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13

　　第五十一章

　　安迪看著一身高級定制的西式燕尾服，從頭髮絲到腳尖無不透露出高端奢華有檔次的卡爾，本應該是個風度翩翩的gentleman，可偏偏因為懷中軟綿綿一團，不過剛剛出生不到半年的小傢夥而露出手足無措的姿態，對於自家少爺為什麼突然會收養一個遠房親戚家的孩子的決定，還是有些不太明白，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雖說被卡爾抱在懷中的小傢夥有些可憐，父母雙雙因為車禍而去世，可霍克利家族也不是什麼小門小戶，隨便哪一個人都會很高興接收這個繼承了父母一筆還算優厚的遺產的小傢夥。自家少爺日理萬機的，每日裡公務繁忙，連談戀愛的時間都沒有，怎麼會想到要去收養這個小傢夥

　　畢竟，有了這個孩子後，卡爾少爺以後要想要找個合適的妻子，也會因為多了這麼一個養子而平添許多不必要的麻煩。如果卡爾少爺真得可憐這孩子，也可以將這個孩子讓人好好照顧，完全不用記在自己的名下。

　　“少爺，您真得要收養傑森小少爺嗎？”

　　卡爾姿勢僵硬地抱著軟綿綿的傑森堅持了五分鐘後，還是覺得不知道該拿這個小傢夥怎麼辦，最後還是交回給了安迪。明明安迪也沒有什麼抱小孩的經驗，可偏偏卡爾第一次將傑森領回家後，安迪照顧起傑森來，卻是有模有樣的，半點兒看不出生疏。而剛剛還在卡爾懷中因為被卡爾抱得不舒服而扁扁嘴準備嚎啕大哭的傑森，一到了安迪懷中，就改為砸吧砸吧雙唇，小小地打了個哈欠後，有要甜甜入睡的徵兆。

　　“我以為我早就已經做好了決定。”卡爾並沒有借著這個機會將自己的所有盤算和苦心說出來的意思。

　　他喜歡安迪，想要將安迪留在身邊，既然對其他女人沒有興致，那自然也沒有道理勉強自己。而他作為霍克利家族的家主，自然也要為霍克利家族的傳承著想。不想娶妻，意味著子嗣上將會有重大的問題。而傑森父母的意外，得知了這麼一個孩子的存在後，卡爾便覺得傑森是上帝送給他的禮物。

　　他會將傑森培養成為合格的繼承人！

　　安迪被卡爾意味深長的一眼，盯得有些心跳加快，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卡爾看著自己時，似乎越來越帶著讓安迪看不透的危險。可每每安迪被盯得轉移視線後，又覺得自己這樣子有些怯懦的躲避，實在是太弱勢了點兒。這可不是他安迪的風格！

　　“少爺，傑森小少爺肚子餓了，需要吃些東西，我讓保姆來照顧小少爺。”安迪鎮定地對上卡爾蠱惑人心帶著無邊神秘的雙眸，可是口頭上卻說著轉移視線的話語，很明顯，安迪覺得自從傑森小少爺來到這個家後，自家的卡爾少爺的一舉一動都透露出讓安迪熟悉又苦惱的危險。

　　卡爾察覺到安迪略微的瑟縮，不退反進，現如今霍克利家族上下早就已經被卡爾打造的如銅牆鐵壁一般，盡在其掌控之中。而且就連繼承人的問題，現在也有了小傑森。

　　這麼一來，所有的後顧之憂也就得到了妥善的解決。

　　也就意味著，是時候將曾經散漫地撒開的漁網慢慢地歸攏，而不是放任安迪站在邊界之外，看著他這個少爺越來越泥足深陷。

　　“安迪，你在躲什麼？我認識的安迪可不會拿傑森這樣的小傢夥當藉口。保姆二十分鐘前剛給傑森喂過奶，現在還不到傑森進食的時間。”

　　安迪被卡爾抓了包，對上卡爾帶著意味深長的注視，直覺告訴安迪，他再想要裝傻，似乎有些不切實際。是從什麼時候發現蛛絲馬跡的呢？是從卡爾一次次地拒絕一個個條件極好的名門淑媛，還是從卡爾看著自己越來越無法遮擋的火熱和佔有，亦或是發現了卡爾一步步地佈局？

　　安迪就算察覺到了卡爾對自己的不一般，可因為在這個時代，子嗣傳承始終是一個重大問題的緣故，在卡爾始終也只是採取遊離曖昧的態度對待兩人的定位時，安迪也樂得裝糊塗。

　　可現在卡爾已經擺出了陣勢，分明是已經將所有的外在因素都解決了，再加上還有傑森在，也就沒有再故意遮遮掩掩。

　　正因為察覺到了卡爾對這份感情的付出和鄭重，安迪反而有些不願意打破兩人和諧的主僕關係。明明這輩子都做好了踏踏實實做個能幹的好執事的決定，也不知道怎麼的，明明最初什麼徵兆都沒有，相處起來，的確就是再簡單不過的上下屬關係的情況，卻在安迪毫無所覺的情況下，突然發生了轉變。

