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登入嗎?
(-3-)是不是要下跪求你們?
趕快為了可愛的管理員登入喔。
登入可以得到收藏功能列表
還能夠讓我們知道你們有在支持狂人喔(*´∀`)~♥
《藏在回憶裡的風景》第29章
第029章

  徐白念大學的時候,因為手頭缺錢,接過翻譯兼職。她精通中英法三種語言,對德語也有研究,在會場做陪同翻譯,一天能掙上不少錢。

  她常常奔波於學校和會場,可是鬼天氣說來就來,尤其在嚴冬季節,冒著寒風冷雨,橫穿幾條大街——當街風狂雨驟,打傘沒有用,她乾脆不打了,好不容易回到寢室,能喝一碗熱牛奶就很幸福。

  徐白心想,如果那個時候,謝平川在她身旁,她一定會撲進他的懷裡,傾訴自己有多寂寞辛苦。

  可惜他當時不在,她也就說不出來。

  但是今天,謝平川離她很近。

  徐白和盤托出道:“我的包也被劃壞了,你送給我的那些糖……”

  她的話還沒說完,謝平川問了一句:“詳細地址是什麼?我來接你。”

  徐白將地址告訴了謝平川,聽他在電話裡安撫她,又詢問她腳踝的情況。她眼中含著水霧,原原本本地回答了,不過因為心情低落,話也說得斷斷續續。

  掛電話之前,徐白道:“哥哥,我想回家……”

  謝平川並不是脾氣好的人,他只是善於克制——比如現在,他聽說徐白的腳踝被割傷,包也被劃壞,且都是徐宏所為,他便想代替徐宏的父母管教孩子。

  他一邊開車,一邊緩聲道:“回家之前,我們先去醫院。”

  徐白抱著一幅畫,站在客廳玄關處:“刀口不深,貼個創可貼……”

  謝平川卻道:“你還沒止血,刀口不深?”他今日開車超速,途徑拍照路口,也不在乎罰款扣分。

  “如果將來我有這樣的兒子,”謝平川意有所指,指向明確,“我會帶他去看心理醫生,治不好就送進精神病院。”

  他怒火滔天,口不擇言,措辭十分冒犯。不過出於習慣,嗓音倒是冷靜。

  徐白下意識地反駁:“我們不會生出那樣的孩子。”

  她的想法很簡單,謝平川要求嚴格,毫無溺愛之心,但他並非一貫冷硬,也會溫柔和體恤,將來要是有了兒子,至少父親是個榜樣。

  謝平川的思維與她不同。

  他以為徐白眼光長遠,已經考慮到了他們的孩子。

  即便心中仍有怒火,火勢也減少了些許。謝平川停在紅燈路口,聽見徐白匆匆說了再見,然後掛掉了他的電話。

  此時此刻,徐白的父親站在她身後,欲言又止道:“小白?”

  父親抬起一隻手,抹了抹自己的頭髮——唯有壓力很大的時候,他才會做這個動作,臥室裡的兒子還在哭喊,年輕的妻子不依不饒,老母親捂著自個兒的心口,坐在沙發上一聲不吭。

  作為一家之主,他竟然無話可說。

  餐桌上的飯菜都涼了。徐白的奶奶準備了一個下午,擺在桌子上的家常盛宴,沒等來一個人動筷子。

  父親走到餐桌邊,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小白,你腳踝還疼嗎?我去給你找碘酒,擦一下止血吧。”

  徐白道:“謝謝,不用了,我要回家了。”

  她打開客廳的正門,抱著那一幅畫,走向不遠處的電梯。

  徐白的皮包裡沒有貴重物品,只有三管口紅,一百多塊現金,七八塊草莓軟糖,沒來得及吃的兩個包子。

  她的工作卡在裙子口袋裡,正好左手拿著手機,右手抱著那幅畫,除此以外,她什麼都不想要了。

  徐白的父親見她要走,連忙追了出來,還想和女兒說話。他仍然惦記著徐白的母親,但也找不到合適的契機,開口詢問前妻的現狀。

  恰在此時,他的手機也響了。

  他看了一眼螢幕,是個陌生號碼,來自北京移動。考慮幾秒後,他按下了接通。

  電話裡頭,有人低聲道:“您好,我是簡真的母親,請問您是徐宏的父親嗎?”

  這位父親正煩在心頭上,沒有心思處理簡真的事,因此一句話都沒說,直接掛斷了電話。

  手機裡傳來“嘟嘟”的忙音。

  簡雲還待在醫院,獨自照看她的女兒。

  從老師那裡要來的,屬於徐宏父親的電話號碼,沒有為他們的協商做出貢獻。

  簡雲抱著自己的女兒,輕聲細語地安慰她:“真真別怕,有媽媽呢。”

  醫院裡彌漫一股消毒水的味道,身穿白大褂的醫生走來走去,無論是坐著輪椅的老人、推車的護士、舉著吊瓶的病人,都讓年幼的簡真分外緊張。

  她像個軟弱的小獸,倚靠在母親的肩頭。

  “真真?”母親叫她的名字。

  簡真抽了一下鼻子,鼻涕冒出來,打了一個水泡。

  她羞愧地低頭,用紙巾去擦。

  母親問了一句:“今天小朋友們一起做遊戲的時候,為什麼三年級的同學……”

  簡雲的話尚未說完,她的女兒就開口道:“因、因為……他、他們說我、智、智、智……”

  智障。

  最後那一個字,簡真說不出來。不是因為她不懂,而是因為她口吃,講話太辛苦,常常要放棄。

  但是年幼的簡真也知道,哪怕講話再辛苦,母親也比她更辛苦。她很心疼媽媽,伸出一隻白胖的小手,輕輕擦過簡雲的臉頰。

  簡雲沒哭。

  她只是在出神。

  她的女兒被人打掉了牙齒,肇事方的父母避而不見,老師也沒有萬全之策。

  簡雲不想要賠償,她只想討個說法——徐宏的父母,連一句道歉都沒有。

  “真真,臉還疼嗎?”簡雲低頭,接著問道,“想吃什麼,和媽媽說。”

  懷中的女兒搖了搖頭,結結巴巴道:“不、不、不吃。”言罷,垂著小腦袋,揪緊簡雲的衣服。

  簡雲記起自己的學生時代,也是唯唯諾諾,自卑謹慎,青春年少時的飛揚灑脫,她從來都不曾擁有過。出於私心,她並不希望女兒和她一樣。

  她摸了女兒的額頭:“等真真的牙齒不疼了,媽媽給你做花朵形狀的小包子,白菜豬肉餡,好不好?”

