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喬驚霆跟著沈悟非來到了他的實驗室,沒有其他人。
沈悟非道:“讓刀哥一起來吧。”
“算了吧,你不是說可能會很漫長,也可能什麼結果都沒有,我不想在什麼都不確定的時候把記憶裡跟白氏有關的東西說出來,可能會讓他們恐慌,對白邇也不好。”
沈悟非搖搖頭:“這個顧慮沒有錯,但我擔心的不是這個。”
“那是什麼?”
沈悟非苦笑著點了點自己的大腦:“我擔心‘他’會出來作亂。”
喬驚霆愣了愣,他確實沒有想到這一層。
“我想,他也一樣想知道答案吧,反正你知道了,他也就知道了,所以究竟是你在催眠我,還是他在催眠我,應該結果都差不多。”
沈悟非道:“我這次感覺很強烈,可能是精神力提升了,他能感覺到他對你的那段記憶非常感興趣。催眠是個很危險的過程,一不小心就會對你的精神造成難以逆轉的損傷,你知道舒艾是修護不了你的精神損傷的。在催眠的過程中,我肯定會以你的安全為重,但他為了得到答案可能會不擇手段,所以,得有一個信任的人看著我……看著‘他’。”
喬驚霆點了點頭:“好吧。”他在溝通網內召喚了鄒一刀。
不一會兒,鄒一刀也來到了實驗室,而喬驚霆已經仰躺在椅子裡,頭上戴著沈悟非給他做的腦波增強儀,戴上這個會有助於催眠重現記憶的效果。
喬驚霆道:“刀哥,等我結束之後,再跟你解釋我們在幹什麼,現在我需要你看著悟非,觀察他,別讓他的第二人格跑出來。”
沈悟非補充道:“不要讓‘他’傷害驚霆。”
鄒一刀點點頭:“我會仔細觀察的,如果我覺得太過危險,也會及時阻止他的。”
沈悟非這才略微放心,他坐在了喬驚霆旁邊,用低沉遲緩的聲音說道:“現在,你需要全身心的放鬆,想像自己覺得最舒服的地方,比如,藍天白雲綠草地,你躺在那裡,嗅著花草的芬芳……”
喬驚霆閉上眼睛,幻想著自己置身于最舒適的場景之中,沈悟非的聲音帶著一些難以形容的蠱惑,逐漸讓他的意識變得遲鈍而模糊。
沈悟非的聲音好像越來越遙遠,最好遠的就像天外來音,那聲音徐徐說著:“……回憶一下,那個會議室,那張圓桌,你回到了那裡,你重新坐在了那裡,你的眼睛在追隨著那裡的所有細節……”
慢慢地,眼前的黑暗褪去,周圍開始出現了一些微弱的光芒,他覺得很舒服、很放鬆,雖然不知道這裡是哪裡,但是有種奇異的安全感。
他就像初入虛擬系統一樣,好奇地走著、看著,希望能找到什麼特別的東西,沒過多久,眼前出現了一些沒有意義的記憶碎片,什麼雜亂無章的都有,它們在眼前閃爍、流竄,而後逐漸淡去,最後,一個暗色調的空間逐漸清晰起來。
那個空間隨著他的靠近,愈發清晰,那是一張黑色的圓桌,孤零零地被放在那裡,周圍一片漆黑,僅有一束光照在圓桌的範圍裡,幾個黑色的人影一動不動地坐在圓桌的各個座位,只有一個座位是空著的。
喬驚霆突然感覺到心臟狂跳,那種舒適與安全感在瞬間蕩然無存,他對那個圓桌充滿了恐懼和抗拒,他本能地抗拒走過去,抗拒去坐進那個座位——儘管,他非常肯定那個座位就是留給他的。
喬驚霆掙扎著想往後退,但是又有一股力量在驅使著往前走,他甚至不知道,他究竟是想進還是想退。
座椅上的喬驚霆閉著眼睛,四肢用力掙扎、抽搐著,沈悟非按住他的膝蓋,用沉穩的聲調說:“別緊張,不要抗拒,沒有什麼能傷害你……”
鄒一刀站了起來,看了看沈悟非,又看了看喬驚霆,剛要張嘴,沈悟非做了個“噓”的手勢:“放心,他沒事,我們正在靠近核心記憶。”
