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8章 醋罈子翻了(求月票)
鐘唯唯在重華身邊坐下,接過錢姑姑遞來的手爐暖手,說道:「去散步,找蘇瓊說了幾句話。」
重華的眼裡有不動聲色的亮光閃過:「談什麼呢?」
鐘唯唯知道他的脾氣,不說不高興的事情,先說正事:「聽說蘇瓊很擅長庶務,想讓他來給我幫忙,安置即將遣散的宮人。」
她簡單的把初步構想說了一下,重華認真聽完,贊同地道:「很不錯的想法,若是人手不夠,再添兩個,我給你找人。」
鐘唯唯道:「夠了,這事兒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干係著你我的名聲民心,卻是後宮的事兒,一個翰林來做已然是屈才,再多,就要說陛下里外不分,眉毛鬍子一把抓,也要說我這個皇后無能了。」
「隨你。」重華放了硃筆,把她的手爐拿走,捂著她的手道:「為什麼不高興?是誰給你添了堵?」
「也沒什麼。」鐘唯唯心想,既然他來了,那就想想怎麼問他這事兒比較好。
卻見重華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看,很肯定地說道:「你哭過。」
鐘唯唯情不自禁伸手去摸眼睛:「有麼?」
重華眼裡已經有了幾分冷意:「你還不知道?你只要哭過,眼睛就會很腫,至少要兩個時辰才能消下去。若是頭天晚上哭,次日一整天都是腫的。」
鐘唯唯沉默了一會兒,問道:「是誰告訴你的吧。你安排了人盯我?」
重華火了,努力壓著性子道:「我是擔心你安危,怕你不妥當,你不知道?」
鐘唯唯心情不好,翻個白眼:「不知道。」
重華被她這副蠻不講理的樣子氣得笑了,起身要往外走:「那行,誰把你弄哭的,你為了什麼哭,我也不問了,讓人去把陳少明和簡五、還有阿袤叫來一問就知道!」
見鐘唯唯無動於衷,就惡狠狠威脅道:「陳少明和簡五還結什麼婚?結腦殼昏還差不多!」
這人說得出真做得出,鐘唯唯無奈地道:「別鬧了,我說。」
重華站在原地,目光炯炯地盯著她:「快說!」
「你知道大師兄的去向麼?」鐘唯唯開門見山:「他到底是死還是活?」
重華眯了眼睛,警覺地打量著她的神情說道:「為什麼問這個?我也許久不曾見到他了,如何知道他是死是活?」
鐘唯唯皺了眉頭:「不願說就算了。」
重華抿緊了唇,盯著她看了半晌,沉聲道:「你不信我?」
鐘唯唯沒吭聲,表情很明顯,不相信他,他就是這京城裡最大的地頭蛇,真心要對付或是尋找一個人,蛛絲馬跡總能找到點。
譬如說,逃走了的李尚,他很快就能派人追出去,若不是因為剛好遇到下大雪,天寒地凍把大雁河凍上,李尚不見得就能逃走。
譬如說,呂太貴妃的去向和那些秘辛,他很快就能找到痕跡,並佈局追查。
還有之前他在婚禮上做的那個大局,她才不信他絲毫不知何蓑衣的下落,就算不知道十分,也知道十之五六。
重華氣得七竅生煙,心裡的滋味兒不亞於喝了一百罈陳年老醋,指控道:「你又為了他來氣我!又為了他來冤枉我!」
鐘唯唯道:「我什麼都沒說,你怎麼就說我冤枉你?我只是想知道,他到底去了哪裡。」
重華忍了又忍,正色問她道:「他要殺我,要取我的命,你覺得我該不該讓他殺?該不該講同門情誼?」
前幾次何蓑衣遇到重華都沒有下過死手,反而幾次自傷,所以她才認為二人有和平共處的可能。鐘唯唯皺了眉頭:「說來聽聽。」
重華道:「你讓我找他談合作的事,他卻趁機殺我,我只差一點就死在他手上了。」
雖然是他設局要抓捕何蓑衣,但何蓑衣要他的命也是真的,因此這話他說來毫無壓力。
鐘唯唯繼續追問:「然後呢?」
重華面不改色地道:「他逃了,最奸猾惡毒的人就是他,你又不是不知道。」
鐘唯唯表示懷疑,大師兄固然很奸猾,但二師兄最近幾年來也不遑多讓,倆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她很認真的向重華確認:「他沒死?」
提起這個,重華就一肚子的惡氣:「我倒巴不得他死了才乾淨呢,怪我太過心慈手軟,總唸著舊情。」
何蓑衣那老傢伙就是個禍害,攪得他家雞犬不寧的,再有下次,他一定二話不說殺人滅口。
既然人還活著,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鐘唯唯道:「那就沒什麼了。」
這回輪到重華不依不饒了:「既然你自己說到這個,那我問你,他要取我的命,你怎麼辦?」
鐘唯唯一陣頭痛:「當然不能讓他殺啊,不然我豈不是成寡婦了。」
重華對這個答案基本滿意,卻還不夠滿意:「那我是不是要每次都讓著他啊?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我沒叫你讓他。」鐘唯唯煩躁死了,她當然不想看到他們自相殘殺,但是再怎麼覺得何蓑衣不對,讓她對著重華說出「你去把他殺掉」這種話,她也說不出。
重華氣得冷笑一聲:「我就知道,哼!你其實……」
「我其實什麼?」鐘唯唯拔高了聲音。
重華指一指她,再看看她的小腹,硬生生嚥下一口氣:「我不惹你,我出去消消氣。」
轉過身往外走,鐘唯唯生了一肚子悶氣,何蓑衣活著,這很好;但這兩人明顯是懟上了,要死要活的,那很不好。
大師兄總這樣有意思嗎?難道不知道狼來了的故事?
她生氣地把那封信從袖中拿出來,對著火盆要燒掉。
火苗才剛舔上信紙,重華便一陣風似地從外頭飛奔而至,劈手搶走那封信,使勁拍打幾下,冷著臉瞅她一眼,站到足夠遠的地方,說道:「我就知道又是這老狗在使壞。」
鐘唯唯張張嘴,冷汗都出來了,想到信末那首詩,由不得的一陣心虛。
重華既氣惱又有些得意洋洋:「哼哼,知道我為什麼沒有過多追問來龍去脈麼?就是等著你的!」說著就低頭看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