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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茶皇后》第654章
第654章 請叫我秋茗

  姝語凶狠地罵那宮人:「吃裡扒外的白眼兒狼,不得好死……」

  宮人們見她失勢,挨挨擠擠地笑起來,嘲弄道:「不知道誰不得好死呢……」

  互相比著誰的嘴更毒,只盼著能藉機討好了鐘唯唯,就能跳出這被封閉已久的福潤宮。

  小棠最恨宮中捧高踩低的風氣,小聲叮囑胭脂:「記住誰的嘴最毒,最不要臉,關她一輩子。」

  說話間,鐘唯唯已經站在了正殿門外,早有宮人替她推開殿門,門「吱呀」一聲響,露出了裡頭的呂若素。

  呂若素端坐在書案後寫字帖,不曾抬頭,冷冷地道:「今非昔比,恭喜。」

  鐘唯唯穩步入內,淡淡地道:「別來無恙。」左右看看,笑道:「皇后娘娘的字寫得不錯。」

  呂若素有些訝異,抬頭看向鐘唯唯。

  她身居皇后之位多年,氣勢極盛,方才那一句「今非昔比,恭喜」便是用盡了氣勢威嚴,若是普通的女子,少不得有些擔憂不自在。

  鐘唯唯卻是閒庭信步一般,和她閒話家常,氣勢、心性,不輸她半點。這可真是脫胎換骨了。

  呂若素輕笑一聲:「看來你這兩年混得很不錯,不再是喪家之犬了。」

  鐘唯唯自己找個地方坐下來,回敬道:「皇后娘娘自己是喪家之犬,因此看誰都像是喪家之犬。」

  呂若素神色微變,有些想發作,卻又忍了,低下頭去繼續寫字:「你來做什麼?」

  鐘唯唯道:「敘舊。」

  「本宮與你一個來歷不明的孤女,能有什麼舊可敘?本宮賞花觀月之時,你在臭泥裡刨食;本宮……」

  呂若素諷刺的話未說完,就被鐘唯唯打斷了:「你在處心積慮紅杏出牆之時,我在父母懷中安享幸福?」

  呂若素猛地抬頭,瞳孔微縮:「奉勸你一句,行事說話要有分寸,會影響皇室名譽的話不要亂說。」

  鐘唯唯勾起唇角:「所以,我與皇后娘娘敘的是十多年前的舊。看來你被關這些時候,關得什麼都不知道了,我不姓鍾,我姓秋,也不是什麼來歷不明的孤女,而是前任大司茶秋茗的嫡長女。所以,你在賞花觀月之時,應當記得,有人恨不得吃你的肉,喝你的血。」

  呂若素手一頓,死死盯著鐘唯唯看了片刻,突地將筆一扔,哈哈大笑起來:「我就說呢,你的茶道之術為何與秋氏如此相似。你是長得一點不像你父母,除了這裡……」

  她指指頭:「一樣的蠢,愚不可及。」

  鐘唯唯不明白:「什麼意思?」

  呂若素道:「你既然說了紅杏出牆這種話,想必那隻銀鎏金荷花茶盒是在你手裡了吧?那不是我的!你以為你阿爹是什麼?蠢貨而已。富貴不及先帝,聰慧不如我,我會貪戀他這種人麼?天大的笑話!被人當槍使了都不知道!」

  鐘唯唯氣定神閒地吹了吹指尖:「人證物證俱在,你說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麼?你說你不喜歡,就不喜歡麼?我也覺得是天大的笑話。」

  呂若素道:「是,你得勢,你有理,所以說你蠢。」

  錢姑姑適時插話:「皇后娘娘,您就算不為自己著想,也該為姝語想一想,她畢竟跟了您那麼久,死心塌地的,您忍心她被毀掉一輩子麼?」

  呂若素面無表情:「她既然跟了我,就該有這個覺悟。」

  看來是問不出什麼來了,鐘唯唯原本也沒想著一次就能把這件事搞定,左右姝語已經落到她手裡,慢慢來就好,呂若素比她急多了。

  鐘唯唯淡淡地道:「皇后娘娘喜歡清淨,這麼多的人擠在這裡,一定會很煩。」

  錢姑姑心領神會,立刻示意福潤宮的管事把伺候的人統統撤走,只留下看守的人就夠了。

  鐘唯唯四處走了一圈,看到福潤宮中到處都擺滿了各式的魚缸,魚缸裡養著許多珍稀品種的金魚,悠哉樂哉,過得好不悠閒。

  便知這是呂若素的愛物,就道:「前些天皇長子還與我說,學堂裡的孩子,還有授課的先生們常年寫字讀書,眼神兒都不好了。聽說養金魚可以養眼睛,每人賞一缸。長公主那裡也別忘了。」

  宮人立刻上前去搬魚缸,不一會兒的功夫,魚缸就被搬得乾乾淨淨,呂若素只是冷笑:「好大的威風。」

  鐘唯唯笑道:「我記得,很早之前,你曾警告我說,一時的得意算不了什麼,要長久得意才叫了不起。不然爬得越高,跌得越慘。

  我呢,就回答你說,此言差矣,人生得意須盡歡,該得意時就要得意,不然將來後悔都沒地兒哭。幾年過去了,我還是這種想法,人生得意須盡歡。」

  她隨手端起一隻茶杯,作勢要敬呂若素:「該得意時就要得意。」

  繞過去,瞟一眼呂若素的書案,見居然是抄寫的佛經,不由哈哈大笑起來:「你這樣的人學什麼佛,別把佛祖熏壞了,那才是大罪過。」

  一把抽走呂若素稿子,再將桌上所有的紙張筆墨統統讓人收走:「為了佛祖著想,把這些東西全都收走吧……」

  宮人立刻又把筆墨紙張全都收走,有人甚至開始翻找各種書籍,呂若素雙手緊握成拳,忍無可忍:「鐘唯唯!」

  鐘唯唯慢條斯理地糾正她:「秋茗!請叫我秋茗,謝謝!」

  呂若素深呼吸:「你再三挑釁本宮,意欲何為?」

  「明知故問的問題,我不想回答。」

  鐘唯唯抬眼看著那些華貴典雅的帳幔,道:「陛下還是太仁慈了,這幾年國庫空虛,他自己捨不得穿新衣服,想修宮殿都沒錢,卻拿這些上等絲綢給你掛著玩兒。撤下來,另染一個顏色賞給宮人做秋裝,可以省很大一筆錢呢。」

  「刷刷刷」一陣亂響過後,主殿裡已然雪洞似的,再不復之前的華麗雅緻。

  呂若素微微弓起背脊,一副隨時準備出手攻擊的暴怒模樣。

  鐘唯唯打個呵欠,貓逗老鼠似地道:「今天累了,到此為止吧,走了。」

  看也不看呂若素一眼,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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