鄒一刀想了想,沒有說話,但他也沒有坐回自己的座位,而是站在沈悟非一旁,更加仔細地觀察著沈悟非。
喬驚霆最終還是一步步地走向了那個座位,他知道自己的潛意識在前進,他告訴自己一定要前進,要坐在那裡。
當他坐進那張椅子的一瞬間,周圍的細節以肉眼可見地速度被完善起來,原來這是一間藍灰色調的會議室,牆壁上鋪著厚厚的隔音材料,大門有著複雜的高科技鎖,會議室正中央,是一個投影幕布,而周圍座位裡的那些黑影,有的開始被填充上色彩,有的依舊是黑色,尤其是左手邊的 一片區域,始終處於黑暗中。
喬驚霆此時終於想起來他在幹什麼了,他差點忘了,是他要回到這片記憶中的,他要重溫這段記憶去發現更多細節。
這個記憶中的所有東西都是凝固的,只有他自己在動,他看向左邊,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見,又看向右邊,是投影幕布,上面是一副類似水母一般的物體,有著透明的外殼,而內部則是一副人體經絡穴位圖,正是每個人洗神髓的時候都能看到的東西。
而圓桌主桌的椅子背對著他、面沖著投影幕布,只能看到一個腦袋的輪廓,其他什麼也看不清。
喬驚霆站了起來,想要走過去看個仔細。只是他一站起來,所有的細節都消失了,他眼前又只剩下圓桌和一堆黑影。
他重新坐回座位,剛才那些又回來了,他終於確定,他所看到的記憶片段,就是他坐在這張椅子上看到的,所以他的回憶,也只能重現他坐在這張椅子上看到的有限的東西,他沒看到的,就是一片漆黑。
他坐好之後,往右下一看,果然看到了那雙奇怪的軟底鞋。他之前特意看了白邇的那雙,材質、顏色、樣式、工藝,完完全全一樣,正是白幽冥標誌性的獨有物品——犀牛皮鞋。
只是除了這雙鞋和一截白色的褲管,就什麼也沒有了,往上看,旁邊的這個人也是漆黑的。
他又看向其他有細節的東西,有個女人,五六十歲的樣子,相貌很嚴苛,臉龐煞白,他不認識,還有個中年男子,很胖,神色有一絲惶恐,這兩個人的臉是最清楚的。他一共發現了五個有臉部的人,和三個有身體部分細節的人,這些人看似沒什麼共同點,但是仔細一觀察,就能看出這些人穿戴不俗,肯定都是有錢人。
他又巡視一圈,目光鎖定在一個臉部模糊、有一半被陰影化的男人身上。他記得,就是這個人,在目光一閃而過的瞬間,讓他覺得有點眼熟。
那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子,看得出年輕時有幾分英俊,五官深刻,器宇不凡,只是他的臉真的太模糊了,還有一半在陰影之中,喬驚霆怎麼看都覺得他似乎在哪裡見過這張臉,可是他絞盡腦汁都想不起來。
他拼命想、拼命想,因為他知道,這個男人可能是這段神秘記憶的唯一突破口。他反復看著那張臉,然後又低下頭,閉上眼睛想要清空雜念,專心地想那張臉。
當他睜開眼睛的時候,他突然看到了面料考究的西裝和皮鞋。
他愣住了。
等等,這是……他?他一直在觀察周圍,卻忘了低頭看一看自己。
喬驚霆突然感到一陣劇烈的心慌,因為他這輩子都沒有穿過這樣的衣服,這一點他無比地確定,而且,以這個身體的骨架來看,這分明是一個成年男子,如果說他幼時的記憶是因為年齡的原因而被隱藏,因為死藤的強化能力而顯現,那他成年之後不可能忘事到這個地步,連他參加過這樣重要的回憶都不記得吧?
