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三坑 夢中密談
面前的場景可以說的上是滑稽了。
玉棲弦看著孔瀧驚恐的在萬清手中掙扎,然而怎麼也掙脫不了那兩根手指,最後只能放棄一般任由對方拎著他的尾巴甩著玩。
對,就是甩著玩。
……有點無語。
教訓了自家蠢徒,萬清將目光投在玉棲弦身上,語氣略帶玩味道:「你幫本座照看了這麼久徒弟,不知本座該給你點什麼獎勵呢?」
玉棲弦額角流下一絲冷汗,強撐著冷靜道:「舉手之勞而已,谷主不用如此客氣。」
「那怎麼行?」萬清勾了勾唇:「若本座就這樣走了,世人該不會說,這煉幽谷主原是個摳門鬼吧。」
「我不會將今日之事說出去的。」
孔瀧暈眩了半天好容易才緩過來,然後便發現自己被師傅倒提著尾巴吊在空中,他扭了扭細長的身子,這時那二人的聲音傳入耳中,鬼使神差般的孔瀧道:
「師尊你何至於欺負一個小輩,若是看不順眼直接殺了便是。」
說完他便後悔了,孔瀧小心臟撲通撲通直跳,他見萬清面無表情沉默一陣,抬起手屈起食指眼看就要給自己一個腦崩兒,連忙哇哇亂叫求饒道:「師尊!師尊我錯了!徒兒這是受石龍子軀殼影響又犯蠢了!」
「嘁。」萬清收起了手,忽然就將石龍子拋入玉棲弦懷中。
玉棲弦受毒香侵蝕,自身沒什麼力氣,只能任由石龍子落在自己胸口,然後他聽萬清道:「你將本座徒兒身上的血契解開,這件事便兩消了,本也是本座徒兒算計你在先,這段日子就當是給他一個教訓。」
很少見這麼講理的魔修,玉棲弦內心驚訝面上不顯,只吃力的撐起身子用手去觸那石龍子。
孔瀧驟然被這麼一拋,又是一陣天旋地轉,然後便落入了一處溫暖懷抱中,他抬頭,看到玉棲弦的臉與自己十分接近,不由呆了一瞬。
玉棲弦指尖在孔瀧頭頂輕輕一觸,對方只覺得魂魄深處有什麼維繫忽然斷裂開來,孔瀧內心莫名一陣失落感傳來,這時玉棲弦卻忽然吐出一口鮮血來。
「師尊!他這是?!」孔瀧被他給嚇懵了。
「解開血契被反噬了而已,不礙事,吐幾口血就舒服了。」萬清擺弄著手裡的乾坤盤,察覺到孔瀧語氣裡他自己都沒有覺察出的關切,不禁皺了皺眉。
這糟心徒弟,才多久就被人給釣走了?
玉棲弦又嘔了幾口血,白衣上濺上血跡後顯得有幾分觸目驚心,不過如萬清所說確實吐完血後好多了,他撐起身體道:「血契已解開,谷主可將自己的徒弟帶走了。」
萬清道:「誰說本座要帶走他了?」
玉棲弦一愣:「誒?」
孔瀧整個人也是懵逼的。
然後就見萬清對他道:「你留在他身邊,沒有我的傳召不許回來。」
孔瀧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師尊???」
萬清再次低頭看了眼自己手中的乾坤盤,再抬頭時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嫌棄:「孔瀧,本座命你呆在玉棲弦身邊,無論他要做何事在不威脅自己性命的情況下盡量協助他。」
言罷他抬手一指點向孔瀧,一道靈光從他指尖迸射出來落在孔瀧額心,然後——
他竟化作了人形!
玉棲弦:「……」
孔瀧:「……」
萬清:「……」
一陣沉默後光溜溜的孔瀧自玉棲弦身上爬起來,無言的萬清自納戒中取出一套衣物拋給他,負手道:
「本座已將一件靈寶打入你體內,以後你可以石龍子的肉身自由化形,化形後的模樣與你原來相貌不同,注意了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
孔瀧猶豫了一下,道:「弟子遵命。」
雖不解,但他知道萬清是不會害他的。
萬清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又抬手彈出一顆碧色丹藥進孔瀧口中:「此丹可讓你恢復原來修為,你且盡快將它煉化。」
「弟子謝師尊饋贈!」孔瀧連忙道。
然後下一秒他「光當」倒地,重又化回了石龍子,整個人又昏了過去。
玉棲弦抽了抽嘴角。
這煉幽谷主顯然是有什麼想與他單獨說的,於是便藉故讓孔瀧失去意識,無暇顧及外界。
萬清看到他目光中的瞭然,不由透出一絲讚賞。
「你可知本座剛才為何那麼做?」萬清問他。
玉棲弦搖頭。
萬清撥弄了一下乾坤盤,道:「世人皆知本座善使毒香,但鮮有人知本座同樣擅長卜卦。」
玉棲弦眸光閃爍了一下:「谷主的意思是……」
萬清忽然抬手止住了他接下來要說的話:「有些事不適宜我們直接在此說,你現在也不算是一個人吧?」
「!」玉棲弦一驚,沒錯,他現在身上還有天道……
「那谷主想去哪裡細談?」他隨即從善如流道。
「夢中。」萬清傲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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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支入夢香可讓本座在你的夢中停留一刻,時間不多,本座便長話短說了。」
玉棲弦道:「谷主請說。」
萬清揮了下袖子,頓時面前生出一套桌椅,他拉開其中一把椅子坐下,示意玉棲弦坐在對面。
「你可知本座為何會命那蠢徒留在你身邊?」
玉棲弦搖頭。
萬清歎了口氣:「本座那蠢徒與你之間已有聯繫,他欠了你因果,若是就這麼讓他走,待日後渡劫必會被天雷劈死。」
玉棲弦挑眉:「谷主當真愛護弟子。」
他大約能猜到孔瀧是欠了自己何因果。
若不是孔瀧自最初的一世暗算他,玉棲弦便不會身死,不會與天道簽訂契約,更不用輪迴多世。
修士之間最怕的便是與人欠下因果,事情一旦摻進了因果,那麼必然會變得無比複雜,後果難料。
不得不說他還真有幾分嫉妒孔瀧了,雖萬清面上對他無比嫌棄,張口閉口蠢徒蠢徒的,但那維護之意卻是明眼人都能看出的。
就有點類似於「這個人只有我能欺負」的感覺。
不過,萬清特地要入夢來和他說的事情。應當不會只是這個吧?
