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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淵遊戲》第238章
第十卷 藏象系統

第237章

  韓開予來到鬥木獬後,先去祭拜了鄒一刀。他頂著肆虐地風雪,在生命樹下鄒一刀的墳前坐了良久,才風塵僕僕地進屋。

  接連的變故已經磨去了這個男人的瀟灑肆意,他的眼神深沉而帶著隱痛,重新踏進這個屋子,大約他也想起了上一次來的時候所做的告別,“賭徒”又一次贏了賭局,果然,那是曾經數次並肩作戰的六個人最後一次齊聚,但這卻是他最不想贏的一回。

  喬驚霆拍了拍他的後背:“蘭蔓她們還好嗎?”

  韓開予點點頭:“暫時藏在涿鹿之野。”

  沈悟非道:“開予,希望你可以理解我們,我們現在也是岌岌可危。”他所說的,正是之前不允許蘭蔓入城的決定。

  韓開予擺擺手:“我明白。”湯靖川回新手村了,江城一敗塗地,七劍聯盟被一夜瓦解,如今遊戲中勢力最大的人,毫無疑問是喬瑞都,其次便是貝覺明和趙墨濃,假面也損傷無數,但好過尖峰的全軍覆沒和七劍聯盟的大難來時各自飛。剛剛失去重要戰鬥力之一的驚雷,不想得罪貝覺明也是情有可原,他沒有半點埋怨的意思。

  沈悟非歎了口氣:“但我們商議之後,還是不忍心讓你們獨自面對貝覺明和趙墨濃,所以,今天才讓舒艾請你過來,我想先跟你談談。”

  韓開予點點頭。

  沈悟非站起身:“你跟我上樓吧。”

  喬驚霆和舒艾都覺得不妥,雖然沈悟非和韓開予談話也談不出什麼對他們有威脅的事,但他們擔心沈悟非的第二人格跑出來作亂,誰知道那個躲在暗處的魔鬼又在打什麼算盤?

  白邇率先提出了異議:“你們為什麼要單獨談?”

  喬驚霆和舒艾也看著沈悟非,就連韓開予都不解,他來這裡當然是因為信任驚雷的這幾個人,沈悟非這個舉動實在有些奇怪。

  沈悟非只說了一句話:“我稍後再跟你們解釋。”但在溝通網內,他說了不止一句話,“我預感他會出來,我不想讓你們見到他,因為他一定會起殺心,讓我自己應付吧。”

  舒艾道:“那見到了他的韓開予豈不是很危險?”

  “韓開予根本就不知道他的存在,又怎麼會看出來?”

  三人被說服了,韓開予雖然不解,但也沒說什麼,他直覺沈悟非是要和他說什麼重要的事,為了能讓蘭蔓進入鬥木獬,他必須試一試,不管等待著他的是什麼。

  倆人上樓後,其餘三人就在樓下耐心等著。

  舒艾突然皺了皺眉,似有警覺地往四周看了看。

  “怎麼了舒艾?”

  舒艾搖搖頭:“……沒什麼。”她剛剛感覺到一點奇怪的能量波動,但稍縱即逝,這種情況並不罕見,比如周圍人睡覺和清醒的時候,能量波動都是不一樣的,她的能力越強,對周圍的感知也就越強,這就好像有人往水波中心投了一顆小石子,投擲者和小石子都是無意的,而水波也不會去在意一枚無關輕重地小石子。

  他們等了很久,期間他們試探性地在溝通網內詢問,果然跟當初沈悟非見貝覺明一樣,毫無反應,這就證明沈悟非的第二人格又出來了。這讓他們又惶恐、又無措。

  他們不明白沈悟非的第二人格一而再再而三地去接觸那些跟沈悟非接觸的人、卻獨獨不肯接觸他們,到底是什麼用意?貝覺明位高勢大,“他”自然有與其共謀的理由,那麼韓開予呢?韓開予是個於遊戲無關輕重的人物,他目前唯一重要的角色,便是蘭蔓僅剩的親信之一,所以,“他”的目標肯定是韓開予背後的蘭蔓。

