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紅肚兜的秘密

　按照官方解釋，善財乃是天生火靈之體， 所以才能練就三昧真火。這火靈之體， 難免燥熱， 所以有好幾百年， 善財都是光腳光屁股， 只穿著紅肚兜滿山跑的， 可不是他家裡做不起衣服。

　任誰穿了幾百年一樣的款式，都會有感情啦。後來善財去觀音身邊做童子，自然就發了制服，不讓穿肚兜了， 他留在人間還有好些件，帶都沒帶過去呢。

　如今一下凡，觸景生情， 善財就思念起自己的肚兜起來， 那可都是他貼身穿過的。

　善財鬱悶， 段佳澤的鬱悶也不少。

　他看了一下，任務獎勵是五百斤牧草草籽， 這麼多，雖然不知道是什麼草的草籽，但是應該也夠種幾十畝的面積了。

　這個草籽，就如同那些飼料一樣，在仙界可能一般，但是放到人間界就是絕無僅有的貨色。既能做綠化，又能喂草食動物， 一舉兩得。就算園內動物有飼料吃不下，賣出去也好。

　但是任務要求就很讓人頭疼了，善財思念自己的紅肚兜，這叫段佳澤怎麼解決啊。

　幫善財找他遺失的紅肚兜？不行，那都是唐朝的事情了，就算肚兜的材質不一般，現在也指不定被埋在地裡多深了，屬於文物級別的。

　那帶善財在人間找高檔絲綢定製一批紅肚兜？這豈不是要先向善財開口……太尷尬了吧！

　他都不知道善財是想拿來懷念，還是現在還想穿肚兜……

　人家善財就在心裡思念一下兒時的紅肚兜，系統也是壞，非給人家翻出來，段佳澤都不好意思了。獎勵倒也罷了，但是既然發佈了這個任務，要是不做善財會不會真的有心理問題呢？

　段佳澤琢磨了半天，也不好像以前那樣，有棘手的問題去問有蘇、白素貞她們，畢竟這是人家善財的**，就算他要送肚兜，也得悄悄的，於是只能自己再想想了。

　……

　夏令營的小朋友們上午喂了猴子等動物，下午的活動之一，則是一起給小鳥搭建鳥巢。

　因為這項動手工作會用到木板、錘子、釘子之類的，所以兩個老師還看不過來，幾個禽鳥館的飼養員，包括段佳澤本人，都過來幫忙了。

　這可不是隨便做做就完了，最後要把做好的鳥巢掛進禽鳥館，看看有沒有鳥兒入住的，是人家小朋友的夏令營作業之一。

　段佳澤坐在地上輔導小孩做鳥巢，比較可能有危險的工作當然是由他這個大人來完成。

　像趙博、張順還有白茜茜這幾個，都搶著和段佳澤一組。

　趙博伸長胳膊比畫了一下：「園長，我們給孔雀做個屋子吧，超大的那種。」

　段佳澤：「……」

　其他幾個小朋友也附和，「好啊好啊！」

　好什麼好啊，人家金尾和翠翠能住麼……

　段佳澤委婉地道：「我們不能只求最大，不求最好哦，而且那樣工作了太大了，可能做不完。」

　他們露出了失望的神情，雖然園長這麼說，但大家還是覺得大大的看起來比較威風啦。

　片刻後，趙博又興奮地道：「那我們給陸壓做吧！」

　「咳咳……」段佳澤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不得不說現在的小孩有想法，但是你看看道君那個樣子，像是會住鳥巢的人嗎？

