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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了你的邪》第20章
第20章

  盛連曾經聽同事提過這個地獄節。

  據說每逢年中年末的時候, 幽冥便會挑一個日子舉辦一次地獄節, 節日的由來相當隨意,其實就是幽冥的妖魔鬼怪們平常過夠了日落而息日昇勞動的安穩平凡的小日子,偶爾也得祭出原形放浪形骸一回。

  說好聽點,這是個節日,說坦白點, 就是妖魔們挑個日子放飛下自我。

  而每逢一年兩次地獄節的時候, 9處也會跟著放假, 順便發一打船票給科員們, 想去幽冥過節的隨意, 別high過頭喝得爛醉影響後面的工作就行。

  盛連也才知道孟望雀為什麼要讓他回來休息了,原來處裡放假,要不是季九幽特意來約,年中這場幽冥的狂歡節還真是要錯過了。

  就算不是相親約會, 也得去見識一下這個地獄節,盛連欣然赴約。

  他一手抱著兔子, 另外一手拿了車鑰匙準備出門, 季九幽卻道:「不坐船。」

  盛連:「有捷徑?」

  季九幽兩步進門,反手就將大門合上, 領著盛連朝樓上走去:「極樂、忘憂兩條河都連著人間界所有的湖海河,坐船可以過去,但幽冥可不止這兩條河。」

  抱著兔子跟在後面走樓梯的盛連忽然想到,的確不止這兩條河,幽冥的主河道其實是忘川。

  但盛連實在不解季九幽不出門又怎麼能經由忘川水去到幽冥界, 直到季九幽領著他進入了那間至今空著的大套房。

  盛連自己租的那間套房裡應有盡有,連洗手液、垃圾袋都不缺,他一直以為隔壁這間套房也該差不多,進了門才發現,這間屋子竟然是空著的,連傢俱都沒有,穿過廊道之後,入眼就是一個足有三米長寬的大水池。

  盛連:「……」誰在自己家二層造游泳池的?

  但他很快反應過來,既然極樂河忘憂河連通著人間的河道,難道這游泳池連通的就是幽冥的忘川河?

  還真被盛連猜對了。

  季九幽領著盛連走進套間來到游泳池邊後,就開始解袖口撈袖子。

  盛連見他一副要脫衣服的模樣,愣道:「不會是直接游過去吧?」

  季九幽哼笑了一下,眉鋒挑起:「或者我想在給你找個橡皮艇過來,劃過去?」

  盛連想了想:「可以嗎?」

  「當然不可以!」說著,在盛連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季九幽抬手就將他懷中的小白兔拎起來,隨手丟進了水池裡,「彭」一聲濺了兩滴小水花。

  盛連錯愕道:「你丟它幹什麼?」剛說完,愕然發現季九幽的面孔貼近在眼前,又不待他反應,胳膊就被掐住,季九幽抓著他,一同朝水裡摔去。

  可神奇的是,一滴水花也沒有濺出來,水池裡的水就想流沙似的,淹沒了盛連身上最後一片飄在水面的衣角,然後,整個房間便安靜了,只有一汪平靜的池水輕輕搖晃著,哪裡還有半個人影。

  過了一會兒,忽然水面上又飄起來一團白毛,豎著兩個濕噠噠耳朵的小白兔露出一對眼珠子,左轉右轉,沒瞧見人,腦袋往水裡一扎,這下,連兔毛都看不見半根了。

  盛連被拽下水的時候就嗆了一口,手腳並用地掙扎,差點以為自己就要溺死在水裡的,也差點誤以為季總這是改了口味,想吃一盤水泡包菜。

  就在他憋不住氣快嗆水的時候,忽然發現自己竟然是可以呼吸的,再一看,一個灰色的剔透的水泡正攜裹在他週身,季九幽正隔著氣泡將他望著,眼裡是一抹堂而皇之的戲謔。

  這裡顯然已經不是別墅二樓那個水池了。

  盛連仰脖,發現頭頂遠處有光,那些光剛好將水底照亮,朝四周看,竟然什麼也沒有,除了水就是水,不,除了水,還有他和季九幽。

  季九幽立在氣泡外的水中,見盛連不掙扎了,仰頭朝上游去,氣泡裹著盛連自動跟上。

  盛連在氣泡裡浮著,目光追隨這那抹身影,默默地想——小說都特麼騙人的,掉進水裡不都該嘴對嘴渡氣的嗎?

