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0、301:老婆大人安好(一)
方少已然落入洞口,但卻探出頭來,嘻嘻哈哈的說道:“大少,其實方某非常懂得憐香惜玉,只是因為方某的修為太高,功力太深,那些尋常女修根本不能承受方某的威猛,由此香消玉損,所以方某才會落得個'辣手摧花'的惡名——月瑤小姐送來的那些女修,姿色倒還說得過去,可惜修為太低。經不住十天半月,也就殘花凋零了——你看,這樣一個美人,性子又烈,修為又高。方某說什麼也得把她弄回萬花洞府,好好享受享受。等過個三年五載,她自然會姿色衰退,變成活脫脫的一副殭屍模樣。到了那時……再殺也不遲。”
岳追風從鼻孔“哼”了一聲,“小心走漏了風聲,到時候麻煩可不小!”思量一番,說道:“等你享用完了之後,先把她封在洞底。神器還沒用著落,你應該按照三少的意思,出去走走,看看有沒有機會。至於她……我會想辦法把她送去萬花洞。如何?”
“謝大少!”方少心滿意足的點點頭,當即進入洞內,向著洞底墮落而去。
迂迴曲折一路向下,深入十餘里,方少終於抵達洞底。
這裡是一處暗渠,水流喘急。可以容身的地方並不大,抱著青青轉身都有些困難。
“怪不得大少說要弄一張石床,是得好好弄弄這個地方!”方少徑自嘀咕著,張手向石壁抓去。堅硬的石壁在他手下便如朽木一般,紛紛墜落。很快,他在石壁上掏出一塊三尺寬、六七尺長的空洞,將青青塞了進去。
青青早就恨得牙直癢癢,險些被這**魔不堪入耳的污穢之詞氣炸了肺。此時離開了方少的魔爪,哪裡還敢耽擱,當即便將侵入體內的剩餘兩股真元全部驅逐。
她暗暗聚集真元,睜眼看去。只見方少摸出一把半尺長短的小劍,真元灌輸之下,小劍立即暴漲了三尺。
方少用這把劍一通劈砍,在對面的石壁上掏出了一個大洞。而後跳入其中,精心打造起他的石床來。
青青查探過自己的元神和真元,已然恢復如初。有心想幻出寶劍,一劍結果了方少的性命,可知道他也是一代魔頭,與黑白雙煞齊名,一不小心便可能反受其製。只有將真元提升到極限,趁其不備,全力一擊,才會有十成的勝算。心中主意已定,一邊提升真元,一邊等待時機。
方少哪知道青青業已解脫了束縛,還在火急火燎的修繕他的大床。
很快,青青便把真元提升到極限,更是幻出寶劍,握在手中,隨時都可以發動攻擊。但因方少身在對面的大洞裡,時隱時現,找不到很好的機會,卻也不敢貿然出手。
就在這時,方少忽然從大洞裡竄了出來,怒聲喝問:“誰?”
青青心中一怔,這才察覺出有人來到,而且業已臨近在五丈之內。很顯然,她的修為遠不及方少。
來人說道:“方長老,是我,乘風!”
方少沒有回應,而是慢慢的轉過頭,看向青青。
就在剛剛,他從大洞裡竄到暗渠中的時候,似乎感到了另外一股威能,正是從青青所在的位置傳來。余光之中,隱約還看到寶劍的寒光,只是一閃便隱去,並沒有看清。
此時看去,青青依舊躺在他掏出來的石窟裡,姿勢也還是原來的模樣,沒有任何變動。剛剛感到的那股威能也消失不見。
方少眼中露出疑惑之色,正想過來查看一番,卻見岳乘風已然飄落,笑容可掬的打了一躬,對他說道:“方長老,青青姑娘可在你這裡?”
方少翻了一記白眼,沒好氣的說道:“這裡只有巴掌大的地兒,二少難道看不見嗎?”
岳乘風自然看到了青青,可他偏偏裝作沒看見。聽了方少的回答,這才扭頭“找”了起來。側轉頭,距離青青不過三尺有餘,故作驚訝般叫道:“青青姑娘怎麼了?傷在了哪裡?”說話間,便要上前查看。
方少閃身將他攔下,沉著臉說道:“二少,不必故弄玄虛,有事直說便是。”
岳乘風也沉下臉來,嚴聲說道:“青青姑娘是我義弟韓文的女人,還請方長老賣我個面子,把她交給我帶走。”
方少陰聲說道:“就算她是韓文的女人,又能怎麼樣?二少當年為了'神劍山莊',可以把自己的親妹妹囚禁在鷹嘴峰下。現如今,難道就不能為了玄教,把這個姑娘賞賜給方某?”
岳乘風厲聲喝道:“當年囚禁鸞兒也是情非得已,絕不是出於乘風的本意。而今……乘風既然來了,無論如何也要把青青姑娘帶走。你若要離開玄教,悉聽尊便。那塊八卦銅鏡也不必交回來,乘風替你做主,便當是乘風送與你的,權當是用它換回青青姑娘。何去何從,敬請方長老自行決定。 ”
方少氣得渾身發抖,蒼白的臉瞬時漲得通紅,暴吼一聲:“好!老夫答應你,從此離開玄教!”像是負氣而發,一掌拍在身旁的石壁上,轟然擊出深達一尺的大坑,碎石“劈裡啪啦”墜落到渠水中,聲勢很是駭人。
但聽有人說道:“這是乾什麼?”
岳追風從洞頂飄落了下來,板著臉看了看岳乘風和方少二人,氣道:“都是自己人,何必為了個女人翻臉?!”
