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7章
在譚玉枝和馮柏相認之後, 薛家軍和老黃狐都到了帝星,平反當年的薛戰庭冤案也就被穆迪斯和卓揚提上了日程。
當年參與陷害, 投票處決薛戰庭的人都在這次的叛亂中被解決的七七八八了,剩下的也大多是穆迪斯還需處理的。
因此, 他們放開手腳也就沒有什麽可顧忌的了。
溫斯頓大帝自知自己有愧薛家, 對此也很是支持:“你放手去做吧, 我全力支持你, 等這件事了了,給薛家軍和邊境百姓一個交代,我就罪己退位。”
現在溫斯頓已經不再自稱朕了,他也知道自己沒有那個資格。
在經歷了這麽一遭後, 他也是想開了許多,再也不願去計較自己在民間的名聲和後世的評價了。
薛家的債是他欠下的, 必定要還。
“父皇。”穆迪斯看著父親心中感觸頗多。
溫斯頓大帝卻喟嘆了一聲, 轉移話題道:“你小皇叔要是知道了這件事的話,一定會很高興的,當年他曾不止一次的為薛家為薛戰庭求過情,他們兩個是從小一塊長大的。”
穆迪斯不知還有這麽一段只得靜靜聽著。
“其實, 當年到了最後一刻, 我已經改變主意答應了你小皇叔放過薛戰庭,都讓人去傳消息了。可誰知, 到最後還是慢了一步……執行死刑的人提前一分鐘下了手,消息傳到的時候,薛元帥已經死了……我也只能一錯到底。”溫斯頓大帝卻是追憶起了往事。
其實, 當年只差那麽一點……只差那麽一點,他就不會鑄成大錯。
也不會背負上這將來要受後世萬人唾罵的罪名,可他到底還是錯了。
穆迪斯聽著卻是不由自主蹙起了眉,似是捕捉到了什麽:“您說您當年已經改變了主意,下令不殺薛元帥,可是卻有人提前一分鐘執行了死刑?那人呢?您當時有接著往下面去查,弄清楚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嗎?”
執行死刑哪裏能有提前一分鐘的道理,何況那人還是奧斯斐亞的前帝國元帥?
星際網絡這樣發達,傳訊又那樣快,既然溫斯頓大帝已經改變了主意,為何薛戰庭還是死了?
“沒有,當時只是偏差了那麽一分鐘左右而已,哪裏能有那麽多的陰謀詭計?薛戰庭真的死了,我就慌了,很怕他的屬下和舊部會作亂,民眾的言論會壓垮皇室,就立即讓人把罪名往他身上套,以保全皇室了。”溫斯頓大帝卻是搖了搖頭,並不覺得這會是什麽陰謀,只覺得這是個意外的錯誤。
而他則為了掩蓋這個錯誤,錯上加錯,一錯再錯。
穆迪斯卻是不讚成的皺起了眉。
這就是他和溫斯頓大帝性格最大的不同之處,若他是溫斯頓大帝,他下了命令,別說偏差了一分鐘,就算是偏差了一秒人沒能活,他也是要徹查到底的。
穆迪斯突然想到了什麽:“那薛夫人呢?您當年有讓人去阻殺她嗎?”
“沒有,我怎麽可能會叫人對一個女人下手?禿鷲軍團和閃電軍團會那麽做,我也想不到,這是在我的意料之外。但他們兩人與薛元帥早有私怨,我……”溫斯頓大帝再次搖頭:“當時,皇室地位不穩,全都是依仗著各大軍團不亂才能安穩的,薛元帥已經死了,我不好再得罪他們,因此雖然我只是下令讓他們帶回薛夫人,他們卻殺了薛夫人,我也不好追究……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雖然,這些罪名他自己也是稀裏糊塗,但卻肯定是他要背負起的……可當年,他真的……真的是不曾想過要要薛夫人的性命。
穆迪斯無言以對,已是不知該對他說什麽好了:“父皇……”
若非,溫斯頓是他的父親,他簡直就是想要爆粗口了,這種事怎麽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追究了呢?
