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2•古劍奇譚04

　　第四百四十二章：古劍奇譚

　　兩人離開之際，巽芳帶著自己剛滿周歲的孩子攜丈夫同顏鴻和歐陽少恭道別。顏鴻其實並沒有干涉過歐陽少恭同巽芳的互動交往，只不過有些事情，一旦發生了一些變化，後續的很多東西也順勢發生了轉換。沒有了歐陽少恭同巽芳的一段情，也許對於兩人而言也並不見得是件壞事。

　　歐陽少恭以醫師的名義行走世間，救治受病痛折磨的百姓於水火之間，不過是個十五歲的少年，初時，也就只有那些被病痛折磨得走投無路之輩才破罐子破摔地讓歐陽少恭這麼一個孩子幫忙醫治，可隨著歐陽少恭妙手回春的好名聲逐漸傳了出去，找其醫治的人，倒是越來越多。

　　顏鴻也是會醫術的，甚至不比歐陽少恭差，在某些方面更是勝過歐陽少恭。只不過，世事輪轉，顏鴻並無多少行醫問診，救濟天下的心思。如今看到歐陽少恭雖然眉目依舊冷淡，卻對每一個病患細心溫柔，在收到病人的感激時，卻也並無多少動容，就好像行醫問診只不過是他要做的事情，至於最後被其所救之人，究竟對他是否心懷感恩，他並不放在心上。

　　如此一來，顏鴻倒是想起了自己剛來到這個世界時，還不過是個屁顛兒大的小孩子狀的歐陽少恭，明明一臉冷然，卻還是溫柔地守護著他，直到他能夠動彈，確保沒有什麼危險後，這才選擇離開。

　　歐陽少恭，本就是一個極溫柔之人，甚至當初從太子長琴變成受到貶謫的普通凡人，還被下了生生世世淒苦的詛咒，不也是因為他對好友的心軟和憐憫？

　　一開始，歐陽少恭忙著救治病患，甚至連吃飯也沒有什麼時間的時候，顏鴻也並沒有出手相幫的意思，倒是會准備了一日的三餐，盯著歐陽少恭吃了下去。而到了該准備休息的時間點，也會督促其去休息。

　　可一個又一個村落城鎮地走過去，看著歐陽少恭眉目間淡淡的戾氣隨著不斷的行醫問診，身上的氣質愈發的如玉溫潤，顏鴻心中若說沒有觸動，那自然是不可能的。而當他從最初只是淡淡地看著，到慢慢地接過煎藥抓藥的活計，再到後來，見歐陽少恭實在忙不過來，幫忙也看起了病人，這中間不過只花了半年的時間。

　　時間的流逝，對於顏鴻而言，從很久以前開始，就沒有太大的意義。顏鴻會很多東西，也經歷過太多，很多時候，顏鴻選擇了對世事繁華，置之度外的態度，不會過度參與，也不會主動去做些什麼。生老病死乃是普通人注定要走的一個輪回，既如此，又何必多加干預。

　　可做好事的確是會讓人的心情變得舒服許多，顏鴻是陪著歐陽少恭一起做了三年的游醫時，才慢慢察覺到自己接連受到重創的神魂在以緩慢的速度愈合，雖說緩慢卻比顏鴻預期的不知道要好了多少。顏鴻不知道這是不是同他漸漸平和的心態有關，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是善有善報，比起從前每日裡不是修煉就是畫畫、彈琴，或者是看看早年布置下去如今已經慢慢將商業版圖擴展開來的掌櫃送過來的賬冊的日子，現在的生活確實充實許多。

　　“顏鴻，你要出去？”他們如今身處繁華的城鎮，這樣的地段，歐陽少恭雖說打出了免費看病醫治的名頭，可兜裡踹了些錢的市民們卻並不會輕易讓歐陽少恭這麼個面嫩的醫治。歐陽少恭一路行走，雖說名聲漸漸傳揚了出去，可古代的村落城鎮本來信息就不是那麼靈通，所以，每次新到了一個地方，初時幾日，定是門可羅雀，並無多少人上門要求診治。

　　不過，歐陽少恭同顏鴻一路行來，倒也並不是真得希望看到太多的人生病上門，沒有什麼病人，從另一方面來說也是這個地方的百姓安居樂業，身體安泰的證明，是一件好事。

　　顏鴻同歐陽少恭這三年大部分時間都是如影隨形，歐陽少恭看到顏鴻願意出手幫忙時，心中很是高興，他是清楚顏鴻的本事的，也明白看起來溫柔笑起來和善的顏鴻，骨子裡比他都還要來得孤寂冷漠。這份冷漠讓他明明有一身的本事，卻不會主動施展。同顏鴻越親近，歐陽少恭對顏鴻的關注也就越多。