方少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聲音裡竟然帶有哭腔,說道:“大少,自從三少接掌教主以來,老夫深蒙教主厚愛,授法術、賜靈器、年年送上美女十名,老夫自然感恩戴德,不敢對教主存有二心。可您也應該知道,老夫唯一的癖好,便是這**。如今好事就在眼前,二少偏偏要把美人強行帶走,這豈不是要了老夫的老命嗎?道理我已經跟您講過,這美人根本對韓文兄弟沒有那份心思。難不成,他韓文看中了誰,老夫便不能染指?這是哪家的道理?二少剛剛已經把話說絕了,老夫就是千般不忍,萬般不願,也得把美人讓出來!但這口氣,老夫實在咽不下,就此拜別!”說著,深躬不起,像是等岳追風為他做主。
岳乘風氣道:“大哥,你應該知道,韓文和青青姑娘……”“好了!”岳追風擺擺手,打斷了他的話,說道:“韓文是我們自家的兄弟,他和青青姑娘的事是我們的家事。方長老是我們玄教的長老,他的事也就是我們教事。家事是小,教事為大。青青姑娘留給方長老,你跟我走!”“大哥? ”岳乘風哀求了一聲。
岳追風當即寒起臉,厲聲說道:“如果你還認我這個大哥,那就不要在這裡耽擱方長老的好事。走!”
“唉!”岳乘風無可奈何的嘆息一聲,在岳追風的拉扯下向上飄去,很快便消失在彎轉的隧洞中。
方少鬆了一口氣,挺直身,臉上泛起**笑,轉向青青。
他看到了一柄碧綠色的寶劍,徑直刺向他的咽喉。
出劍的自然是青青,兩人距離如此之近,正是下手的絕佳時機,她又怎麼能夠錯過。
人依然蜷縮在石窟裡,但卻幻劍在手,無聲刺出。
就在方少看向她的時候,她立即向寶劍內註入真元,幻出六柄飛劍,猝然激射。
如此犀利的一擊,兩相距離不超過七尺,任憑方少有千年道行,卻也無法躲避。
方少的確沒有躲,但卻渾身一震,霎間便將體內的真元全部激出。
“轟”的一聲爆響,青青手中的寶劍以及幻出的六柄飛劍,被這股強大的真元盡數震碎。就連青青的手腕、手肘、手臂也被震得完全脫位。
方少激出了所有真元,一時無法回繼,“嗵”的一聲,跌入水渠之中。
青青的元神也受到了震盪,張嘴嘔出一口鮮血。但她知道,方少體內的真元暫時枯竭,可很快就會恢復,如果不能衝上去,一劍了結他的性命,便將前功盡棄。當下哪還顧得上查看傷勢,急急催動真元,幻出寶劍,握於左手,從石窟中竄出,撲向水渠。
可就在她認准了方少所在,幻出飛劍,準備向著方少的頭頂轟擊的時候,卻覺得背後中了一指,頓時身子一軟,癱倒在一個男人的臂肘間。而她幻出的飛劍和手中的寶劍也隨即消散。
青青側目看去,頓時瞠大了雙目。
她萬萬也想不到,背後偷襲自己的人,竟然會是岳乘風嶽大哥。
岳乘風亦如青青第一次見到他時的模樣,臉上滿是謙恭,讓人覺得他是一位彬彬有禮的翩翩君子。或許因為青青是韓文喜歡的女人,而今卻倒在他的臂彎裡,所以他看起來有些拘謹,像是為了避免青青跌入渠水中,不得已而為之,根本看不出是他在背後偷下毒手。
方少從渠水中躥了出來,懸浮在二人身邊。很顯然,他的真元已經恢復了幾分。用不了多久,他就會復原如初。
岳乘風嘆了一口氣,溫聲責問道:“方長老,怎麼這麼不小心?”說著,規規矩矩的捏起青青的手臂,依次將她震脫離位的手臂、手肘、手腕復歸原位。
方少傻傻的眨著眼,滿臉疑惑。他想不明白,既然岳乘風要帶走青青,剛剛豈不是絕好的機會。為什麼要反過來幫他?
忽然,他似乎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岳乘風與岳追風原本就是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合夥演了一出雙簧來給他看。同時又在試探他的忠心,看看強逼之下,他的反應如何。如果他負氣而發的那一掌,不是拍在石壁上,而是拍向岳乘風,那麼洞外的弟子立即就會向他發動攻擊。他在隧洞之內,便如甕中之鱉,豈有活命的道理。
想到這,方少頓時覺得背脊上直冒涼風,心中更是戰栗不已。岳家二少的修為雖然不高,可這份心機卻令他感到恐懼。
岳乘風見方少傻兮兮的看來,也不言聲,似乎覺得無趣,抬手把青青拋給他,叮囑道:“這是一朵帶刺的花兒,小心紮手!”說完,彬彬有禮的打了一躬,飛身便去。
青青的眼中充滿了淚水,對著他的背影發出淒厲的叫喊,“岳乘風……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你做你的鬼,我修我的道法……等我得道成仙的那一天,你我分屬三界,你奈我何……”岳乘風嘲笑著,聲音漸漸遠去。
青青的臉頰上滾落了淚珠,緩緩閉起雙眼,便要散去真元、自毀元神,從此灰飛煙滅。
可就在這時,她卻像是聽到了唐善的呼喚,“青青……青青……”
她不知道唐善的聲音是真是假,是虛是實,但卻應聲尖叫道:“唐善……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