  但盛連可不敢讓季九幽給他渡氣,萬一渡著渡著,季總沒控制住一張嘴把他直接吃了,那可就徹底玩完了。

  正想著,忽然週身浮力變大,頭頂一捧水澆來,閉眼再睜眼,他和季九幽已經在一個到處都是人的河岸邊飄著了。

  再遠目四望,不是幽冥又是哪裡?

  盛連記得人間界和幽冥是沒有時差的,可此刻幽冥的天空卻是黑的,他們所在的河岸和周圍到處都是張燈結綵的熱鬧,一群妖魔在河中打鬧,岸邊也全是來往的人群。

  而他和季九幽,就飄在河岸邊一個不引人注意的角落裡,背後有一排石頭。

  盛連站在水裡劃了兩下水,驚奇道:「地獄節這麼熱鬧?」

  季九幽的聲音從他背後傳來:「還有更熱鬧的。」

  盛連正看著水裡嬉鬧的妖魔,忽然盯著一處,驚奇地朝季九幽那邊拍水:「哎哎,他們怎麼都是長頭髮?」

  「短髮是人類社會的偏好,除了這22年,幽冥的妖魔鬼,一直都是長髮。」

  盛連聽了這個回答,覺得男人長長髮還挺稀奇的,轉眸,忽然愣住了——

  季九幽已經不在水裡了,臥坐在他背後一塊大石頭上,而他身上也不再是之前的襯衫西服,竟是一件黑色秀金線的長袍,對襟的領子上有一抹紅,在這夜幕下的張燈結綵、人聲鼎沸的忘川水邊,襯得那張含笑的面孔多出幾分妖冶之氣。

  盛連一時竟然看呆了。

  季九幽目光從遠處漫不經心地收回,支著胳膊在腿上,散漫地睥睨了盛連一眼,玩味地笑道:「好看嗎?」

  盛連默默挪開目光,水裡鼓掌道:「好看,季總你穿這身衣服特別好看。」

  季九幽:「走,也給你換一身。」

  盛連不知道季九幽這聲金紋的黑袍是什麼時候換上的,大約妖魔都有法力,變裝也都是分分鐘的事,顯然盛連是做不到一秒換衣服的。

  上岸之後,順著忘川水朝下遊走,很快就進到了一個熱鬧的集市,賣什麼的都有,古裝服就像夜市擺攤似的掛在路邊。

  盛連第一次湊地獄節的熱鬧,看什麼都稀奇,見那路邊攤就有古裝長袍賣,直接過去挑。

  一身紫衣的老闆娘扭著胯扇著扇子從店裡迎過來,一眼從挑衣服的客人裡看到了盛連,見他一副俊俏的模樣,當即眼睛一亮,笑呵呵地過來道:「小帥哥,有喜歡的嗎?沒有的可以去店裡看看啊,好衣服都在裡面呢。」

  盛連隨意看了看,沒看到自己覺得合適的,見人多,也懶得去店裡了,就擺擺手,順著人流朝前走,到了另外一家店門口看起來。

  那老闆娘笑笑,沒說什麼,但在盛連轉身走的時候,搖著扇子漫步驚喜將目光落到了他的腰臀上,舌尖在唇角輕輕一舔,掏出手機來,給這集市一條街所有認識的服裝店女老闆群發了一條消息:「小姐妹們,注意注意!有極品!」

