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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自平行世界》第51章
第51章 你怎麼就這麼笨呢

  大人說笑,孩子哭鬧,服務員推銷毛巾,磕瓜子,咳嗽……車廂裏鬧哄哄,嘈雜聲此起彼伏。

  除了一處。

  氣氛有些難言的微妙,令人如坐針氈。

  兒子抱著胳膊睡覺,當爹的還沒動作,鄰居就已經脫了外套蓋他身上,怕他著涼。

  這股子關心的勁兒不合常理,還那麼自然,親密無間。

  郭建軍的眼睛微眯,那裏面有探究,容不得他不去深思。

  人是去年七月才搬來的,算算也就半年時間,當刑警,忙起來幾天不見人影是常事。

  兒子白天要上學,晚上要上補習班,跟對方接觸的機會不多。

  這親近來得蹊蹺。

  即便因為老家的案子打過交道,也不至於跟親兄弟似的。

  封北伸手去拿水杯,余光觀察高建軍,有五成的幾率會成為他的未來老丈人,他瞬間想出多套說詞。

  “封隊長,那是小燃的水杯。”高建軍指著超大號的杯子,“這才是你的。”

  封北剛擰開杯蓋,聽聞手一晃,熱水灑掉一些,全倒腿上了。

  這時,列車員推著推車經過,清亮的喊叫聲把高燃吵醒,他打了個哈欠,隨意瞥了瞥,迷糊的眼睛就立刻一睜。

  “你的褲子怎麼濕了那麼一大塊?”

  封北給少年使眼色。

  高燃沒有接收到,他看看自己的水杯,蓋子沒蓋,熱氣直冒,水只剩三分之一,很容易就推測出了大概情形,“燙到沒有?”

  封北的面部微紅,嗓音低啞,“沒。”

  高燃把身上的皮衣外套還給男人,揪眉毛嘀咕,“真沒有?水還冒著氣呢……”

  封北繼續給少年使眼色,還是沒得到回應,他哭笑不得。

  弟哎,你哥一時大意幹了蠢事,你也幹,由此可見,咱倆是一家人,錯不了。

  高建軍的眼神更加怪異。

  高燃沒半點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什麼不對,“爸,把衛生紙給我。”

  高建軍把一卷都遞過去,目睹兒子拽衛生紙壓在封北的腿上,濕了拿掉再拽一截蓋上去,操心的像個老媽子。

  封北不敢看未來老丈人的臉色。

  一個在感情方面是真笨,一個養成了習慣,把愛護當成本能,無論是哪個,都有可能引發一場鬧劇。

  封北眉間的細褶加深。

  看來段時間內他們幾個都不能聚在一起,不然進度會脫離他的計畫,提前天崩地裂,給他來個措手不及,沒法收場。

  封北說去抽根煙,高燃跟過去了。

  高建軍扭頭看一大一小兩個身影,眉頭皺了皺,不知道在想什麼。

  廁所旁邊的吸煙區沒人,煙味,垃圾味,以及混濁的口氣味兒攪和在一起,難聞。

  封北側頭看屁股後面的少年。

  要說他腦子不靈光,有他爸媽在場,他的稱呼沒錯過,一口一個封隊長。

  分析起來頭頭是道,一推理,思維縝密,邏輯不是一般的清晰。

  要說他聰明,怎麼就沒察覺他們之間的相處很不正常?

  既是天才,也是蠢蛋。

  高燃在意男人被開水燙的事兒,“小北哥,你把褲子卷上來,我看看你的大腿燙沒燙紅?”

  封北不語,只是低頭瞧著一本正經的少年,眼光炙熱。

  高燃垂著眼皮,沒發現。

  封北捏鼻樑,“有時候你比很多人都要聰明,有時候你又笨到家了。”

  高燃攸地抬頭,“你嘰裏咕嚕什麼?”

  封北搖頭歎息,“我說啊,你怎麼就這麼笨呢……”

  高燃的臉漲紅,“就你隔三差五的說我笨,其他人都沒說過。”

  封北的語氣嚴肅,眼裏藏著揶揄,“那是他們不誠實。”

  高燃翻白眼。

  封北摸出煙盒,甩出來一根問,“要不要?”

