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你是在嫉妒吧(1)
鐘唯唯一覺醒來,已是天亮,又又早已經醒了,乖巧地躺在一旁不出聲不動彈,見她醒了就衝她討好一笑。
鐘唯唯朝他伸出手臂,輕聲問道:「你醒了啊?」
又又立刻活潑起來,飛快爬到她懷裡,小聲說:「唯姨,我很乖。」
鐘唯唯就問他:「如果不乖會怎樣呢?」
又又垂下長長的睫毛,小聲說:「你別不要我。」
「我不會不要你,就算是沒有我,也還有你父皇,他不會不管你。」鐘唯唯嘆了口氣,將他摟緊,不知這孩子從前過的是什麼日子,比她這個自小失去父母家族庇護、飄零浪蕩的人還要小心些。
又又垂著眼,小手輕輕捏弄著鐘唯唯的頭髮,很小聲地問:「她不會回來了嗎?」
鐘唯唯不知道他問的是誰:「殿下說的是誰?」
又又抿緊了嘴,不肯再說話。
鐘唯唯也不強迫他,哄著他穿衣起床洗漱,把他稀疏柔軟的頭髮梳成了兩個小角,用墜著金鈴的紅繩綁了,再給他塗了一層面脂,換一身淡藍色的小袍子。
打扮好了,滿意的拉著他去照鏡子:「又又覺得這身裝扮怎麼樣?」
鐘袤是她一手帶大的,打扮孩子她最在行,又又害羞地看一眼鏡子,低下頭笑而不語。
鐘唯唯牽著他出去曬太陽散步喂仙鶴,玩得累了就一起坐到樹蔭下歇氣。她拔了幾根長長的草莖給他編仙鶴,又又高興起來,安靜地趴在她的膝蓋上,幫她遞草莖。
鐘唯唯逗著他說話,問他以前的事情,又又說了一會兒從前的事,突然又問起:「乳娘是不要我了嗎?她不會再回來了吧?」
鐘唯唯有點不好回答他,據她所知,乳娘在當天就已經毒發身亡,被送出宮去了,一手操辦的都是韋太后的人,重華確認人已經死了就再沒有過問。
她斟字酌句:「嗯,乳娘不是京城人氏,她家裡還有很多事放不下呢……」
「她已經死了。」重華突然出現在她身後,鐘唯唯給他使眼色,表示不能這樣和小孩子說話的。
然而重華根本不理她,看著又又沉聲說道:「她待你不好,只把你當成了博取榮華富貴的工具,置你於險地而不顧,該死。」
鐘唯唯翻個白眼,起身把位置讓給重華,他自己的兒子自己教吧,反正瘋了傻了都是他自己的事。
又又眼裡的光彩漸漸淡去,低頭緊緊攥住鐘唯唯給他編的仙鶴,一言不發。
重華坐下來,將他拉到懷裡:「抬起頭來看著爹爹。」
又又聽話地抬起頭,重華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地又將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你要記住,在這宮裡有很多人不懷好意,想要你的命,還有很多人刻意討好你接近你,並不是因為喜歡你,而是想要藉機佔便宜討好處。你不能輕信任何人,不能隨便喜歡任何人。對你使壞的人,死了是活該。」
又又呆呆看著重華,眼神茫然怔忡,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
重華摸摸他的臉:「在這宮裡,親情也是不可靠的……」
「夠了!」鐘唯唯一把將又又拉到她懷裡去,惡聲惡氣地說:「陛下要教皇長子,微臣沒有什麼可說的,只是生病也要用藥慢慢治,沒有猛火催鍋的道理,他還這麼小,又是被嚇壞過的,你……」
重華沉默的看著她,眼神幽深專注,鐘唯唯被他的目光看得心裡發虛,賭氣把臉轉開,粗聲粗氣地說:「把皇長子嚇壞了,受罪的又是我!再這樣下去,我要求一年抵用6年的役期!」
她是在心疼這孩子。重華眼裡浮起幾分溫柔,口氣卻不容置疑:「嚇不壞他!役期的事情不要再提,你當朕的金口玉言是隨便說說?一年抵四年,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鐘唯唯憤憤不平:「暴君!」
重華危險地眯了眼睛:「你再說一句試試?」
鐘唯唯立刻把又又擋在她面前,再不怕死地頂回去:「說就說!陛下教他這些,是要讓他將來六親不認嗎?」
「先活下來再說!」重華注意到她的小動作,微微鄙視:「看你這點出息!沒本事還要挑釁,你其實是早上吃得太好,睡得太飽,所以閒得慌要找事兒?」
鐘唯唯自動忽略他的後半段話:「陛下是擔心自己護不住他?」
重華傲慢地道:「朕只要想護住誰,就算是死了也會去做。只是,這人若是非要犯蠢找死,那也沒辦法。」說到這裡,意有所指瞅了鐘唯唯一眼。
鐘唯唯大怒:「陛下是在說臣嗎?臣在犯蠢找死?」
重華瞥她一眼,意思很明確。
鐘唯唯很憤恨,皮笑肉不笑地道:「回稟陛下,皇長子該回去了,請容臣告退。」
也不管重華是什麼表情,牽著又又就走。走了一會兒,又又不肯走了,拉著她的袖子示意她往後看。
後面除了重華還能有誰?鐘唯唯不耐煩看:「不看,不看,不看。你再不走就跟著陛下一起回去吧,我要先走了,我曬著茶呢。」
又又堅定的要她回頭。
鐘唯唯只好勉為其難地回頭,淡淡地瞟了一眼,這一看,心裡就不爽了,呂純不知從哪裡突然冒出來,正言笑晏晏地和重華說話呢。從她這個角度看過去,男的俊女的俏,兩個人都是衣冠錦繡,啊,不,衣冠禽獸。
鐘唯唯不用猜也知道呂純是在邀請重華去赴宴,面無表情地回頭,把又又的臉掰回去:「不能看,再看眼睛會長痦子的。」
又又不明白:「為什麼?」
鐘唯唯撇撇嘴:「小孩子家家問那麼多干什麼?」
又又乖巧地收回目光,緊緊牽著她的手,跟著她一起回了清心殿。鐘唯唯不耐煩去重華的寢殿,就去了庫房,小棠正在翻曬茶葉,見她進來就興沖沖地說:「姑娘,這個茶葉總算是成功啦!您要不要試試?」
鐘唯唯抓了一把茶葉嗅一嗅,興高采烈:「當然要試!」熱情邀請又又:「嘗嘗唯姨的新茶!其他人咱不給他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