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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和獅子》第14章
第十四章

  結果還真的是紀欣然。

  嚴格來講,陳勻也快要有四五年沒見過她了。之前兩個人在網上通訊,紀欣然倒是提到要回國來:她許久沒親手摸到兒子,甚是想念,想趁著過年的時候回來一趟,正好也一起祭個祖。誰知道這會兒却又突然冒了出來。

  陳勻登時以爲出了什麽事。他皺起眉毛,大踏步地走過去,先把紀欣然從頭到脚打量了一遍:却好像沒看出什麽不對。這位孩子他媽和從前沒什麽區別,留著萬年不變的細碎短髮,穿一條長長的裙子。臉上的妝也很細緻,還挂著笑。十分容光煥發的樣子。

  倒是紀欣然,看著陳勻過來,也簇起了眉心。“你怎麽回事?”她開口道:“臉色這麽差——生病了?”

  她睜大了眼睛的模樣和陳紀簡直如出一轍。陳勻看在眼裏,心下一軟,記起來兩人原本朝夕相對的那些時光。“我沒事。”他强壓下心底翻騰的陰鬱情緒,隨口應付一句,又問:“你怎麽突然來了?不是說好了過年時候回來的嗎?”

  紀欣然撇了撇嘴,看陳勻盯住她不放,才微微地漲紅了臉,嘟囔著說:“我和他吵架了……”

  陳勻先是一怔。幾秒後反應過來,無語到差點要翻白眼。這傢伙……都三十好幾的人了,脾氣還和小姑娘似的。也難怪人家都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她從來都是這樣:懷了孩子,生父跑了,就跑到陳勻這裏要和他結婚。好容易找到一個真愛,一吵架,居然能直接飛回國內。陳勻真不曉得自己該說她什麽。

  他轉過頭,示意跟下來的餘小去拿他的手機過來:“我給你先生打個電話……”

  紀欣然忙把他的手按住。“你管他幹嘛!他要找早找過來了……別理他。”又問:“我想小紀了!什麽時候去看他?我給他買了好多東西。”

  陳勻無奈地看她。見紀欣然嬉皮笑臉地回望,只好掐了掐眉心,隨她去了。

  到放學時候,兩個人坐了陳勻的車去接兒子。紀欣然果然買了許多東西,玩具、圖書、電子産品……各式各樣,滿滿當當地塞了一整個後備箱。還有一隻一人高的大熊,端坐在車後座上,黑玻璃做的眼珠子從後視鏡裏和陳勻對望,讓陳勻的心情又軟化一些。

  陳紀則興奮到差點要哭。他畢竟還是小孩,看到一直只在電腦裏出現的老媽活生生立在眼前,哪里忍得住,抱住了紀欣然就不肯鬆手。饒是紀欣然一貫的沒心沒肺,也不自禁紅了眼眶,摸著陳紀的頭,喃喃地說:“都是媽媽不好……”

  他們去外邊吃了一頓。又陪著陳紀看了一場電影。回到家已將近十點,陳紀仍然激動難耐,一手拖抱著那只大熊,一手抓著紀欣然的手,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陳勻吊在後邊,慢悠悠地從電梯裏出來,往前走了兩步,忽然看到走廊對過周中宇家門口的一盞亮著的小燈,燈光閃爍,仿佛特意留著在等人一樣……鬆快了一晚上的心頓時猛然一抽,脚步也不由自主地滯住了。

  紀欣然和兒子停在門口,看陳勻遠遠在後邊動也不動,疑惑道:“陳勻?幹嘛呢?來開門呀。”

  陳勻緊抿住嘴唇,眼睛在那盞橙紅色的小燈上又停留一會,才收回視綫,閉了閉眼,默不作聲地過去開了門。

  陳紀最後鬧到了十一點半才上床睡覺。陳勻很有點精疲力竭,癱在沙發上發呆。紀欣然給兒子關了門,轉頭望一眼陳勻,想了想,去冰箱裏摸了兩罐啤酒出來,啪一聲打開了,往陳勻跟前一放,盤了腿在他旁邊坐下來。

  “說吧。”她道:“你到底怎麽回事?”

  陳勻一怔。看紀欣然表情嚴肅,知道自己終究蒙混不過去,只好苦笑兩聲,抬起手疲憊地揉了揉臉。“有那麽明顯嗎?”

  “拜托,”紀欣然說:“我們認識有三十年了,好不好?”

  三十年了?陳勻聞言不由有些悵然。他們認識有這麽久了嗎?