  一時間群裡紛紛響應:「收到!」

  集市熱鬧,也都是人,盛連在街邊稀奇地挑了一路,最後終於看到一件合眼緣的。

  那袍子是白色的,窄袖,樣式也不繁瑣,秀紋一概沒有,只在腰帶上印著一朵蓮花。

  盛連看看還不錯,從衣架上把衣服拿了下來。

  老闆娘笑著迎了過來,問他道:「小帥哥,喜歡嗎?喜歡試試好了呀,試衣間在店裡頭。」

  盛連把袍子抖開:「不用了吧,就當外套試了,我直接套了看看。」

  老闆娘卻立刻攔住他:「不不,長袍當然要脫了裡面的衣服貼身穿了。」

  盛連看看自己身上的T恤:「就一件,無所謂吧。」

  老闆娘:「那當然不行了,你們男人不懂的,你這件T恤穿和不穿,試長袍出來的效果絕對不一樣。」

  盛連想想買衣服方面的確是女人更專長,接受了這個專業建議,拿著衣服去到店裡,一時也沒注意到自己和季九幽已經走分開了。

  他進了店,去試衣間試衣服,那女老闆也像之前那位紫衣女老闆一樣,掏出手機,發消息:「入套了姐妹們,等著晚上扒皮抽筋吃肉!」一臉洋洋得意。

  群裡很快有了動靜:「姐你第一個,我可要排第二個!」

  「這細皮嫩肉的,一個晚上怕不是就要掛了吧,本體什麼看出來了嗎?」

  「管他呢,掛了就灌點酒扔進忘川水,哪年地獄節沒有醉漢溺死在水裡的,到時候還能查到咱們頭上嗎?」

  這賣古裝長袍的集市,顯然都是黑店,這些女妖魔不過打著賣衣服的旗號遮掩她們背地裡那些見不得人的醜事而已。

  這女老闆得了頭籌,發完消息後一臉洋洋得意,忽然聽到背後一個聲音漫步驚喜道:「你確定就是這裡?」

  明明也沒聽到什麼特別的,女老闆就是沒有來的一個冷顫哆嗦,她緩緩回頭,在人擠人的街道和夜幕、廣告燈交雜的背景下,看到自己掛衣服的一排衣架前站著一個穿黑袍踏黑靴的年輕男人。

  再低頭一看,男人腳邊竟然還有一隻雪白的小兔子。

  她笑笑道:「客人,你可把你腳邊這小東西看好了,這麼多人,別被一腳踩扁了。」

  男人負手走過來,看也沒看她一眼,幽幽道:「你管它做什麼,還是先管管你自己的小命吧。」說著一低頭,對那看似一腳就能踩扁的小兔子道了一句:「去,跟著。」

  小兔子蹦蹦跳跳朝店裡頭跑去,被一道玻璃移門擋住了,但只要實力強,有門也可以當成沒有門,小兔子停都沒有停,蹦了一下,玻璃門上撞了個窟窿,躍進了店內,朝著試衣間跑去。

  那女老闆看到這一幕,當即炸道:「喂!我的門!」

  剛說完,忽然看到遠的近的周圍的人群呼啦啦在地上跪了一片。

  女老闆:「……???」

  再一看,森羅殿御駕停在不遠處的集市口,車子副駕的車門打開,還穿著工作制服的鍾褐小鍾總匆匆忙忙跑了出來,手裡還捧著一個大木盒。

  他越過跪在地上韭菜一樣密密麻麻扎堆的妖魔,來到女老闆的店門口,沒有靠近,恭敬的拱了拱手,對女老闆門口這位帶了兔子來的客人遞上了木盒。

  女老闆不認識季九幽,但森羅殿的小鍾總她還是知道的,不看別的,只看袖口的金線,那繁瑣的紋路妖魔們都認識,正是一條龍紋,不是小鍾總又是誰?

  能讓小鍾總這麼畢恭畢敬……

  女老闆茫然又震驚地看向門口那帶兔子來的客人。

  他是森羅殿哪一號的大領導?

  站著的就這麼幾個,跪著的卻是一片,女老闆心知自己祖上八輩子都和森羅殿扯不上關係,老老實實屈膝就要跪下去,再不敢抬頭多看一眼。

  頭頂卻傳來聲音。

  「季總,衣服給您捎來了,」頓了頓,「還有其他需要的嗎?」

  「把這集市給我清理乾淨。」

  「是。」

  「連人帶店。」

  「屬下明白。」

  女老闆震驚得瞳孔都要散了,撐著地的胳膊哆嗦了起來——森羅殿的小鍾總掌罰惡司,頂頭上司是判官崔轉輪,但兩人其實算是平級,見了面,小鍾總可以喊崔轉輪一聲崔總或者判官大人,卻是不可能自稱屬下的,而整個幽冥,做到崔轉輪和鍾褐這個位置,也幾乎可謂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能讓鍾褐當面自稱一聲屬下的,除了魔王,還有誰?