  不知道“他”到底在謀劃什麼,也難怪沈悟非要單獨見韓開予。

  這一次他們等得更久,足足有近兩個小時,等得幾人都要不耐煩了。

  喬驚霆道:“我出去抽根煙。”屋子裡暖氣燒得足,越待越悶,還不如出去吹吹冷風來得舒坦。

  喬驚霆剛走到門口,就僵住了。

  在他和門之間,有一層無形的阻礙,那阻礙看不見、摸不著,但卻實實在在地存在,讓他無法離開,這東西他一點都不陌生,他扭頭沖舒艾道:“舒艾,你為什麼設置結界?”

  舒艾一臉茫然:“什麼結界?”然後她目露精光,釋放出自己的結界去探索,果然,她碰到了一層更強大的結界,她騰地從沙發上跳了起來,臉色驟變。

  白邇目光犀利:“怎麼回事?”

  舒艾沉聲道:“我們被困在結界裡了。”

  “什麼?是誰……”還沒等喬驚霆一句話問完,他和他的同伴們便不約而同地看向樓上,因為他們都知道,這屋子裡住著一個遠比舒艾強大的國仕,所以才能在舒艾無知無覺的情況下,將他們困於結界裡!

  “天崇……”喬驚霆冷汗下來了,“他為什麼要做這麼做。”

  白邇二話不說,就沖上了樓,喬驚霆和舒艾緊隨其後。

  天崇到底想幹什麼?!

  白邇一腳踹開了天崇的房間。

  那個孩子平靜地抱著膝蓋縮在床腳,看到三人氣勢洶洶地闖進來,表情沒有一絲一毫地慌張,只是定定地看著他們。

  喬驚霆厲聲道:“天崇,是不是你設置的結界?你想幹什麼?”

  還是舒艾一語驚醒夢中人,她急道:“先別管他,快去看看悟非啊!”

  倆人這才想起來,沈悟非和韓開予的安全才是眼下最重要的,於是他們也顧不得其他,又闖入沈悟非的書房。

  沈悟非和韓開予倒是被倆人嚇了一跳,他們驚訝看著三人,對比三人的驚慌失措,他們顯得很平常。

  韓開予道:“怎麼了?”

  沈悟非皺起眉:“你們這是幹什麼?”

  喬驚霆剛要開口,沈悟非立刻打斷了他:“有什麼事等下再說,先讓開予去涿鹿之野把蘭蔓和林錦接過來吧。”

  言外之意,就是先讓韓開予離開,他們再說其他的。

  韓開予面露喜悅和輕鬆,他鄭重地說:“各位,我知道接納蔓兒對你們來說要冒多大的風險,廢話不多說了,這份恩情我一定會還。”說完,他釋放出旅行卷軸,迫不及待地去了涿鹿之野。

  他要去接他心愛的女人,進駐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這裡有驚雷這個人數雖少卻無比強悍的公會,最重要的是,這些人與他生死與共,重情重義,將他當成兄弟,他現在終於有了共同抵抗貝覺明的勇氣!也有了和蘭蔓一起活下去的希望。

  韓開予走後,沈悟非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喬驚霆拉著沈悟非沖到了天崇的房間,指著床上那個一臉無辜的孩子,快速把事情說了,他雖然不知道天崇為什麼要這麼做,但他有著非常不好的預感,畢竟天崇不可能閑來無事做這種事。

  沈悟非聽完之後,臉色驟變,他顫聲道:“舒艾,給蘭蔓發私聊,快!”

  舒艾心臟一緊,似乎也預感到了什麼,她甚至不問沈悟非要求她發什麼,只是連發數條,只想確認一件事,蘭蔓是否平安。

  白邇盯著天崇,眸中迸射出陰狠地光芒,他沉聲道:“不用問了,蘭蔓已經死了。”

  語驚四座!