他的記憶到底有什麼問題?經歷過這一切之後,他已經完全無法信任自己的記憶,他似乎缺失了很重要的記憶,但更強烈的感覺是,他被強塞了很多重要的記憶,因為這些記憶對他來說太陌生了,甚至跟他對自己、對家人、對周圍所有的一切的認知都完全不相融。
這種感覺實在太可怕了,就好像他身體裡藏著別人的記憶。
他到底怎麼了?他到底是誰?
喬驚霆又感覺到大腦劇痛,他用力抱住了腦袋,整張臉都扭曲了,他開始克制不住地大吼大叫,他覺得自己的大腦馬上就要爆炸, 他承受不住地站了起來,在他離開座位,所有細節跟著消失的瞬間,他的目光再一次飄過了那個讓他覺得眼熟的中年男子的臉。
喬驚霆的腦中閃過一道白色閃電,瞬間啟動了他某一處的記憶神經元,他……他想起來這個男人是誰了!
———
“驚霆!驚霆!”
沈悟非的聲音如天外來音,鑽進了他劇痛的大腦,讓他感受到了一絲清泉般的撫慰,他的頭疼被緩解了一些。他聽著沈悟非的聲音,跟著那個聲音的指引,再次放鬆身心,所有的記憶都消失了,他感覺自己再次回到了那個舒適的環境中,整個人仿佛徜徉在溫泉裡,他昏昏欲睡。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喬驚霆睜開了眼睛。
沈悟非和鄒一刀擔憂地臉出現在視線中,喬驚霆呆滯地看著他們。
沈悟非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驚霆,你怎麼樣?”
“別是傻了吧。”鄒一刀抬起手,大耳刮子就要落下來。
喬驚霆一把抓住了鄒一刀的手腕,騰地從椅子裡站了起來,聲音因為恐懼而顫抖:“是韓少金,那個男人是韓少金!”
沈悟非和鄒一刀對視一眼,沈悟非驚詫不已,鄒一刀則不明所以:“什麼韓少金?到底怎麼回事?”
沈悟非瞪大了眼睛:“你……你確定嗎?是韓老?在你的記憶中,怎麼會出現韓老?”
“我他媽怎麼知道,我快要瘋了, 因為我還看到我自己了,我穿著西裝,媽的我這輩都沒穿過那玩意兒。”
“有、有一種可能。”沈悟非抓住喬驚霆的胳膊,仿佛要說服他、也說服自己一樣,大聲說道,“這不是你的記憶,而是你的幻想,你幻想自己穿著西裝,旁邊坐著一個白幽冥,跟韓老一起開會,反正這些人都是你認識……”
“不,不可能。”喬驚霆正色道,“我看到的韓老,至少比現在年輕二十歲。”
這回換沈悟非呆滯了。
鄒一刀急道:“你們到底在說什麼呀?什麼開會,什麼白幽冥韓少金?!”
喬驚霆深吸一口氣,簡單地把他遭遇的事情告訴了鄒一刀。
聽完之後,鄒一刀也沉默了,他狠狠抽著煙,顯然跟他們一樣,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沈悟非抓了抓長長的頭髮:“這段記憶如果是真的,那麼,韓老就是我們打破深淵遊戲這個桎梏的關鍵。若是假的……”沈悟非抬眼看著喬驚霆,“你也有問題,無論是記憶的問題,還是太歲項鍊的,你一定有什麼問題,而且你自己還不知道!”
喬驚霆狠狠敲了幾下自己的腦袋:“我也想知道的記憶到底出了什麼問題,為什麼我會有這些稀奇古怪的、好像根本不屬於我的記憶,那些是不是我的經歷,為什麼我會忘了?”
“你過去的人生中,有記憶空白嗎?”
“沒有啊,除了幼兒時不記事,我23年來的所有記憶都能串聯起來,我沒有記憶空白。”喬驚霆急道,“而且,韓老那麼年輕的時候,我可能還沒出生呢,我怎麼可能穿著大人的西裝跟他坐在一起開會?”
