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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茶皇后》第979章
第15章 看著就是一個白眼兒狼

  由於經歷了密道突襲事件,附近的集鎮和道路上多了很多形跡可疑之人。

  白洛洛等人小心謹慎地應對過去,卻也因此拖延了行程。

  到了靖中都城榮京之後,已是冬天。

  靖中的氣候與東嶺、酈國大不相同,入冬之後便非常寒冷,每個在戶外行走的人都裹得和熊一樣。

  白洛洛也不例外,他們租住的小院子裡雖然燒了炕,但她仍然怕冷,尤其是在那幾天的時候,總是縮在炕上不想下來。

  今天是她的生日,她又長大了一歲,整歲也是十八了,按照正常情況,她該嫁人了,可她的婚事,八字都還沒一撇呢。

  她惆悵地趴在窗前,隔著紙洞偷看外面。

  何蓑衣在舒緩地打一套拳,據說這套拳對於恢復他的經脈很有好處。

  雖年過三旬,但他的身材仍然很好,不胖不瘦,肌理分明,高挑健碩,沒有一絲贅肉,哪怕是和顧軒這樣的小夥子比起來也是不差的。

  可惜,再怎麼養眼好看,也不是她的。

  白洛洛嘆了一口氣。

  自從偷襲事件之後,這一路上,何蓑衣便有意和她保持距離,時時端著架子,擺出一副長輩的樣子,硬是沒給她機會調戲捉弄他。

  好遺憾。

  白洛洛百無聊賴地在炕上打了個滾,起身編制靖中風土錄。

  沒錯兒,他們白天就裝良民,到了夜裡就到處刺探,悄悄和簡五留下的暗棋各種勾搭。

  這些記錄下來的文字和圖像,會源源不斷地送回酈國,成為重華和鐘唯唯案上的秘簡,以便他們隨時掌握京中的東西。

  她覺著何蓑衣應當還在籌謀一個大陰謀,但他不說,她也不敢追問。

  寫了兩行字,院門發出一聲輕響,她迅速跳起趴在紙洞旁偷看。

  顧軒扛著一隻孢子進來,滿臉是笑地招呼半夏和粗使婆子:「快來收拾,外頭還有菜。」

  一個挑夫挑著籮筐進來,把裡頭裝的各種新鮮蔬菜與食材遞給粗使婆子,等著拿賞錢。

  白洛洛把紙筆收起,趿上鞋子,興沖沖地往外跑:「阿軒,你回來啦!為什麼要買這麼多好吃的呀。」

  粗使婆子白天來晚上離開,並不在此居住,她和顧軒偽裝夫妻,當然也只是當著外人的面。

  顧軒雖然已經習慣她這樣親密熱情地叫他「阿軒」,但看到她被炕烘得紅撲撲的臉和亮晶晶的眼睛,還是微紅了臉,小聲說:「今天是你的生辰,好好做一桌慶賀一下。」

  白洛洛眨眨眼,真的感動了。

  她從小沒了爹娘,只有師父她們記得她的生辰,何蓑衣沒問過她,顧軒卻是無意中提了一句,沒想到他居然就記在心上了。

  她抿著唇,盯著顧軒,想說「謝謝」,卻又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何蓑衣冷眼看著這二人,不知怎地覺得非常刺眼,微皺了眉頭:「不穿棉衣就跑出來,是覺得我掙錢很容易,買藥不花錢嗎?」

  白洛洛好心情地不與他計較,一本正經地教訓他:「阿爹您這樣不好,分明是好話,每一句說出來卻都不好聽,不但沒有人情還招人厭,知道為什麼方姑娘看不上你嗎?就是因為你不招人喜歡。」

  方姑娘,是他們對鐘唯唯的代稱,因為鐘唯唯之前做過芳茗館主,重華又複姓東方,因此他們便用方姑娘來代稱她。

  白洛洛這樣做,可謂是往何蓑衣心上戳刀子了。

  粗使婆子一臉八卦,好奇而興奮地等著聽主家的情事。

  半夏則是麻木地收拾孢子肉去了,壓根不想管這閒事。

  「小白……」顧軒很尷尬,在他的認知裡,帝后是不能被這樣隨便提及,隨便和這些事扯上的,還有這樣當面刺激人,也很不妥。

  何蓑衣定定地瞪著白洛洛,眸色暗沉,看不出喜怒:「這就是你為人子女的孝道?去牆根下,跪半個時辰!」

  粗使婆子趕緊替白洛洛求情:「少奶奶不過是嘴快一些而已,並沒有惡意,老爺就饒了她吧,這麼冷的天兒,別說是跪半個時辰,哪怕就是多站一炷香也會生病的。」

  白洛洛卻是無所謂:「我爹讓我跪我就跪,你們都別攔我。」

  眼睛恨恨地瞪著何蓑衣,她生日,他不給她慶祝也就算了,還罰她跪,這個仇她記住了。

  她走到牆邊,當真要跪下去。

  何蓑衣不過是逞口舌之利而已,又怎會真的罰她跪,且他也知道他罰不動她,沒想到她竟然真的要這樣做,也是頭痛無比。

  回頭看到顧軒呆呆站在那裡不知道轉圜,便明目張膽地拿顧軒發脾氣撒氣:「有你這樣做女婿的嗎?」

  「啊?」顧軒傻傻的應了一聲。

  自他不小心做了這家的「女婿」之後,他就覺得腦子不夠用,不明白這倆人為什麼突然又懟上了,為什麼突然又看他不順眼了。

  何蓑衣冷著臉喝斥他:「看到岳父與妻子發生矛盾糾葛,不知居中調停;看到妻子受罰,不知心疼妻子,為其求情,代其受過。有你這樣做女婿和做丈夫的嗎?冷心冷腸,看著就是一個白眼兒狼。」

  顧軒本來是一個很驕傲的人,但同時也很謙遜,他有很強的責任感,時刻牢記著陛下讓他來此歷練,就是為了讓他熟知人情世故與靖中風俗。

  因此何蓑衣這樣不留情面地指責他,他便也理所當然地認為,何蓑衣正是在教他做人,當然,若是不加後面那個「白眼兒狼」,他會更樂於接受。

  年輕人有年輕人的脾氣,他板著臉回答何蓑衣:「岳父教訓得很對。」

  然後大步上前,一把拽起白洛洛:「不要跪了,回去穿衣服,我們出去吃。」

  白洛洛樂了,所以她這是有隊友啦?她得意地衝何蓑衣皺一皺鼻子,跑回去穿自己的厚衣服,還精心地塗了一點胭脂,跑出去樂滋滋地叫顧軒:「走!我想吃狀元樓的席。」

  顧軒道:「想吃什麼就給你吃什麼!」語氣裡有顯而易見的溫柔和寵溺。

  何蓑衣眼睛一眯,正想表示有長輩在,小輩不能吃獨食,那不符合規矩,就聽半夏重重嘆一口氣,沒好氣地道:「孢子凍上了,誰來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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