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1章

　　很快就到了年關，準備過新年了。

　　雖然宣家父子關係並不算好，但這過年的到底還是要一家人團團圓圓圍在一起才算是個團圓年，宣老爺子是不肯踏進新宅的，所以每年的年三十宣妤他們都會回到軍區大院去和老爺子一起吃年夜飯守夜。

　　軍區大院是以前的四合院，住的都是一些退休幹部，和宣家住在同一個大院的正是榮家。老爺子老太太們因為住習慣了而且還有老朋友在，喝茶下棋也方便找伴，呼喝一聲便聽到了，所以即使兒女在外面辦置了更好的住所，老爺子們還是不願意搬離大院，或者對他們來說，這幾出幾進、青磚灰瓦的老房子舊胡同才是他們最好的歸宿吧。

　　“丫頭都長這麽大了啊。”看到孫女，老爺子嚴肅的臉上終於有了兩分笑意，但很快又板起臉，“你都多久沒來看我這老頭子了，榮家那小子都來得比你勤。”

　　宣妤吐了吐舌，趕緊上去抱著老爺子的手撒嬌，“現在不就回來陪爺爺了嗎？我多陪爺爺幾天好不好？”

　　老爺子的臉色這才緩了下來，“過了年初三再回去。”

　　宣妤立馬點頭答應。老爺子又問了一些關於學習上的事情，老人家的脾氣都是比較彆扭的，明明擔心孫子孫女們的生活，怕還不適應學校生活，會遇到各種各樣的麻煩，卻又不好表現得太明顯，怕會被人說自己太過溺愛孩子。

　　宣妤耐心地陪在老爺子身邊和他說話，心裡其實也是有些愧疚的，畢竟老爺子雖然為人嚴肅，但是對她卻是都很關心的，而自己竟一直沒來看他。她在心裡暗暗打算這次趁著過年多陪陪他。

　　“丫頭，告訴爺爺有沒有偷偷交男朋友？”老爺子放下茶杯，突然問道。

　　宣妤嚇了一跳，不知道老爺子是什麽意思，愣了兩秒然後連忙搖頭否認，“我還小，這些事早著呢，八字都還沒一撇。”說到年紀小，宣妤感到有些心虛，加上前一世的三十年，現在她都比父親還要“老”了。

　　老爺子滿意地點點頭，“平時讓榮家小子幫忙多看著點，別傻乎乎地給人騙去了。若真交上了朋友的就帶回來給爺爺瞧瞧，爺爺雖然老了，眼睛也不好使了，但看人還是能看出幾分准的。”

　　“嗯，都聽爺爺的。”宣妤一邊應著一邊將頭輕輕靠在老爺子的手上，想起了上一世老爺子也是堅決不同意她和蔣澤涵的婚事的，還為此對她發脾氣，甚至連婚禮他都沒出席。他當時就跟她說過，蔣澤涵不適合她，可她不聽並且一意孤行。所以，這一世，都聽老爺子的吧。至少，即使自己重生一次但終究不比老爺子看得通透。上一世她因為自己的偏執付出了代價，這一世她學會的第一件事就是──放手。

　　在宣妤和宣太太的調和下，一家人和和睦睦地吃過了年夜飯，氣氛還算熱烈。吃完飯之後榮家的人也過來了，兩家人打算一起守夜，這也是多年以來形成的習慣了。相較於宣家的人丁單薄，三代單傳，榮家則顯得熱鬧多了，榮老爺子有兩兒一女，再之後又有了三個孫子，榮軒是獨子並且排行最小，和宣妤年齡相近，所以關係一直很好。如今榮軒堂哥又為榮家添了一個胖小子，一大家子可謂熱鬧極了。

　　也因為在這一輩當中宣妤是這個大院裡唯一的女孩，所以自出生就很受寵，見她和榮軒關係好，小時候總是黏在一起，榮老爺子甚至還打趣說以後就讓宣妤給榮家當媳婦。但當時她年紀小，不懂“媳婦”是什麽意思，就傻乎乎地問：“給榮軒當媳婦就會有很多糖糕吃麽？”

　　當時還在世的宣老夫人逗她，說：“那不成，吃胖了會被嫌棄的。”

　　她一聽就跑到比她整整高出一個頭的榮軒身前，對他說，“那榮軒你給我當媳婦吧，我不會嫌棄你的。”結果滿堂大笑。

　　現在想想也不由得為自己當時的無忌童言感到汗顏，困窘之中也有些懷念那時候的無憂無慮，一塊小糖糕就足夠讓她開心一整天了，慢慢地長大後，人心變得複雜，就再也找不回以前那種簡單的快樂了。

　　“在想什麽，那麽出神？”身後傳來榮軒的聲音，手上還拿著幾個小煙花。

　　宣妤笑了笑，坦然道，“想起小時候我說要娶你做媳婦的事。”

　　榮軒先是一愣，隨後笑了起來，揉了揉她的頭髮，“你還不是因為不肯放棄吃糖糕所以才會說出讓我給你當媳婦這種話。”

　　宣妤裝傻，“啊，我怎麽會那麽無情呢？哥哥絕對比糖糕重要！”

　　榮軒也不和她爭辯，遞給她兩支小煙花，然後幫她點燃，很快，煙花一頭就噴出了小小的火花。這種小煙花肯定比不得那種大型煙花來的漂亮，連顏色也是單一的，但它卻凝結著很多小時候的回憶，看著那小小的火光不斷在夜色中閃著，宣妤有種錯覺，仿佛自己又回到了小時候，回到了懵懂無知的童年時代。

　　“你說這人要是長不大那該多好。”

　　榮軒笑了，“傻瓜。”一隻小煙花已經燃盡了，他又點起另一支，“小時候有小時候的快樂，長大了也有長大的幸福，所以……”

　　宣妤轉頭望著榮軒，等著他後面的話。

　　“長大之後的小妤也會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