　他估摸著太陽金烏都沒有築過巢，雖然也許有鳥類的本能，但是一生下來就是太子，就算有巢也是九百六十萬平方公里的大巢。

　白茜茜奶聲奶氣地問：「陸壓是誰啊？」

　張順說道：「陸壓你都不知道？就是那隻上過新聞的紅色大鳥啊，特別凶，把壞人打跑過。」

　這麼一說白茜茜就知道了，「原來是它啊，我知道的，可是它那麼凶，我們做給它，它會住嗎？」

　段佳澤心說小姑娘你可算是問到點子上了，以陸壓道君的脾氣，你要敢拿幾塊木板拼成的鳥巢去讓他住，他大概率會當場啄穿了，說些什麼「大膽凡人」之類的話。

　段佳澤都能腦補出來陸壓說這話時的樣子和口氣了！

　趙博卻胸有成竹地道：「沒事！」

　他貼著白茜茜的耳朵，「小聲」道：「茜茜妹妹，陸壓是園長養的，它可聽園長話了，到時候我們肯定是唯一成功的小組……」

　白茜茜嘴巴張得都可以塞進雞蛋了，小雞啄米一樣點頭，眼中滿是喜悅，「哦，哦！」

　段佳澤：「……」

　現在的小孩，還真是鬼靈精怪啊！

　段佳澤感嘆著，沒辦法，只能提供陸壓的體長數據，然後一起找合適的木板。

　陸壓的身形也算是大的，所以他們這個鳥巢做的雖然不如趙博之前所說，讓孔雀來住的那麼大，但也不容小覷了。

　趙博和張順拿著尺子和墨線，在木條上彈出一條黑線，段佳澤就把多餘的部分用鋸子割掉。

　由他們扶著木條，段佳澤又將接合處釘上釘子，有時也讓小孩們來錘最後兩下。

　其他組亦如是，一時間營地裡都是敲敲打打的聲音。

　最後，一個尖頂、有著透氣大門的鳥巢順利成形，再墊上乾草，就大致完成了。

　但是根據女生們的愛好呢，還應當裝飾上一些東西。

　白茜茜要求在屋子外面畫一隻紅色的陸壓鳥，以免陸壓找不到自己的屋子。

　段佳澤：「呃，這個應該不會，我們陸壓單獨住……」

　饒是如此，白茜茜也申請在鳥巢身上貼一些剪紙。

　段佳澤一想到這個是給陸壓做的，饒是園長如此大膽，也覺得背後有點冒冷汗……

　抱著破罐子破摔的心理，段佳澤讓她隨便畫，想怎麼畫就怎麼畫。

　於是，最後鳥巢外頭被貼上了藍天白天綠草，還有手繪的簡筆畫小鳥。白茜茜還非讓段佳澤也畫兩筆。

　段佳澤心說這個同犯還真是當定了，提筆順手在簡筆畫小鳥□□加了一筆，給它變成了三足的。

　小朋友們盯著小鳥看，面面相覷。

　半晌，趙博才遲疑地說：「應該是尾巴吧……」

　……

　夏令營的小朋友們抱著各自做的鳥巢，前往禽鳥館，親手把它們掛在了館內。

　這會兒，還真有小鳥試探著鑽了進去，惹來小聲的歡呼，生怕把它們又嚇出去了。不過小孩們還是低估了靈囿鳥類的膽量，連金尾都敢站在枝頭彎腰把腦袋鑽進去看一看。

　白茜茜遺憾地說：「孔雀也很喜歡屋子呢，要不是我們時間不夠，可以給它也做一個。」

　段佳澤笑了起來，「它就是看看。那我們把這一個去送給陸壓吧。」

　園內的鳥類，一夥兒在禽鳥館，一夥兒在水禽湖，陸壓單獨住一棟。

　段佳澤帶著小屁孩們跑到陸壓的展館去，把門打開，先把奇蹟給藏好了，幸好奇蹟正在睡覺，估計不會吵。然後，再把小朋友們帶進來。

　從段佳澤進去開始，枝頭的陸壓就一直死死盯著他……還有那幾個小孩手裡的鳥巢。

　想想人家陸壓道君活了這麼多年，估計沒住過，也沒人敢給他住這麼小的巢。

　更別提，以陸壓的眼力絕對能看清鳥巢身上那一片花花綠綠之間的簡筆三足鳥。

　段佳澤假裝看不到陸壓恐怖的眼神，說道：「掛在高一點的地方吧，我把茜茜抱起來掛好不好？」

