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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自平行世界》第68章
【下卷】

第68章 我叫高燃,燃燒的燃

  五年後,炎夏,A市火車站。

  高燃一手拖著黑色大行李箱,一手從牛仔褲口袋裏摸出諾基亞開機,給家裏打電話報平安,“喂,媽,我到站了。”

  那頭的劉秀在給老太太洗頭髮,洗到一半接的電話,“小興呢?他上午給我打好幾個電話了,說你手機關機,急的跟什麼一樣,接到你沒有?”

  高燃跟著人群走到臺階那裏,單手提起行李箱往下走,“沒,我還在站裏。”

  “那你當心著點。”劉秀叮囑兒子,“你是新人,才剛畢業,沒什麼探案經驗,在局裏要低調謙虛些,有什麼不懂的就問你的上級,不要覺得不好意思。”

  高燃說知道的。

  劉秀是真的不希望兒子當員警,從他考上警校的那天起就沒少嘮叨,也常常歎氣,還做噩夢,夢到兒子渾身是血的躺在地上。

  兒子還沒畢業,劉秀就有些神經衰弱。

  員警的工作太危險了,又很苦,兒子偏偏像是中邪了似的,死活就認定了那條路,一直在堅持,怎麼都不肯放棄,劉秀看在眼裏,欣慰又很擔憂,她只能年年大年初一叫上高建軍一塊兒去廟裏燒香,求菩薩保佑兒子平安。

  “小燃,出任務要跟著經驗豐富的前輩,別莽撞,也別逞強好勝,一定要注意自身安全,曉得的吧?”

  高燃說他曉得,“掛了啊媽,我要出站了。”

  人群拖著疲憊的腳步排隊出站,外頭有很多人舉著牌子嚷嚷,有的牌子上是地名,有的是賓館名字,一個個都在熱情積極的攬生意。

  天氣燥熱無風,嘈雜聲衝擊著人們的耳膜,一邊往前擠,一邊呼吸著渾濁的空氣,會讓人感到煩躁,坐長途車已經夠累了,下車還這麼吵鬧,誰也沒什麼好臉色。

  高燃擠出車站,球鞋上多了幾個鞋印,他站在空地上點根煙抽,眯著眼睛長長的吐出一個煙圈。

  一個中年人操著當地的口音上前問,“小夥子上哪兒去哦?西亭走不走?還差一個人,你上去,我們現在就走。”

  高燃沒搭理,市局就在西亭,高興那小子說來接他,人不知道死哪兒去了。

  有幾個青少年經過,其中的兩個女生朝高燃這邊看來,她們小聲談論,臉龐青澀稚嫩,眼裏是遮掩不住的害羞。

  高燃對女生們笑笑,看她們紅了臉,不禁有些恍惚,想到了年少時的一些事,一些人。

  五年了。

  國內的經濟滑下去,升上來,一路攀升,現在是一片繁榮昌盛的景象,互聯網開始使用,漸漸覆蓋全球,電子產品也多樣化,物價上漲,人民幣貶值了,錢沒五年前值錢。

  高燃喜歡吃的老冰棍從五毛漲到一塊,烤年糕也長了一倍。

  五年裏,縣城的高樓大廈平地起,時代廣場大超市蓋了幾個,天元飯店那塊地被買走改建成古鎮,一切看似是在發展,其實是在退步,人變得懶惰,腐敗,混吃等死。

  高考那一年,有人歡呼,有人痛哭,有人迷惘,也有人因一念之間的放棄做出錯誤選擇。

  高燃夢想成真,順利考上警校,賈帥也達到目標,頂著理科狀元的閃亮頭銜被頂尖的醫校錄取。

  張絨模擬考的成績都很好,平均在700分左右,學校,老師,同學,她媽媽張桂芳,巷子裏的鄰居,她身邊的所有人都覺得省內的理科狀元會在她跟賈帥之間出現,卻沒想到她高考連一本的分數線都沒到。

