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我想求娶她
白洛洛訝然,不明白半夏為何會得出她離開是為了去買早飯這個結論。
半夏見她不吭聲,以為自己猜對了,很是好心地說:「你歇著吧,我去就行,你想吃什麼、需要什麼只管和我說,我一定給你辦好,讓你滿意。」
他說這話時,神情十分尷尬,並不敢看她,只把臉扭到一旁,死死盯著院子裡的花木。
白洛洛笑了,她低下頭,輕描淡寫地說:「不用,你去照顧他吧,我去買就行。」
半夏好著急,他知道白洛洛真的是遭了大罪,「我去,我去,你歇著。」
白洛洛皺起眉頭,臉色微寒:「你看不起我?」
「吖?」
這個和看得起看不起有什麼關係?
不過女孩子自來敏感,心思更是不能猜。
半夏認輸:「您隨意,您隨意。」
白洛洛一瘸一拐地離開,很快消失在青白色的晨光裡。
她沿著街道一直往前走,支撐不住就停下來,靠著潮濕的牆歇氣。
好不容易看到街上有賣熱豆腐腦的,強撐著坐下來喝了一碗熱乎乎的甜豆腐腦,然後呆坐在小吃攤上,看了許久的行人。
直到攤主要收攤了,委婉地趕人,她才又撐著回到驛館。
簡五還在休息,侍女在準備早飯,看到她臉色憔悴,唬了一跳,體貼地藏了眼裡的同情,若無其事地問:「受寒了吧?給您燒桶熱水,再給您弄些熱薑湯如何?」
白洛洛強打起精神,輕輕點頭。
熱水熱薑湯送到,她泡了個熱水澡,爬起來絞頭髮。
「小白。」簡五打著呵欠拍門,「是我。」
白洛洛開了門,坦誠地道:「我做了想做的事。」
簡五微皺著眉頭,遞過一盒藥膏:「很有用,搽上就不疼了。」
白洛洛紅了臉,低下頭,終於露出些茫然失措與後怕:「你會不會覺得我瘋了,因此瞧不起我?」
簡五奇怪極了:「咦,你在乎嗎?」
白洛洛搖頭:「不。這是我的事。」
簡五就道:「那就是了,問這個做什麼?去睡覺吧,其他的事都交給我。」
白洛洛道:「我不想見他,我要離開這裡。」
簡五皺著眉頭說:「我知道了,真麻煩。你這個小丫頭,膽子很大呀,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比我瀟灑多了。」
白洛洛不知道她的從前:「什麼?」
簡五搖頭:「沒什麼,你自己選擇的,別後悔就行。」
白洛洛很認真地說:「我不會後悔的,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她爬到床上躺好,睡得天昏地暗。
簡五想了片刻,自出去安排。
中午時分,太陽終於露了個頭。
陽光照在何蓑衣的眼睛上,他很不舒服地皺起眉頭,翻了個身。
半夏驚喜地道:「先生,您醒了嗎?」
何蓑衣不高興地睜開眼睛,有些茫然地注視著他,看了片刻,突然想起什麼來,臉上露出一絲驚慌,迅速翻身坐起,到處尋找。
屋子裡亂七八糟的,地上滿是水漬,他穿過的衣服七零八落地丟在地上,一隻桶,一個盆,都是歪倒在地,沒有一樣正常。
並沒有白洛洛的身影。
彷彿昨天夜裡發生的那些事情只是浮光掠影,只是一個瘋狂的夢境。
但他知道不是的,他清晰地記得每一個細節,記得她滾燙的眼淚,記得她顫抖的吻,記得她小聲的呢喃。
她在他耳邊很小聲地說:「可憐的老男人,我喜歡你。」
心底深處莫名柔軟,莫名期待,何蓑衣啞聲道:「她呢?」
半夏很是無措:「她去買早飯,不,是小人以為她要去給您買早飯,然後她就沒回來……」
他等啊等,眼睛都盼酸了,肚子都餓癟了,白洛洛也沒出現,他就知道她是不會回來了。
何蓑衣眼裡閃過一絲厲色:「你讓她去買早飯?你眼瞎麼?」
魏紫昭給他用的那個藥,十分霸道猛烈,他心裡很清楚她受了多大的罪。半夏這個蠢貨,居然讓她出門?
半夏就像是做錯了事的孩子一樣,低著頭小聲說:「她堅持要去,不讓去就說看不起她,我怕她多想,所以……後來想去找她的,但不放心您。」
何蓑衣嘆口氣,「給我找身衣服,我去找她。」
事情因他而起,是他昏睡不醒,並不能怪別人,只能怪自己。
衣櫃裡有兩身半舊衣服,何蓑衣穿好,命半夏:「替我疏通經脈。」
正說著,簡五便派人來接應他們了。
何蓑衣直言不諱:「有沒有看到白洛洛?」
來的人並不清楚這些事:「沒有,沒看到。」
何蓑衣皺了眉頭,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昨天夜裡發生的事情因為對魏紫昭很不利,所以她千方百計壓制下來,只當是尋歡作樂的嫖客爭風吃醋,大打出手引起火災。
因此靖中人只當是尋常案件,並未戒嚴搜捕。雖有魏紫昭的暗衛私底下活動,街上管制得始終不嚴厲。
何蓑衣很快順利回到驛館,被徑直帶到了簡五面前。
先謝過救命之恩,再談正事,簡五從始至終不提白洛洛,何蓑衣卻是忍不住了:「有否見到白洛洛。」
簡五撩起眼皮子:「她不是和你在一起嗎?」
何蓑衣面如死灰:「沒有見到她嗎?」
「沒有,發生什麼事了?」簡五不懷好意地掃瞄他:「昨天夜裡,你的情況十分危急,小白帶著你跑得不見了影蹤,令我十分擔憂。」
何蓑衣沉默許久,沉聲道:「我想求娶她。若是你見到她,請你告訴她,我想求娶她。」
簡五「哈」的一聲笑出來,疑惑地道:「為什麼呢?你想娶,她不見得想嫁呀。」
何蓑衣抿緊嘴唇,沉默片刻後,斬釘截鐵地道:「因為我喜歡她,這個理由夠嗎?」
簡五盯著他的眼睛,輕輕搖頭:「不夠。」
何蓑衣皺起眉頭:「為什麼不夠?」
簡五將手放在心上,輕聲說:「捫心自問,夠不夠?至少我沒有感受到,你的情不夠,我替小白委屈。」
何蓑衣起身,強硬地說:「我要見她。」
簡五笑了一聲:「她已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