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國民男神（七）

　　一連四天， 所有選手都在海洋館裡和海豚培養感情。

　　每天結束了回到海邊別墅，蕭扶都是餐桌上吃得最晚的一個。跟拍他的攝影師都忍不住替他汗顏， 模特這麼能吃，身材毀了可咋整啊？

　　到第四天晚上， 攝影師終於忍不住含蓄提醒他。「蕭扶， 你平時在家都吃這麼多？」

　　蕭扶剛把一盤子糖醋魚給解決了，轉過頭來看向攝影師的方向，木木的臉上一副怨念的樣子。「是你們做的太多了，浪費食物多不好。」

　　攝影師看了看滿桌的美食，咳嗽一聲。「這是節目組怕你們吃不好， 多準備了一些，吃不完剩了也沒事……」

　　蕭扶不贊同， 抓起一隻雞腿說：「這隻雞從出生開始就努力奔跑讓自己的肉更緊實， 它都枉死了， 不讓它死得其所， 怎麼對得起它喪失的一條命？」

　　雞雞這麼可愛， 怎麼能不吃它？

　　攝影師：「……」好有道理，無力反駁。

　　攝影師目光橫掃到受到冷落的皮皮蝦， 眼睛一亮，說：「那一盤你怎麼沒動？」

　　蕭扶看了一眼盤子，道：「我們山頭的……人，不吃蟲子。」狐狸吃蟲子，傳出去他還要怎麼做妖啦？

　　攝影師忍不住大笑，而後同情地看著他。真是個小土包子啊。他扛著攝影機邊過去教蕭扶吃皮皮蝦， 再三強調它不是蟲子，是神獸。

　　這天回房間，蕭扶睡前又打開箱子想要大恩人的褲衩說晚安，然而箱子一開，裡面卻有人動過的痕跡，原本折得整齊的褲衩揉成了一團。

　　大恩人的褲衩被外人摸了？

　　蕭扶轉過頭，楊熙抱著被子坐在床上似笑非笑地瞧著他，調侃道：「我還以為是什麼寶貝呢，值得你每天藏得嚴實。襠部那麼大，你穿著不漏風嗎？」

　　這人太討厭了！

　　蕭扶氣悶地把褲衩折好，重新關上行李箱，放在牆邊，脫掉拖鞋爬上床蓋被子不吭聲。

　　楊熙討了個沒趣，聳肩笑了一下，過了幾秒又道：「蕭扶，這次入圍的十個人裡只有你不是模特圈的，你不怕第一場就被踢出局？」

　　蕭扶不說話。

　　楊熙盯著他的背影看了幾秒，躺回床上睡覺。

　　第二天，吃過了早餐，車子把所有人都拉到海洋館，露天的海豚館裡到處都是工作人員，攝影師們已經就位。

　　柳蘆直到今天才告訴他們拍攝的主題為「水下精靈」，每個人都將穿上海豚豚尾，加大了他們在水中拍攝的難度。

　　化妝師給模特們做造型，又分給他們符合各自大小的尾巴。輪到蕭扶，化妝師羨慕地摸他的臉，上了一層薄薄的粉底，突出鼻子的英挺和眉眼的深邃，加深他的眉毛，最後還套上了金色如絲的長假髮。

　　蕭扶坐在那兒犯困，化妝師和攝影師看著他發呆。

　　太陽般熾目的金色髮絲充滿了阿波羅式的浪漫憂鬱，本就深邃的眉眼被陰影和深棕的眉梢襯得更為深刻俊秀，面無表情的神色使他看上去高貴冷艷，俊美得近乎妖孽，宛如西方神話中的精靈。

　　「我的天啊！」化妝師掐著嗓子捏著蘭花指，「這是我今年最完美的作品。簡直不敢相信能有這麼好的效果。」

　　攝影師紅著臉，生怕將蕭扶給拍砸了。

　　今天給他們拍攝硬照的也是評委之一，著名的時尚雜誌攝影師威利。和他的名氣成正比的，因為對完美的偏執追求，他的脾氣也是出了名的糟糕，讓他拍照的模特們常會被他罵得無地自容。

