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張子劍太瞭解我,就像我也同樣瞭解他。他明白我什麼心情下他怎麼應對,他知道這不是他撒撒嬌罵罵人耍個小脾氣就能過的事。
但他有點慌張,這不只是情感上的小問題了,這已經嚴重影響到了我們的和諧度,尤其是性生活方面。
這幾天我回家很頻繁,我的家,我媽那兒。張子劍毫無怨言,我去哪他都跟著我,雖然我說過他不用跟著我。
“你下班直接回家吧今天,我晚上去我媽那兒。”我說完反應了一下,又跟了一句,“啊,你要是願意去的話也行。”
他點點頭,“好的,等我接你。”
“那你有什麼想吃的?我讓我媽給咱做。”
他想了想,說:“什麼都行,你想吃啥我就想吃啥。”
我笑了:“夫唱婦隨啊?”
張子劍竟然認真點頭了:“對啊,我這一輩子都隨你。”
我心情不錯,摸摸他的手:“乖媳婦兒。”
他竟沒反駁我。
我乘勝追擊,美滋滋的挑了他下巴一下,我說:“來,叫老公,甜一點,甜甜噠那種。”
他“噗嗤”一聲笑出來,側過臉夾住我的手蹭蹭,看著我的眼神全是縱容,但有點像看著個小傻子。
他說:“老公。”
我有種翻身農奴把歌唱的舒爽感,真他媽是大仇得報啊,從前在床上我被逼的喊了多少聲。
總有人說只有上邊那個才能是老公,媽逼的性別都一樣的,讓你在上邊是我體貼包容你,又沒比你少啥。所以說那些同志論壇我很少去,因為三觀合不上。
我只是愛上了男人,這並不代表我變成女人不能給人當老公了。
“乖,今晚老公帶你回婆家,”我用手指頭刮刮他的臉,“週末帶你去shopping。”
張子劍還是笑,表情跟之前一樣。
真是魔怔了,我竟然心裡一酥,看著他那小表情,覺得有點蘇。
其實想想看張子劍這個設定真是挺蘇,高富帥還深情,死心塌地愛我,工資卡都在我錢包裡揣著。
我承認這是最近我心情最好的一天。莫名的,可能因為天氣好,也可能一早上春心萌動愛上了我的湯姆蘇。
下午我給我媽打電話,我說晚上我要回家,想吃牛肉鍋貼。
我媽開心地說好的一會兒讓你爸去買牛腩,子劍也來對嗎?子劍要是也來我再做點羊肉的。
我說:“不用特意給他做,牛肉的他也愛吃,那就是個豬。”
我媽不滿地嘖了一聲,讓我別總欺負人。
我說:“媽你別再繼續偏心了,要不我懷疑我是撿的,你要知道張子劍是你兒媳婦我才是你親兒子。”
我媽很明顯被兒媳婦這個詞取悅了,笑著罵我,但還是很開心。她想了想,說:“就牛肉吧,別吃羊肉了,昨天我看子劍還有點咳嗽,還沒徹底好利索。”
我說行。
掛了電話之後我看到張子劍發了條短信過來:寶貝兒,有事要報。
我挑了下眉毛,回道:叫老公。報。
他過會兒發來:老公,剛才張蕾給我打電話了,我沒認出來電話號,接了。她約我,我說我心裡有人了,對不起以後不約了。主動請示上級,求組織寬大處理。這事咱們翻篇了好不好。
我看著那條短信。看了半天,看到最後有點愣神了。
這是從那天之後我倆第一次說起這事,我沒問他跟那姑娘還有沒有聯繫,他也沒主動說過。我知道他是怕我生氣,怕我們好不容易緩和了的氣氛因為這個再次僵下去。
說實話我自己都不知道這次我怎麼在意成這樣。以往他也有過這種情況,我眨眨眼就忘了。這次的事就像一個大疙瘩系在我心裡,不碰不疼,一碰上了就硌得慌。可能因為我親眼碰上了,還看見了張子劍他媽媽有多滿意那個兒媳婦。
也有可能,我只是不平衡了。
我翹班請假不顧一切的去那裡陪你,你住院我也陪你住院,住到最後倆人都想家了。開開心心回到家要開始新生活了,結果迎接我的就只有你媽和你的相親物件,你媽媽一口一個小葉叫的我渾身難受。你們一家三口甜蜜蜜去吃飯,我自己灰溜溜的回家吃我媽給你做的一大桌菜。
其實我覺得吧,是個人都會覺得難過。心再大的也會有一些。
就像燃的正歡馬上要響了的小掛鞭,然後一小點涼水澆下去,就只剩下呲呲兒冒著的一杆小煙兒。你再想把它點著了聽響,結果你發現不管你怎麼努力,多大的火都沒用,點不著了。
但也不是說這掛小鞭炮就不能要了,你拿到太陽底下曬曬,或者你把濕了的那一小段剪掉,就還是可以的。
這條短信到最後我沒有回,我也不知道原因。
“喲,葉哥,發呆呢?”
