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是誰吃了虧(5)
韋太后心裡七上八下,只好拚命地哭,但是眾人的目光已經被狗和猴子吸引過去了。
是人都有獵奇心理,尤其是這種皇家隱秘之事,再沾上幾分男女春色,就更讓人好奇。
侍衛分別給狗和猴子灌了春霖酒,又要去取皮囊。
重華微微一笑,止住侍衛,淡聲道:「獨樂樂,不如眾樂樂,這樣難得一見的好戲,怎能只是我們幾個私底下看呢?
去,把祁王殿下、梁王殿下等親王,大理寺卿、韋太師他們全都請來。」
韋太后一頓,重華把這些人全都請來是幾個意思?
莫非是想要給祁王定罪嗎?
她知道重華的性情,沒有拿實在的事情,輕易不會動手。
他既然敢把這些重臣、親王全都請來,肯定是已經做好了準備,祁王來了一定討不了好。
不行!絕對不能給重華這個機會。
韋太后收了哭聲,跳出去:「請什麼請?有什麼好請的?什麼事情非得鬧得沸沸揚揚天下皆知?陛下不要臉,我還要這張老臉呢!」
重華面無表情地道:「母后方才說,朕放縱御前女官暗算宮妃,人證物證俱在,要審鐘唯唯。
朕卻說有人居心不軌,想要暗害謀算朕,人證物證也都俱在,兩案關聯甚深,正好一併審了。
刑部的孔文元在這裡,再讓大理寺卿范國華來,有什麼是不能算清的?」
韋太后大聲道:「後宮的事,外朝瞎摻和什麼?
刑部和大理寺每天都有那麼多的重案要案需要辦理,哪裡有空?交給我來辦理就好了。」
「說後宮關聯外朝事的是母后,不要外朝瞎摻和的也是母后。母后到底想要兒子怎麼樣呢?」
重華突然紅了眼睛,哽咽起來:「依朕瞧著,容不下人的不是朕,母后想要提劍殺了的也不是祁王,而是朕吧?
早前有人說,人心天生就是偏的,做父母的當然也會對子女有所偏頗,朕卻不信,今天終於信了,手心手背都是肉,母后為何不容朕於此?」
重華自來剛強冷硬,不會做這種作態之狀,他此刻突然當著大臣的面哭起來,倒讓韋太后措手不及。
人都是愛同情弱者的,她越強勢,逼迫重華越凶,越會激起大臣們的憤怒和反感。
她有些慌亂地看向六部尚書,兵部尚書和刑部尚書是重華的人,自是不必說了,看著她的眼神簡直就想要吃人;
偏向韋氏的吏部尚書垂著眼不吭聲,偏向呂氏的戶部尚書坐山觀虎鬥;
立場不怎麼堅定的工部尚書和禮部尚書,則目光閃爍,多有不忍不甘之態。
韋太后想要補救一下,準備朝重華撲過去,來個母子抱頭痛哭什麼的:「陛下啊,您可真是誤會我了,先帝……」
該她上場了!
鐘唯唯衝了出去,痛哭流涕:「陛下!請您賜死罪臣吧!都是罪臣的錯啊!」
傳說中的狐媚女官出現了!
而且鐘唯唯從起居郎做到彤史,茶道出色,才剛打敗過挑釁生事的梵周使者,人氣正是最旺的時候,六部尚書全都一起抬頭,盯著鐘唯唯看,一點眼角餘光都沒給韋太后留。
重華陰沉著臉:「你來做什麼?」
他不是讓她乖乖歇著,別管這外面的閒事嗎?
躲在屏風後面偷看也就算了,居然還跑出來了。
鐘唯唯哭得天都快要塌了,哭的卻不是重華,而是先帝。
「先帝,先帝,請您原諒微臣吧。微臣辜負了您的期許啊!微臣原本答應過您,一定要盡己所能,輔佐陛下,
幫著陛下戰勝東嶺,雖肝腦塗地、粉身碎骨也不怕,卻沒想到,還沒上場參加斗茶大會,就讓陛下陷入兩難境地……哇啊……」
韋太后心說,咋搶她的台詞呢,先帝不是該由她這個未亡人來哭的嗎?
鐘唯唯哭喊著先帝是要幹嘛?當即沉了臉:「你還敢露臉!」
鐘唯唯哭得更加傷心了:「太后娘娘,我知道您恨下官,但下官也是沒有辦法啊。
總不能眼睜睜看著陛下身中奇毒而無解吧?罪臣不過是,不過是想要忠君愛國,替陛下分憂而已。」
啥叫皇帝陛下身中奇毒?
六部尚書看看侍衛牽著的狗和猴子,再看看酒瓶和據說裝了奇怪東西的皮囊,以及臉色十分難看的皇帝陛下和韋太后,心裡隱約明白了真相。
無非又是韋氏爭寵的那點破事兒,真是沒完沒了。
兵部尚書和刑部尚書更是嚴重不服,真是可笑,還真把後位看成是韋家的了!
這種禍國亂政的玩意兒,就是該晾著!
不然天子威嚴何在?他們這些忠正大臣的臉面又何在?
重華冷著臉道:「鐘唯唯,這事兒你不必說了,是朕對不起你,你放心,朕會彌補你的。」
啥?他還對不起鐘唯唯了?還彌補鐘唯唯呢?
這意思是說,鐘唯唯吃了大虧?分明就是狼狽為奸,趁機沆瀣一氣吧!
韋太后抬眼看著重華,氣得晃晃悠悠的。
重華淡淡說道:「鐘唯唯說得沒錯,朕參加個家宴,以為全是骨肉至親,卻沒想到竟會中了奇毒。
若不是鐘唯唯不顧自身安危,以身相救,朕此刻恐怕不能好生生站在這裡了吧?」
「陛下不必多說,微臣雖是情非得已,卻也願意忠君愛國。」
鐘唯唯很是虛偽地抹了兩把眼淚,站起身來,虛張聲勢:「因為微臣的緣故,壞了陛下的名聲,微臣願意以我的鮮血,洗淨陛下的聲名,更願太后娘娘能對陛下消除誤會,母子相親。」
她定一定神,對上朱漆大柱,淒涼叫道:「陛下,臣先走一步,今年的斗茶大會,酈國一定要贏啊!」
說完一頭朝著朱漆大柱衝了過去。
兵部尚書李淼行武出身,最是高大威猛,反應也很迅速,當即一把揪住了鐘唯唯,語重心長地道:
「小鐘!你胡鬧什麼!你捨身救了陛下,是忠君愛國,不負先帝囑託,為何要羞愧?
你自己也說放不下今年的斗茶大會,你若死了,倒是讓誰去出戰呢?死了才是不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