  高燃舔嘴皮子,想點頭,還是不敢,“給我抽兩口。”

  封北拿出煙在煙盒上點點,“除你以外,我從不跟誰同抽一根煙,髒。”

  高燃不明所以。

  封北提醒,“口水。”

  高燃咽唾沫,頭一回是在男人那邊的院子裏,純屬意外。

  當時他非常彆扭,鬧了個大紅臉,後來次數一多,就習以為常。

  封北點燃煙叼嘴邊嘬兩口,夾開塞到少年嘴裏。

  高燃正想著事兒,自覺的咬住煙蒂吸吸,反應過來時,煙已經被拿走了。

  封北的舌尖掃過煙蒂,將少年沾上去的味兒搜刮進肚,他的眼簾半闔,遮住了眼底的東西。

  “我第一次抽煙,是跟你學的,我也不抽別人的煙,確實髒,不過如果是自己人,就不會那麼覺得。”

  高燃把身體的重心從左腳換到右腳,“就拿我跟帥帥來說吧,我們經常睡一塊兒,喝同一個杯子,用同一塊毛巾,吃同一個碗裏的飯菜,用同一雙筷子,還……”

  “行了!”

  封北胃疼,原來根源就出在這裏。

  在少年看來,好兄弟是自己人,不分你我,賈帥八成沒告訴過他,再好的兄弟,也有個度,那個度在什麼位置。

  甚至還會去配合。

  久而久之,經過賈帥的放任,一種錯誤的觀念就在少年心裏形成了。

  這裏面不可能沒有故意的成分。

  封北的薄唇一抿,換個角度想,少年能這麼自然的跟他親近,還是沾了賈帥的光。

  他深呼吸,壓下心頭翻湧的情緒,“你怎麼不問問,為什麼我不跟別人同抽一根煙,唯獨你是個例外?”

  高燃似是才想起來這裏面的稀奇,“為什麼?”

  封北看著少年,半響仰起頭長長的吐了口煙,“自己想。”

  高燃不滿意這個回答,“說唄。”

  封北睨向他,似笑非笑。

  高燃不習慣男人這樣兒,年長他九歲,吃的飯喝的水走的路都比他多。

  那種感覺……

  怎麼說呢,很難形容,想不出貼切的詞兒。

  高燃扯扯男人褲子上濕了的那塊地兒,流裏流氣的笑,“哎喲,哥哥挺有個性的嘛。”

  “滾蛋!”

  封北懊惱的擰眉,為的是自己可悲的自製力。

  有人過來抽煙,打破了狹小空間的安靜。

  高燃避開身子讓位,腳步趔趄了一下,一條手臂從後面抱住他的腰,頭頂響起聲音,“站都站不穩,笨死了。”

  高燃很怕癢,碰到就笑,他泥鰍似的很快掙脫開。

  封北掌心一空,他的唇角溢出一聲歎息,溜的真快,就不能讓他多抱會兒。

  那人見狀,自來熟的笑,露出一口被煙漬腐蝕的牙齒,“你們兄弟感情真好。”

  高燃咧咧嘴。

  封北心裏偷著樂,還好不是說的叔侄。

  年齡是他的優勢,也是劣勢。

  雖然沒到什麼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的淒涼地步,但年齡差也不小。

  高燃示意男人看中年人,用只有他能聽見的音量說,“看見了嗎?你要是不戒煙,到了他那個年紀,牙也黑黑的。”

  封北的額角一抽。

  高燃老成的拍他肩膀,越發顯得孩子氣,“怕了吧?趕緊戒煙。”

  封北彈彈煙身,“哪兒那麼容易。”

  他用空著的那只手給少年整整棉外套,“你還太小,等你長大了,你就會明白,這世上有的東西是戒不掉的。”

  高燃說,“戒不掉?你想想,牙黑了,多醜啊,你長的再好,露個牙也全毀了。”

  封北挑眉,“長的好?”

  高燃沒遮沒掩的點頭承認,“好啊。”

  封北歎氣,“哎。”

  高燃無語一秒,“你哎什麼哎?”

  封北調笑,“那為什麼你哥我過幾年就三十了,還是老光棍一條?”

  高燃在男人的側臉上看到了落寞,他揉揉眼睛,又沒了。

  封北俯視著少年,“怎麼不說話了?”