  上不了一本,就上二本,也可以複讀,甚至進入社會,真的不是單項選擇。

  但對張絨來說,沒考上,不亞於世界末日。

  那時候高燃還來不及激動,就被隔壁的壓抑氛圍也打亂了思緒,他幾乎天天聽到張桂芳的罵聲,張絨的哭聲,鄰居們經過她家門前,都不會進去勸說兩句,沒用,張桂芳的為人誰都清楚,一個不好,還會被噴的狗屁不是。

  高燃記得是在他開學前一天,張絨割腕自殺了。

  雖然被搶救過來撿回了一條命,她卻患上重度抑鬱症,豆蔻年華就被送到療養院接受治療,匆匆改變了人生軌跡。

  張絨一直是個小名人,人長得好,禮貌懂事,學習優秀,她出事以後,巷子裏的輿論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

  直到春夏秋冬轉換了兩次,人們才不再去提張絨的名字,也不再關心她媽媽張桂芳的去向。

  沒人知道張絨為什麼想不開要自殺,為什麼得那麼嚴重的抑鬱症,為什麼好好一個女孩子變成精神病患者,她到底經歷過什麼。

  人生有的時候真的很艱難。

  老人常說,咬咬牙就過去了,可也有過不去的時候,那個時候一到,就完了。

  高燃大一那年,高建軍把縣裏的房子賣掉,在市里買了一套90多平的商品房,五年過去,房價翻倍上漲,照這個趨勢,再過五年,十年,房價會是一個可怕的數字。

  可惜那時候報紙跟電臺新聞不炒房,只炒股,老百姓們兜裏有幾個錢就砸進去幾個錢,股票漲漲跌跌,他們做了一把用鈔票堆起來的過山車,恍如一夢。

  同一年的秋天,老太太病情惡化,在醫院裏待到冬天才有好轉,她出院後被高燃他爸接回家,經過了他媽媽的同意。

  也就在那個月底,高燃的小叔小嬸離婚了,高興沒跟他爸去國外逍遙快活,也沒去大別墅裏跟他媽生活,而是來找高燃,身家是一張身份證件,一個皮夾,一個小老虎玩偶。

  天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從那以後,高燃的世界裏就分出來一塊地給了高興,隨他怎麼耕種,反正以他三天曬網,兩天打魚的樣兒,長不出來什麼東西。

  高燃過著大學生活,高興過的是高中生活。

  高燃在警校苦不堪言,要死要活的時候,高興活脫脫就是一高高在上的皇帝老爺,身邊多的是姑娘們,日子過的那叫一個嗨皮。

  如今高燃警校畢業,加入實習大軍,高興迎來他的大二生活,女朋友已經換了三個。

  高燃從回憶裏出來,他伸了個懶腰,A市,你好。

  高興同學姍姍來遲,酷炫跑車,極品帥哥,這樣的配置相當高,不出意外的成為焦點。

  高燃已經對這種場面習以為常,只要有高興在,就是這個樣,他將指間的煙掐滅扔進垃圾簍裏,拉開副駕駛座的車門坐進去,“你新交的女朋友喜歡茉莉?車裏的味兒真重。”

  高興斜睨,嫌棄的說,“就是狗屎,那也比你身上的煙味好聞。”

  “……”高燃系上安全帶,閉著眼睛假寐。

  高興沒開車,“T恤脫掉。”

  高燃的眼皮沒睜開,哈欠連著打了兩個,長途車真他媽累,“脫掉就露肚皮了。”

  高興厭惡的蹙眉,“太臭。”

  高燃拽起領口聞聞,是臭,不光有煙味,還有火車上的味兒,但臭歸臭,他是不會光膀子的,“車裏空調打這麼低,我脫了會凍著。”

  高興說,“凍不死。”

  高燃側頭,眼皮撩開一條縫,“我說,你是不是在你新女友那兒受氣了?沒讓你碰還是怎麼著?到我這兒來撒野?”

