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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窗竹》第74章
第七十四章 討筍

紅燭映紗帳,淺染一層朦朧暖色。

晏琛並不說話,往前走近了幾步,一手搭著陸桓城的肩膀將人慢慢推在榻上,俯身欺近,癡癡地凝望著他。眼梢含著媚意,分明動了情慾,眸中甜膩的蜜漿流淌,順著眼神春波蕩漾,覆遍了陸桓城全身。

兩盞梅酒,遞與陸桓城一盞,自己留一盞,彼此未說一句話,卻心念相通地飲了交杯。

素玉杯沿觸碰,叮咚一聲脆響。

陸桓城的忍耐熬到盡頭,呼吸瞬間發緊,眼神深沉,反客為主地一把勾住晏琛的脖子將人壓在身下,狠狠吻了上去。

唇齒留香,吻得深了,釀出幾分幽長醉意來,越發勾魂奪魄。

絲滑的胭脂紅緞敞開了大半,鋪於晏琛身下,襯得兩瓣瘦肩、一截細腰白皙勝雪。粉嫩的乳頭顫巍巍挺立起來,像兩滴紅翡鑲在白玉之上。陸桓城伸出手指撥了撥,晏琛羞赧,用小臂胡亂遮擋,卻被一把捉住,牢牢摁在耳朵旁邊。

「深更半夜,你是哪兒來的妖精?」

陸桓城在晏琛鼻尖輕刮了一下,唇瓣湊近皮膚,將離未離,沿著臉頰與頸子仔仔細細一路嗅聞了下去。晏琛癢極了,縮著身子想閃躲,可他哪裡躲得開?不一會兒便受不住,從鼻腔裡發出揉碎的軟吟,皮膚泛起了大片緋紅。

陸桓城笑道:「藏在竹子裡的小妖精,今晚忍不住出來勾我魂魄了?」

晏琛搖了搖頭,撲閃著兩片睫翼,含情脈脈地看著他:「我不要你的魂魄,我……我來討另一樣東西。」

「是麼,你想討什麼?」

陸桓城一邊說著話,手已經順著腰線摸了下去,撫過那根挺翹而滾燙的竹莖,力度適宜地用掌心裹住了,小指勾起一滴滲出的蜜露,在傘冠上打著圈兒慢慢抹勻。

這親暱的愛撫讓晏琛一下子哆嗦起來,繃緊了十個腳趾,顫悠悠地喘著氣。

「我來……討筍,討陸家的筍。」他小聲回答,「你肯給麼?」

陸桓城溫和地笑了:「竹子討筍,難道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我連命都能給你,何況區區的一根筍……再說,我從前分明給過你一根,你不記得了?」

「記……記得……我還養著他呢,替你……好好養著他呢……」

晏琛被他專心侍弄,支撐不久,很快便抖著腰臀一洩如注,飄出清雅的竹香來。

陸桓城替他拭去濁液,掰開兩條白淨的大腿,輕輕搔刮起了腿根處粉嫩的肌膚,道:「莫急,種筍之前,我得先給你鬆鬆土才行。」

晏琛恥於直白的言辭調情,咬唇低吟了一聲,難堪地扭過頭去。

陸桓城將手指擠進早已濡濕的蜜穴裡,在幽徑深處抽動開拓,想讓緊致的肉壁鬆弛下來。晏琛倒是配合,底下一灘春水氾濫,從手指與肉壁的縫隙之間大股溢出,順著臀縫流到床褥上,將那團團雲紋染深了色澤,搞得黏黏糊糊一大片。

體內酥癢難熬,好似貓爪撓著心窩子,腰肢愈弄愈軟,麵團一般任人揉捏擺弄,雙腿亦無力地敞開,整個人變作了一朵熟透的花苞,裹著幾絲蜜蕊,只等被人撥開花瓣一探芳蹤。

「唔……唔嗯……土,土夠鬆了……夠鬆了……」

晏琛扭著兩瓣濕漉漉的香臀,焦渴地喚道:「陸哥哥,你進來,來我這兒種筍……」

陸桓城便依言解去了衣衫,脫得赤條條一具。晏琛瞧見他胯下那根熟悉的性具,回憶起它深插在體內的酸麻快意來,脊椎猝然發酥,嗓子眼裡軟糯地哼叫著,抬起玉足,急不可耐地纏上了陸桓城精壯的腰身,想把他往自己這處勾。