沈悟非看上去也極其頭疼:“看來,不僅僅白邇要去找白妄,我們也得去找一趟韓老了,那個人是不是他,他究竟為什麼出現在你的記憶裡,一問就知道。”
鄒一刀說道:“如果那個人真的是韓老,那他對我們隱瞞了很多東西,就算去問他,他也不會說真話吧。”
沈悟非道:“他如果隱瞞,我們確實沒辦法讓他開口,但無論如何,只要跟他當面對質,我就能確定那段記憶的真假,因為他如果撒謊或隱瞞,我能從他的表情上看出來。”
“好,那咱們別等了,馬上去找韓少金。”喬驚霆急得一秒都坐不住,“你別讓我等,我他媽現在感覺自己瘋了,說不定我也有第二人格。”
還有什麼比自己突然之間不認識自己更可怕的?
鄒一刀道:“那白妄呢?如果你看到的那雙鞋是屬於白妄的,那麼白妄肯定也知道些什麼。”
沈悟非略一思索:“我們先去找韓少金,看看能從他那裡問出什麼,再作打算。”
——
喬驚霆三人悄無聲息地離開了鬥木獬,來了亢金龍。
以往他們來亢金龍,都會提前和陳念顏、喬瑞都報備,從未像這次一般莽撞闖了進來。鑒於上一次他們在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之下暗殺了楊泰林,禪者之心的人一看到他們,就如臨大敵,戒備地將他們圍了起來,卻不敢輕舉妄動。
他們等了片刻,喬瑞都和陳念顏都來了。
一段時間不見,陳念顏沒什麼變化,但喬瑞都的上位者氣場愈發強烈,他大步流星走向幾人的時候,禪者之心的玩家自動退讓出一條路,比之當初楊泰林在禪者之心的地位,有過之而無不及。
喬瑞都皺眉看著他們:“你們什麼意思?隨隨便便就闖進亢金龍,有事不會提前報備一下嗎。”
喬驚霆本就心緒煩亂,此時更是窩火:“你他媽擺什麼譜,當初可是你請我們進來的。”
他已有所指,喬瑞都臉色微變:“此一時彼一時,現在你來亢金龍,就他媽要給我報備。”
“我來也來了,你想怎麼樣?”喬驚霆咬牙道,“你在尖峰一戰裡遲了半個小時才來,我們還沒算這筆賬呢。”
“真要算帳,你那個殘廢小跟班捅了我一刀要如何算?”
“別吵了。”沈悟非一臉頭疼地說,“瑞都,我們這次來有正事,我們哪一次來都有正事,沒有提前報備是我們莽撞了,只是太著急給忘了。”
喬瑞都神色稍微緩和:“你們有什麼事?”
沈悟非道:“我們想見韓老,有事情要問他。”
喬瑞都皺起眉:“為什麼急急忙忙地要見韓老?你們不是剛刷完副本嗎?”
“確實有事,我們需要和韓老當面說,請引薦。”沈悟非道,“韓老也說過,如果我們對這個遊戲的真相有任何方面的突破,他隨時歡迎我們跟他交流。”
喬瑞都瞳孔微縮,神色有些微地變化:“你們有什麼突破了?”
沈悟非環視四周:“能不能換個地方說?”
喬瑞都一揮手:“你們全都忙自己的去,別圍在這裡。”
圍觀的禪者之心玩家馬上散去,只有陳念顏安靜地站在喬瑞都身邊,像個乖順的賢內助。
喬瑞都道:“你說吧,除了我們,沒人聽得見。”
喬驚霆厭煩道:“我們不想跟你說,我們要見的是韓老,你想聽,一會兒你跟著韓老一起聽就是了,能不能別浪費我們的時間。”
喬瑞都冷道:“你們現在不能隨便見韓老,除非我認為,你們要說的東西適合他聽。”
“你……”鄒一刀咬牙道,“你現在連韓老也控制了嗎?”
“不,這是韓老的意思。”喬瑞都道,“不然你以為這麼大的動靜,他會不知道嗎?”他又壓低聲音道,“你們殺了楊泰林,韓老不方便無緣無由地見你們,告訴我你們想說什麼,我來判斷內容的價值。”
沈悟非深吸一口氣:“好吧。”他想著反正他們跟韓老對質時,這兩個人一定在場,所以提前多說一遍倒也沒什麼,“我們這次刷的天棱大陸副本裡,有一個關卡碰到了一種叫做死藤的植物……”
沈悟非將喬驚霆的所見所聞簡要地說了出來。
喬瑞都一直面無表情地聽著沈悟非複述,直至結束,才輕蔑一笑:“什麼玩意兒,就憑一段不知道真假、亂七八糟的記憶,你們就要來質問韓老?”
