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1章
趙如意坐在窗下的椅子上看著丁香她們幾個往荷包裡放碎銀子和小銀錁子,這是宮裡尚宮局預備的五百份小荷包,專供打賞用的,因為趙如意名字的諱,這一批荷包沒有往常的如意紋緞的,放碎銀子的是吉祥花紋蜀錦,放銀錁子的是萬字不斷頭的緞子做的,都是一色大紅色杏黃邊兒,合著趙如意身份品級的。
沒承想這個時候老太太竟來了,趙如意連忙站起身來,迎到了門口,笑道:“老太太怎麼親自過來了,有事只管打發人叫我過去就是了。”
又扶著趙老夫人坐那邊炕上:“老太太快坐,丁香倒茶來。”
趙如意雖然已經在疑心自己或許真不是趙家的孩子,可她對趙老夫人的孝敬之情那是一點兒也沒少的,若自己是趙家的孩子,此事另外有緣故,那孝敬老太太是應該的,若自己真不是趙家的孩子,老太太對自己這樁樁件件,或許不親熱,但沒有一絲兒對不住自己,倒更值得人崇敬了。
再者說,就是真查出來不是,她在別人的眼中卻還是趙家的姑娘,那也不會和趙家斷了來往,雖說在趙家的日子不多,這大半年光景,還是有真感情的,尤其是姐妹們,大約比不得那從小兒養在一起的親近,可幾位姐妹心裡是都拿自己當真姐妹的。
趙如意素來有心胸,此時當然不會做出那些小家子氣來,趙老夫人坐下來,拉著趙如意的手:“你也坐,我是想著明日就是你的好日子了,眼見得就是別人家的人了,就想來瞧瞧你。”
趙如意笑道:“老太太不說我還不覺得,這麼一說,雖然還沒到日子,我也覺得怪捨不得的,不如跟郡王爺說,過些日子再嫁吧。”
一屋子丫鬟都笑起來,連趙老夫人也笑了,笑過了之後,趙老夫人才說:“話雖這樣說,不過好歹護國長公主是喜歡你的,郡王爺那就更不必說了,公主府人口又簡單,就是楚家人多些,親戚多些,你不住在那頭,無非年節見見,平日裡有好的走動走動,不好的少見些,也並沒有什麼要緊的,我還是放心的。”
所謂富在深山有遠親,楚家是從微末起來的,如今不僅是富貴了,甚至有個公主兒媳婦,還有個安郡王這樣的子孫,那自然越發是不同的,但凡是粘的上一點兒邊的都要沾上來,平日裡來打秋風的,別說那些親戚,正兒八經姓楚的,就是不姓楚的,但敘得出姻親關係的,甚至是什麼同鄉街坊,都有上門來的呢。
這些事情,趙如意自己其實都是有數的,安郡王不提這些事,侯寶如卻清楚的很。
趙老夫人雖然平日裡菩薩似的裝聾作啞,可趙如意的動靜那從來都是她老人家最關切的,知道趙如意這樣的脾性本事,不會做了新媳婦就叫人拿住,便只是這樣說了一句罷了,然後老太太說:“另還有些事,原該是做母親的說,只你沒母親,少不得我這做祖母的說一說了,你嫁過去公主府,公主必是待你好的,你也多孝敬著公主些,還有郡王爺,成了親就跟以前不同了,以前是公主替郡王爺張羅,如今想必就要交給你了,要柔和著些,體貼著些,男人粗枝大葉,慮不到那些,你多替他想想,別事事都交給丫鬟們。”
趙如意笑,一一答應著。
趙老夫人又說:“還有這個,你看一看,不過也不用你怎麼著,都聽郡王爺的就是了,如今叫你看一看,是免得你嚇著。”
趙老夫人就把那紅布包著的包袱交給趙如意,她老人家說這個還是輕車熟路的,到底嫁出去五位姑奶奶了,想想上一回,距今也有二十多年了。趙老夫人想了一下,趙如意說到底是趙家的九姑娘,她不好裝聾作啞,叫趙如意覺得自己跟別的姑娘不同,說什麼也要硬著頭皮來囑咐兩句話。
趙如意接過來好奇的打開:“看什麼?”