「陸哥哥,阿琛要筍……你快一點……」

雙臀間一點誘人的嫣紅,藏起了一處銷魂蝕骨的秘境,正盼著被人長驅直入,捅進最癢最麻的穴眼兒裡攪個快活。

陸桓城何嘗見過這般放蕩的晏琛,被他撩得心慌意亂,下腹莖柱一陣亂跳,青筋暴凸,急忙覆身上去,扶穩了陽根就往裡頂。

肉刃撬開珠貝,脹疼難忍,晏琛禁不住輕聲哼了哼。

等那最難熬的一段過去,便覺得腹內漸沉,隱有飽實之感。片刻後整根吞沒到底,長刀入鞘,契合無縫,整個人與喜樂的源泉融為一體,肌膚毛孔齊齊舒張,滲出了一身熱汗。陸桓城再捧住粉臀前後一動,恰好捅對地方,頃刻間刺激的火花從股間一路辟啪燒到腦後。晏琛失聲嬌吟,十根手指揪著褥子,繃起了肩膀抖若篩糠,腰身酥麻得如同一條蛇蛻,無骨無肉,提不起一丁點兒勁來。

他在洶湧翻覆的大浪裡顛簸起伏,舒坦而愜意,連自己姓甚名誰都快不記得,眸子裡泛開一團水霧,淚盈盈哭作了一株春夜的淚竹。

陸桓城喜歡看他吃不消的模樣,雙臂撐在他耳畔,眼眸深沉而專注,任他落淚哭喊,動作卻更凶悍,每一擊都發出汁水充沛的粘膩拍打聲,直把那可憐的臀肉拍得白裡透紅,好似兩瓣熟透了的蜜桃。

「阿琛這土裡……水倒是夠多……將來養出小筍,一定水靈靈的……」

他出言戲謔,羞得晏琛腸穴收縮,又擠出不少竹汁。

沃土犁松,雨水充沛,正是一年中生筍的好時節。秋冬萬物枯索,唯有陸桓城懷中這一根俏麗的青竹想要逆節氣而行,為陸家孕育一個孩子。

晏琛已經盼了很久很久。

他比任何時候都更想懷上這棵小筍,想看它安寧地睡在腹中,骨血交融,晝夜相伴,從一團精氣慢慢長成活潑好動的胎靈,十個月後在這藕花小苑裡平安誕下。陸桓城會守在床邊陪他,與他一同捱過最痛苦的那段產程,用絲絨襁褓裹起孩子,抱在臂彎裡,溫柔地哄睡它。

從孕育到降生,十月懷胎的每一天,他身邊都有陸桓城相陪,或許依然辛苦,卻不會有一滴血淚。

五年前不曾實現的美夢,晏琛想……好好地重來一次。

他盼得心焦,情潮翻湧不歇,與陸桓城滾在帳中顛鸞倒鳳、耳鬢廝磨,彷彿深山濃霧裡迷失了方向,一時不知來路與歸處。

竹葉簌簌落下,被汗水打濕,覆在晏琛雪白的後背與頸間,每一枚都是動情的證據。

陸桓城低頭叼起一枚,銜在嘴裡,用它蹭了蹭繪在晏琛左頰上的竹葉。晏琛滿面緋紅,覺得這比渾身吻痕暴露在天光之下還要羞恥,嗚咽著把臉埋進了枕頭裡,說什麼也不肯看了。

情至濃處,欲射未射之時,陸桓城猛然記起一件要緊的事情來:「阿琛,這回懷胎……我可能會有幾個月不在你身邊,你自己要多注意些。」

晏琛身子一僵,迷離的快意霎時消散無蹤:「你要去哪兒?」

陸桓城簡單解釋了幾句,說是定下了明年開春與幾位管事往夷南走一趟。那兒盛產冷杉與沉香,皆是江南稀罕之物,又與西域往來貿易頻繁,奇珍異寶無數。此番前去,與從前的潦河北行相似,約莫也要耽擱大半年。

晏琛緊張起來,立刻道:「我陪你一同去。」

陸桓城不置可否,淡淡地笑了:「等到開春啟程時,你這肚子都快顯懷了,再隨我一同上路顛簸,豈不是太辛苦?」

「不辛苦的,一點兒不辛苦。」晏琛又慌又急,勉強扮出一絲笑來,強作鎮定地為自己辯解,「從前潦河北行,我懷著筍兒一路陪你,那時候,不也好好的沒出事麼?」

他怎麼捨得離開陸桓城?