　白茜茜年紀最小，又是女孩子，大家都讓著她，雖然其他人也很期盼，但還是點了點頭。

　白茜茜又期待又有點害怕，「哥哥，它不會啄我吧……」

　趙博已經搶在段佳澤之前回答：「有園長在，肯定不敢的！」

　陸壓盯著段佳澤，眼神更加恐怖了……

　段佳澤仿若未覺，白茜茜抱著鳥巢，他就把白茜茜給抱起來，舉在胸前，「來吧，茜茜。」

　白茜茜看了看近在咫尺的陸壓，這隻鳥給她的感覺特別可怕，但是大家都強調園長在，它肯定不敢啄人，白茜茜就弱弱地伸出手，一邊盯著陸壓一邊掛鳥巢。

　陸壓低氣壓地看著這個人族小女孩，以前他這麼看著人，別說小女孩，大人都會頭皮發麻。

　偏偏白茜茜特別信任段佳澤，自覺現在被段佳澤抱著呢，就算害怕也相信肯定不會有事，鼓起勇氣迅速把鳥巢掛好了，然後縮回手往段佳澤懷裡鑽，「我掛好啦！」

　段佳澤縮手把白茜茜抱回來，穩穩放回地上，又伸手加固了一下鳥巢，「不錯，掛得特別好。」

　接下來應該是像剛才那樣，看看小鳥會不會喜歡自己的鳥巢啦。

　段佳澤牽著幾個小孩，站成一排在棲木下仰視。

　陸壓：「……」

　眾人：「……」

　良久，段佳澤尷尬地說：「小鳥好像害羞了，不過我相信他是喜歡的，這個可是我們親手給小鳥做的呢，多漂亮啊。」

　幾個小孩也從尷尬的寂靜中回過神來，七嘴八舌地贊同。就是，多漂亮啊。

　段佳澤心情複雜地道：「我們先回去吧，給他一點空間……接受一下。」

　段佳澤趕緊帶人逃出去了，回頭時看到陸壓還在瞪自己，嘿嘿乾笑幾聲跑掉了。

　.

　.

　段佳澤在網上搜索紅肚兜，他思考再三，決定先找些凡品試試。一開始搜出來，都是小孩的。加了成人後，出來的又都是女款，換成男士後，倒是有幾款，但是價格比較便宜，段佳澤有點擔心質量。

　就善財的本事，還不得一天就給造沒了……

　於是段佳澤又搜到那種可以定做的店舖，問客服：你們這兒的師傅會做肚兜嗎？成人男款。

　客服：可以的呢，親，您想要什麼款式和花樣？用什麼料子？

　段佳澤：_(:з」∠)_可以就行，花紋和款式我先考慮一下，料子有沒有穿著比較涼爽的？

　很多男款的肚兜都是為了護胃，給胃不好的男士，尤其是老人穿的。所以段佳澤那邊糾結著，客服倒是一開始不覺得有什麼，等他說要涼爽之後，客服才有點懵逼。

　現代人是怎麼了，這麼騷氣？

　不過客服還是非常盡職盡責地給段佳澤介紹、推薦了一下面料，然後教段佳澤該怎麼量身材。

　段佳澤記了下來，就先去打聽款式了。

　段佳澤假意稱要做周邊衣裳，做個面向廣大內部人員的調研，當然，他自己知道其實他就想瞭解一下善財的數據。

　段佳澤在裡頭加上了很多花樣元素，讓大家勾選，可以看得出來，都是比較中式的。

　善財看了半天，笑嘻嘻地道：「這些都娘們兒唧唧的，我就不選了。」

　段佳澤：「……」

　一個思念自己紅肚兜的人，到底有什麼資格說別人娘們唧唧？

　段佳澤做這個調查的主要目標就是善財，所以他說：「不行，不選你也自己填一填，這個屬於『其他意見』。」

　善財想了想，還真提筆寫了，要什麼火焰紋和神仙鬥法的，段佳澤趕緊收起來，不讓別人看見。

　朱烽在旁邊插嘴：「你們不是落迦山來的麼，可以印觀音大士。」

　善財、熊思謙和靈感他們幾個，頓時打了個寒戰。心說他們難道瘋了麼，平日被管教還不夠，還把大士印在衣服上，到時候真做出來，同事和自己衣服上天天都是熟面孔，還輕鬆得了嗎？