“這段記憶非常重要,我們傾向於相信它是真的,至少我們要合理的懷疑,因為它有可能是破解遊戲的關鍵,所以我們必須跟韓老談談。”
喬瑞都強硬地說:“不行,我還以為你們真的發現了什麼重要的東西,結果就是在一個副本裡被一種怪刺激之下產生了幻覺,拿著這東西去叨擾韓老,你們別想過我這關,趕緊滾吧。”
“喬、瑞、都!”喬驚霆一把沖上去,揪起了喬瑞都的領子,“這件事非常非常重要,你他媽是不是故意刁難我們?你再敢攔著我,我……”
“你要怎麼樣?”喬瑞都陰冷地看著他,同時抓住他的手,一根一根去掰他的手指,“你想在這裡跟我動手?亢金龍常駐玩家四百人,一人一腳都能踩死你們!”他一把推開喬驚霆,眼眶有些爆裂的紅血絲,“滾,別再拿著你們的臆想來打擾韓老。”
“我先廢了你!”喬驚霆一把抽出驚紅鐧,暴怒不已地沖向喬瑞都。
鄒一刀連忙用力抱住了喬驚霆的腰身,高聲道:“驚霆,你他媽冷靜點!”
沈悟非咬了咬牙,也去拉住了喬驚霆,低聲道:“好漢不吃眼前虧,我們走吧,再找機會。”
“這個畜生分明是故意……”鄒一刀捂住喬驚霆的嘴,將他往生命樹拖,“走吧,走吧。”
喬瑞都瞪著眼睛看著喬驚霆,一副挑釁的模樣,陳念顏還是那副柔柔弱弱的樣子,只是目光閃動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喬驚霆最終還是被倆人拽到了生命樹附近,三人一起返回了鬥木獬。
回到鬥木獬,喬驚霆大發雷霆,把生命樹周圍的凍土都翻得遍地開花,顯然是氣急。
等他稍微冷靜一點了,沈悟非才道:“喬瑞都卻確實是故意的,我們得想別的辦法接近韓老,你在這兒發脾氣也沒有用。”
喬驚霆恨得快要咬碎一口牙:“那個王八蛋,從小到大處處跟我作對,他就是不想讓我有一件事舒心!”本來記憶混亂的事已經讓他非常煩躁,喬瑞都的舉動簡直是點燃了他體內的火藥桶,韓少金沒見著,線索又暫時斷了,還惹了一肚子氣,他真是恨不得咬死喬瑞都。
“不,我覺得他不是單純地故意刁難你,至少這件事沒有這麼簡單。”
喬驚霆扭頭看著沈悟非:“什麼意思?”
沈悟非面色凝重道:“他前面說的是真的,就是說韓老因為楊泰林的事要避嫌,不方便隨便見我們。但是後面,當我告訴他我們此行的目的後,他表面上裝作毫不在意,可一個人能偽裝表情,卻不能偽裝眼神,我從他眼神中看出了一些東西,我覺得他對於我說的事情,知道一些內幕,總之,他拒絕我們見韓少金,絕對不是因為覺得我們在扯淡、會打擾韓老,而是他就是不想讓我們和韓老對質。”
喬驚霆驚了一驚:“他、他有可能知道內幕?”
“也未必沒有可能,畢竟他是和你有重大關聯的人,也許他知道什麼你不知道的,或者你丟失的記憶,他卻記得。”
喬驚霆再次陷入混亂與震驚之中。
沈悟非道:“韓老我們還是得想辦法接觸,但是現在喬瑞都很防備,我們一時恐怕沒機會,現在只能讓白邇去找白妄,從白妄那裡尋找突破口了。”
鄒一刀點點頭:“我去找白邇。”
喬驚霆還呆呆地站在原地,這種對自身的巨大的認知懷疑,如凝結在頭頂的烏雲,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