這紅布裡包著兩本畫冊,都是新的,頗為素雅的玉綾紙,她剛要翻一翻,趙老夫人已經不太自在的站了起來,咳嗽了一聲道:“等會兒關了門再看。”
趙如意就把東西丟在桌子上,伸手扶趙老夫人:“我送老太太。”
直把趙老夫人送出院子去,回來又去翻那畫冊:“原來是這樣東西,哎喲,有趣。”
屋裡的丁香和蓮心都審過頭來看一眼,然後就臉紅起來:“老太太還給姑娘這樣東西。”
“聽說做娘的都要給女兒看這個呢。”趙如意笑道:“原來是真的。”
趙老夫人拿出來的這畫冊,也不知是哪裡弄來的,紙用的雅致,畫的筆法也雅致,趙如意翻了兩頁,隨口笑道:“咦,這兒畫錯了吧,跟師父那畫上的形體不一樣啊。”
“華先生也給姑娘看這樣的?”蓮心紅著臉,卻又好奇。
趙如意笑道:“師父那不同,師父說,那是教學用的,不是欣賞用的,大約這樣畫是為著好看吧,唔,確實線條顯得柔和些。”
趙如意頗為學術的翻了那兩本畫冊,遞給丁香:“收起來,明兒好給郡王爺看。”
“姑娘胡說什麼!”連丁香這樣的人都忍不住這樣說一聲了,一邊連忙照樣拿紅布包起來,塞進衣服箱子裡頭,趙如意卻理直氣壯的說:“怎麼胡說了,萬一他不會呢?”
安郡王十六歲進軍營,身邊連個丫鬟都沒有,更別提什麼通房侍妾了,趙如意想,公主不見得要給他預備這個吧?
這樣想想,又想起以前的一個病例,趙如意突然覺得好笑起來,自己一個人嘰嘰咕咕的笑了一陣,丁香也不知道她在笑什麼,只叫外頭院子裡的人關了院門,趕著打發趙如意睡覺:“明兒四更天就要起來呢,姑娘快睡,聽說明天可累了。”
“那是當然,你看看那衣服那首飾,光是穿戴好了坐著不動都夠嗆。”趙如意睡下去,還跟丁香嘀咕呢:“虧得我沒有做皇后的命,聽說皇后娘娘單鳳冠就好幾斤金子呢,也不知道怎麼捱過去。”
丁香嘴裡應著,給她掖了被子,放了帳子,卻是微微一笑,她伺候趙如意這麼多年,多少知道她的秉性,姑娘這是緊張了,就是平日裡再疏朗,這種時候也是緊張的,姑娘緊張起來,就格外活潑,好似這樣一來,別人就看不出她的緊張似的。
初夏的月色清朗如水,趙如意透過帳子和窗紗,看到外頭朦朦朧朧的一片銀光,銀光裡好似有一個女子走了進來,趙如意想要看她,卻看不清楚,可是無端的覺得她的臉上帶著笑,頗為歡喜的樣子。
她走的近了,趙如意依然看不清她的模樣兒,只有一個瓜子臉的輪廓,一雙清澈的杏眼,在一片朦朧中顯得清晰,然後趙如意看見她伸了手來摸自己的頭,手勢十分溫柔,這只手卻看得很清楚,骨型纖細,五指修長,指甲留的不長,塗著鮮紅的蔻丹,手上戴著一隻羊脂白玉牡丹樣子的戒指,細細的手腕上也戴著一隻千葉攢金牡丹嵌羊脂白玉的鐲子。
這戒指和這鐲子,看起來都好似不是如今流行的花樣,不過倒好像是一套頭面裡頭的,工藝看著倒是精緻,白玉也瑩潤,好似有一層寶光般,趙如意模模糊糊的不太清楚到底是這個人帶著的瑩光還是外頭的月光,她在趙如意床邊坐了一會兒,似乎在笑著說話,趙如意卻聽不清。