  簡真的臉其實很疼,而且腫起來一塊,短時間內消不掉。

  所幸經過檢查,簡真沒有大礙。以她幼小的年紀,怕疼怕打針,更怕母親擔心,她便忍著不哭,努力回答道:“好、好。”

  簡真說話的時候,頭上的兩隻羊角辮,也跟著晃了一晃。

  她算是惹人憐愛的孩子,遠比三年級的徐宏懂事。

  簡雲不知哪來的倔強,再次掏出自己的手機,又給徐宏的父親打電話——她今天無論如何,也要聽到那一句:“對不起,我們的兒子錯了,向您的女兒道歉。”

  電話“滴滴”地撥出去,撥到了徐白父親的手機上。

  他正站在自家的樓下,旁觀來接女兒的謝平川。

  前方不僅有徐白和謝平川,還有聞訊趕來、找徐白算帳的陶娟。

  社區綠化設施完善,近旁一片花叢繁生,青竹茂密,遠方天色暗沉,陽光熹微,高聳的樓房鱗次櫛比,投映下龐大而整齊的陰影。

  謝平川的那輛路虎越野,正好停在一塊陰影之中。他和徐白說了兩句話,竟然就單膝跪地,抬起她受傷的那只腳,查看她被割傷的腳踝。

  “哥哥,”徐白催促道,“我們走吧。”

  徐白私心覺得,謝平川現在的樣子,很像在和她求婚。

  她光是假想一下,就覺得腿要軟了,越發的站不穩。

  謝平川很快起身,低頭親了她的臉,隨後打開車門,毫不拖泥帶水,當即要帶她走。

  他計畫先去一趟醫院——傷口不深,但是很長,他也不知道那把小刀髒不髒,割過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而在幾米之外,陶娟牽著徐宏,想追上去討說法。

  徐宏被魚缸扣住腦袋,嗆了幾口水,也要去醫院做檢查。他還沒緩過勁來,任由母親牽著手,腦子裡卻有一股恨意,恨死了已經上車的徐白。

  徐白坐上了副駕駛的位置,而謝平川還要繞到另一邊,去坐他自己的駕駛位。

  他路過陶娟的面前,仿佛路過一陣空氣,既無意與她多說,更不想和她交流。

  陶娟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她喊住了謝平川:“你是徐白的男朋友吧,她虐待完了我兒子,這就要走了?一分錢都不賠,有沒有王法?”

  傍晚六七點,白領陸續下班。樓道的門口還有幾位路人,他們多多少少看了過來,抱著一種湊熱鬧的心態。

  謝平川側過臉,和陶娟說了一句:“你有意見?”

  陶娟笑道:“不能有意見?你以為你是誰?”

  “我是誰不重要,”謝平川隨手拿出一張名片,交到了陶娟的手裡,“這是我的律師,談不攏的事情,不如上法院解決,關於賠償金額,我們也能詳細探討。”

  陶娟手指一抖,名片掉在了地上。

  謝平川反而笑道:“你不是想要王法麼?”

  他講話的時候,習慣與人對視,如此一來,陶娟細緻地打量了他。

  他穿著一件西裝外套,領帶拉得有些鬆散,襯衫扣子嚴絲合縫,腕上手錶大概是名牌……他的身材也很好,遠遠強於徐白的父親。

  年輕英俊,氣質拔群,身價不菲,體貼又護短。

  陶娟以為,徐白是走了狗屎運。

  她不由得嫉憤交加,想拉住謝平川的手,不過還沒接近,徐白的父親就來了。他攔住自己的妻子,怒聲道:“有完沒完!鄰居都在看著我們!”

  陶娟推了他一把,不知自己在氣什麼。

  她終於想起來,自己比起徐白,也不過大了十歲。

  僅僅十歲而已。

  兒子被她牽在手心,又叫又罵,哭哭啼啼。陶娟總算回過神,喊道:“快去醫院檢查兒子,宏宏要是有什麼內傷,我鬧到他們公司去。”

  她的丈夫是私企中層管理,負責對外的面子工程,雖然公司近來效益不好,起碼保持了一定的素養。

  他從不開口講髒話。

  不過今天,可能因為受到兒子影響,他也狠狠罵道:“滾你的,什麼鬧到公司去,你把自己當潑婦嗎?”

  在他們爭吵的時候,謝平川的車已經開遠了。

  徐白在父親家軟硬不吃,默不作聲,而在謝平川的車上,她明顯放鬆了很多。

  她坦誠相告道:“我的包丟在他們家……口紅也被折斷了。”

  “沒關係,正好換新的,”謝平川問道,“原來是什麼樣?”

  徐白想了想,略過手提包,只考慮了口紅。

  她微微抬起頭,掰著指頭數道:“珊瑚紅,玫瑰紅,和正紅色。”

  謝平川完全分不清楚,這些顏色有什麼區別。

  因此他折中回答道:“我買完所有顏色,你再挑喜歡的吧。”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