  他的視線掃動,從高興身上掃向車裏,前後掃了一遍,後座的車底下有個粉色TT,一個同色系的唇膏,還有張大頭貼合照,一男一女,女的他認識,是高興的新女友,男的不是高興。

  應該是在狀況激烈的時候,女孩子包裏的東西掉了出來,導致腳上踩的兩隻船翻了一隻,她走時情緒不穩,東西沒收全,落底下了。

  “昨天說好的今天接我,你倒好,跑去跟你新女友約會,還想在車裏來一次,活該被劈腿。”

  高興的臉色沉下去,這人自從上了警校以後,每次見面都要分析他的言行舉止,再劈裏啪啦說出一番推論,越來越准,當什麼員警,去當大仙不更好?

  “我上午給你打了多個電話,你沒接,這事大媽沒跟你提?”

  高燃摸摸鼻子,“手機自動關機了。”

  “自動關機?”高興啟動車子,“你那破手機留著幹嘛?趁早丟掉。”

  高燃又打哈欠,眼臉下有一層青色,“手機是真不破,才買了不到半年,別瞎說。”

  高興說不到半年就自動關機,垃圾東西。

  高燃的眼皮合在一起,昏昏入睡,“想想以前沒有手機的時候是怎麼過來的,有一個就行了,要知足,況且我還沒薪水拿呢,不能亂花錢。”

  高興嗤之以鼻。

  高燃聞著淡淡的茉莉味,意識清醒了一點,劈腿這事可大可小,別人他不知道,但到高興頭上,他一點都不奇怪。

  談戀愛有三壘可攻,一壘是牽手,二壘是接吻,三壘上床。

  高興跟人女孩子談物件,二壘絕不碰,一壘也只是偶爾,這麼說吧,牽手十分鐘,洗手半小時,三壘是靠順其自然,大致就是所謂的感覺到了,你情我願,天時地利人和。

  但是,三壘期間高興不准對方碰自己,全程自己掌控,儘量減少雙方接觸的範圍。

  高燃可沒現場參觀的癖好,是人女孩子主動來找他這個大哥哥訴的苦,他不奇怪,就高興那個潔癖程度,可想而知在戀愛過程中是個什麼樣子。

  能忍受的都是真愛,不能忍受也是情有可原,哪個女孩子不想被男朋友摸摸親親舉高高?

  高燃一總結,高興被劈腿純屬活該。

  高興轉著方向盤,“你是不是在說我活該?”

  “知道還問?”高燃,“我是覺得你還沒遇到真正喜歡的人,等你遇到了,就會很想去碰對方。”

  高興嘲笑,“我的哥哥,你都二十三了,還是個處,有什麼資格對我說教?”

  高燃的眼角抽了抽,“不說這個了。”

  高興掃了身旁的人一眼,不知道牆上那些“正”字代表著什麼,只當他是個二逼青年,過一天劃一筆,一天不落下,不是二逼是什麼?

  車拐過兩個路口,高興打破車裏的寂靜,“洗車的錢你出。”

  高燃沒作聲。

  高興知道他醒著,要是這麼容易睡著,就不會有失眠症了,“今早學校南門發現一具女屍,市局來了人。”

  高燃的眼睛猝然睜開,身體也坐直了。

  高興扯起一邊的唇角,“一提到案子,你就渾身來勁。”

  高燃無視高興陰陽怪氣的口吻,他關心的是另一件事,“市局來的人是誰?”

  “我對女屍不感興趣,沒湊過去看那個熱鬧。”高興聳聳肩,“校內網上有,不過現在應該刪的差不多了。”

  高燃登錄高興的校內帳號,不時點刷新,一路往下翻,看到一個剛剛發佈的內容,他立刻點開,裏面有兩張照片,不算特寫,屬於中景。

  女生躺在潮濕的磚地上,衣衫不整,年輕的生命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

  那條內容的發佈者是名大三學生,說死的女生是他們班上的團支書方豔,是個貧困生,優秀幹部,人緣很好。

  作為同班學生,發佈者字裏行間都充斥著悲憤的情緒,希望學校能給女生家裏一筆賠償,還希望警方找到兇手,底下留言的也都是班上的人。

  高燃把照片放大,看到女屍暴露在外的皮膚上有多處淤青,擦傷,他發現地面的血跡很模糊,“昨晚下過雨?”