導彈阻殺手無縛雞之力的孕婦,還是冤死的元帥遺孀……這怎麽說都是件再喪心病狂,無法原諒的事,溫斯頓怎麽可以不追究清楚。
他這個皇帝未免也做得太過失敗了……穆迪斯在心下悲哀的想。
“都是我的錯,我知道都是我的錯,我對不起薛元帥,對不起薛夫人,日後九泉之下,我必定跪著向他們請罪!”溫斯頓知道這都是自己的過失,也只能認了,也做好了薛家平反後,他就到重新修葺好的薛元帥墓前下跪認錯,退位罪己的準備了。
穆迪斯眉心緊蹙卻是生出了一股去徹查此案,重新調查當年事件真相來龍去脈的念頭。
他和溫斯頓不同,總是覺得當年的事情現在聽起來怎麽也不像是巧合,倒像是有人在背地裏刻意陷害薛家……
薛家冤案剛一重啟調查,卓揚他們立刻就是給另一件冒出來的事給震驚到了。
楚冽的養父安德魯公爵是薛戰庭的摯友,在他死前曾留給楚冽一份加密文件,並對楚冽說若有一日皇室決定重新調查薛家冤案,為薛家平反,就讓他將這份文件拿出來交給皇室,並竭力配合重啟冤案的人洗刷薛家冤屈,加密文件裏是他六十年前調查多年的薛家冤案當時的疑點和薛戰庭並未謀反的證據。
穆迪斯剛一重啟調查薛家冤案,楚冽立即就是將這份自己從未看過一眼的加密文件交到了穆迪斯手中。
穆迪斯讓手下的專家團隊破解了這份文件,沒想到這份加密文件裏除卻當年薛家冤案所有經安德魯公爵整理出來的線索,證據,還隱藏著楚冽的身世之謎。
安德魯公爵在加密文件中留書一封,聲稱楚冽其實是薛家的遺腹子,當年他趕到玫瑰之心時薛夫人已經遇難,看她致死都護著肚子,心念一動,就是讓人剖開了薛夫人的肚子,卻發現腹中的孩子雖然先天不足,但卻還有微弱的心跳,立即就是讓自己帶去的醫療團隊對楚冽進行了救治,為了楚冽的先天不足,也為了隱藏掩蓋住他的身世,安德魯公爵的醫療團隊用了一種非常極端,烈性的方法讓楚冽在恒溫箱中靜止修覆身體了足足十年,也導致了他的身體年齡被足足推遲了生長十年,才算是真正出世,因為薛夫人的名字當中有個楚字,他才讓楚冽以楚為姓,冽為寒冷之意,恰與楚冽姐姐薛寒沁的名字對應。
讓楚冽若有機會定要為薛家平反,為父母報仇。
這封留書一出所有人都是懵了。
馮柏在拉著譚玉枝進行親子鑒定確定了她就是自己的外孫女後,又一次拉著楚冽進行了親子鑒定,確定了他是自己的外孫,是當年馮楚腹中的遺腹子。
馮柏喜不自勝,連吞了一瓶速效救心丸,才算是沒老淚縱橫的撅過去:“楚楚……楚楚雖然不在了,但上天庇佑,上天庇佑,兩個孩子,兩個孩子都活下來了……”
“我真是感激你父親,孩子,你父親葬在哪裏?我……我要去給他磕頭,這是多大的恩情吶。薛家和馮家欠他的……實在是欠你們家的呀,孩子……”馮柏拉著艾倫的手,對於艾倫自己都不曾見過一眼的父親安德魯公爵感激涕零到了無以覆加的地步。
而作為當事人的楚冽自己卻是有點發懵,薛戰庭薛元帥他知道,養父在世時,時常和自己提起他……當時自己只以為他是養父的摯友,不曾多想,也只當自己是個運氣好才被養父收養的孤兒……
沒想到,這位常常被養父掛在嘴邊的摯友居然是自己的生父。
“我以前就對將軍很有好感,覺得十分親近,沒想到將軍居然是我的親舅舅。”卓揚也是感嘆,聯想起過去他對於楚冽沒由來的欣賞和好感,他突然想,也許這就是血緣的力量吧。
艾倫倒是挺高興的,抓著卓揚的手就是戲謔道:“卓大美人,真是沒想到啊,哥哥居然有這樣的身世,從今以後我就是你小舅媽了,以後見了長輩要有見了長輩的態度,對舅媽尊敬一點。”
“好啊,舅媽,你過年別忘了給我包紅包,畢竟我現在是你外甥了。”面對艾倫的調侃,卓揚卻是保持住了十分端莊的微笑。
馮柏看著他們一唱一和,才突然明白了過來,用模糊不清的老眼瞅了瞅楚冽,又瞅了瞅艾倫:“你們……你們兩個是一對?”
這事他還來不及知道,只知道他們是養兄弟呢。
“外公……”楚冽蹙了蹙眉,生怕馮柏會覺得他們是養兄弟在一起於理不合會反對他們,正想開口說點什麽。
馮柏卻連他叫外公也聽不見了,抓著艾倫的手,就是湊近了用看不太清的老眼一個勁兒的瞅:“你們辦婚事了沒?有孩子了嗎?孩子。”
“還沒……”面對老人,艾倫意外的有點羞澀。
馮柏看著艾倫滿意到不能再滿意了:“那就抓緊辦,要大辦。以後結了婚,他敢對你不好,就跟外公說,我們家永遠欠了你們家的,外公給你打斷他的腿!”
