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8章 陛下的私心
嬤嬤領了賞錢,千恩萬謝地退下去,重華朝鐘唯唯伸手:「過來。 」
鐘唯唯警覺地道:「幹嘛?」
重華長臂一伸把她拖過去,不由分說按在懷裡,將手摸上她的肚子,圓滾滾的,便道:「聽說你喂了一隻狗,叫做滾滾?」
鐘唯唯道:「是。陛下是要把它接進京來與我作伴麼?」
重華一本正經地道:「朕已經有了一隻滾滾,何必再多一隻?」
鐘唯唯明白過來,捏起拳頭往他身上捶:「你罵誰是狗呢?」
重華按住她的手,笑道:「你摸摸自己的肚子,圓成什麼樣子了。」
被捏了那幾下,鐘唯唯忍不住想打嗝,從重華身上跳下去,跑到門口打了個嗝,回過頭來:「我樂意。多吃一點好壓驚。」
重華道:「下次不要再這樣了。」
她只是覺得,他那麼遠,那麼晚,特意來陪她吃晚飯,她怎麼也得陪著他一起才行,投桃報李,這是她的心意。
「你若真的把我當成丈夫,當成一家人,就別算得這麼清楚。」重華很認真地道:「我希望你過得自在一點,不然長此以往會很累。」
鐘唯唯忍不住微笑:「知道了。」
重華要她:「說大聲些!」
「知道了!」鐘唯唯大喊出聲,重華這才滿意,把她再次拉入懷中,狠狠地誇了一通。
誇她機智聰明,了不起,身手了得,有決斷,把鐘唯唯誇得不好意思起來:「不要再誇了,多虧了那個苟老五。刺客那裡,陛下有沒有問出點什麼來?」
重華皺了眉頭:「這個苟老五,從前也是先帝面前十分得用的,後來突然有一天不見了。我問皇祖父,皇祖父說他出任務時死了。直到朕登基之後,翻看詔獄犯人名冊,才又看到他的名字。」
苟老五的罪名是忤逆,欺君。具體怎麼個忤逆和欺君法兒,卻是沒有寫,神宗起居注中也沒有提及。
因為他對苟老五印象不是很深,事情也太多,就沒有去管,任由其關著。既然這人救了鐘唯唯,那又另當別論,查一下當年的事,能寬讓的就多寬讓幾分。
至於那個行刺的暗衛,先是瞎扯韋氏,後來居然又扯出了崑崙殿,說自己和同伴都是崑崙殿派了潛藏在十三衛裡的人,崑崙殿覆滅之後,再無人聯繫他們。
本以為這一輩子也就平平安安渡過了,誰知前幾天,突然有人找到他們,要求他們去做這件事。若是不肯,就要把他們的真實身份暴露出來。
崑崙殿向來都是准進不准出的,若不執行任務,全家人都會死得很慘;若是執行任務,至少還有一線生機。
蛇是安排他們暗殺鐘唯唯的人提供的,他們沒有見到那個人,只知道那個人身份不低,是崑崙殿裡的長老之一。
重華想到這個就火大,崑崙殿就像是一塊狗皮膏藥,怎麼都甩不掉,一會兒又出來顯一下存在感,防不勝防。
御林軍和十三衛的人不知排查了多少次,也是收效甚微。
鐘唯唯道:「我聽大長公主說,她已經給聖女宮去了信,很有可能端仁長公主殿下會回來。也許到時候會好些吧。」
重華揉揉眉心:「但願吧。」突然想起何蓑衣來,不由憤憤不平:「你可知道大師兄的真實身份?」
鐘唯唯顧左右而言他:「他不是去了東嶺麼?這次鐘袤的事情我也沒找他幫忙,以後也不會再和他有任何交集……」
重華一言不發,半垂了眼睛盯著她看,鐘唯唯莫名多了幾分心虛,突然想到,她又沒做什麼對不起他的事,憑什麼要心虛啊?
立時抖起膽子,理直氣壯:「陛下總是在我面前反覆提及他,是怕我忘了他麼?」
重華顫了一下眼皮,冷笑:「朕是怕你不知好歹,被他給騙了。你敢說你求的那兩道金牌,有一道不是給他求的?」
為什麼每次說著正事,他總是能歪到爪哇國去呢?
鐘唯唯百思不得其解,將手抱住重華的頭,使勁抬起來對著她,一字一頓地道:「沒錯兒!許將軍的確提醒過我,我也有所懷疑。但我的的確確欠他一條命!免死金牌,便是了卻恩情!除了多管了些我倆的事兒之外,也沒聽說他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陛下還有問題麼?」
重華悻悻地從懷裡掏出一個荷包扔過去:「拿去!小的那塊是他的,遇到他就砸給他!」
鐘唯唯打開荷包一瞧,裡頭兩塊金牌,一大一小。
大的那塊明顯做工更細緻,有龍紋還鑲嵌了寶石,上頭刻了三朵花。
小的那塊個頭重量都才有大的一半,什麼花紋寶石都沒有,只是大大地寫了個「一」字。
鐘唯唯不解,抬頭看向重華。
重華面無表情地道:「大的那塊是鐘袤的,可以有三次機會,每用一次,就劃掉其中一朵花。」
不言而喻,給何蓑衣的就只有一次機會,用完就沒了。
帝王之權雖大,卻不能濫用,免死金牌也不是可以反覆用的。重華對這方面向來自律,能滿足她的要求,已是非常難得。
與其說是給鐘袤和何蓑衣的寬容,不如說是對她的一片心意。鐘唯唯小心收起金牌,抱住重華的腰,將頭靠在他懷裡,一言不發。
重華心滿意足地抱著她,哼哼:「也就是你了。記好了,阿唯,我不負你,你也勿要負我。」
鐘唯唯帶著鼻音,重重地「嗯」了一聲,低聲道:「人生並沒有幾個八年,我不想再和陛下蹉跎。」
「明天一早趕回去好了。」重華並沒有回去的意思,非得要她伺候他盥洗,很是感興趣地道:「床小,擠著好玩。」
鐘唯唯十分無語,默默地伺候某人躺下。
一朵烏雲飄過,將月牙遮住,整個京城陷入黑暗之中。
皇宮某處,一條人影站在窗前,淡淡地道:「真是可惜了,這樣好的機會,居然也沒有殺死鐘唯唯,她真是福大命大。」
此人身形凹凸有致,聲音柔和低沉,顯然是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