我聽到有人跟我說話,抬頭看了一眼,結果是秦州。他拿著小盒洗了滿滿一盒紅到發紫的大櫻桃,推到我桌上。
我從裡邊撿了兩顆,剩下的推給他,我說:“謝了啊。”
他又推給我,“我不愛吃這東西,中午跟別人一起吃飯他給我一盒,我想著拿辦公室誰愛吃就吃了。”
我笑著說:“挺甜,適合姑娘們。”
然後我就做主給他分了。我們辦公室別的不多,小姑娘還是不少的。
如果說之前我還不太確定秦州到底是怎麼回事,現在我已經能確定了。小夥子對我有點過於熱情,或者換個詞來說就是殷勤。
我也是沒想到,我這都三十出頭大老爺們了,還能吸引這種年輕小夥。看來我還是挺有魅力,我一直以為我的魅力值都在跟張子劍的柴米油鹽裡頭磨禿嚕了成負值了。
但人孩子沒說透,我也不能主動跟人說,孩子啊,快換個人吧,哥哥跟你嫂子過得挺好,如膠似漆,偶爾有點小矛盾那都無傷大雅。鬧著玩呢。
哎,想到這我還得歎口氣,哥哥跟嫂子還有點小問題沒有解決。哥哥讓人這一聲老公叫的有點臊得慌,畢竟我現在都硬不起來了。
想了想,我還是給張子劍發了條短信。
我把手裡剩的那顆櫻桃拍了個照,帶上我修長絕美的手指頭,只是指甲讓我剪的有點大勁了剪禿了,不過也並不怎麼影響它的俊美程度。
彩信底下我說,這是秦州給我的大櫻桃,超甜。
我承認我是故意的,因為他發的那條短信讓我愉快的心情起了一點霧。
我還以為張子劍會回我,表示他究竟有多氣憤,可是並沒有。
一直到下班之前他都沒再聯繫過我,然後我下班的時候就看到車後座上擺著兩箱進口超市賣的車厘子。
我好想說張子劍你還是一如既往的幼稚。但是竟然抑制不住我上揚的嘴角,其實也很不想承認我恰巧很喜歡他這一點。這種彆彆扭扭的小心情有時候讓我很煩,有時候又萌哭我,說不出的可愛。
煩人。
“以後別亂吃別人東西。”張子劍也不看我,一邊倒車一邊說:“誰知道洗乾淨了沒有。”
我挑挑眉毛說嗯好的。
他看我一眼,之後說:“你想吃什麼跟我說,我可以提前下班去給你買,你要多少都行。”
我說:“那我想要一噸。”
他說行。
我說:“壕,收了神通吧!”
他抓了我頭髮一把,給我頭髮弄的亂糟糟,之後說我就是他的神通。
我倆你一句我一句的,鬧了一路。我把車厘子給了我媽一箱,我媽問我買這麼多幹什麼,我說是張子劍抽風。
張子劍一臉認真跟我媽說:“媽他隨隨便便吃別人東西,我怕上邊農藥洗不乾淨到時候拉肚。”
我媽只是笑,也不說話。
我撇撇嘴:“兩粒櫻桃就拉肚?”
他點頭,“有些人給的一粒都吃不得。”
我無語。其實我估計他這一下午內心已經氣瘋了,但是礙於他的事情還沒過去有點心虛,所以他不敢發作出來。我心裡爽的不行,我感覺我已經學壞了。
蔫壞蔫壞的。真開心。
回家的路上我說:“那現在挨著坐,他總給我東西我也不能一次都不要,再說人小夥年紀輕輕的,長得也不錯,說實話在身邊看著挺養眼。”
他看著我,我似乎看得見他眼裡有兩團赤色的小火焰在熊熊燃燒。
“再說我不在的時候他幫我那麼多,我還得找時間請他吃個飯啊。”
他的赤色小火焰成功燒黑了他的臉。
他一句話沒說,臉沉的長長的。我知道他是不想在這段時間跟我生氣的,因為我們的性生活還沒有調節過來。
他在努力的消減自己的怒氣值,所以他一直沉默。
後來我估計他消減失敗了,沒捂住他的怒火,有一絲小火苗順著小洞冒出來。他沉著嗓子說:“現在對著我硬不起來,敢情心裡想著這些呢?”
“喜歡年輕的是嗎?”
“嫌我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