可是趙如意卻不自覺的想向那個女子靠近,只是那女子明明看起來摸到了她,她卻無法靠近那女子,趙如意伸手去拉她的手,也碰不到,只覺得月光似乎越來越亮起來。
趙如意睜開眼,天上的月亮還在,屋裡卻已經點亮了兩隻蠟燭,丁香她們幾個大丫鬟都只胡亂的睡了兩三個時辰,此時已經起來點了裡外的蠟燭,來請趙如意起身了。
小丫鬟們把熱水抬了來,請趙如意沐浴更衣,今日連穿的小衣都是繡著鴛鴦戲水樣子的,然後從中衣開始都是有規制的,只是這會兒時辰尚早,還不必就穿上外頭的禮服罷了。
雲實端來一碟棗糕給趙如意吃:“姑娘吃兩塊兒,後頭就不能吃東西了,要餓一天呢。”
尤其是不能喝水,這些昨日裡就已經交代過了,須得熬過吉時才能用。
來給趙如意梳妝開臉的全福夫人是趙三姑奶奶的婆家林家幫忙請的,不是什麼高貴人家,但不僅公婆父母俱在,兒女雙全,賢名孝名都有,還家中無妾侍通房,一輩子不知道什麼叫姨娘淘氣,這份兒福氣,便是放在那些貴重夫人裡頭,都是難得有人比得上的。
這位宋夫人長的有點富態,說話一說一臉笑,大約因著她這福氣,也不知道做過多少次全福夫人了,喜慶話張口就來,說的不重樣,梳頭開臉的動作也很熟練,手指間一條細細的紅線從趙如意臉上靈活的卷過幾次,趙如意剛感覺到有一點微痛,就做好了。
梳妝還另外有兩個喜娘,大約也是熟練的很了,給趙如意上妝也是極為麻利,嘴裡說著:“縣主模樣兒這樣好,怎麼著都是好看的,都不用我們費心仔細著來了。”
趙家的姐妹們自然都來陪在屋裡,趙十姑娘眼見得趙如意臉上逐漸的敷了厚厚一層脂粉胭脂,紅紅白白,點頭笑道:“以前聽戲聽書的,都聽說什麼代嫁,我還納悶,這麼多人送嫁接親的,怎麼瞞過去?這會兒看九姐姐就知道了,誰認得出來啊!”
大家都笑,這脂粉把人的五官都模糊了,一律大眼睛小嘴,尤其是嘴畫的極小,真正是櫻桃小嘴,還鮮紅欲滴,趙四夫人笑道:“你知道什麼,要紅些才喜慶,你九姐姐本就生的好,如今越發像天仙一般了,洞房裡揭了蓋頭,郡王爺都要看住了呢。”
十姑娘還是那樣口沒遮攔的樣子笑道:“郡王爺那是給嚇到了,王妃這是叫人換了嗎?換成了個天仙?”
趙七姑娘撲哧一笑,又趕忙收住了,伸手掐她:“只會混說!”
十姑娘笑著躲道:“哎喲姐姐出閣的時候也是天仙,我不偏心九姐姐!大家一個樣!”
趙如意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心中覺得趙淑秀說的真沒錯,安郡王能認得出她來就有鬼了。
屋裡屋外都忙的緊,趙家縣主出閣,早就掛紅掛彩,今日的下人也都個個拴著大紅腰帶,跑上跑下,門外頭還圍著不少看熱鬧的閒人。
“來了來了!郡王爺來了!”
“果真是郡王爺,好大的排場!”