  “下了一夜。”高興邊看路況邊說,“你才去報導,只會讓你端茶遞水,整理檔打打雜,不會讓你碰案子的,歇著吧。”

  高燃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面,“下了一夜的雨,那現場的痕跡就全被沖掉了,沒有勘察價值。”

  高興沒再說話,說了也是白說,這人一專注案情,就什麼都不管不顧。

  A市這邊高興很熟,待一年了,有意思的沒意思的都有留意過,他先帶高燃去吃東西,吃的火鍋。

  高興要了個土雞湯底,配菜勾了十來個,不夠再加。

  高燃後靠在椅背上面,“這是請我吃飯,還是你自己想吃火鍋?”

  高興低頭玩手機遊戲,沒理睬。

  高燃的臉微抽,想吃火鍋,不願意跟別人一起,嫌髒,自己一個人來吃吧,又覺得沒勁,非得拉上他,這幾年下來,他吃火鍋全有這小子的份兒。

  湯底很快上來,雞湯的鮮味慢慢散開,讓人食欲大增。

  高興等湯沸騰了,就往裏面放配菜,“

  高燃問高興要手機,再一次登錄校內,他發現之前在車裏看的那條內容已經被刪除了,學校不會讓流言擴大,以免引起學生們的恐慌,名聲也需要維護。

  “你的校內裏面怎麼這麼多人?還都是女生。”

  高興把土豆片放鍋裏,拿勺子劃拉劃拉,“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嗎?”

  高燃說,“你的頭像是個大黃梨。”

  高興傲然的抬抬眉眼,“以我的知名度,就算校內頭像是根毛,照樣多的是人湊上來。”

  高燃習慣了他的自戀程度,“你跟土木的女生有沒有交集?”

  “土木?”高興說,“沒有。”

  高燃放下手機,笑眯眯的看著他,“再想想,你的後宮不是很龐大嗎?照理說,應該覆蓋學校所有系才對。”

  “懶得想,沒意思,還有,別這麼對著我笑。”高興拿公筷夾海帶絲,“吃東西的時候不要說話,我不想吃你的口水。”

  這話每次都說,每次都是白說。

  高燃沒什麼胃口,吃了幾片土豆跟凍豆腐就沒再吃,拿起高興的手機專心刷校內。

  高興從洗手間回來,一臉抑鬱的看著埋頭刷手機,不吃東西,也不跟他說話的青年,“走不走?”

  高燃起身,“幫我拿一下包。”

  高興拽住他的包帶子,很沉,“包裏放磚頭了?”

  高燃說,“我一哥們給我捎了兩大瓶蜂蜜,你回頭拿一瓶喝,蜜蜂是他家養的,信得過。”

  高興把快要撞到人的青年拉住,“那個賈帥有沒有?”

  高燃說沒有。

  高興還沒反應過來自己竟然被特殊對待了,破天荒頭一回勝過那個賈帥,結果就聽到他來一句,“帥帥不喜歡蜂蜜。”

  “……”

  出來沒走遠,高燃褲兜裏的手機發出震動聲,他讓高興看一下。

  高興一看來電顯示上的名字,臉上就出來不屑的表情,“是那個賈帥。”

  高燃聞言就騰出手接電話,“帥帥,嗯,我到了,剛吃過飯,現在正準備去住的地方。”

  賈帥在店裏打工,沒時間接高燃,“跟你堂弟住在一起?”

  “不是。”高燃說,“一室的小公寓,他幫我找的,交通方便,離市局不遠。”

  賈帥說,“明天去市局報導?”