  “我在想……”高燃頓了頓,“我得找個時間去配眼鏡了。”

  封北就跟發現新大陸似的,很吃驚,“你近視?”

  高燃慢慢悠悠,“嗯啊。”

  封北沒好氣的說,“嗯啊個屁,天天躲被窩裏打電筒看小說看漫畫,把眼睛看壞了,該!”

  高燃回嘴,“那還不是我爸不讓我看,我沒法子才跟他玩地道戰的。”

  封北嘖了聲,“你就知道在我這兒橫,怎麼沒見你在你爸面前這麼來一出?”

  高燃的聲音拔高,又低下去,咬著牙警告,“你要是敢把我新找到的藏書的地兒告訴我爸,咱倆絕交!”

  封北笑了起來,“我怕死了。”

  高燃憋了不到一分鐘就扯他皮衣。

  封北也不跟少年鬧了,他看著外面快速往後倒退的大片農田跟房屋,“四五月份把手術做了。”

  高燃一下子沒聽明白,“啊?”

  封北對少年勾勾唇,“那時候你哥有錢。”

  高燃看呆。

  他吸一口氣,難怪班上有些女生覺得學校裏的男生幼稚,沒意思,喜歡大叔大哥哥。

  成熟有成熟的魅力和男人味。

  封北把煙屁股掐了丟垃圾箱裏,拿大掌蓋在少年的頭頂,輕揉幾下說,“你先回去。”

  高燃疑惑不解,“你幹嘛不跟我一道?”

  封北合了合眼,“不想跟笨蛋說話。”

  高燃抽抽嘴。

  中年人望著少年離開的背影,好奇的說,“你跟你弟弟去市里嗎?”

  封北敷衍的嗯了聲,就點了第二根煙,側頭看景色。

  中年人悻悻然的閉上嘴巴。

  高燃剛坐下來,就發現他爸在瞅自己,怪怪的。

  高建軍不動聲色的問,“你什麼時候跟封隊長混熟的?”

  高燃在袋子裏翻出一盒薯片,這玩意兒他喜歡吃,就是很少買,太貴了,他捨不得。

  一大袋子零食都是小北哥買的,花了不少錢。

  “大家都是鄰居,常見,慢慢就熟了唄。”

  高建軍古怪的說,“常見?我怎麼十天半個月都見不著?”

  高燃哢滋哢滋啃薯片,“你忙。”

  高建軍的疑慮不消反增,“封隊長比我更忙吧。”

  高燃的聲音模糊,“你倆的工作不同,他要查案子,得四處跑,縣城那麼點大,有時候我跟他會在街上碰到,見的次數當然就多了。”

  高建軍沉默了好一會兒,“小燃,你是不是想要一個哥哥?”

  高燃滿臉震驚,“爸,你該不會想跟我媽再生一個吧?先不說媽是高高齡產婦,非常危險,超生可是要罰款……”

  高建軍打斷兒子,少有的難為情,“瞎嚷嚷什麼呢,你爸不是那個意思!”

  高燃看著他爸,猜測到了什麼,“有兄弟姐妹當然好啊,一個人很無聊。”

  高建軍發現這麼問問不出結果,他換了個問法,“你覺得封隊長是個什麼樣的人?”

  高燃想也不想的說,“很厲害,很強大。”

  高建軍問道,“你想成為他那樣的人?”

  高燃點頭,“想。”

  高建軍鬆口氣,崇拜是正常心理,他也是從兒子這個年紀走過來的,能理解。

  “少吃點,吃多了吐。”

  高燃一片片往嘴裏塞薯片,“我又不暈車。”

  過道的小姑娘拎著塑膠袋幹嘔,聽到這句話,眼淚汪汪的看過去,羡慕。

  高燃咽下薯片,滿足的感歎,“坐車多爽啊。”

  小姑娘哇哇的嘔吐。

  封北第二根煙燃過一半,瞧見2.15碎屍案的資訊人往這邊來,他頷首打招呼。

  胡韻是芳華美人,她輕輕一笑,就會讓人想到一句柔情似水,“封隊長,沒想到會在這趟火車上遇到你。”

  封北嘴邊的煙一抖一抖,“去市里?”

  胡韻搖頭,說是去T市。

  封北隨口問,“那要到晚上才到,怎麼不坐臥鋪?”