果不其然,接下來對方話鋒一轉道:
「十七年前的某夜,本座算了一卦,算出有一位身懷大氣運者降世。」
「而那個身懷大氣運者,便是你的師弟。」
玉棲弦瞳孔穆然一縮。
「玉棲弦,你可知祁寒與此方小世界未來命運息息相關,他現在決不能死?」
「…………」
玉棲弦的面上彷彿覆上了一張寒冰做的面具,令他看上去冰冷又拒人於千里之外。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他道。
萬清對於他的不肯承認沒有在意,只是笑笑道:「凡是身懷大氣運者,皆是有著能夠於絕死之境逢生並更上一層的能力與運氣的。」
「如果你不信任本座,大可以去試試看倒底能不能殺了你那師弟,若你完全相信本座說的話時,便讓那蠢徒來通知本座吧。」
玉棲弦:「……」
閉了閉眼,他道:「我知道了。」
隨著他的這句話結束,他的身形逐漸變得模糊起來,玉棲弦看著他,忽然道:「你為何要幫我?」
「本座暫時並未有飛昇的念頭,所以這小界,還不能亡。」
萬清的這句話端是說得狂妄無比,但玉棲弦卻對他話語中的肆意瀟灑討厭不起來。
事實到底如何他是會用自己的眼睛親自去辨認一番,倘若是真的……那麼他針對祁寒的計劃勢必要做出修改了。
入夢香時效已過,玉棲弦等了一會周圍卻仍舊是一片白茫茫之境。
玉棲弦微擰了一下眉,捻訣念了一道清醒訣,卻什麼也沒有發生。
按理說在用了清醒訣之後他應該很快能脫離夢境的。
難道萬清騙了自己?
不,不對。玉棲弦立馬否定了這個想法。
萬清是修為不遜於淨水尊者的大能,他這樣的人不屑於欺騙一個一隻手就能碾死的人的。
那麼便是這所謂的入夢香還有其他不為人知的效用,只是萬清沒告訴自己罷了。
玉棲弦略微沉思之後,便重又安定下來,等待入夢香的效果徹底消失。
不知等了許久,忽有一陣簫聲傳來,如怨如慕,如泣如訴,餘音裊裊,不絕如縷,只聽得人不覺心也涼了下來。
玉棲弦想站起來,卻忽然發現自己的身體動不了了。
他暗暗心驚,此時周圍的霧氣卻變得越發濃稠,濃到他甚至看不清自己身體的程度。
玉棲弦閉了閉眼,再睜開時霧氣已散的乾乾淨淨,他整個人以一種半躺的曖昧姿勢靠在某人的懷中,那幽幽的簫聲此時出現在了頭頂上方。
認識到自己此時的狀態,令玉棲弦感到有些尷尬。
他再次試圖移動自己的身體,卻仍然失敗了,四肢都軟綿綿的使不上勁,好像陷在了棉花堆裡一般無力。
頭頂的簫聲停了。
一聲輕笑響起,有一隻手撫上玉棲弦的面頰,緩緩的摩挲起來,玉棲弦心頭竄起一股怒氣,用盡全力勉強偏開頭去。
那隻手頓了一下,似是被他的抗拒給激怒,移到玉棲弦雪白的脖頸處,然後狠狠的掐了下去。
玉棲弦張開口艱難的呼吸著,然而空氣越來越少,他的眼角控制不住的溢出淚水來,腦袋嗡嗡作響,眼前有些發黑。
忽然他被人翻過身子,兩瓣火熱的唇吻上了他,以絕對溫柔纏綿的方式將氧氣一點點的渡了過來……
一吻結束後,脖頸上的手早已鬆開,玉棲弦胸口劇烈的起伏著,嘴角掛著銀絲,面頰熏紅,雙目略微失神。
對於重生數次到現在以來從未與人有所過於親密接觸的玉棲弦來說……這個吻實在是有些突破下限。
不,這顯然不是重點,重點是……這個在身後擁著自己的人,似乎是個男人,而且他的氣息令人分外熟悉。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玉棲弦的大腦現在已成了一團漿糊,原本引以為傲的思維停滯不動,但是沒有等他接受這個現實,身上的那雙手卻開始變本加厲起來。
骨節分明的手,在他的脖脛胸口和腰腹處流連,力道並不大,輕柔的彷彿在瘙癢一般,卻讓他感覺渾身都開始不舒服起來。
就好像……身上爬了無數只螞蟻一樣,一種酥酥麻麻的感覺蔓延的到處都是。
「住……住手……」
TBC.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忽然多出了一個小弟的玉棲弦:不錯。
忽然多出了一個情敵(?)的祁寒:不錯……個鬼啊!
=
這章大師兄算是被谷主坑了呢(。)
這個尺度……應該不會被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