  高燃嗯了聲,“對,明天,你什麼時候有空,我們出來聚聚,兩年沒見了,不知道你有沒有變。”

  倆人不在一個城市上大學,高燃的時間都貢獻給司法那位大兄弟了,極難應付,而賈帥除了忙學業,還要打好幾份工,他們見面的機會極少,只是偶爾發個短信,打一通電話。

  那種騎著自行車在支巷裏拐來拐去的日子已經成為過去,只能懷念。

  賈帥的嗓音平淡,“沒變,老樣子,你呢?”

  高燃的腳尖蹭蹭地面,“我也沒。”

  高興瞥向打電話的青年,輪廓上的最後一點稚氣在兩年前就褪光了,別說人了,時間一長,建築都會變。

  車停在小公寓樓底下。

  高燃還在跟賈帥通話,來到一個城市,話匣子打開了,好像有說不完的話,“當初你要當醫生的時候,沒有查過醫校要念幾年?”

  賈帥說查過,“我選A大,就是沖的本碩博連讀。”

  高燃嘖了聲,本碩博連讀,八年,才過一半,還有一半,熬著吧,“談朋友了沒有?”

  賈帥說,“沒時間,你呢?”

  高燃也是那個回答,沒時間,真沒,為了在學校裏表現優秀,樣樣都拿第一,為了能通過招考進市局,畢業進市局實習,他付出了很多努力。

  高興按開安全帶,“說完了沒?”

  高燃跟賈帥結束通話,“我打電話,你在一旁放什麼冷氣?”

  高興打開車門下車,“你扯謊的樣子我看著噁心。”

  高燃也下車,手甩上車門,他沒否認自己扯謊,而是說,“噁心就別看。”

  高興把包給他,“自己拿。”

  高燃下意識摸出煙盒,他垂眼看看,似乎是想起了誰,就又把煙盒塞回兜裏,沒了抽一根的想法。

  小公寓在十一樓,傢俱齊全,拎包就能入住。

  高興把高燃送到公寓就走,臨走時不忘帶走蜂蜜,他下午有課,還是專業課,逃不掉。

  高燃懶得收拾,行李箱隨便丟牆角就趴到床上去了,他沒有睡意,趴久了,渾身骨頭又酸又痛,卻還是不想動彈。

  高興到學校後給高燃打電話,說外賣單子都在茶几的第一個抽屜裏面,“別帶人回來,我不能接受別人的氣味。”

  高燃停下揉腦門的動作,“有沒有搞錯,我帶不帶人回來,這個你也管?”

  “你要是敢把人帶回來,我當天就把公寓拆掉。”

  高興掛了。

  高燃躺屍半小時,掙扎著坐起來,又放空十來分鐘才下床去收拾一大皮箱子行李。

  不多時,床頭櫃上多了兩個高達。

  高燃沒叫外賣,他下樓溜達,熟悉一下周圍的環境。

  公寓是高興找的,高燃很滿意,雖然他是一成不變的拽樣子,內心卻很成熟,把事情交給他,會考慮的很周到。

  高燃的思緒開始亂飛,每年高興生日,小叔都會從國外飛回來給他過生日,一年也就那一次。

  小嬸沒露過面,只是不定時給他寄個明信片,算是一個問候,也是一個回答。

  高興卡裏的錢多到他這輩子都花不完,物質生活很奢華,一直是眾星捧月般的待遇,跟五年前一樣,他還是在用金錢來買關心,就連那些女生對他的感情都不純碎。

  高燃覺得高興把他當自己那一國的人,得到了他的認可,在公寓看到他的生活物品,一點都不意外。

  高興很缺愛,極度缺乏安全感,別人羡慕他的時候,卻不知在被他羡慕著。

  高燃能給的都給了,至於給不了的那一部分,自然會有屬於高興的那根肋骨來負責。

  帥帥說的對,每個人都有一根肋骨掉落在世界各個角落。

  找到了,就會完整。

  高燃在烈日下暴曬了將近一小時,成了一條從水裏打撈上來的魚,黑魚,他的體格長開,不再纖瘦,皮膚深了兩個色調,臉部線條也不再像年少時那樣柔軟,白淨小生的模樣已經離他遠去。