　　蕭扶是第六個上場，他穿上自己的豚尾，像之前的選手一樣被人當成一條海豚扛到了水邊等著，此時威利正端著攝像機給楊熙拍照。

　　威利從水中上來，滿意地喊「ok」，然後叫了下一個人。

　　楊熙被人拉上來，拆掉了豚尾，裹著浴巾坐到旁邊的長椅上，而後看到蕭扶，又拖著拖鞋過來，笑瞇瞇打量他：「不錯嘛。」

　　蕭扶瞄都沒瞄他一眼。

　　楊熙卻不知道為什麼，非擠在他旁邊，一隻手還搭在他肩膀上，一副哥倆好地低聲跟他說話。

　　這個討厭的兩腳獸話真多。

　　蕭扶對他的印象再度直線下跌。

　　威利站在池邊吼著一個恐水而做不好表情的女模特，海豚在拍攝時也不聽指揮，用尾巴捲著她玩。等湊合拍完，他的情緒已經瀕臨爆點，下一個人只要再觸怒他一點，就能順利自爆了。

　　蕭扶一聽到喊下一個，終於不用再遭受楊熙的荼毒，眼看著對方伸手要抱他過去的樣子，他爬起來，一蹦一蹦地跳過去，工作人員擔心他摔倒，連忙扶他。

　　威利回頭看到他，目光一頓，臉色緩和了一點兒。「下水。」

　　蕭扶拖著微藍的豚尾，跳下了水，之前合作的飼養員將阿瑟帶了過來。小海豚看到水裡突然多了個陌生的生物體，先是好奇地盯著他看，看看他的尾巴，又看看他的臉，小艦艇似的嗖地游過來，繞著他游來游去。

