。
“嚯?好大一隻鳥!”西星子挑了挑拂塵,一道白光從他懷中躥出,那是被他收起的寶劍碎片,飛抵空中,驟然複合成寶劍,化成白龍,與鳳凰纏斗在一起。
四姐眼見西星子法力極高,不僅對唐善沒有使出真功,就是應對自己與小豪也並未使出全力,驚聲問道:“你究竟想要幹什麼?”
“我只想試試他,看看他是不是你們武宗的新一代掌教。”西星子腳下一動,竟然越過四姐和小豪,出現在他們的身後,慢騰騰的向山下走去。
“你……你怎麼會認為……他是新出世的武宗掌教?”四姐顫聲發問。
“我可沒說他是你們武宗的新一代掌教……但你和小豪的確應該來,不管他是誰,總不能讓他死在飛雪手裡!”西星子看起來走的慢騰騰,可話沒說完,人已經到了山底。白龍化回寶劍,凌空歸去。紫巾力士慢吞吞的扭轉身,逐漸隱去。
風小了些,陽光映射在掛滿樹枝的冰雪上,現出萬道寒光。伴隨著微風,寒光飛躥,像是萬千修士激出真元,殊死大戰。置身其中,讓人覺得亦幻亦真。
穆青青把自己裹在披風裡,策馬緩行。或許是寒風的原因,她的臉色微微發紅,而在唐善看來,自己的未婚妻卻更加迷人,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顯得風情萬種。
按照穆青青現在的行進速度,起碼要十天半月才能進入蜀中。她的意圖非常明顯,時間耽擱的越久,前來截殺唐善的修士就會越多。
前行十餘里,唐善始終痴痴的盯著她的臉,像是永遠也看不夠。被一個男人肆無忌憚的欣賞,可又不能動怒,不能拒絕,穆青青的臉上更顯嬌紅。
唐善突然吸了吸鼻子,空氣裡似乎夾帶著血腥的味道。過了半響,穆青青也聞出了空氣裡面的味道,發出一聲輕咦,看向路前。
攀到山頂,六輛馬車出現在下山的山路上。十二位修士,六個車夫,整整齊齊的躺在路邊。但他們已經變成一具具無頭死屍。十八顆血淋淋的人頭,整齊的碼放在山路的另一邊。
馬車是四匹馬拉的大車,最近的一輛也在百丈以外。遙遙可見,每輛車後再又牽了四匹馬,顯然是留作替換來用。只可惜,八匹馬都已經倒在血泊之中。
“誰做的?”穆青青的臉上露出驚容。
唐善搖了搖頭。
“你帶了幫手?”
“沒有!”
穆青青哼了一聲,顯然並不相信。
唐善無奈的搖著頭,顯得很無辜。
“他們應該給我們留輛車,那樣你就不必再受風雪之苦。”唐善對於殘殺馬兒的暴行表示抗議。
“那你就應該早早告訴他們,給我們留輛車。”穆青青像是在套唐善的話。
“我已經告訴過你,不是我的人!”唐善知道,自己的解釋很無力。
穆青青打馬奔出,遠遠停在路前,就在第一輛馬車旁。
唐善原本應該高興,可他的臉色卻變得很難看。因為這輛車的八匹馬還活著,像是特意留給他使用的一般。
穆青青什麼都沒有問,只是默默的看著他。
唐善明明知道自己很無辜,可還是覺得自己的臉像火燒了一樣。他靜靜的打開車門,做了個請的動作。
“我自己有馬!”穆青青打馬走在了路前。
“我只想讓你少吃些辛苦!”唐善嘟囔著,跳上馬車,駕車跟隨。
前行數十里,前面再有八匹馬。八匹死馬,連同他們曾經的主人,靜靜的躺在路邊。
穆青青檢查過這些人的屍體,冷眼看向唐善,道:“都是同一個人幹的!”
“前面還有三撥人!”唐善看向遠處的落日,像是在他們的處境擔憂。
再又趕了七八里路,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天黑路險,你還要趕路嗎?”穆青青止馬不前。
“如果你累了,可以到車廂裡休息。”唐善跳下馬車,殷勤的打開了車門。
“山路顛簸,我睡不好。”穆青青翻身下馬,緩步來到。
“天亮了再走!”唐善鑽入車廂,翻出錦被,鋪蓋在座椅上,再又抱了一捧東西轉出,跑去了背風的山坳。
穆青青蹬上馬車,坐在錦被上,直著眼睛發呆。面對唐善這樣的**賊,再又自持未婚夫的身份,她哪敢鑽進鋪蓋里安安心心的睡大覺。萬一唐善做出什麼齷齪的事,令她清名不保,她又怎麼對得起韓六哥。
她把寶劍放在膝上,保守元神,修煉起“御劍錄”上的功法來。
“咯吱”一聲,車門打開,唐善跳進了車內。
穆青青手按劍柄,猛的睜開雙眼。
“剛剛燒好的火盆,你安心修煉,不用管我……”唐善把火盆放在地板上,再又步出,關閉車門。
炭火把車廂烤的暖暖的,也映紅了穆青青的臉。可穆青青的心卻變得冰涼,“如果不是早有佈置,此去蜀中有備無患,他怎能如此鎮定?”
修煉到午夜,穆青青覺得有些乏了。身在暖洋洋的車廂之中,睏意也席捲而來,不知不覺的側臥在錦被上,幽幽的睡了過去。
唐善守在車外,迎著呼號的寒風,幻想著車內的溫暖,傾聽著青兒勻稱的鼻息。突然之間,他的心裡泛起一種甜美的感受——能夠這樣默默相守,此生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