  那句「你還是管好自己的小命」有如一道勒住咽喉的催命符,女老闆嚇得花容失色,癱倒在地。

  盛連拿了衣服進試衣間,先脫了T恤,要穿衣服的時候才發現自己連這長袍怎麼穿的都不會,套上去才發現衣服短了,吊在身上像條裙子。

  他頓感失望,還以為自己穿起來可以像季九幽那般,只得把衣服脫掉,一低頭,發現腳邊一團眼熟的白毛,他這才想起從人間界來幽冥的不止他和季九幽,還有那只被自己淨化了的小兔子。

  那小兔子立在地上,豎起了前爪,盛連蹲下來,伸手摸摸那兔子的耳朵:「差點把你給忘記了,你怎麼找過來的。」

  小兔子看著盛連,沒有回答,默默流下了兩行鼻血。

  盛連:「??」扔水裡砸到腦子,都流鼻血了?

  小兔子的鼻血持續飆著,被盛連一碰,仰頭倒在了地上,後爪抽搐。

  盛連:「……」

  小白兔:「……」

  盛連愣了一下,趕忙把T恤套上,又抱起小兔子推開試衣間的門,抬眼,入目一片都是忘川水河邊的草地樹林,哪裡還有什麼集市店舖女老闆,只有他這邊一個試衣間孤零零的豎在草坪上。

  盛連:「???」人呢?店呢?集市呢?

  「挑的衣服不合適?」季九幽的聲音從斜後方傳來。

  盛連轉頭,季九幽正抱著胳膊閒閒地靠在一棵樹下,見他望過去,起身走了過來。

  盛連一手抱著流鼻血的兔子,另外一手的手臂上搭著衣服,奇怪地問:「集市怎麼沒了?」

  季九幽當然不會說清理乾淨了,只道:「鬼市向來如此,不會在一個地方久留,衣服不合適?」目光卻落向那只鼻血流了半張臉的兔子身上。

  盛連:「衣服短了,」又垂眸看那兔子,「它怎麼了?我也看不到它身上有鬼氣,怎麼就流鼻血了?」

  季九幽朝那兔子看了一眼:「上火。」

  盛連心說這兔子不行啊,吃草也上火,那怎麼辦,以後只能吃土嗎。

  季九幽從盛連懷裡將那兔子拎起來扔到地上:「不用管它。」又抬手一招,招來一個木盒飄在盛連面前,「你穿這個吧。」

  說著,那箱子自動打開,盛連垂眸一看,竟然也是一件白袍,但就像他可以看到鬼氣和符文紙上的金光一樣,他也看到這箱子裡的長袍散著淺淺的白色銀光。

  盛連直覺,這衣服在幽冥肯定很值錢。

  他疑惑地看向季九幽:「給我的?」

  季九幽沒有回答,而那木盒裡的衣服自己飄了出來抖開,披在了盛連身上,轉瞬間,衣服就已經上了身,不大不小,竟是剛剛好。

  盛連低頭一瞧,這衣服無論款式質地都比剛剛那地攤貨高端得多,他不是不識貨的人,這點眼力還是有的,再轉身到那孤零零的試衣間門上的鏡子前一照,直接嚇了一跳。

  他也知道自己長得還不錯,但這身長袍也是神了,不但襯得腿長,面容和氣質都跟著被襯托了出來,而且衣料剪裁得十分偎貼合體,感覺就好像特意為他量身定制似的

  季九幽帶笑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本來就是你的。」

  盛連一愣,什麼叫本來就是你的,是誇他身型有料穿衣好看,還是說,就只是字面意思?