莫說漫漫半年,夷南與閬州又相距千里,就算只一夜,陸桓城宿在家中別處……晏琛也捨不得。

陸桓城心中主意已定,撫摸著晏琛熱汗涔涔的臉,勸道:「那時是迫不得已,讓你在外頭懷上了,我但凡還有一點別的辦法,就決不忍心帶著你東奔西走。這回路途遙遠,往返一趟拿捏不準要耗多少時間,你若跟我同去,萬一趕不及回家,把孩子生在了外頭……」

「那就生在外頭,我不在乎!」

晏琛嘴笨,磨破嘴皮子也說不過陸桓城,生怕被他丟在家裡,急得情慾退盡,連筍都顧不得討了,口不擇言地道:「筍兒……筍兒就是生在外頭的,你不記得了麼?那會兒沒有穩婆,也沒有大夫,我一個人照樣把他生下來了,不缺胳膊不少腿,健健康康、聰明伶俐的一個孩子……桓城,你看,生在外頭沒事的,你就帶我同去吧,你不陪著我,這家裡……和荒郊野嶺有什麼兩樣?」

他一提當年的事,陸桓城的表情就有些穩不住,心口抽緊似地陣陣作痛。

但越是這樣,陸桓城越不能容忍再讓晏琛冒一次險,更由不得他拿身體任性妄為,思來想去,仍是作一副耐心樣貌,好言勸慰他:「阿琛聽話,你的身子要緊,不可隨性胡來。我這一趟行程不算太遠,手腳麻利些,一定能趕在孩子出世前回來。你在家安心養筍,乖乖等著我,只要等上個把月……」

「我不想等!你聽不懂嗎,我一天也不想等!」

晏琛幾乎在一瞬間失控了,他淒厲地尖叫起來,揚手推開陸桓城,從他身下奮力掙脫出去,掙扎時一個不慎,肩膀重重撞在床板上,滿頭青絲皆亂。陸桓城驚得臉色大變,怕他弄傷自己,正想扶他,卻錯愕地看到他緊緊抱住了褥子,容色青白,哆嗦著兩片唇,身體畏寒般地劇烈發顫。

過了一會兒,晏琛抬起頭,竟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桓城,你去了夷南,真的還會回來嗎?」

陸桓城一下子被問懵了:「阿琛?」

晏琛的神情很古怪,陸桓城看在眼裡,突然感到週身發冷。

「不會回來了,所以才不肯帶我走,是不是?」晏琛把懷裡的褥子揉緊了些,嗓音輕飄飄的,眼神一片空蕩,「你把我扔在這兒,騙我等你,我就一個人守著門,黑燈瞎火地等,等一個月,等一年,等到死,你也不肯回來看一眼……桓城,我這麼喜歡你,你能不能……別作踐我了……」

陸桓城猛地反應過來,撲上去按住晏琛的雙肩,逼他與自己四目相對,厲聲道:「阿琛,你看著我,醒一醒!」

「桓城……」

「你在想什麼?!這座宅子,陸家世世代代住了三百年,我的根基在這裡,母親、孩子和你都在這裡,我不回來,還能去哪兒?」

晏琛聞言怔了怔,空茫無神的眼睛撲閃兩下,恢復了一線清明。

他有些驚惶,雙臂抱著那床柔軟的褥子,低頭道:「桓城,你別介意,我,我不該說那些胡話……夷南離閬州有點遠,你早些去,也記得早些回來……我聽你的話,安心在家等著,給你養孩子……」

他努力朝陸桓城笑了笑,淡淡的,像不經意間抽動了唇角——沒關係,才分開半年,也許運氣好的話……他不會真的瘋掉。

然而心跳卻越來越快了,彭咚彭咚,一聲聲鼓噪得讓耳膜疼痛。

陸桓城不知道的是,自從五年前那場風波過後,晏琛一直沒能真正安寧下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何況是死過一回的教訓。

晏琛患得患失,總怕陸桓城又一次去而不返,也開始懼怕分離,因為再短的分離都意味著等待。發展到後來,他甚至已經不能像從前那樣,在藕花小苑裡心無波瀾地等陸桓城歸家。

清早陸桓城起床,哪怕最輕的聲響也會驚醒枕邊人。

晏琛睫羽微顫,虛閉著眼睛,偷聽他更衣洗漱的動靜。不一會兒,房門開啟又關閉,傳來極輕的一聲「卡噠」,心臟跟著一沉,便知道新一日難熬的等待開始了。

夜晚陸桓城回到家裡,晏琛總能第一時間聽見他的腳步聲,雙眸一瞬亮起,飛快地擱下手中書卷,連外衫都來不及披好便出門迎接。臥榻旁永遠擺著一壺茉莉香片,一碟槐花酥糕,小間裡永遠備著沐浴用的熱湯與皂角,連晏琛自己的身子……也收拾得清清爽爽,任他予取予求。