  胡韻把肩頭的長髮後撥,“走得急,沒買到票。”

  封北說,“上車後可以補,你一會兒問問列車員。”

  胡韻露出驚訝的表情,“是嗎?我都不知道。”

  不時有人經過,閑晃的,接水的,上廁所的,抱孩子溜達的,一刻不停的製造著雜音。

  胡韻不耐的蹙蹙眉心,“封隊長,你去市里嗎?”

  封北抬抬下巴,“嗯。”

  胡韻不好意思的說,“那能不能麻煩你幫我一個忙?”

  封北讓她接著說。

  胡韻說,“我有個朋友住在花蓮社區,一兩年沒見了,不知道她過得好不好,想請封隊長替我買點水果去看看她。”

  她補充,“錢方面我自己出。”

  說著,胡韻就從隨身的小包裏拿出幾張五十的紙幣,都很新,好像是剛從銀行取的。

  封北打量著女人,年輕貌美,打扮打扮,跟上次見的時候判若兩人,“不一定有時間。”

  胡韻忙說,“要是沒時間,那就算了,下次我有機會了再去看她。”

  封北說,“行。”

  車到站,高燃跟著人群慢吞吞穿過走道往門口走。

  他還以為會發生靈異事件,譬如某節車廂裏都是鬼,窗戶上趴著一張人臉之類的。

  畢竟火車是鬼片裏的常用地點之一。

  事實證明,高燃想多了。

  封北跟高建軍一前一後,都沒有大包小包,只提了個袋子。

  高燃停下腳步,扭頭很小聲的問男人,“小北哥,那個資訊人姐姐是做什麼工作的?她的手機超貴,抵我爸一年工資。”

  少年離得近,溫熱的氣息拂過來,對封北的理智發起攻擊,他往後仰了仰,“你怎麼別人不看,就看她?”

  高燃說廢話,“整個車廂裏就她穿的是裙子,露著兩條細細白白的大長腿,特引人注目。”

  封北上火,“敢情你一直盯著女人的腿看?”

  高燃低著聲音,“我又不是變態!”

  封北繃著臉,“那你還看?”

  後面的人催促,“到底走不走啊?”“趕緊的,都等著下車呢”。

  前面的高建軍回頭。

  封北心虛,虛得要命,他立馬恢復如常,手推推少年的後背,“起步,走!”

  高燃條件反射的照做。

  下了火車,高燃好奇的環顧四周,好奇心得到滿足,他繼續車裏的話題,“今天零下好幾度,又起大風,她那麼穿,不冷嗎?”

  封北斜眼,“你把褲腿卷起來試試不就知道了。”

  高燃,“……”

  常常被兌的無話可說,氣人。

  高建軍要帶高燃去醫院,封北不好跟著,沒理由,他去了醫院附近的公園。

  大風呼呼的吹,公園裏連根鳥毛都沒有。

  封北把皮衣拉鏈拉上,拿出口袋裏的皮夾,從最裏面扒出那枚五毛錢的硬幣。

  “幸運……”

  封北在旁邊的椅子上轉硬幣,找到了打發時間的事情,樂此不疲。

  專家也是醫生,不是上帝,不是神仙,一切按照流程辦,該問的問清楚了,要求不能有隱瞞。

  高燃哪兒敢全抖出來啊,要是讓醫生知道他是個死人,來自平行世界,頭疼是跟看到一種斑有關,國家領導人都會驚動。

  緊接著他就會被送進某個研究基地,或者是哪個精神病院。

  一旦暴露了,留給高燃的就這兩條路。

  專家在病歷本上鬼畫符,寫了滿滿一頁就叫高燃去交費做檢查。

  高燃問是幾樓。

  專家說一樓交費,三樓做檢查,“小朋友,你是不是長期都有失眠的困擾?”

  高燃一愣,下意識的說,“嗯。”

  專家把臉一板,“那為什麼剛才不說?”

  高燃尷尬的垂下腦袋。

  專家拿回病歷本翻頁寫了兩行,“還有沒有別的症狀?”