  好在沒有長壞。

  高燃摸了下臉,甩掉手上的汗水,躁動的心怎麼也靜不下來,他抬頭看天,快點兒到晚上吧,天一亮就是明天了。

  夜幕降下來時,高燃盤腿坐在陽臺的地上喝啤酒。

  高興來公寓,他沒敲門,用的鑰匙,坦蕩蕩的進來,絲毫沒有要解釋留鑰匙這件事。

  高燃招招手。

  高興大狗似的在幾個房間走一圈,確定沒有別人的味道才到陽臺。

  高燃給他一罐啤酒。

  高興的手指勾起拉環,沒拉開,他對酒精沒有依賴性,對任何東西都沒有,也不允許自己那麼做,不然就會玩完。

  五年前一不留神有了一個,所以才在爸媽離婚時做了事後每每想起來,都咬牙切齒的選擇,今晚還拒絕女生的邀請,跑來這裏看神經病把自己灌醉。

  管他過得好不好,跟我有什麼關係?我自己都過成了一副鬼樣子。

  高興覺得自己虧了,虧大了,他冷冷的說,“你喝醉了,我就把你從陽臺上扔下去。”

  高燃仰頭咕嚕咕嚕喝酒,易開罐空了就捏扁往旁邊一丟,拿起一罐繼續。

  高興嘲諷的笑出聲,“知道什麼叫自尋死路嗎?你就是。”

  不知道指的是喝酒這件事,還是別的。

  高燃沒聽清。

  袋子裏的啤酒全部喝完,高燃還是沒醉,他的酒量其實不好,五年裏練出來的。

  高興看他的臉,像是要哭,“喂!”

  高燃用手捂住臉,頭埋在膝蓋裏,嗓音啞啞的,“幹嘛?”

  高興站起來踢踢他,“要哭就去衛生間哭,別在陽臺上哭,會嚇到樓下的過路人。”

  高燃說,“哭個屁。”

  高興看青年拿下手,臉上幹幹的,還真沒哭,他敢肯定,要是看見對方的眼睛,一定是紅紅的。

  “你已經過了裝可憐的年紀。”

  高燃送他一個白眼,“快滾,宿舍要關門了。”

  高興沒打算留下來,他就是回來看看這人什麼個樣子,看完就走,還說明天有一整天的課,不過來了。

  “明天我要去市局報導,你來了也見不著我。”

  高燃坐在沙發上剝橘子,“開車慢點,路上注意安全,大少爺,不要再闖紅燈了,你的分已經快扣完了,遇到怒路症患者,就讓對方先走,別較真。”

  高興換上鞋,“羅裏吧嗦的。”

  門一關,客廳裏靜下來,高燃垂頭剝橘子,剝一片吃一片,吃完就拿衣服去浴室洗澡。

  高燃草草沖洗完事,他從包裏扒出來一個藥瓶,裏面有一粒藥,是最後一粒,一直忍著沒吃。

  今晚比過去的每一天都要焦慮,不吃不行了。

  要是不睡,明天的精神狀態肯定很差。

  高燃把那粒藥倒在手上,他看了半響才將藥放進嘴裏,喝口水吞下去,做完這個工作就平躺到床上,等著藥效發作。

  在那之前,高燃看著天花板胡思亂想。

  當年那個男人調走,楊志當了隊長,五年過去,懸案還是懸案,一個沒破,包括2.15碎屍案。

  現在的高燃深刻意識到偵破一個案子要多少人,走多少程式,做多少工作,一個直覺就能改動偵查方向。

  如果方向錯了,所有人的努力都會白費。

  高燃搓搓臉,他不會後悔,絕不會!不管是當員警,還是……

  快十點時,曹世原的電話打來,沒問高燃為什麼不來自己這邊,而是去了A市,答案很明顯,A市有他要見的人。

  這通電話只是確定高燃有沒有安頓妥當。

  高燃的意識已經有些模糊,他咬一下舌尖讓自己清醒點,不至於亂說話,“都挺好的,沒什麼問題。”