  季九幽道:「走吧,給你找個清靜的地方。」

  盛連轉身,忘了剛剛的疑慮,奇怪地問:「不是來過節的嗎?找清靜的地方幹嘛。」

  這次倒是季九幽頓了一下,他想了想,才道:「地獄節到了後半夜很吵,會放煙花,還有天幕狂歡。」

  盛連:「那不是剛好high起來嗎?」

  季九幽看著他:「你不嫌吵?」

  盛連笑道:「過節啊,有人會嫌吵嗎?過節不就應該熱熱鬧鬧的。」說著彎腰把小白兔抱了起來,順著下游的方向繼續朝前走,「走啊。」

  季九幽跟上:「以前有人和我說,幽冥太吵,他總不愛來,躲起來看看書釣釣魚最好。」

  盛連邊走邊道:「幽冥吵,人間界也吵啊,那你認識的那個人還能去哪兒?水玉之界嗎?」

  季九幽涼涼地開口:「是啊,他總在水玉,從不回幽冥。」餘光裡全是盛連的側影。

  盛連勸慰道:「可能人家性格內向偏好安靜吧。」

  季九幽笑了下,看盛連:「是啊,但我看你就不內向。」

  盛連一不小心露了尾巴:「那是,我酷愛網吧、清吧、酒吧,帶吧的我都愛。」又立刻道,「哎,你們這個地獄節最熱鬧的到底是哪裡啊,第一次來,帶我去見識一下啊。」

  季九幽看著他:「那就帶你去見識一下。」說著,抬手一把抓住盛連的手腕,「最熱鬧的當然是森羅殿。」

  森羅殿每年兩次的地獄節都有不少活動,每個部門都要出節目做晚會,今年最是熱鬧,因為22年裡,這是第一個有魔王的地獄節。

  因此,崔轉輪、孟望雀和顏無常小會一開,決定把晚會地點辦在背陰山後面的十八地獄。

  盛連跟著季九幽趕到的時候,森羅殿早已萬人空巷,所有人都去了背陰山的背面,過去一看,剛巧趕上牛頭組和馬面組在鏡湖上拔河。

  他們玩兒的拔河的廣義概念和人間界差不多,但拔的不是繩子,就是真正的河,牛頭組在鏡湖的一側,馬面組在鏡湖的另外一側,鏡湖的兩邊各拴了一截繩子,兩邊拽著繩子拉,每當鏡湖挪動,都有地獄之火從鏡湖下頭噴出來,當真是個熱血沸騰又險象環生的節目。

  現場圍了一圈的公務員,全都瘋了似的在加油,馬面組和牛頭組各自都使上了絕活兒本事,還有人下場拉領導助陣。

  馬面組的部門裡不乏機靈鬼,很快有年輕俊俏的女孩子去給領導獻慇勤,獻著獻著就把鍾褐給獻下了場。

  口哨和起哄聲中,鍾褐走到了馬面組那一邊,單手在最前頭那人抓著繩套的手上一搭,馬面組有如神助,牛頭組趴倒了一片,他們那邊的鏡湖被扯出一個大空缺,頓時地獄火噴了上來,火光沖天。

  盛連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嚇了一跳,跟站在人後的季九幽興奮道:「還能這麼玩兒?」

  季九幽側頭看他:「你覺得有意思?」

  盛連還看著那邊的拔河現場,點頭道:「當然有意思了,輸了要被噴地獄火啊,這拔河比人間界的帶勁兒多了。」

  季九幽沒說什麼,不知何時手裡多了一把扇子,紈褲地執在手中搖著,神態端的是瀟灑隨意。

  那邊馬面組叫了外援,牛頭組自然也不甘示弱,立刻也下場叫了人來幫忙,還不是別人,正是顏無常。

  顏無常毫無外援的自覺,趕走了牛頭組所有的人,自己一個人上場,單槍匹馬拉了繩子,用力一拽,鏡湖就被扯了回來,蓋住了沖天的地獄火,再一扯,馬面組那邊開始噴火。

  圍觀的森羅殿公務員們發出吶喊尖叫,盛連也鼓掌叫好,還興奮地直用胳膊肘捅季九幽:「小鍾和小顏都上了,等會兒是不是還有其他領導啊?」

  季九幽搖著扇子:「小鍾?小顏?」

  盛連順口道:「是他們自己讓我這麼叫的啊。」

  季九幽哼了一聲:「哦?還有這種事?」目光落向拔河現場,哼道,「他們倒是挺自覺的。」

  喧囂聲中盛連沒聽清季九幽說什麼,而拔河也到了如火如荼的階段,因為鍾褐和顏無常的加入,鏡湖已經被扯得完全覆蓋不住十八地獄,不斷有岩漿和地獄火噴發出來,某次拉扯得過了,鏡湖完全脫離了地獄口,整個背陰山上方的天空都被映照得血紅一片,好似地表張開了血盆大口,要將在場所有人盡數吞沒。