楚冽:“……”
到底誰是失散多年的親外孫。
有了安德魯公爵留下的線索和證據這六十年前的事情就好查的多,穆迪斯立即就叫人去查了。
而正當這時,奧斯斐亞卻是在冰封了數月後,又一次舉辦起了宴會。
舉辦宴會的人依舊是帝星的社交達人迪因長帝卿,長帝卿之前落在凱瑟琳皇后手中的時候,因為替楚冽求情被關了禁閉,吃了好大一番苦頭。
這回出來,得知薛家冤案被重啟調查,作為薛戰庭的故友很是高興。
他舉辦這場宴會也是為了給當了多年海盜的薛家軍還有軍火商馮老爺子接風洗塵,順便重新認識一下薛戰庭僥幸活下來的一雙兒女的。
迪因長帝卿的人緣很好,因為當年他對薛元帥多番提供幫助的緣故,薛家軍對一印象也很不錯,算是相熟,在面對其他皇室的時候雖然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但迪因長帝卿的邀約卻全都是來了。
“太子妃殿下,我真沒想到你居然是戰庭的外孫,薛家居然還有後人在……你媽媽,還有楚冽中將,作為好友我真是替他感到高興,知道這麽一雙孩子活著,還有了外孫,想必他九泉之下也是能夠安息了。”迪因長帝卿拉著卓揚的手就是熱淚盈眶。
卓揚當即道:“您說的哪裏話,我們家才應該謝謝您才是,謝謝您曾經對外公還有舅舅提供了這麽多的幫助,就連自己也被拖累了。”
“我做的都是些微不足道的事兒罷了,也沒幫上什麽大忙。”迪因長帝卿卻是搖頭。
卓揚不讚同道:“話怎麽能這麽說呢?很多事也不是您能左右的,您有這份心,我們就已是很感激了,小皇叔。”
迪因長帝卿擦了擦眼淚,勉強笑笑,當即好似長輩看到了自己的晚輩一般看向了楚冽道:“小冽,我可以叫你小冽嗎?按照輩分,你該叫我一聲叔叔的……當年你在你媽媽肚子裏的時候,我還曾摸過,我以為你早就沒了,沒想到你還能活著……真好,真好……”
“您隨意。”楚冽不擅與人打交道,對於突然熱絡的長帝卿雖然覺得有些怪怪的,但想到他是自己生身父母的摯友便也好脾氣的作為晚輩應和了起來。
迪因長帝卿眼含熱淚:“你之前出席帝星的活動不多,我也沒怎麽仔細看過你……現在再看,你長得,長得真是像你爸爸。”
面對情緒激動的長帝卿,卓揚和楚冽皆是不知該如何是好,只得連聲安撫,感慨長帝卿對於薛家的友誼之深。
心下十分感動。
“對了,寒沁呢?之前你媽媽一直病著,我還不曾見過寒沁呢?她小時候,我還曾抱過她……”迪因長帝卿突然想到了什麽,又說。
卓揚當即道:“哦,我媽媽去上廁所了,待會就會過來。”
“好,好,我想見見寒沁。”迪因長帝卿道。
正當這時,譚玉枝卻是在艾倫的陪同下走了過來:“小揚,小冽……”
“媽媽,您來的正好,小皇叔想見見您呢,他是外公的故交。”卓揚為譚玉枝做起了介紹。
迪因長帝卿一見譚玉枝,當即十分熱絡激動的迎上了前,道:“寒沁,是寒沁吧,我是你迪因叔叔呀……”
“啊——”可誰知,他剛一靠過去,譚玉枝一見他卻是尖叫出了聲,並且整個人都好似十分害怕的微微顫抖了起來。
把在場所有的人都嚇了一跳。
“媽媽,你怎麽了?”
“怎麽了?寒沁?”
卓揚和馮柏連忙沖到了她身邊,擔心的問道,卓揚不住的拍著她的後背,生怕譚玉枝在一切都好起來了以後,再次舊病覆發。
迪因長帝卿也嚇了一跳,連忙走過來,關切的問道:“寒沁,你怎麽了?寒沁?”
可誰知,一見到他,本來已經被外公和兒子聯合安撫住了的譚玉枝,又一次情緒崩潰了起來,撲進了馮柏的懷裏,瑟縮著大哭了起來:“啊,哇哇哇~”
譚玉枝的病覆發得太突然了,卓揚和馮柏聯合輪流哄她,卻怎麽哄也哄不好。
最後只能讓醫療團隊把她帶走進行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