  曹世原好像察覺出了什麼,沒有閒聊,“下週二我會去A市。”

  高燃說,“好啊。”

  他已經不是五年的小屁孩了,不會大驚小怪,情緒外露,人總是要長大的,保留一些東西的同時,也改變了一些東西。

  第二天一早,高燃就起來了。

  他在衛生間的水池邊刷牙,不時看看鏡子裏的自己,模樣變了好多,還能認得出來嗎?應該認不出來了吧?

  意識到這一點,高燃的眼皮垂下去,他把一口牙膏沫子吐在水池裏,不知道是在生誰的氣。

  九點二十五分,市局。

  封北剛進局裏,就被交到劉局辦公室,“劉局,找我有什麼事?”

  劉局說,“來了個新人,你帶一下。”

  封北毫不猶豫,“不帶。”

  “真不考慮考慮?”劉局把一份檔案丟桌上,“看看,這孩子各方面都很出眾,在校期間參與過學校的一起命案,並給出了關鍵線索,邏輯推理上面已經非常成熟,他還對心理學有研究,是稀缺資源,培養好了,就是你的左膀右臂。”

  封北沒看檔案,“剛畢業的大學生就是溫室裏的花朵,皮太脆,去現場看到血腥場面,不是哇哇亂叫,就是哇哇亂吐,哭個鼻子還得哄,麻煩。”

  “脆太脆,磨一磨就能硬實。”劉局的手在檔案上敲點幾下,“高材生的心理素質差不了,我建議你親自帶他,這樣一來,可以儘快讓他參與一線任務,偵查工作當中也能發揮作用,還能提高破案率。”

  封北的決定沒改,“給小趙帶吧。”

  劉局說,“你別後悔。”

  封北叼根煙在嘴邊,“只是帶個新人,又不是挑老婆。”

  “你親自帶,跟別人帶,那可是完全不一樣的效果,誰帶跟誰親。”劉局皺眉,“你不是在戒煙嗎?怎麼今天又抽起來了?”

  “一時興起。”封北啪嗒按著打火機,“沒什麼事的話我就……”

  劉局問道,“A大的案子怎麼樣了?”

  “基本已經鎖定了嫌疑人。”封北說,“上午再跑一趟痕檢中心,直接證據拿到手就可以抓人了。”

  劉局說,“那正好,讓新人跟著走走過程。”

  封北懶懶的抬一下眼皮,“行,我會跟小趙說的。”

  劉局說他太不上心,難得進來一個優秀人才,不急著收為己用,還愛答不理。

  封北笑笑。

  會議室裏坐著十幾個人,桌上堆放著有關A大女屍案的相關資料。

  高燃給一個女警官添了杯水就坐回去,視線有意無意的往大門方向掃動,他只露出這麼一個小動作,沒有引起誰的注意。

  趙四海走過來,手按按高燃的肩膀,“封隊一會兒就來了,要是他願意帶你,立功是早晚的事。”

  高燃扯了扯嘴角,表情有些不自然。

  趙四海沒捕捉到,這年輕人的檔案他看了,封隊不會不要,落不到他手上,他就是惦記也沒用。

  門從外面推開,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現在門口,“新人呢?”

  趙四海努努嘴,“喏,那不就是。”

  “封隊長,你好,我叫高燃。”

  高燃站起來,眼睛緊緊盯著男人,“燃燒的燃。”

  作者有話要說:  說一下年紀,高燃23,封北32。

  32可以的啊,不老不老,正值壯年,九歲年齡差也是可以的,現實中差十幾歲的都不算特殊,二三十歲的就不說了,總之呢我覺得啊,主要還是兩個人真心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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