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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茶皇后》第625章
第625章 歸宗(2)加更

  見陳少明和簡五鬧得實在不像話,董瑜趕陳少明走:「今天是阿唯的大日子,別為了這個鬧得不高興。 我們回來以後得聚聚,你去精心整治一桌宴席,再把南小喬他們幾個叫上,等我們回來喝酒說話。」

  陳少明耷拉著肩膀,帶著背上的傷口,默默無聲地去了。

  簡五冷著臉,從始至終沒有多看他一眼。

  鐘唯唯嘆口氣:「你見好就收啊,我是把陳少明看作將來的茶道宗師之一的,他若成不了大器,我要找你算賬。」

  簡五聳聳肩:「關我鳥事!」沒心沒肺地大笑著往前縱馬而去。

  秋氏被滿門抄斬之後,當時是被丟棄在了亂墳崗子裡。

  按照真宗的想法,是想隨便挖個大坑,把這些叛國賊全都扔進去,不分彼此地亂丟在一起,更不許收斂縫合全屍之類的。

  「後來是川離向真宗提議,說死刑犯本來就戾氣深重,這樣會加重戾氣,不利福德。真宗皇帝才勉強答應,可以單獨掩埋,但不許縫合屍體,不許立碑,不許人祭祀。」

  寒雲嘆著氣,指點兩座土墳給鐘袤看:「這就是你父母雙親的墓,我們幾個悄悄湊了錢,想給他們一點好裝裹都不行,只好作了標記。上次你阿姐回來,我悄悄帶她來看過,你卻是第一次來吧。」

  鐘袤還有些懵懵懂懂的,但是也明白寒雲的意思,不等鐘唯唯開口,就先跪下去了。

  鐘唯唯跟著他一起跪下去,看著那幾十個淺淺的墳包,她想哭又想笑,最終是化成了兩行清淚。

  她把重華的聖旨點燃,燒化在秋澤夫妻倆的墳前,低聲道:「阿爹,阿娘,污名已去,你們可以安心了。」

  鐘袤憋了很久,憋出一句:「阿爹,阿娘,兒子長大了,會好好照顧阿姐。」說完之後,他放聲大哭起來。

  鐘唯唯流淚道:「從今日起,我姐弟二人便算歸宗了。只是有一件事要稟告阿爹阿娘,我們深受義父大恩,所以,將來阿袤的第一個兒子會姓鍾,請阿爹阿娘明了。」

  簡五等人看不下去,便去取了祭祀等物安排祭祀,等候姐弟二人平靜下來。

  董瑜突然覺得不對,迅速回頭張望,看到在層層疊疊的墳包之後,站著一個穿了白色袍子的人。

  那人的袍腳衣袖迎風招展,彷彿隨時都會飛起,他沉默地看著這邊,目光落在鐘唯唯姐弟二人身上。

  那是……董瑜揉揉眼睛,想要出聲招呼,卻見那人朝他擺擺手,迅速消失在大小墳塋之中。

  「董舵主在看什麼?有什麼不對嗎?」之一和之二立刻發現了異常,追問起來,鐘唯唯身邊不太平,他們都養成了警覺的習慣。

  董瑜輕輕搖頭:「沒什麼,眼花了。」

  簡五抬眼看看天色,道:「差不多了。」

  要開墳墓,裝殮遺骨,必須得是選在正午當陽之時,此時陽氣最盛,不懼穢氣纏身。

  殺雞宰羊敬酒化紙錢,再唸經文祝禱,幾十個壯漢拿了家什上前開始挖墳收殮。

  幾十口棺材依次放著,只等起了冤死的秋氏族人遺骨,便收殮裝棺。

  一直忙到傍晚時分才弄好,看著那幾十口亮鋥鋥的棺材,一直壓在鐘唯唯心口的那塊巨石總算挪開了一半。

  美中不足的是,當年寒雲等人收斂遺骨,條件有限,只認了秋澤夫婦倆的屍骸,其他人的卻是沒有做表記,誰是誰早已分不清,只能囫圇下葬了。

  另外還有一件事,她的另一個大師兄,秋澤的嫡傳弟子李洪曾經帶人去劫獄,失敗身亡,禍及家族。

  按著律法算起來,李洪的的確確是犯了法,沒法兒平反。

  這件事還得從長計議,必須和重華商量之後,避開這陣子風頭妥善處置。

  在新的墓地還未找好之前,這些棺木都要送到附近的鐵頭寺去寄存起來,再做幾場法事化解戾氣。

  鐘唯唯等人又把棺木送去鐵頭寺安置,待到和鐵頭寺的主持商量完畢,天就完全黑透了,不能再進城。

  簡五道:「幸虧我早有安排,在這寺裡提前定了乾淨的禪房和好齋飯,都坐下來吃吃洗洗休息吧。」

  董瑜「噗」的一聲噴了茶:「我還讓陳少明去備酒席,等我們回去呢,這小子有些呆,說不定會在酒樓裡等到天亮。」

  簡五瞅了他一眼,什麼都沒說。

  過了會兒,知客僧帶著人來上素齋,董瑜第一個伸手去接飯,被簡五一筷子抽在手上:「你敢和阿唯搶?」

  董瑜好生委屈,忍到鐘唯唯和鐘袤都有了,才又去接,又是一筷子抽過來,簡五冷眼相對:「誰的年齡最大呢?」

  自然是寒雲了。

  依次,差不多所有人都有了,董瑜再伸手,簡五又是一筷子:「你和女人搶?」

  董瑜一瞧,這姑奶奶居然還沒有,便叫屈:「姑奶奶,我和誰搶也不敢和你搶。你心疼某個人就明說好了,何必拿我撒氣。」

  簡五「呵呵」冷笑,再等董瑜端起最後一碗飯,劈手搶走,倒掉:「他餐風飲露就夠了,吃什麼飯。」

  董瑜差點沒抓狂:「我服你了,我給你作揖,再不管你倆的事了,成麼?」

  再鬧就會真的生氣了,鐘唯唯慢條斯理地舀一碗飯遞過去,慢條斯理地道:「都怪我,讓大家不高興了。」

  董瑜和簡五同時歇聲,默默吃飯,算是安生下來。

  一夜無事,次日鐘唯唯早起,叫了秋袤一道去給秋氏族人上香化紙。

  秋袤看上去有些萎靡不振,鐘唯唯擔心他是沒有病癒,便摸他的額頭:「是不是不舒服?」

  秋袤搖頭:「昨天夜裡我睡著,有人往我嘴裡塞了藥,我覺著好像是大師兄。」

  這話說得又比昨天要清楚了許多,顯見是好轉得多了。

  鐘唯唯愣住,四處張望,卻只看到乳白色的晨霧在寺廟裡四處漂浮著,根本看不到何蓑衣的影子。

  想到許翰和重華的提示,鐘唯唯苦惱地揉揉眉心,把隨身帶著那塊小的免死金牌拿出來,交給秋袤:「你若是再見到大師兄,把這個給他,請他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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