  眾人震驚地看著白邇。他們原本是想問白邇怎麼判斷出來的,後來才想起來,他們情急之下,竟然忘了一樣東西,這個東西可以百分之百地證實蘭蔓是否還活著,它就是——降魔榜。

  但凡活著的人,在降魔榜上必列有名字,他們打開降魔榜,按照等級排序,發現蘭蔓的名字已經不在高位,取而代之的,是貝覺明。

  貝覺明,變成了遊戲中的第二個King!

  幾人渾身僵硬,寒意透徹骨髓。

  發生了什麼事?在韓開予來之前,蘭蔓還活得好好的,韓開予在這裡的兩個小時,他們被封入結界,阻礙了外界的一切通訊,在這期間,蘭蔓也許給韓開予和他們發過無數條求救信號,可卻均被結界阻攔,一條都沒有收到,而正籌畫著和蘭蔓來鬥木獬避難的韓開予,以為看到了一線生機,卻渾然不知,他最愛的人已經死了!

  他們不敢想像此時在涿鹿之野的韓開予,轉瞬間從天堂置身地獄的韓開予,該有多麼絕望!

  喬驚霆怒吼一聲,沖到床邊,揪著天崇的領子將他提了起來,厲吼道:“你都幹了什麼!為什麼這麼做,為什麼!”

  天崇就像平常一樣,不說話,也沒有表情,他既不為自己所為愧疚,也不懼于喬驚霆的暴怒,只是木然地看著喬驚霆。

  喬驚霆握緊了拳頭,恨不能砸碎他的腦袋,可他理智尚存一息,對一個十來歲的孩子,還下不去手,而且,這個孩子是湯靖川唯一在乎的人,如果殺了他,他們也就死定了。

  喬驚霆將天崇狠狠扔在了床上,掏出旅行卷軸:“我們去找開予,回來再審問他。”

  沈悟非一把抓住喬驚霆:“你們,千萬不要告訴韓開予這件事。”

  喬驚霆瞪直了眼睛:“你說什麼?”

  沈悟非急道:“如果韓開予知道了,肯定不會放過天崇,他如果殺了天崇,他自己也就沒命了,你是想讓他同時得罪兩個King嗎?”

  幾人對視一眼,均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沈悟非說得對,蘭蔓死了,眼下他們得保住韓開予啊。

  四人毫不猶豫地進入了涿鹿之野,去尋找韓開予。

  涿鹿之野著實很大,此時給韓開予發私聊問他的位置,也不現實,但是拖得久了,他們既擔心韓開予遭遇不測,也擔心韓開予想不開自殺。

  現在唯一能在這廣袤大地上快速找到韓開予的方法,就是成為涿鹿之野的城主,只有城主有快速找到人的許可權。

  他們也顧不上太多,趙墨濃曾經給過他們生命樹卷軸,就在沈悟非那裡,沈悟非拿出卷軸,標記了涿鹿之野的生命樹,至此,沈悟非成了遊戲中第二個膽敢標記臨淵之國的玩家,他們當初和尖峰在這裡血戰,殺死方遒,都沒人敢標記涿鹿之野,如今他們卻是在如此倉促的、迫於無奈的環境之下做出了如此大膽地一個舉動,實在讓人啼笑皆非。

  成為城主之後,沈悟非果然快速找到韓開予,他帶著眾人迅速抵達了現場。

  然後,他們就看到了令人心酸的一幕。

  林錦死了,韓開予正抱著蘭蔓的屍體慟哭不止。

  四人站在一旁,卻無法安慰韓開予,他們知道失去重要的人是什麼感受,豈是隻言片語能安慰得了的。何況韓開予在短短不足兩個小時的時間裡,經歷了希望破滅為絕望的過程,這樣的打擊,讓人難以承受。

  四周一片狼藉,昭示著這裡曾經上演過一場怎樣慘烈的戰鬥,只是蘭蔓和林錦正在苦苦掙扎的時候,發誓要保護她、跟她同生共死的男人,卻自始至終沒有出現,她傳遞出去的資訊,石沉大海、了無回音,那又該是怎樣的絕望。