　　威利眼看著又來一隻頑皮的海豚，臉就快黑了，卻見少年兩條光潔的手臂抱住海豚，那海豚突然就安靜下來。蕭扶半浮在水面上，向他比了個手勢，威利也跟著下水。

　　藍色的水池裡，一輪模糊的日影晃晃悠悠懸在水面，日光宛若流沙紛紛揚揚散落下來，猶如來自寧靜天堂的聖光。

　　就在這片聖潔的白光中，小海豚和水下的少年彷彿在拚命躲避著敵人的追逐，朝上仰衝而去，少年充滿希冀地向著光明探出一條修長的手臂，優美的尾鰭連著身軀彎成了脆弱的弧度。

　　金線般的柔軟髮絲隨著水流飄盪開，少年微微地轉過了頭，髮絲半擋了他的臉孔，唯獨一雙眼睛清晰得衝破神魂。

　　威利在心臟狂跳的剎那下意識將鏡頭對準了絕美的畫面，一寸一寸拉近。

　　鏡頭下，濃黑的睫毛彷彿寒風中的蝴蝶，扇動翅膀，撩撥著人的心尖，而後一雙透著醇酒般金色的眼眸直直望來。

　　憂鬱，慌亂，恐懼。

　　小海豚和宛若海豚化身的少年一齊望著鏡頭，目光純澈乾淨得如出一轍，叫人動容得險些落淚。

　　威利幾乎被蔓延的悲傷溺斃，恨不得丟下攝像機上去擁著小海豚和少年保護他們，不必懼怕傷害，更不必擔心死亡。

　　直到少年帶著小海豚朝他游過來，他才反應過來剛剛只是一場拍攝。

　　他激動地就要說話，張嘴才發現嘴上還戴著呼吸管。

　　一衝出水面，他摘掉呼吸器，毫不吝嗇地給蕭扶一個大拇指。

　　蕭扶不急著上岸，小海豚討賞地用嘴蹭他，他摸著海豚光滑的軀體，游到岸邊從飼養員那裡拿到魚塊，給小海豚餵食，小海豚沒有食慾，只顧著纏著他。

　　馬上就要分別了，蕭扶也捨不得小阿瑟。小海豚感受到分別的情緒，清澈的眼睛眷戀地望著他，發出一聲悲傷的哨音。

　　「阿瑟在和你告別。」飼養員感傷道。

　　蕭扶摸摸它。「以後它會怎麼樣？」

　　飼養員道：「阿瑟不屬於海洋館，過段時間我們會找個海豚群，將它重新放回到豚群裡。」

　　「那太好了。」蕭扶親了一下海豚的嘴，小聲說，「我會去大海裡看你的。」

　　小海豚戀戀不捨。

　　蕭扶坐到岸上，拆掉尾巴，露出兩條修長的腿。工作人員遞上浴巾，他裹在腰間，光著腳往遠處更衣房走去。

　　身後的池子裡，小海豚悲鳴一聲，少年回身朝他做了一個手勢，小海豚遲疑一下，背過身緩緩游開。

　　「他在做什麼？」柳蘆忍不住問。

　　飼養員眼裡泛著淚，說：「這是他們每天在做的遊戲。只要看到這個動作，就朝著相反的方向走，不許回頭。以前我還不知道為什麼要這麼做，原來……」

　　因為捨不得，所以必須狠下心。

　　柳蘆忽然覺得節目的策劃太不人道。讓人和海豚建立了感情，拍完照之後卻必須忍受分別。

　　拍照結束之後，選手們又被召集在一起，宣佈晉級和淘汰的人。

　　蕭扶毫無疑問以第一名的成績晉級，其他人或真心或假意恭喜他，尤其是楊熙，還抱了他一下。

　　蕭扶生氣地推開他，楊熙看著他笑，沒臉沒皮的。

　　蕭扶沒空想他在想些什麼，對付討厭的兩腳獸，他只想拿第一氣死對方。回了別墅，蕭扶迫不及待等著第二天飛回去的航班。

　　分開了五天，他想死大恩人了。

　　當晚就有人先離開，楊熙也回家了。蕭扶整理好行李箱，還沒睡覺，忽然有人來敲門叫他。

　　他開了門，是個陌生的工作人員，告知他節目組林總監邀請他前去小聚。

　　蕭扶跟著坐車去，車子停在酒店裡，工作人員還帶著他上了頂層的門口便先走了。蕭扶沒有社會經驗，要是常人總會覺得不同尋常，哪裡有大晚上的叫到酒店總統套房裡小聚的？

　　他傻傻站在門口，過了一會兒也沒人開門。他奇怪地推了一下門，發現居然沒鎖。

　　蕭扶詫異地推門進去，裡面沒有開燈。他走進去，門砰地在他身後關上，而後一股重力將他按在門板上，一隻手摀住他的嘴巴。

　　「別動。」低沉沙啞的聲音，「搶劫。」

　　蕭扶睜大眼。

　　大恩人好調皮。

　　這段時間，大恩人身上的光消失了，但是蕭扶只要一靠近沈八爺就能憑著動物的直覺分辨出他的氣息。

　　蕭扶配合地點點頭，嗚嗚嗚悶聲悶氣說話，故意噘著嘴蹭大恩人的手心，舌頭還舔了一下。「唔唔，給你……」

　　給你給你都給你。錢給大恩人，狐狸也給大恩人。

　　沈知初手心一片濕潤，忍不住在黑暗中低笑了一下，鬆了他的唇，兩手渾身上下摸索蕭扶的身體。「把錢藏在哪兒了？」

　　蕭扶才想起來自己沒帶錢。「我……沒有……錢……」

　　沈·搶匪·八爺冷哼一聲，開始搜身。「藏在這兒？」從外衣搜到襯衣。「還是這裡？」一點點搜到褲子的口袋，手鑽進了褲兜裡，隔著布料貼近柔嫩的大腿皮膚。

　　「我、我很窮的。」蕭扶真誠地說。

　　搶匪輕哼一聲，手抽了出來，在他腰間揉了兩下，鑽進了他的褲衩裡，粗暴地又掂又掏。

　　蕭扶聲音都變調了，兩條腿發軟，委屈說：「我真的沒有錢，求求你放過我。」

　　搶匪道：「這裡沒有，還有一處沒檢查。」

　　蕭扶眨了一下眼睛，剛剛還在玩弄他雞兒的手便往後一滑，長著繭子的食指戳進狐狸洞，尋找狐狸的寶藏。

　　狐狸洞幽深潮濕，漆黑而又危險，吸引著闖入者繼續不斷深入，只要一不小心就會勾走人的三魂七魄。

　　「寶貝，是不是偷偷藏在了這裡？」

　　蕭扶都快一周沒見大恩人了，哪裡能受得住恩人的戲弄，兩手自動自發抱住恩人的脖子。「壞蛋，你捅死我也沒有。」

　　沈知初咬住他的耳廓，語氣濕潤道：「那我就滿足你，」將蕭扶往門板上一頂，「捅死你。」

　　蕭扶的雞兒和大恩人的雞兒隔著布料親密接觸。

　　英勇同搶匪搏鬥的小狐狸：他和搶匪硬♂碰♂硬。

　　沒一會兒，搶匪抽出手指，換上一把大槍，高昂著粗暴地衝進狐狸洞，軟硬兼施教訓這只屢教不改、勾搭人類的狐狸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