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1章 圓子
鐘唯唯被嚇傻了,手一抖,求救地看向錢姑姑,想想錢姑姑其實也沒孩子,並不知道這些,就又看向乳娘:「他怎麼了?」
她是帶過秋袤和又又,但那都是幾歲的小孩子,似這等柔弱嬌嫩的小嬰兒,她是真沒帶過,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啊。
乳娘倒是比她鎮定得多,行個禮走過去一瞧,就笑:「小殿下約莫是拉了。」
請鐘唯唯讓開,打開襁褓瞧,就笑起來:「果然如此,是拉了。」再誇讚:「小殿下真愛乾淨呢,要拉知道哭。」
尿布上有黑黑的胎便,這便證明這孩子腸道非常健康。
鐘唯唯再鬆一口氣,愛心大發:「我來。」
乳娘欲言又止,退到一旁教她:「娘娘這樣,先把乾淨的尿布墊在下面,提起小殿下的兩條腿,擦乾淨,抽去髒尿布,就好了。」
鐘唯唯依言行動,自覺十分得法,由不得有些得意,這也不難麼。
然而才剛換上乾淨尿布,那孩子的小JJ猛地往上一沖,一泡尿便衝了出來,澆得她一手都是,更不用說襁褓等物。
乳娘連忙告罪,鐘唯唯傻了片刻,哈哈大笑起來,笑說:「看這孩子,身體真好!」
能吃能喝能拉能哭能聽聲音,這尿撒得這麼遠,應該沒有大問題了吧?
眾人不能理解她的快樂和擔憂,全都跟著湊趣地笑,乳娘接過去收拾,還未弄好,那孩子打個呵欠,又睡著了。
鐘唯唯不許帶去隔壁,讓把搖籃放到床邊,覺著這樣才安心。
外面傳來小孩子的聲音,小棠笑道:「是睿王殿下,自您回宮就來了好幾次,陛下怕吵著您,不許他進來,這是第三次過來了。」
來了三次未得進入,這孩子只怕會委屈,鐘唯唯忙道:「快叫他進來。」
又又小跑著進來,臉上倒是沒有露出傷心委屈的神色,反而喜滋滋的:「唯姨,您醒啦?您還好?小弟弟呢?」
「我很好。」鐘唯唯笑著回答了他,問道:「吃飯沒有?」
「吃過了。以後這種小事我自己都會做好,不讓您分心擔憂,您安心養著。」
又又不忙去看新生兒,反而在她面前停下來,十分認真仔細地觀察她:「看到您安好,我就放心了。」
他曾聽宮人閒談,說女人生孩子就是一隻腳踏進鬼門關,十分危險,下學之後回到住處,聽說鐘唯唯在半道上發動要生產,就一直坐立不安,十分害怕。
害怕鐘唯唯會發生不測,那就真的沒有人疼他了。現在看到一切都好,他小小的心裡充滿了喜悅和慶幸。
鐘唯唯看出了又又小臉上隱藏的擔憂和喜悅,她懂得他的心,一顆心為之柔軟不已,她抱住他,將額頭輕輕抵著他的額頭,親暱地小聲說:「不要怕,唯姨會一直看著你長大。」
又又紅了眼圈,緊緊摟住她的脖子,小狗似地在她的頸窩裡蹭個不停,依戀孺慕之情溢於言表。
「噯,真是一個大寶貝啊,唯姨好高興,你知道為什麼嗎?」鐘唯唯抱著又又,同是小聲地問他。
大抵是因為害怕會哭出來,又又只是搖頭,沒有出聲。
「因為有了兩個寶貝,一個是又又,一個是小毛蛋,所以很高興。」
「唯姨不要這樣叫弟弟,多難聽呀,就算是乳名,也要給他起個好聽的名字。」又又笑起來,非常認真地建議。
鐘唯唯逗他:「該給他起什麼乳名呢?」
又又眨巴著眼睛,咬手指:「不好讓我起吧,阿爹會揍我的。」
鐘唯唯就說:「大名是他起,乳名我做主,就由你這個做哥哥的來起了。」
又又高興極了,想了又想,始終也沒下決心,慎重而嚴肅地表示:「我得回去翻翻書,才能說。」
鐘唯唯被他逗笑了:「不過是乳名而已,就是講究一個隨意,如此才好養。大哥哥,你隨意,如何?」
「這樣啊。」又又過去看新生兒,很認真地看了很久之後,說:「叫圓圓。」
倒是一個好乳名,只是男孩子用這樣的名字,未免女氣了一點。鐘唯唯心裡一動,問又又:「怎會想到這個名字?」
又又很認真地說:「他的頭很圓,我曾聽蘇先生說,人這一生,最難得的就是圓滿二字。弟弟降生不容易,我希望他圓滿。」
鐘唯唯突然之間被感動得一塌糊塗,「噯,我說,小夥子,你為什麼這樣可愛懂事,讓人心疼喜愛呢?」
又又不好意思地摀住眼睛,從指縫裡偷看她:「我一向都如此啊。」
眾人忍不住,全都笑了起來。
重華含笑入內:「笑什麼呢,這樣高興?」
小棠快言快語地把經過說了,他也跟著笑,溫柔地抱起又又誇了一通,提出自己的建議:「圓圓像個女孩子,不然就叫圓子吧。」
又又見他採納了自己的意見,高興得什麼似的,認真地許諾:「我會幫著唯姨一起照顧弟弟的,不讓人欺負他,對他好。」
鐘唯唯和重華對視一眼,都覺得又又這個年紀,反覆這樣保證許諾,其實是懂事了,擔心自己會被嫌棄,想努力證明自己有用,更不會使壞。
便都不由十分心疼這孩子,重華注視著又又的眼睛,一字一頓地道:「好,弟弟交給你來照顧,但是你要記得,你是長兄,他不聽話做錯事,你就揍他,管教他!還有,我和唯姨都非常喜歡又又,會一直喜歡。」
又又眼睛亮亮的,抿著嘴唇重重點頭:「嗯!」
重華拍了他的屁股一巴掌:「明天還要上學呢,去睡!」
又又心滿意足,小跳小跳地跑了出去。
乳娘等人依次退出,寢殿裡只留了一家三口,重華把孩子抱到二人中間,低聲說道:「方才我去了奉先殿,告訴皇祖父、皇父,你我添了孩子,以此開頭,以後人丁會越來越興旺。」
鐘唯唯道:「還是告訴她一聲吧。」
她說的是韋太后。
重華恨透了韋太后,幾乎是立刻就拒絕了:「告訴她做什麼?關她什麼事?沒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