  高燃搖頭,“沒有了。”

  專家語重心長,“既然是來看病的,就要把自己的身體狀況一五一十的講出來,不能講錯,也不能扯謊,不然的話,會耽誤病情的治療。”

  高燃接過病歷本,“謝謝醫生。”

  大醫院就是不一樣,人超多,掛號的地兒排了十來個長隊。

  高燃跟高建軍一人站一邊,哪邊快就在哪邊交費。

  醫院裏的空氣不好,空調打的還高,很悶。

  高燃的頭隱隱打疼,他握拳敲了好幾下,拽了書包翻出風油精。

  高建軍見兒子不舒服就說,“你去找個椅子坐。”

  高燃搖頭說不用,結果剛說完不到五分鐘,他就半死不活的癱在椅子上不動了。

  高建軍不時回頭看看兒子。

  他的眉間有擔憂,家裏沒見哪個有什麼遺傳病,兒子年紀輕輕的,怎麼就會有頭疼的毛病?

  想不通。

  高燃要做的檢查比縣醫院要全,有一項的結果要到三天后才能拿到。

  高建軍皺眉。

  高燃試探的說,“爸,要不我在市里多待三天?”

  高建軍給他一個“做夢”的眼神。

  高燃想讓夢想成真,難得來市里,又還沒開學,要是不玩幾天都對不起自己。

  “你給小叔打個電話唄,我在他家住,反正也就三天,不是三個月。”

  況且白天他也不在家,就晚上回去睡一下床,飯菜都不用給他做一份,不會添多少麻煩。

  高建軍沒說話。

  高燃唉聲歎氣,“我幾年沒見小叔了,你打個電話問問,不行就算了。”

  高建軍沉吟片刻,“回去吧,三天后我再來就是。”

  高燃不明白,他脫口說,“爸,你跟小叔是親兄弟,怎麼變得這麼生分?”

  高建軍嚴厲的訓斥,“你個小孩子不懂,別瞎說!”

  “我怎麼不懂了?”

  高燃想起他爸吃軟不吃硬,就換了張牌打,“奶奶下個月不是要去小叔家住嗎?我可以先去給她打頭陣。”

  高建軍思考了會兒,“我問一下你小叔。”

  高燃嗯嗯點頭,知道這事兒有七八成的希望。

  小嬸只是不喜歡奶奶,對他這個侄子的態度還行,爸開口,她會同意的。

  正如高燃所料,小嬸說沒問題,還客氣的說讓他多住些天,別急著回去。

  高建軍要送高燃過去。

  高燃拒絕了,他笑嘻嘻的說,“我想四處逛逛再去小叔家。”

  高建軍把兒子額前被風吹亂的頭髮撥撥,“你頭不疼了?”

  高燃嗯了聲,“現在不疼。”

  高建軍想起來了什麼,“知道封隊長的電話號碼嗎?”

  高燃說,“知道啊。”

  高建軍的眼裏閃過幾分詫異,兩人還真不是一般的熟,他問兒子要了號碼打通。

  “喂,封隊長,我是高燃的爸爸,是這樣的……”

  高燃在一旁聽著,小北哥跟他爸說會在市里待幾天,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電話掛斷,封北沒立即起身,他繼續轉硬幣,時間差不多了才過去。

  高建軍見著人,當面叮囑幾句,就去了車站。

  刑警隊長值得信任。

  高燃哎哎,“小北哥,你真的是來辦事的?”

  封北懶的搭理。

  市里這麼大,少年要多留三天,他不放心,怎麼也得陪著,萬一出了什麼事,後悔都來不及。

  “檢查的怎麼樣?”

  “老樣子,三天后的結果出了再看。”

  高燃眯眼看車流,做了兩次深呼吸,“汽油味兒真好聞啊。”

  封北,“……”

  他不快不慢的跟著少年,心想年輕真好,精力相當旺盛。

  高燃倒退著走路,開心的手舞足蹈。

  “祖宗,看著點兒,這裏不是縣城,四個輪子的車很多。”

  封北讓他老實點,“現在想去哪兒?”

  高燃吹口哨,“先買份地圖,再選目標。”

  封北被少年的情緒感染,他也高興起來,“你小叔家在哪個區?”

  高燃邊走邊說,“花蓮社區。”

  封北的腳步一停,側低頭問少年,“花蓮社區?哪個花蓮社區?”

  高燃說了地址,他問道,“怎麼了?”

  封北說沒怎麼,“晚上送你去那兒的時候,正好順路幫人一個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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