　段佳澤也汗顏道：「我們這兒還真少見印觀音大士的……和尚都不這麼做。」他小聲問善財，「那這個神仙鬥法可以印什麼人呢？」

　善財：「我啊。」

　段佳澤：「……」

　善財奇怪地看著他，「幹什麼，我不是神仙嗎？」

　段佳澤無法反駁，「是，是。」

　不好意思在衣服上印觀音大士，倒是好意思印自己了？

　段佳澤這做的可是肚兜，如此看來，只剩下火焰紋一個選項了。段佳澤不好直接去量善財的身材，但是他看著善財和小青身材差不多，就給小青量了。

　小青還美滋滋呢，「園長要送我什麼漂亮衣裳嗎？」

　「我就量量，」段佳澤頓了頓，語重心長地道，「小青啊，你現在是男孩子，還惦記漂亮衣裳是不是怪斷袖的？」

　小青：「……」

　除了款式之外，面料段佳澤也沒最終定下來，客服推薦給他幾款，他也拿不準。

　但是拿小青當比照量體這件事，倒是給了段佳澤一些靈感。咱們園裡還有位玩兒火的啊，善財是火靈之體，道君更熱了，身上的都是太陽真火，萬火本源。

　段佳澤又去找陸壓，問他平時都喜歡什麼樣的面料——就算衣服是自己羽毛化的，總有其他要用到布料的時候吧。

　陸壓高冷地道：「告訴你做什麼？」

　陸壓覺得段佳澤很不識趣，居然敢來搭話。他可是還在生氣呢，昨天段佳澤領著幾個人族崽子到自己這裡掛了個特別小的鳥巢，上面居然還畫了個醜醜的三足金烏圖騰。

　段佳澤：「我就問問……告訴我吧！」

　段佳澤這說的基本是廢話，就隨便問問，那人家告訴你做什麼。

　但是架不住人家陸壓多想了一點，畢竟段佳澤又不是沒給他買過衣服，於是說了幾個人間完全不可能找得到的面料，但是功效聽起來都是防火或者降溫。

　段佳澤早就有預料，拿出手機，裡面存了那幾個面料的圖片和文字特點，手邊沒有料子，這樣聊勝於無了。他給陸壓看，「你覺得哪種比較接近呢？」

　陸壓指了一款，「就這個吧。」

　「好的，謝謝道君。」段佳澤跑掉了。

　他拿著數據上那家店舖又溝通了一下，讓他們找了些火焰的花樣來看，雖然有，但是少，而且很考驗技術。

　因為段佳澤要求紅色肚兜，這火焰又是金紅色的。做得好了就是低調奢華，做不好就一片糊。

　在選擇是人工繡還是機器繡時，段佳澤猶豫了一下，選擇人工的。也不知道善財的肚兜當年是誰給他縫的，無外乎他媽或者其僕婢吧，人工的應該能給點熟悉的感覺。

　下完單段佳澤還是沒法舒口氣，因為不知道拿到肚兜善財會不會滿意，萬一人家就是要當年那幾件，也說不準。

　……

　要說這店還是比較靠譜的，畢竟段佳澤也花了不少工錢，在靈囿結束最後一期夏令營之時，裝著手工火焰紋紅肚兜的快遞就抵達段佳澤手裡了。

　段佳澤現在住陸壓房間呢，他猶豫了一下要不要出去偷偷拆包。

　但是來不及了，陸壓眼風已經掃了過來，「這什麼？」

　「呃……禮物。」段佳澤含糊地說道，乾脆把快遞包裝先拆開了，裡面還有個裝肚兜的扁平盒子，以及一件贈品絲巾。

　他發現陸壓一直盯著自己手裡的東西，頓時有點莫名和不自在，於是把絲巾遞了出去，「送了條絲巾，你要麼？」

　段佳澤本來還在想，這個可以送給女士呢。但是道君要是喜歡，誰還能和他搶對吧。

　陸壓：「……」

　陸壓高冷的表情裂了一下，有點不敢置信地看了看段佳澤手裡的盒子，還有這條絲巾，然後臉色漸漸難看下去，脫口而出：「那個不是送我的？」

　段佳澤：「…………」

　段佳澤這才想到，陸壓可能和小青有一樣的誤會，只是他悶騷，沒像小青一樣問出來，可不就誤會了，於是解釋道：「沒有，這個是送給別人的，那時候就是參考一下道君的意見。」

　他也不好說更多，要是說什麼和陸壓體質差不多，豈不是一下就猜出來了。

　陸壓大怒：「豈有此理！」

　段佳澤想了下，大概明白為什麼陸壓覺得「豈有此理」，以陸壓的小氣程度，大概特別在意自己top2都沒有的東西，憑什麼別人有，自己卻拿個贈品。

　一想左右沒有洩露的危險，陸壓不是多嘴的人，善財收到也不太可能嚷嚷。

　段佳澤索性將包裝一拆，露出裡面的紅肚兜，嘿嘿道：「道君想要那這個也給你……」

　陸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