全副郡王儀仗,五軍開道,一對一對舉著各種儀仗東西的內侍走過來站定地方,自有自詡見多識廣的一樣一樣指點是些什麼,悄聲議論。
直到半個時辰後,安郡王楚長壽才騎著高頭大馬而至,後面還跟著無數的人,中間一頂大紅金鳳車輦,這是迎娶郡王妃的規制,平日裡難得一見,自然也引起不少人指指點點的議論。
按理新郎官迎親,娘家舅兄,表兄等是要在門口攔著作詩作對的,何況趙家是出了傳臚的人家,可是今日的新郎官是京城著名的霸王郡王,既不好攔,也不敢攔,反倒是郡王爺自己規矩,在門口念了兩首催妝詩,才高興的邁進門去。
頓時鞭炮大作,裡頭說話都聽不清,趙如意已經穿好喜服,戴了鳳冠,坐在了床上,懷裡抱著寶瓶,鞭炮聲起,喜娘就把大紅喜帕給她蓋上,眼前一片紅,什麼也看不到。
趙如意只抓緊了寶瓶,被人牽來牽去,她只能看到自己的衣服,自己的鞋子,不知道是不是什麼也看不到的緣故,她覺得每一步都走得特別不實在,有點暈乎乎的,連走到哪裡了也不知道,直到安郡王親自伸手來扶她了,趙如意才有了一點兒心定的感覺。
她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起,在她覺得不太安穩的時候,尋找安郡王成了下意識的事。
大約是因為他一遍又一遍的說:有事就來找我。
說的多了,就好像成了一個事實,似乎從來就是這樣,根本不需要探究原因。
喜娘在旁邊說:“郡王爺讓我們來扶新娘子。”
趙如意下意識抓緊了他。
所以安郡王不放了,喜娘也不敢說第二次,只能看著安郡王親自把趙如意扶到前頭,趙家三少爺才把妹妹背出門,送到鳳輦前。
外頭圍觀人群的議論聲大了起來,吹打鼓樂聲也大了起來,安郡王上馬,帶著自己的新娘子回家去。
安郡王名動京城,自有無數傳說,幾乎人人都聽過,到底皇室和權貴的八卦是誰都有興趣的,不過平民百姓見過安郡王的卻不多,難得這一次成親,算是跨馬遊街,不少人才第一次見到這位傳說中的紈絝霸王,穿著大紅喜服,卻是極為英俊,身量高大,騎著白馬,英武不凡,看著一點兒也不像是紈絝,反倒像是威武的大將軍。
街兩邊的平民百姓紛紛低聲誇讚著,十里紅妝,迎親的排場,俊美的郡王爺,這位郡王妃真是叫人羡慕啊。
在公主府,誇讚聲就不是小聲議論了,都是當面誇獎,新娘子看不到臉,那就多半誇的都是新郎官的英俊了,連同護國長公主,誇新郎官的時候多半都會說上一句,公主這是該享福了!
這話聽得多了,護國長公主在這樣大喜的日子裡也不由的淚盈於睫,自是想起當年英武的駙馬,二十多年了,他在她的回憶中,永遠是那麼年輕英俊。
到了公主府,安郡王跳下馬來,他身高腿長,比喜娘動作快,兩步就跨到車輦跟前,伸手去接趙如意,喜娘連忙追在後頭遞紅綢:“郡王爺,喜綢。”
安郡王直到接了趙如意下來站穩了,才把紅巾遞到她的手裡,已經引起了哄笑,不過安郡王這樣的人,哪裡在乎這個,反倒還有一分得意洋洋的樣子。
拜了天地,送了新人入洞房,趙如意早折騰出了一身汗,頭頸僵硬,聽著周圍的聲音都有點不真實似的,安郡王倒是歡喜雀躍的接了金秤挑蓋頭,然後他就怔了一下。
如意……
安郡王仔細的打量她,看起來是有點像啊。
大約是安郡王打量的時間太長,周圍人都哄笑起來:“新娘子太美了,郡王爺都看呆了。”
這洞房裡觀禮的幾乎都是楚家的親眷,侯寶如也在裡頭,趙如意目不斜視都聽到了她的笑聲,喜娘端了交杯酒上來喝,又剪了頭髮放在荷包裡謂之結髮,一應流程走完,連趙如意這樣大方的人都覺得臉上發熱,幸而粉上的厚,又紅,完全看不出來。
在這樣的時候,趙如意端莊的厲害,安郡王喝完交杯酒,就要出去前院敬酒,據說皇上今日特意打發了跟前伺候的大太監何權來觀禮坐席,有皇上這樣一個舉動,護國長公主府的喜宴熱鬧非凡,別說平日裡走動著的人家和親戚,就是但凡沾得上邊的說得上話的,都來坐席觀禮,坐不了席的也都送禮來賀安郡王和嘉寧縣主百年好合。
洞房裡頭本都是楚家女眷,這會兒見安郡王出去了,楚大姑太太善解人意的招呼眾人都出去,也好讓趙如意能歇一歇。
侯寶如在楚家自是熟識親戚的,此時笑嘻嘻的攆人道:“明日有的是日子見九姐,這會兒別都在這裡鬧她了!”