  “雖然我們也很多年沒見了……但你心情好不好,我還是看得出來的。”紀欣然托著腮幫子看他:“我也從沒見你有這麽鬱悶過……你自己沒注意到嗎?今天晚上你一直在發呆。小紀有時候問你話,你都接不上來。還好今天有我吸引注意力……不然看你怎麽應付他。”

  陳勻楞了楞。他還真沒察覺到自己出了這樣的差錯。“我,我只是……”他舔了舔嘴唇,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紀欣然倒也不催促。拿了茶几上的冰啤酒,塞到陳勻的手裏。陳勻下意識接過去,抬眼看到紀欣然寧靜平和的一張臉,不知道怎麽的,心裏竟然有一些安慰。他們過去也總是這樣……不如意的時候,面對面坐著,喝一點酒,發一陣牢騷。如今重新坐到原來的位置,明明那麽多年過去了,却好像又回到昨天。

  但他畢竟已經不再是從前的那個自己。

  他垂下眼睛,看著手裏的啤酒,半晌咬一咬牙,仰頭一咕咚喝掉一大口,隨即打一個嗝,大著舌頭說:“我有喜歡的人了。”

  紀欣然眨了眨眼睛。半秒過後她表情開始出現變化,吃驚、恍然、疑惑、興奮……好像在她臉上打翻了張用色過度的顔料盤。“真的?”她尖叫一聲,伸手一把抓住陳勻肩膀,也不管陳勻那副蔫蔫的模樣,語無倫次地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即使是你也有開竅的這一天……我的老天爺,陳勻,你還記不記得你以前讀書時候,我叫你談一個男朋友吧,你總說不著急、不著急,然後等到畢業了還沒談過一次戀愛……誒媽呀,我太高興了!”

  陳勻皺起臉,嫌弃地把紀欣然的爪子拍開了。他真不懂紀欣然這麽興高采烈的作什麽;要他說,喜歡人真的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他想起姜獻在辦公室裏蒼白的臉。還有周中宇在被他拒絕時那種驚訝的表情。心裏一抽一抽的,讓他又有些不會呼吸。

  他用力捏了捏手裏的啤酒罐頭,仰頭又喝了一口。只是啤酒被他握在手心裏許久,變得溫熱了,吞進咽喉裏有一種複雜的苦味,十分古怪。

  陳勻皺起眉頭,把啤酒扔到了茶几上面。

  哐的一記響聲把紀欣然拉了回來。她扯了扯自己興奮到僵硬的臉,覷到陳勻壓抑的神情,眉眼間的笑意立刻停住。“怎麽了?”她輕聲問:“他……不喜歡你嗎?”

  他?

  陳勻嘆了口氣,往後倒在沙發柔軟的靠墊上,抬起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不是他……”

  紀欣然楞了楞。“啊?你喜歡女人了?不會吧?”

  陳勻哭笑不得地拍了她一記。“我的意思是,”他咽了口唾沫,艱難地說:“是他們。”

  有那麽一會兒,紀欣然還是睜著眼睛,沒有搞明白。等好一會過去,她才慢慢反應過來,大眼睛眨巴眨巴的,漸漸有些尷尬。“哦……哦。”她的舌頭好像打了結:“你的意思是,你喜歡……”

  “我同時喜歡上兩個人,是的。”話反正說出了口,陳勻也不再給自己找遮羞布。“怎麽樣?我也不知道我竟然是這種人。”

  紀欣然“呵呵”地傻笑了兩聲,舔一舔嘴唇,片刻道:“那……他們喜歡你嗎?”

  這問題要陳勻怎麽回答。他微微地偏過臉,窘迫地咳嗽一聲,臉上泛起一點淡淡的紅色。紀欣然頓時懂了,也不再問,只說:“那……然後呢?”

  陳勻聳了聳肩。“有什麽然後?我沒有繼續下去。”

  他前妻揚起眉毛,“啊”了一聲。“沒繼續下去?”她一副弄不懂你的表情:“爲什麽?”

  爲什麽?陳勻轉過頭,不敢置信地瞪了紀欣然一眼。“那樣只會傷害到他們兩個。”

  繼續下去……不會有任何好的結果。即使周中宇說不介意,但是又怎麽可能呢?到頭來,還是會傷害到每一個人。

  他做的是最正確的選擇……陳勻再一次提醒自己。

  他低下頭,抬手使勁兒揉了揉發漲的太陽穴。

  紀欣然不說話了。好半天,她挨到陳勻身邊,拿肩膀輕輕地撞一撞他,問:“可是你還是喜歡他們?”

  陳勻綳著下巴,沒有理她。

  紀欣然無奈地搖搖頭,身體歪過去靠在陳勻肩膀,良久低聲說:“你還記得我和你求婚時的事嗎?”