  這個風華絕代、才貌兼備的女人,連死都無比地淒美動人,她一直在為了活下去而抗爭,最後卻抵不住命運洪流的滾滾浪濤,最終溺斃其中。

  韓開予哭了很久,聞者傷心。

  最後,他的悲痛化作了一腔仇恨,貝覺明這三個字在他唇齒間咀嚼,但他更想咀嚼的,顯然是貝覺明的血肉。

  喬驚霆走了過去,輕聲道:“開予……”

  韓開予突然抬起頭,惡狠狠地看著喬驚霆:“為什麼,為什麼我沒有收到她們的求救?為什麼?!”

  韓開予半點不傻,而且整件事太過蹊蹺,為什麼貝覺明知道蘭蔓在哪裡,為什麼他能精准地找到自己不在的空擋,又是為什麼,他從頭到尾沒有收到蘭蔓的求救?他不願意懷疑他信任的朋友,可現實又容不得他不去懷疑。

  喬驚霆被韓開予問得啞口無言,他心中有愧,幾乎不敢看韓開予的眼睛,可是他想到沈悟非的話,又不敢告訴韓開予實情。

  沈悟非沉聲道:“貝覺明肯定是帶了很厲害的國仕,當場遮罩了蘭蔓。”

  “不可能!”韓開予厲聲道,“遊戲中有幾個國仕能力在蔓兒之上?”

  這句話不假,放眼整個遊戲,只有天崇和陳念顏能和蘭蔓抗衡,而陳念顏不可能來幫助貝覺明,至於天崇……

  韓開予想到了天崇,但他沒有證據,而且現在大腦混亂,一時也想不到天崇這樣做有什麼好處,只是整件事太過蹊蹺,他又覺得天崇未必不可疑。

  豈止是韓開予疑惑,驚雷幾人跟他一樣疑惑,天崇為什麼要這麼做,他到底有什麼目的,又是受誰的指使,湯靖川還在新手村努力攢區區100積分,而新手村不能與外界交流,湯靖川不可能遠端指揮天崇。

  天崇的目的撲朔迷離,而他本就因身份和行為讓人感到怪異,此時他的所作所為,更是令人背脊發寒。

  就在韓開予要質疑天崇的時候,沈悟非道:“蔓夫人的能力確實沒幾個人比得上,但那是在正常情況下,她當時又要防禦、又要抗敵,能量消耗極大,貝覺明只要找一個稍微厲害點的國仕,壓制住她應該不難。”

  這個分析倒是合理,韓開予此時大腦渾沌,思維力極低,一時難以思考,他眼中止不住地流淚。以貝覺明的能力,要查到蘭蔓在哪兒,也不是特別難,也許貝覺明早就暗中盯上了他們,只等他一走,就……

  韓開予想到這裡,對自己離開蘭蔓的舉動後悔萬分,再次潸然淚下。

  喬驚霆難過地說:“開予,這裡不安全,我們先回鬥木獬吧,你要找貝覺明報仇,也得先活下來才行。”

  沈悟非面如土色,整個人都有些恍惚,他也輕聲勸道:“開予,先回鬥木獬吧,戰鬥沒有結束,我們要從長計議。”

  最後,韓開予帶著蘭蔓、林錦的屍體回到了鬥木獬。

  他們怎麼都沒想到,時隔不過三天,他們要在鬥木獬的生命樹下,繼續埋葬別人。

  也萬萬沒想到,在井木犴的假面對蔓夫人的慘烈決戰中都逃出生天的蘭蔓,會在僅僅幾天之後就死於非命,這多活的幾天就像一場詛咒,她死在了同一個敵人手裡,而且死得更加絕望。

  蘭蔓和林錦下葬了,可鬥木獬這顆枯敗的、堆滿積雪的大樹,並不會因為來自樹下的殘酷滋養而再次煥發生機,它就如同樹下的四個亡魂一樣,已經永遠地死去了。

  而活著的人,還需背負著沉痛的命運,負重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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