  男人們這一下玩兒得大了,被孟望雀喝道:「都找死嗎?!」

  盛連也嚇了一跳,但還是興奮道:「好玩兒,有意思。」周圍卻都是被地獄之火嚇住的倒抽氣聲,盛連這聲「好玩兒」反倒顯的另類突兀的大膽了。

  盛連連忙噤聲,悄悄問季九幽:「我都覺得還好,他們好歹是妖魔,還能覺得害怕?」

  季九幽哼笑:「因為辦公室坐多了,把膽子都坐沒了。」

  這話音不大不小,周圍聽到的妖魔不少,這下當即有人反駁呵斥道:「你們亂嚼什麼舌根?十八地獄的火連魂魄都能燒成灰燼,掉進去爬都爬不出來,裝什麼膽兒肥?」

  季九幽涼涼地掀了眼皮子看了他一眼,搖扇子的手忽然就變緩了,盛連則客氣地朝那人致歉:「不好意思,我9處來的,第一次參加地獄節,不懂規矩,你們別見怪。」

  「切,原來是9處的,我就說麼。」

  盛連覺得這話不對,當即又道:「討教一下,9處怎麼了?」

  那人道:「9處不都是人間界的移民戶麼?仗著能在人間界生活就自我感覺良好高端了?」

  盛連好脾氣道:「這應該,沒有吧。」他印象裡,接觸過的9處的科員還都挺好相處的。

  那人嗤道:「沒有什麼沒有,就看你這蠢樣就知道9處好不到哪裡去。」

  話音剛落,季九幽手中的折扇唰地停住了。

  那人說完就回了頭去,嘴裡依舊有些不乾不淨的,旁邊有人提醒他管住嘴,那人又道:「有什麼關係,今天地獄節,哪個領導還能管道我頭上?」

  剛說完,背後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轉頭,一拳頭徑直迎了上來,砸在了那人的鼻樑骨上。

  「哎呦!」那人猝不及防被揮了一拳頭,硬生生退了幾步,抬手摀住鼻子,再放下手一看,都是血,怒道,「你找死嗎?」

  盛連收回拳頭:「朋友,說話客氣點,說9處蠢我管不著你,你說我蠢,不是找揍嗎?」

  「你特麼找死!」男人擦了一手的鼻血,氣憤地撈了袖子就要去找盛連幹架。

  盛連立刻彎腰抱了兔子走到季九幽背後。

  季九幽手裡握著扇子,側頭,好笑道:「你站我後面做什麼?你不是要揍他嗎?」

  盛連:「我媽讓我來相親的,我要是少了一條腿回去,你說他下次還讓我出來見你嗎?」

  季九幽點頭,嗯了一聲:「你說的很有道理,今天晚上,寧可我斷腿,也不能你斷腿。」

  盛連:「就是這樣。」

  季九幽唇角帶笑:「但如果我也不想斷腿呢?」

  盛連指了指不遠處被同事攔住的那位鼻血橫飛的仁兄:「那你只能讓他消失了。」

  季九幽點頭:「有道理。」說著,扇子一收,就在他收扇的瞬間,那人忽然飛上了半空,腳朝上腦袋朝下地飛向了十八地獄上的鏡湖,尖叫聲中,在鏡湖上方被拋向了遠處,很快身影就消失在所有人的視線中。

  這一幕的插曲中斷了拔河比賽,顏無常的聲音成倍的放大:「誰在那兒給老子惹事?」

  剛剛圍觀了盛連的那圈人自發地轉頭,如同多米諾效應一般,很快又有更多的人朝這邊看了過來。

  盛連慶幸自己還站在季九幽身後,目標不是很明顯,等他探出腦袋,把視線越出季九幽肩頭的時候,愕然愣住了——

  整個十八地獄的鏡湖邊,觸目所及全是腦袋烏泱泱的腦袋瓜,剛剛還在嬉笑玩樂的妖魔們,瞬間全跪成了五體投地的姿態,連下場助陣的鍾褐和顏無常也均不例外。

  盛連:「……」他挪回視線,拉向近處,側頭看向了身前的季九幽,緩緩低聲猶豫道,「呃,季總,魔王是你什麼人?」

  季九幽還在搖扇子,唇角一勾,漫不經心道:「我本人。」

  ——

  當天半夜盛連回到家,給沈麻發了一條消息:「假設20年前你上班路上撿了個兒子,養大了,有天你發現這個兒子不但翅膀比你硬,還想和你耍朋友,你耍嗎?」

  沈麻回得十分乾脆:「長得好看就耍。」

  盛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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