  陳勻當然記得。他甚至記得那天天氣很好——他坐在球場的看臺上,望著隔壁班的一群男生踢球。紀欣然不知道從哪里跳了出來,臉紅通通的,一頭短髮亂得不成樣子。她一把抓住了陳勻的手,說:“我懷孕了。”輕描淡寫得好像在談論天氣。

  陳勻起先還以爲自己幻聽。他和紀欣然從小一塊兒長大,知道這位好朋友向來敢愛敢恨,但怎麽也想不到她居然會一點防護措施都不做就和人上床。“那……孩子爸爸呢?”他問道。

  紀欣然攤開手:“跑了。號碼已經是空號。”

  陳勻目瞪口呆地看她。紀欣然却渾不在意的樣子,拍拍屁股在陳勻旁邊坐下來。“你別這樣看我。”她說:“我來找你當然是因爲有了主意。你說,我們結婚怎麽樣?”

  陳勻的眼睛睜得更大了。紀欣然瞧他和只青蛙似的,噗嗤一聲笑出來,抓抓頭髮說:“這樣也挺好呀。我可以安心把孩子生下來,你也可以拿我應付你爸媽。你覺得呢?”

  陳勻頓時默了。他父母是極其保守的的天主教徒,即使國家早十幾年就通過了同性婚姻法令,他們仍然將同性戀視作惡行。陳勻也因此始終沒有出櫃,身邊的朋友裏,也只有紀欣然知道他喜歡男人。

  如果和紀欣然結婚……也未嘗不可。

  只是……

  他抿住嘴唇,將目光投向場上那群踢球的男生。後邊一個卷頭髮的正好回過頭來,和陳勻的視綫撞在一起。紀欣然注意到了,偏過腦袋,笑問:“怎麽,你有喜歡的人了?”

  陳勻登時大爲窘迫,矢口否認道:“沒有!沒有……別胡說。”

  他幷不是……喜歡那個男生。好感吧!也許有一點好感。但他也很清楚自己。他連踏出第一步的勇氣都欠奉。

  最後陳勻還是同意了和紀欣然結婚。室友給他開單身派對,燈紅酒綠裏他望見那個卷頭髮拿著酒杯朝他走來。“恭喜你!”對方微笑著看他。

  陳勻却不知道自己有什麽值得恭喜的。

  他有一點後悔,有一點茫然,有一點不知所措。直到十幾年過去,那個男生的名字和臉他都已完全想不起來,却還記得那晚上自己拿著酒杯,呆呆站在燈下的場面。

  “你以爲我沒看出來?”紀欣然說:“那會兒那個男生……你應該還是挺喜歡的。”

  陳勻沉默著,片刻低低地嗤了一聲。

  “你總是這樣。”紀欣然輕聲說:“你希望你做出的選擇能讓大家都好……但是,那怎麽可能呢?”

  陳勻被這句話刺到了。紀欣然這是什麽意思?他猛地坐起身子,綳住了臉,沒能控制住自己,大聲問道:“哦?那你是覺得我當初不該和你結婚……還是我現在該同時和兩個男人上床才好?”

  紀欣然舉起了手:“你聲音輕點!”但也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只好伸出手去,輕輕把陳勻的手握住了,柔聲說:“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對我那麽好,那麽好……我只是心痛你。”

  “你爲什麽總是要想那麽多呢?”

  可是,陳勻想,希望大家都好……難道不應該嗎?

  他們喝酒喝到了淩晨。陳勻迷迷糊糊地睡過去,又迷迷糊糊地醒過來。天光還未大亮,紀欣然癱在他旁邊抓著頭髮,看陳勻睜開眼睛,笑著說:“這兩天周末……不如我們去爸媽房子那裏散散心吧!”

  沒再提昨晚的事情。

  陳勻想也好。他父母的房子坐落在郊區的西山,附近相當清淨,是個放鬆的好地方。他也需要有一塊地兒讓他好好地想想……好好地考慮一下之後的問題。陳紀自然更加毫無异議:他也只是很小時候去過那邊玩耍,自從陳勻父母相繼去世,就沒再去了。如今聽說可以故地重游,快活地在床上翻了個跟鬥。

  房子那兒一貫有專人定期打掃,到了地方倒也乾淨整齊。陳勻站在後院高大的梧桐樹下,深深吸一口郊區新鮮的空氣,暫時把他近來的那些糟心事兒拋到腦後,陪著陳紀瘋了兩天。一會兒是去湖邊釣魚,一會兒又去打網球、滑旱冰,到晚上紀欣然提議,一家三口還團在一起看了本恐怖片。陳紀把他臉埋在他媽懷裏,看兩秒,又躲三秒,逗得不行。