　　歐陽少恭心知，顏鴻這次出去定是去這鎮上有名的青樓楚館之地，至於是為了什麼，歐陽少恭也清楚。只是，明明知道一切，卻還是下意識地開了口。

　　“少恭今晚自行休息，不用等我。”顏鴻笑意盈盈，眉目溫柔，這麼一副繾綣之態，卻讓歐陽少恭的眉頭皺得越發緊。

　　“顏鴻，那等地方，還是不要去的為好。”事實上，歐陽少恭對於青樓楚館並無多少歧視的想法，只是想到顏鴻會用同樣繾綣溫柔的表情對待另外一個人，並且跟這個人發生親密的關系，歐陽少恭心底就有些難過。

　　明明之前也知道顏鴻每隔一陣子出去是為了什麼，之前不覺得有什麼，最近每次發現顏鴻帶著其他人的氣味回來，心卻是越發不好受了起來。甚至有過許多的亂七八糟的念頭，最後，這些想法慢慢沉澱後，以歐陽少恭的心性和聰穎，也逐漸理清了自己的心意。

　　顏鴻同歐陽少恭朝夕相處，對方的一些變化，自然也看在眼中。如今他們兩人不過是處於彼此都對對方有些好感的階段，顏鴻並沒有主動戳破兩人之間曖昧的意思，畢竟，他當初親口說過不會勉強歐陽少恭的話語。自然要等著歐陽少恭自己徹底想清楚。

　　“少恭，你我都是大夫，自當了解我是個健康的有著正常的需求的男人。而且你我狀況特殊，其他人既然不能夠陪著我一直往下走，過多地投入一段感情自然是傷人傷己。簡單的金錢關系，反倒純粹。少恭若是不喜，我回來後自會洗漱干淨，不讓你沾了不喜歡的味道。少恭如今也已經是大人了，倒也可以去看看，不要委屈了自己。”

　　歐陽少恭目光清寧澄澈，他今晚開口便是想要跟顏鴻好好地談一談。

　　“顏鴻，你若是想要，我陪你。”

　　這句話明明沾染著緋色，卻偏偏被歐陽少恭說出了破釜沉舟的決心和虔誠來。顏鴻不過是要刺激一下歐陽少恭，卻不想對方說出了如此大膽的話語。

　　顏鴻的喉結因為這句話鼓動了一二，他伸出手扣住歐陽少恭的下巴：“少恭，你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嗎？”

　　有些話說開了，反倒坦然了，歐陽少恭看著顏鴻神色的變幻，還有周身陡然生出幾分危險的氣息樣子，反倒是笑了開來，眉目舒展，清風朗月一般的笑容，透著幾分自得。顏鴻這般樣子，定也是對自己有意。繼而略微一想，歐陽少恭也忖度出許多有意思的事情：“我自然是知道的，倒是顏鴻你，敢不敢？”

　　“這天下還沒有我不敢的事情！”左右都是成年男子，既然互相明白了對方的心思，顏鴻本來還琢磨著要不要緩一緩，可既然歐陽少恭都說到這份上了，送到嘴邊的鮮肉，沒有不吃的道理。

　　這一頓美味的餐點，顏鴻吃得尤為滿足，眉目間的自得和笑意，看的歐陽少恭又是好笑又是生氣。身體的疲倦讓歐陽少恭不得不在住處休息了一天，第二天才有精神去重新搗鼓自己的義診。只能夠慶幸，他們並不是住在客棧，反倒是買下了一座宅院住著，要不然可就有些……

　　雖然身體很疲倦，可歐陽少恭的心情卻很好，這樣的愉悅，讓他在第二天支了一天的攤子也沒有人上門醫治，反而有人挑釁時，也沒有影響到他的好心情。第三天，歐陽少恭干脆也不去義診了，反倒是跟著顏鴻去了附近有名的桃花谷游玩了一天，說是游玩，也不過是野炊。兩人一起搗鼓著在野外吃了一頓飯，賞花、踏青，倒是格外得甜蜜。

　　顏鴻同歐陽少恭之間是水到渠成的甜蜜，彼此對對方都很熟悉，答應了要跟對方在一起後，平日裡的相處其實並無多少變化，只不過是多了許多的會心甜蜜。

　　就在兩人如膠似漆一般地守著彼此時，卻收到了巽芳的求助信，竟是蓬萊出了問題，顏鴻想起原著的這段劇情，看歐陽少恭的意思，是要前去幫忙的。顏鴻受了少恭的影響，又想到他們兩人在蓬萊也呆了許久，的確應該幫忙一二。便帶著歐陽少恭連夜御劍飛行趕回蓬萊。

　　兩人趕到的時候，正好發現巽芳護著自己的孩子，苦苦支撐，滿目絕望，而蓬萊國如今已經是汪洋一片，不復當日的繁榮。

　　“顏先生，少恭，你們來了。”巽芳原本柔順黑滑的青絲已經變成花白，臉上的表情更是空洞絕望。顏鴻和歐陽少恭得知，巽芳之所以能夠帶著孩子逃出來，是丈夫和族人全力相互的緣故，不知從何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