有時候陸桓城赴宴晚歸,披星戴月拖到子時,藕花小苑的窗戶依然是亮的。

晏琛一直等著他。

等他回來,踏實地睡在身邊,才好做一場安寧的美夢。

陸桓城同樣不知道,只要他一出門,強烈的焦慮就會在晏琛心間徘徊。

正午時分,艷陽移過頭頂,焦慮會變得濃一些。寂寥的午後,日頭再向西移,焦慮會變得更濃。待到傍晚暮色四合,小苑門口仍然空無一人,晏琛靜靜地盼著,抬頭望見那片鋪滿雲霞的赤色天空,突然就陷入了巨大的惶恐。

胡思亂想的念頭是蒿草,在他荒蕪的心田里一叢接一叢地瘋長。

他想,陸桓城或許不會回來了,又或許從頭到尾……根本就沒有回來過。這座藕花小苑只是一樣粗製濫造的贗品,不是他們真正的家,更不在閬州城內。他還被囚禁在窮山惡水的杉林裡,依賴著旖旎的幻覺而活,整整五年,始終做著同一個循環往復的夢。

一天,兩天……一年,兩年……

春去秋來,他總在等同一個人,那個人卻不來接他。

陸霖在身邊時,晏琛還能保持七八分清醒,可陸霖一旦若去了別處,晏琛獨自一人站在小苑裡,恍惚間便會看到無數灰白的杉枝伸出牆沿,在頭頂交錯成一張遮天蔽日的枝網。涸土填滿荷塘,屋簷懸起蛛絲,磚瓦破陋,舊褥酸臭,獵獵大風吹破了俗艷的窗紙,也吹得臉頰刀割般疼痛。

一層又一層濃重的寒意與濕氣蓋下來,鑽進骨縫深處,讓他冷得牙齒打戰、手腳冰涼。

嗓子眼裡詭異的乾渴突如其來,他必須喝很多水,喝到吐出來,才能緩解那火燒似的裂痛。

晏琛知道自己大約是病了,病得不輕,可他不敢告訴陸桓城。

怕擾亂來之不易的寧靜生活,更怕陸桓城引咎自責。

便只能在陸桓城歸家時緊緊抱住他,讓男人熟悉的味道安撫自己,然後藉著那一點兒可憐的撫慰,熬過第二天新一輪心如灼燒的等待。

晏琛不知道這病症還會持續多久。

或許一年,或許兩年……或許未來的某一天,悄悄地就痊癒了。

可是現在,他一天也離不開陸桓城。

如果陸桓城一定要走,他就別無選擇,只能躲進竹子裡,昏昏沉沉地睡上大半年,直到陸桓城從夷南歸來。

他這般落魄,連孩子也無法親自照顧。

晏琛悲慼而絕望地看著陸桓城,低聲下氣地哀求道:「桓城,你讓我跟著你吧,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我不要筍了,等明年……明年的這個時候,你不出遠門了,我們再種筍……」

不要緊的。

時光還很從容,不必急於一時,只要你與我仍在一起,什麼都可以慢慢來。

「阿琛……」

陸桓城在他眼中看見了一層薄如紙、韌如絲的執念,那樣薄,再多一句勸說就會破裂,又那樣韌,彷彿就算疼極了,也要死死支撐到最後。

陸桓城終於妥協,許諾年後帶他同去,只是這麼一來……千盼萬盼的筍季又要遺憾錯過。

可晏琛一點也不在意。

他得到了與陸桓城同行的機會,明朗地笑起來,像一朵早春的梔子花,笑得清甜而漂亮。

蛟龍出洞,辛苦折騰一番卻落得精元未洩的下場。晏琛於心不忍,替他握住了那物不斷揉搓侍弄。

陸桓城笑了笑,摟著他雙雙滾進床褥,身子籐條似地絞纏在一處,暗中也不知作弄些什麼,撩得晏琛雙頰通紅,酥聲嬌喘,偎在他懷中輾轉難安,口中碎吟如泣。片刻後只聽一聲哭叫,便有幽幽竹香自褥中飄出,好似霖雨濕蒼苔,漫開了一室春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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