　　“少爺！”

　　這一聲少爺中分明飽含了幾許賭氣，有種被抓包的窘迫。

　　“安迪，你在怕什麼？”

　　卡爾一見安迪神色，就明白對方這是終於不再裝糊塗了。安迪一貫是個聰明的，自然知道怎麼做，才是最好的。卡爾既然往前踏出了一步，自然也就由不得安迪再縮在自己的烏龜殼中。

　　“少爺，我怕因為自己而讓少爺的名望受到損傷，這絕對不是安迪希望看到的。”現在還只是二十世紀二三十年代，就算是在風氣還算開放的美國，兩個男人要想走到一塊兒，那也是千難萬難的。

　　卡爾好不容易走到了現在這個位置，達到跺一跺腳都能夠讓人驚懼三分的地步，可並不容易。而流言蜚語猛于虎，安迪站在執事的角度，始終不覺得他們兩個適合在一起。

　　“安迪，你不是我，你怎麼知道我會在乎這些？而且作為我的管家，難道不是應該以我這個少爺的意願為第一優先選擇嗎？更何況，我這些年做了這麼多，就是為了能夠活得自在，如果連選擇誰跟我一起共度餘生，享受愛情的甜蜜都做不到，那我站在高位，又有什麼意思？”

　　這話卻是直接將遮遮掩掩的現狀給攤開來放到檯面上來展示，卡爾一貫是個謀定而後動的，擅長一擊必中，在細緻地籌謀佈局後，等到收網之日的到來，自然毫不客氣地選擇了命中要害。

　　“少爺！”安迪內心裡卻是早就有了妥協。

　　“好了，現在小傑森應該有些餓了，我們來給小傑森喂些奶。傑森看起來很喜歡你，安迪，在我們倆的教導下，傑森會是個出色的繼承人的。”

　　“少爺，傑森小少爺還小呢。”已經見識到了卡爾的固執的安迪，並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看卡爾的態度，再看著滴溜溜地轉悠著雙眸，在自己懷中一個人傻樂呵地咧著嘴的小傑森，安迪突然有些替這個還不知道愁滋味的小傢夥感到可憐。

　　這還小小一隻，就已經被惦記上了！

　　只是，按照目前的情況來看，傑森將來肯定是要繼承龐大的家業的，霍克利家族如今的鋼鐵公司是全國最好的公司，旗下的輪船公司、農作物產業鏈，還有已經上了軌道的超市，雜七雜八的產業加起來，早就已經是一個龐然大物。

　　卡爾是創始人，本就有著絕對的權威，更何況還有他從旁看著。等輪到傑森這頭，如果傑森是名正言順的卡爾的孩子，恐怕也沒有什麼大問題。可偏偏傑森只不過是旁支的小孩，而且還是卡爾收養的。如此一來，很自然地就會產生許多不服的聲音，霍克利家族其他人會想著他們比起血緣關係更加貼近卡爾，也就會對傑森不夠恭謹。

　　當然，這些都是小傑森將來需要操心的，既然能夠在父母雙亡的情況下，繼承龐大的霍克利家族，還能夠從小受到精細的照顧和教育，得到了什麼，自然也就要承擔相應的責任。雖然，這份責任是在小傑森還完全沒有選擇權的時候，強加在他稚嫩的小肩膀上的。

　　“安迪，我想吃你做的蓮蓉酥。”卡爾覺得圍繞著傑森的話題也可以到此為止了。從安迪已經有所緩和的堅持發現了希望的曙光，勝利的果實的卡爾，覺得傑森雖然是他選定的繼承人，卻不能夠跟他搶奪屬於安迪的注意力。

　　“那少爺您幫忙喂小少爺吃奶，我去給少爺你準備蓮蓉酥。”安迪在將小傑森放回到卡爾的懷中後，滿意地發現卡爾再次恢復到姿勢僵硬、手足無措的狀態。對於自己剛才全程被卡爾引導了話題，然後不知道怎麼的，竟然就有些預設了兩人關係到狀態，算是小小地出了一口氣。

　　卡爾在安迪轉身往廚房走去後，原本有些僵硬地姿勢雖然依舊有些彆扭，卻並沒有方才表現出來的那麼生澀。甚至還抽出指尖點了點小傑森的小鼻子。

　　“傑森，走，我們去看安迪做點心。”

　　至於給傑森餵奶什麼的，術業有專攻，還是交給專門人士來比較有效率。

　　於是，當安迪做好了點心出來時，發現已經喝飽了，打著奶嗝，滴溜溜轉的雙眸顯出疲憊，有些昏昏欲睡的傑森時，自然地接過了傑森，讓小傢夥在自己懷中入睡。

　　卡爾一邊吃著安迪做的點心，一邊看著面前的這一幕，只覺得歲月靜好，但願時光長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