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活見鬼
七郎苦苦求饒,額頭都磕青紫了,魏紫昭卻是無動於衷,冷漠地看著他道:「老實交代。」
七郎哭著道:「他是個臭掏糞的,他們說他長得好看,我還好看,說您一定會喜歡,設法把他留了下來。但他很招人嫌,大家都不喜歡他,嫌他髒臭,也沒告訴殿下。這次殿下要召見所有人,我……」
他頓了頓,看向顧舟。
顧舟嘆了口氣,奶奶的,成也白蓀,敗也白蓀,立刻要露餡了,他說不得要交待在這裡,只希望不要給禾苗帶來更多的麻煩。
卻聽七郎道:「之前白蓀一直想讓人取代我,奪走殿下對我的寵愛,我怕這次那個臭掏糞的露了臉,被殿下看不要我了,我大著膽子跑去把他的門鎖了,不許他出來。」
顧舟鬆了一口氣,心情很複雜,七郎這明顯是護著他,獨自承擔了罪責。
白蓀陰陰地笑著:「七郎倒是仗義,到了這種時候還護著小舟子,你為什麼不告訴殿下,是小舟子攛掇你幹這事兒的呢?」
七郎不高興地嚷嚷道:「你閉嘴!你不害死我們主僕不滿意嗎?」
他繼續抱著魏紫昭的大腿苦苦哀求:「殿下,這事兒和小舟子沒關係,他什麼都沒說,還勸我別這樣呢。」
白蓀又道:「真是兄弟情深啊,難怪人家都說七郎離不得小舟子,吃穿坐臥行、沐浴、讀書、玩樂都要陪著,好得像連在一起似的,讓人看了好生羨慕……」
顧舟恍然大悟,這姓白的臭****,原來是打的這個主意,想把他倆湊成一對,讓魏紫昭徹底厭棄七郎,把他二人置之死地,太惡毒了!
七郎也聽懂了,他害怕地看著魏紫昭:「殿下,我沒有……」
魏紫昭面無表情:「來人,去把那個掏糞的帶出來!」
顧舟急死了,感覺頭髮都白了一半。
死裡逃生,還沒操完自己的心呢,又要為禾苗提心吊膽,真是造孽喲!
但他現在什麼都不能做,更不能表現出他知道禾苗不在屋裡,不然那才是真的自尋死路。
掏糞的禾苗當然沒被帶出來,因為她根本不在屋裡。
侍衛稟告了此事,魏紫昭用看死人的目光看向七郎和顧舟:「你們誰來說說是怎麼回事?」
七郎早已經嚇得六神無主,習慣性地看向顧舟,白蓀眼裡閃著精光,一副不把他們徹底踩死誓不罷休的模樣。
顧舟嘆了口氣,看來事到如今,他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他掙紮著坐起,跪下,啞著嗓子道:「殿下,都是罪僕干的,和七郎沒有關係,殿下要殺殺罪僕吧。」
魏紫昭冷哼一聲,不置可否。
顧舟知道這是自己最後的求生機會,他深吸一口氣,看著魏紫昭說道:「殿下也知道,罪僕本是貧賤之人,重病將死,七郎心善救了罪僕,收留罪僕。從那後,罪僕便想著要報答他,讓他永得殿下恩寵。」
「七郎性子嬌憨天真,不知人心險惡,倘若不是殿下護著他,寵著他,他早死得骨頭渣子都不剩了。那個掏糞的進了府,罪僕一瞧知道是個不安分的,加白公子有意推波助瀾,罪僕十分擔憂。
因此……罪僕先是設法斷了那人晉陞的路,想著這樣大家相安無事也算了,誰知白公子想利用他陷害七郎,罪僕便將他殺了!此次擔心事情敗露,便挑唆七郎去將他的門鎖了,想著混過這回,時間長了,大家也忘了。
沒想到運氣不好,竟然攤這些事,先是因為殺人時留下的血腥味道被狗兒嗅出來,再被殿下懷疑是奸細,然後再被白公子誣陷與七郎不清白……」
顧舟越說越入戲,慷慨激昂:「罪僕雖然沒讀過什麼書,卻也聽說過江湖俠客忠肝義膽、有恩報恩的故事,今日因我之故給七郎惹了事,是罪僕之錯。罪僕一人做事一人當,還請殿下不要怪罪七郎!」
七郎被嚇得一愣一愣的:「你真的殺了他?」
顧舟點頭,嚴肅地道:「只要能讓七郎過得開心,得到殿下的寵愛,罪僕什麼都願意做!」
他站起來,一頭朝廊柱撞去,高呼:「七郎保重!」
七郎嚇得哭了起來:「不要啊,小舟子!」
魏紫昭還沒問清楚經過,當然不肯讓顧舟死。
斧頭張開巨大的手掌,一把拽住顧舟的頭髮,把他硬生生拽翻在地。
「呼……」好痛,不過總算是不用死了,顧舟暗自誇了自己一通,視死如歸地嚷嚷:「殿下,罪僕一人做事一人當!」
七郎又是感動得一塌糊塗。
魏紫昭冷冷地道:「想死還不容易麼?怕的是生不如死。來人,和他一起去看屍體。」
既然人被殺了,那總有屍體,把屍體找出來,到底是不是有人在搗鬼便可一目瞭然。
顧舟懵逼了,埋在哪裡了呢?這些天他也沒殺過人,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先走出昭王府再伺機逃走好了。
他胡亂道:「昨天夜裡趁著雨大,我把他哄出去,推到城東那口荒廢了的古井裡去了。」
城東正好是他的老巢,街隨時都有人盯著,只要他往那裡走一圈,大家知道他出事了,總有機會逃走的。
只是可惜了,好不容易才混成七郎的心腹,可以打聽到好多事情。
魏紫昭淡淡擺手,讓人把顧舟拖出去,尋找指認屍體。
一路,果然看到了好幾張熟悉的面孔,顧舟看到他們眼裡的驚愕與痛心,突然不忍心讓他們為了救自己而死了。
好不容易才混進榮京,為什麼要因為他的緣故死在這裡呢?留下來,給禾苗報信,幫助禾苗做事豈不是更好?
他抱著必死的決心,走到那口枯井旁,道:「在裡面了。」
然後是默默地等待,他已經想好了好幾個死亡的方式,都是能夠死得乾淨利落無痛苦那種。
然而,片刻之後,下到井裡的侍衛高聲道:「找到了!」
顧舟大吃一驚,活見鬼了!
井底的屍體被拉來,是一具年輕男人的屍體,摔得面目全非,只隱約看得出應當長得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