公主府只有公主一個主子,這些日子,籌備安郡王的婚禮,除了禮部和內務府,楚大姑太太帶著侯寶如並楚家二太太都在公主府幫忙。
侯寶如也跟趙如意的丫鬟很熟,笑著說:“廚房裡先前吩咐過了,這裡頭禮成就送東西來給九姐用,熱水也預備好了,你們趕緊著伺候她。”
丁香連忙道謝,趙如意笑著對侯寶如點頭,楚大姑太太往外頭一邊走一邊笑道:“要叫表嫂了。”
從早上四更天折騰到這會兒,整整六個時辰了,趙如意穿的厚實,戴的沉重,被人牽著各種程式,整個人都僵住了,這會兒人都走完了,丁香連忙關了門,雲實蓮心從衣服箱子裡取了衣服來伺候趙如意換衣服,又取下鳳冠來梳頭,趙如意哎喲一聲動一動脖子:“戴久了脖子都得短一截。”
外頭有丫鬟敲門:“給郡王妃送東西和熱水來。”
“倒不覺得多餓。”趙如意說:“先讓我洗臉,你們先前看見郡王爺的模樣兒沒有?我瞧著他真沒認出我來。哈哈哈!”
公主府的丫鬟正往裡抬桌子,這是預備了給新人的一桌子菜,大約她們都沒見過趙如意這樣的做派,不由的扭頭看這位新郡王妃一眼。
然後山茶和牡丹都進來了,她們是趙如意在公主府住的時候伺候過趙如意的,此時進來蹲身請安笑道:“給郡王妃請安。公主吩咐奴婢們今後伺候郡王妃和郡王爺,這會兒先就打發我們過了,還有幾位妹妹,公主說明日再當面兒吩咐。”
丁香便笑著過去打賞荷包,趙如意沒注意著她和山茶的笑容,她這洗臉也要洗兩三遍,臉都搓的有點紅,又拿出白玉脂膏來擦臉,然後才顧得上吃東西。
“郡王爺呢?”趙如意喝了一碗湯才覺得果然有點餓,吃了半碗粥,想起安郡王了:“他也該吃點東西再去喝酒的。”
郡王妃好親熱的稱‘他’呢,進屋裡送東西的小丫頭好奇的偷偷看向新郡王妃,她還沒來得及出去,就聽到外頭通報:“郡王爺回來了。”
小丫頭看著郡王妃滿臉笑容的站起來:“這麼快就過來了,不是要喝酒嗎?”
安郡王大步走進來,先在自家郡王妃臉上看了一圈:“我先前不敢認,嚇一跳,惦記著要回來看一看,這下好了。”
趙如意撲哧一笑。
龍鳳紅燭高燒,紅紅的燭光下,美人如玉,笑的燭影搖曳,兩人離的近,安郡王見她鬢邊有點微濕,便抬手去摸了一下。
丫鬟們都悄悄退出去了。
在這樣的時候,趙如意害羞了,明明已經洗掉了胭脂,可瑩白的臉上嫣紅如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