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都是粘上去的
餓了這麼久,就給他冷饅頭?
何蓑衣很不甘心,嫌棄地說:「你不是說劉爵爺很威風麼?為什麼他的府裡只有這些?窮死了!」
禾苗覺得老爹不講道理,不過仍然很可愛:「劉爵爺已經蒙難了啊,他府裡肯定樹倒猢猻散呀,能找到幾個冷饅頭,還是他平時會為人,僕從沒有完全散盡,還替他守著家業!」
何蓑衣鄙視她:「女生外向果然是真的,什麼叫做僕從替他守著家業?分明就是刁奴想要佔便宜,賴著賴著就變成他們自己的了!少往他臉上貼金!」
禾苗衝他吐舌頭:「我就要替他貼金!爹爹看不慣就打我呀。」
何蓑衣冷哼:「打你嫌手痛,與其廢話,不如做飯。」
禾苗興奮極了:「好呀,很久沒吃爹爹做的飯了。」
何蓑衣微笑:「我是讓你做飯。」
禾苗呆了片刻,反問:「你確定?」
何蓑衣說:「我確定。」
禾苗就點亮了燈,生火煮飯,米只有一把了,可以熬粥,沒有任何菜,只找到幾個雞蛋。
熬粥蒸饅頭,再炒一碗雞蛋,也很豐盛香甜。三人吃了個半飽,滿足得只想睡覺。
禾苗輕車熟路地帶他們去正房,正房鎖著,裡頭的鋪蓋等物尚在,但貴重物品是不見了。
禾苗試著推開夾牆的門,安然無恙,就比個手勢讓二人進去。
梁君倒也罷了,這些他都知道,何蓑衣的表情卻是怪怪的,看得禾苗心裡發虛,趁著梁君不注意,輕聲問道:「幹嘛呢?」
何蓑衣道:「你對他這裡倒是熟悉。」
未婚女子對未婚男子的臥房熟悉,言下之意就是她不老實,禾苗臉一紅,肯定不敢告訴自家老爹,她在這裡住了好多次,便敷衍著說:「困死了,很久沒睡囫圇覺了,我都是為了誰呢?都是為了你們倆啊。」
梁君被她一說,立刻多了幾分負罪感,坐起來道:「我來守夜,你們睡吧。」
何蓑衣拍了他的頭一下:「守什麼夜,都睡覺。」
禾苗一摸懷裡,十分緊張:「哎呀呀,糟糕!」
「怎麼了?」梁君老實,以為她掉東西了。
何蓑衣冷眼旁觀,看她又要作什麼妖。
禾苗焦急道:「裝著母蠱的那個玉筒不見啦,該不會是掉在東宮了吧?」
梁君也急:「那怎麼好?要找回來嗎?」
禾苗攤手:「我就是擔心,魏不懼不知道制蠱的辦法,不會被母蠱咬手吧?」
還沒說完,她自己先就哈哈大笑起來,樂不可支。
何蓑衣翻個白眼,這臭丫頭,不過是他好了而已,看她得瑟的……不過真是老懷甚慰啊。
梁君尷尬地笑了一下,算是捧場。
禾苗見他倆都不笑,無趣地摸摸鼻子,倒頭便睡。
次日醒來已是午後,外頭鋪了很厚一層雪,出去太容易變成靶子了,三個人都是望雪興嘆。
禾苗和梁君還好,在東宮並沒有怎麼被餓到,何蓑衣卻是看到麻雀眼裡都能噴火。
節食那麼久,又喝了那麼久的粥,他最想吃的就是肉,就是肉。
禾苗看著他幽怨的樣子,決定無論如何都要去給他找點食回來。
輕手輕腳開了門,就聽外頭一條尖細的聲音嘈嘈雜雜:「顧爺您不知道,這屋裡真的有鬼,昨兒夜裡那鬼去廚房裡偷東西吃了,吃得乾乾淨淨……」
禾苗一聽有戲,連忙把門掩上,藏起來。
只見顧舟穿著素服,手裡拎一個食盒,發上肩上滿是落雪,神情落寞地走進來,身旁是劉爵爺府上的胖廚娘。
胖廚娘緊緊抓住他的袖口,眼睛擠成一條縫,不停地笑:「顧爺,您真是好人那,自從爵爺出了事,這府邸被查封,大家樹倒猢猻散,唯有您,還不停來祭拜我們爵爺。」
顧舟淡淡地道:「你不也沒走麼?」
胖廚娘往他身上蹭,嬌羞道:「奴家無處可去,只想在這裡等著您……」
禾苗忍笑忍得辛苦,難怪呢。
顧舟也不氣,溫柔地撫上胖廚娘的臉:「你真好,就連我是宦官也不嫌棄。」
胖廚娘吃了一驚,鬆開手,上下打量顧舟一番,不相信:「你,不是有胡茬的?」
顧舟微笑著扯下幾根胡茬,面不改色地說:「都是粘上去的,不信你摸摸。」
胖廚娘倒退一步,插起腰狠狠啐了一口:「晦氣!」一扭屁股,走了。
顧舟關好院門,快步朝這邊走來,四處張望一番,伸手就要推門。
禾苗使勁給他頂上,他唬了一跳,警覺地按住了腰間的刀。
禾苗忍不住,笑了出來。
顧舟鬆一口氣,推門進來,把食盒往桌上一放,脫去斗篷,瞪她:「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看你能的。」
他昨天夜裡聽說宮中出了大事,就曉得禾苗等人逃出來了,猜著她們肯定會來這裡躲藏、等候圓子的消息,便趁空趕了出來。
何蓑衣矜持地走出來,優雅地掀開盒子,看到裡頭的還冒著熱氣的四菜一湯,滿意萬分,還端著架子道:「不錯。」
顧舟連忙給他行禮:「見過侯爺。」
何蓑衣點點頭,示意他給自己布碗筷布菜。
梁君要來幫忙,何蓑衣點著顧舟:「讓他來。」
顧舟堆著笑,把他伺候好了,才問:「您老還有什麼吩咐?」
何蓑衣慢條斯理地擦擦嘴:「現在你可以說說你家主子在哪裡,在幹嘛了。」
禾苗笑得無可奈何,老爹這是在擺老丈人的譜?
顧舟對何蓑衣卻是發自肺腑的尊敬:「殿下此刻住在皇次女府,知道你們平安,已然著手安排送你們出京的事宜,多則五日,少則三日,便可出京的。」
禾苗酸唧唧,還真住在皇次女府了!
何蓑衣問道:「昭王府現下如何了?」
「昭王已於今日清晨正式入京,入京之後便去了皇宮,府裡現下是百尺主事,前些日子他主持著處理府務,保住了大批財物,昭王對他很滿意……」
何蓑衣遞張紙條過去:「設法交給百尺,要讓他相信是他自己弄到手的,而不是誰給他的。」
紙條上記著的,是煉蠱的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