  到了周一陳紀沒能及時起床。紀欣然就給他求情,讓陳勻往學校報個病假。陳勻沒能招架住那對母子兩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悻悻然地給陳紀撒了謊,自己一個人開車回去換衣服上班。誰知道剛到家,放下包還沒兩分鐘,門就被人砰砰砰地錘響了。陳勻轉身把門打開,却看到周中宇站在門口,一臉疲倦地看著他。

  陳勻一時有些僵住。他沒想到周中宇會來找他……他以爲他們應該達成了某種“這段時間最好不要見面”的默契。

  “呃,”他舔了舔嘴唇,發現自己已僵硬到不會說話。“早……早上好。”

  周中宇笑了笑,抬手抹了把臉,眉宇間灰暗到好像幾個晚上沒有睡覺。“陳紀告訴我你回來了。”

  陳勻訥訥地點點頭。這又關陳紀什麽事?

  “不要駡他……是我問他你們去了哪里。”周中宇說:“我都不知道他媽媽回來了。”

  “啊……”陳勻有些發窘,解釋說:“她臨時回來……看看陳紀。”

  周中宇恩了一聲,靜默下來。陳勻梗著背站在那裏,想動又不敢,一雙耳朵裏聽到自己心臟在胸腔跳動的響聲,砰砰砰的,動靜大得嚇人。好在周中宇總算大發慈悲,終于又開了口。他說:“我也知道你估計不想看到我……”

  陳勻下意識想要否認。話到了嘴邊又記起來兩個人目前的狀况。只好咽一口唾沫,努力把自己想成一株在沙漠裏堅强生長的仙人掌。

  “我也對自己說……算了。你已經說得很清楚。”周中宇勾起嘴角,露出點淡淡的苦笑。“可是這幾天就是沒辦法……一直翻來覆去地想你。我想問你……你究竟是怎麽想的?”

  “啊?”陳勻楞楞地看他。

  周中宇嘆了口氣。“我問了姜獻。他說你和他也斷了。所以我真是不明白……爲什麽你拒絕了我,又拒絕了他呢?”

  陳勻眨眨眼睛,心跳得更快了。真沒出息,他暗暗地唾斥自己,可他實在想不到周中宇居然會和姜獻有聯繫。這算是個怎麽回事?

  “我……”他勉强記起自己刑偵大隊隊長的身份,試圖擺出一點鎮定的架勢。“我只是覺得……我不值得……我是說……我太卑鄙了。”

  周中宇沒有說話,定定地看他。

  陳勻尷尬地紅了臉。“我……”他偏過頭去,好像這樣就不用在意周中宇的目光。就可以把他心底的那些難堪吐露出來。“我……喜歡你。可是我也……我也喜歡姜獻。”

  陳勻低下了頭。他說出來了。他到底還是把這句話在周中宇面前說出來了。也許這樣周中宇就能明白……

  可周中宇却只是點了點頭。問他:“所以呢?”

  陳勻有些吃驚。“你知道?”

  周中宇“哈”地一聲,笑了出來。“陳隊,我不是傻子。你那天和我坦白,說在我走以後就和姜獻上了床,那樣愧疚的樣子,不就是這個意思?所以我和你說我不介意……我一直在告訴你我不介意。你怎麽還不懂?”

  陳勻呆呆地看他。“可是,”他說:“這樣對你們都不公平……”

  周中宇煩躁地抓了抓頭髮,露出與他一向的鎮定自若迥然相异的神態。“陳隊,”他頓了頓,一字一句地說:“對我們公不公平……和你又有什麽關係呢?”

  他又嘆了口氣。暗淡的日光照在他的臉上,映出下巴上隱約沒有剃乾淨的青灰色的胡茬,令他渾身上下高昂的氣勢都軟化下去。

  “這種事情……由我們自己决定不是更好嗎?你又憑什麽替我們做决定……”

  他緊緊地抿住嘴唇,偏過臉去,閉著眼睛,胸口因爲大口的呼吸而急劇地起伏。

  “你太過分了,陳隊……”

  他好像一下子失去了所有力氣,歪過了身體,將額頭抵在門框上,半晌沒有動彈。陳勻滯在原地,看著周中宇瘦削的身體,心裏一陣憂慮,不知道該怎麽辦。躊躇良久,還是往前邁了一步,試探著叫:“周中宇……”

  周中宇側過臉來。白得像紙一樣的面色……還有發了紅的眼眶。脆弱得仿佛簡單的一擊就能倒在地上。

  陳勻心軟了。他怎麽能够不心軟?他的指尖微微地抽搐,好像下一秒就要撫上周中宇的臉頰。

  “陳勻。”周中宇輕輕地叫他。“我能吻你嗎?”

  陳勻沒有動。等周中宇靠過來,輕柔地吻上他嘴唇的時候,他也沒有把周中宇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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